一個小時後。
“你累嗎?”遲小多問佘誠,“換我來划水吧。”
佘誠仰泳,遲小多趴在他的身上,佘誠答道:“不累,你抱着我就行。”
遲小多:“你在朝哪裡遊?”
“海岸。”佘誠答道,“就怕遊不到。”
“遊得到纔有鬼吧!”遲小多說:“我們在公海上嗎?”
“嗯。”佘誠安慰道,“不要擔心,我們再也不會被分開了。”
遲小多:“……”
雖然是冬天,然而澳門外的海域還並不是太冷,就和三亞的冬天差不多,水溫只有十來度。
佘誠喃喃道:“不能化形,怎麼辦呢?”
佘誠猶豫片刻,又看看遲小多,遲小多摟着他的脖子,佘誠溼了水,變得更奇怪了,不過他的身材挺好的,有胸肌有腹肌,西裝已經隨着大海而去了,白襯衣溼了水變得透明,脖子上全是水,讓人覺得很性感。
佘誠說:“親一個吧。”
遲小多:“……”
“天空很美。”佘誠說。
遲小多轉頭看天,銀河確實挺美。
“如果我們等不到救援。”佘誠說,“太陽出來以前就會累死,你願意和我在一起嗎?”
遲小多說:“你完全沒有半點愧疚呢,葉總。”
“我說。”佘誠一本正經地說,“除去人間的繁華,錢,房子,工作,地位……只剩下你和我,在海上。”
“這是耍流氓。”遲小多說。
佘誠划着水,靜靜地看着遲小多,兩人隨着靜謐的大海,起起落落。
“我問你一句話。”遲小多說:“佘誠,你是壞人嗎?”
“我覺得我不是,你覺得呢?”佘誠答道:“真正的英雄,不是永沒有卑下的情操,只是不被卑下的情操所屈服。你不必害怕沉淪墮落,只消你能不斷的自拔與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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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喜歡我嗎?”遲小多說。
佘誠點了點頭,注視遲小多的雙眼。
遲小多回頭看看天空,又轉頭朝佘誠說:“雖然我們才認識了幾個小時……”
“已經五個小時了。”佘誠答道。
“可是我發現我好像也有點喜歡你。”遲小多說,“如果我們能活下去,我就和你談戀愛好了。”
“我們現在就可以在一起。”
“已經在一起了。”遲小多哭笑不得道。
“親我。”佘誠說。
遲小多猶豫了一會,把脣湊上去,佘誠馬上貪婪地把舌頭伸過來。
“唔……”遲小多被佘誠吻着,感覺很舒服,心想這簡直是瘋了,年三十晚上去參加一個遊輪上的聚會結果親身參演了一場霸道總裁愛上我外加澳門賭神風雲錄外加孤海逃生的大電影,最後找了個這麼醜而且又很有錢還身份不明的男朋友……可能待會睜開眼會發現自己在牀上躺着吧。
“好了好了。”遲小多說,“節省一□□力吧,我現在希望直升飛機持續搜捕咱們了。”
遲小多把頭靠在佘誠的胸膛前,佘誠持續划着水,避免兩人沉下去,遲小多的背後揹着那個匣子,增加了一點浮力,多少令佘誠的體力消耗沒那麼快。
“你休息會。”佘誠說,“一二三、睡。”
遲小多說:“不睡,萬一明天力竭而死,今天就是人生的最後一晚了。”
兩人沉默片刻,遲小多在海浪的起伏聲中,唱道:
“here……”
海浪溫柔地衝刷着他們抱在一起的身體,往上,觸碰不到星辰,往下,觸碰不到大地。
半空之中,只有他們靜靜地懸浮着,依偎在一起。
就像浩瀚宇宙與虛空中的兩個孤獨的人,除了彼此之外,再沒有別的依靠。
真奇怪呢,明明是今天才認識的,爲什麼一舉一動都如此地熟悉與自然。遲小多心想。
“是那首歌嗎?”佘誠低聲問道。
遲小多沒有回答他,小聲地哼着。
“……”
周圍的海水變得無比寧靜,彷彿連最後的一絲波紋也消失了,整個大海就像一塊平鏡,倒映着天穹的千億繁星。
緊接着,海底升起一大塊漆黑的背脊,猶如無盡世界中的一塊孤單島嶼,又像是一艘一望無際的巨大方舟,把他們託了起來。
遲小多:“!!!”
佘誠躺在那怪物的背脊上,遲小多趴在他的身上,兩人同樣難以置信地轉頭,望向四周。
遲小多剛要開口問,卻被佘誠捂住了嘴,示意不要出聲。
那是一條足有上千米長的大魚的背脊!
它托起了兩個人,在海面上安靜地行進着。
佘誠坐了起來,摟着遲小多,遲小多摸了摸身下的那塊硬殼,像是龜殼,又像是魚鱗。
佘誠:“……”
“是做夢嗎?”遲小多眉頭深鎖,完全無法相信眼前發生的事。
“噓。”佘誠說,“不是做夢,應該是個什麼動物,不要說話,免得嚇到了它。”
“有這麼大的東西?!”遲小多小聲道。
“不管它。”佘誠說。
佘誠屈着一膝,坐在魚背上,遲小多倚在佘誠的懷裡,感覺到風迎面吹來,這條巨大的魚載着他們朝着東邊不住前進。
海浪的聲音一波接一波,巨魚始終只露出背脊上的一小塊,潛在水中,乘風破浪向前,不知道爲什麼,有節奏的海浪聲,令遲小多昏昏欲睡。
“我好睏……”遲小多說,“我要撐不住了。”
佘誠的胸膛起伏,隔着襯衣,體溫傳來。
“睡一會。”佘誠說,“睡醒說不定就到家了。”
“睡醒你就不見了……”遲小多說。
“不會的。”佘誠小聲答道,“我發誓……睡醒以後,我一定還在你的身邊。”
“嗯。”遲小多小聲道,“你最好記得。”
他的腦袋垂下去,靠在佘誠的臂彎裡,睡着了。
“這到底是什麼?”佘誠喃喃道。
“這是一隻亡鯤。”一個渾厚的男聲答道。
佘誠:“!!!”
“噓,不要吵醒了你媳婦。”那男聲答道。
海面飛起了無數光點,聚合在一處,現出一個男人高大的身軀,他站在魚背的盡頭。
佘誠呼吸急促,幾次想開口,卻說不出半句話來。
“誠實。”男人的聲音說,“你把爹的骨灰看到哪裡去了?”
項誠道:“我……爸……”
項建華髮光的身影朝他們走過來,佘誠忙道:“我……是我不小心,爸爸……”
“你把爸爸和媽媽的骨灰倒進海里了?”項建華笑着說。
“我……”項誠無奈道,“來廣州那天,衝進溝裡,順流向海了,我該死……”
項建華沒說話,項誠說:“爸爸,你的魂魄還在?”
“這是一隻亡鯤。”項建華說,“壽命與天地一般的古老,是大海里,死去的靈魂,附在一隻鯤的骨架上形成的。你媽媽知道你有一天會到海里來,一直等着你呢。”
海面上,更大的光體聚合成形,現出一個裙袍萬縷,散向天空的仙女,她引領着亡鯤,朝着岸邊飛馳而去。
項誠全身顫抖,眼淚不受控制地淌出。
“項誠,你都要照顧別人了。”姚姬溫柔地說,“這麼大個人,怎麼還哭呢?”
“媽……”項誠擡手,擦了把淚水,一手摟着遲小多,擡頭,不住嗚咽。
“媽和你爸爸很好。”姚姬低聲說,“辛苦你這麼多年。媽對你不好,你不要恨媽媽,媽媽是愛你們的。”
項建華笑了起來,說:“你也要成家立業了,總算看見了。”
“可惜媽媽沒能看到你倆,好好地在一起,一直在一起。”姚姬轉身,現出發光的臉龐,一道光紗飛來,纏繞着項誠與遲小多。
“媽媽和爸爸,爲你們驕傲……”
姚姬與項建華化作無數光點,匯向天際星穹。
星辰在旋轉的天儀下散向遠方,夜幕褪去了那一抹亙古的寶石藍,曙光萬丈,在天地相接的盡頭一閃。
地脈將世界的能量,那貫穿靈魂的光與熱,送向天空,而海岸線出現在天海交接之處,羣山蔥翠,一如既往。
世界一晃,一晃,青蔥鳥叫,山林裡的空氣清醒得能讓人的知覺醒過來。
遲小多迷迷糊糊地睜開雙眼。
昨天晚上,發生的一切就像一場夢。
他趴在那個男人的背上,被他揹着,在田間的小路上走,他們身上的衣服半乾不溼,佘誠的西服外套沒了,穿着溼後近乎透明的白襯衣,兩人身上的鞋子也沒了,佘誠赤着腳,在泥地裡走,褲腳捲到膝蓋。
一片泥濘,彷彿剛下過雨。
“我們……”遲小多說。
“怎麼了?”
“那個……葉總。”
“叫老公。”
遲小多:“……”
遲小多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有種被介紹結婚的感覺。
“那個,葉總。”
“你叫我項誠吧。”
“你到底姓什麼!”
項誠沒答話,揹着遲小多一路朝前走,遲小多扒在他的肩上,歪着腦袋看他,項誠側過臉要親遲小多,遲小多敏銳地閃避了他的吻。
“你答應過我的。”項誠眉毛一揚,看着遲小多,說:“怎麼?上岸了就想賴賬?”
遲小多:“啊對!咱們是怎麼上來的?”
他記得最後出現了一條巨大的魚,載着他們遊向岸邊。
“你先把這筆賬算清了。”項誠一本正經地說:“咱們再來談別的事。”
“那個……”
“別裝傻。”項誠說:“跟不跟我在一起?”
“好……吧。”遲小多勉強地說,心想這人真是醜得別有一番風格,然而想起昨天晚上種種,就像不真實的夢境一般,卻又都挺美好的。
“怎麼回答得這麼勉強?”項誠又說。
遲小多親了下項誠的耳朵,項誠半張臉登時紅到耳根。
“放我下來……”
“地上髒。”
“沒關係……”
“安靜點!”
遲小多隻好不動了,被項誠揹着在田間走。
“葉總。”遲小多說:“昨天咱們怎麼上岸的?那條魚……是什麼妖怪嗎?”
“你相信世界上有妖怪嗎?”
“我外婆說……”
兩人漸行漸遠,雷州半島的羣山籠罩在濛濛的煙霧裡,遲小多忽然覺得這個對話似乎有點熟悉感。
“半夜有艘漁船救了我們。”項誠側頭,答道:“上岸以後我替你道過謝了。”
“是嗎?”遲小多充滿疑惑,問:“魚呢?”
項誠反問道:“什麼魚?”
“你別忽悠我!”遲小多哭笑不得道。
項誠說:“你睡着了,做夢的吧,漁船船長說,讓咱們沿着這條路走,一個小時就能到鎮裡。”
是嗎??遲小多自己也糊塗了。
前方果然出現了一個小鎮,項誠讓遲小多站在一個乾淨的地方,遲小多心想要報警嗎?但昨晚上出了這麼大的事,報警也會很危險的吧。
“你有錢嗎?”遲小多問。
項誠渾身上下摸了摸,一部諾基亞的vertu溼了,錢包都沒有,遲小多的錢包裡,錢已經被泡得破破爛爛。連個提款機都沒有,項誠找到一個紅包,打開裡面是泡得軟軟的,二十張一千的澳幣。
“給你的新年紅包。”項誠把紅包給遲小多,拿了一張去換。
有錢就方便了很多,項誠在鎮上小賣部後面衝乾淨腳,兩人各穿了一雙拖鞋,遲小多想給陳真打個電話,卻被項誠制止了。
“回去聽我安排。”項誠答道。
“你接下來去哪裡?”遲小多問。
項誠答道:“跟着你。”
遲小多:“封離他們不會找你嗎?你公司不管了啊?”
項誠說:“封離自己會解決事情,我是你男朋友,跟着你有問題嗎?”項誠擡起頭,朝遲小多笑笑。
沒想到這傢伙笑起來還挺好看的,不!這完全不對吧!遲小多要再問,項誠只說回去再解決,一定不會害他,於是遲小多隻得作罷。
兩人在鎮上花錢吃了面,坐摩托車到附近的大巴車站去,項誠買了票,四個小時,回廣州。遲小多清醒過來,覺得這事情實在是來的太突然,有種窩藏犯罪分子的感覺,回去以後這傢伙應該不會拿自己當人質來要挾陳真吧。然而他又覺得,身邊的這個“葉總”出乎意料的可靠,彷彿比從小到大認識的每一個人都靠譜很多。
項誠睡着睡着,整個人倒在遲小多懷裡,遲小多看着他睡熟的臉,心裡稍微一動,有點想湊上去吻他,不過真的好醜哈哈哈,這樣的男人,除了個子高點,身材好點,不露出自己有錢的話,應該沒什麼人會看上他吧。
好像找個條件一般點的男朋友也不錯的,起碼不容易出去偷吃。遲小多心想算了算了,我就把你收了吧。
項誠睡了一路,到了廣州,兩人身上全是鹽,項誠又說:“再堅持會,馬上就到家了。”
“你知道我家怎麼走嗎?”遲小多又懷疑地說。
項誠想了想,說:“你帶路吧?”
於是遲小多就這樣,揀了一個莫名其妙的男朋友回家,項誠一開門進去便道:“怎麼怎麼亂?你洗澡去吧。”
遲小多:“……”
項誠輕車熟路,進來就把沙發上的衣服褲子抱起來,扔到陽臺去,接着旋風一般地給他打掃家裡,遲小多徹底傻眼。
“這個怎麼辦?”遲小多拿着匣子,說:“我先和你約法三章,葉總。”
“叫我項誠。”項誠答道。
“你到底叫什麼?”遲小多快要被他玩死了。
“叫我‘老公’。”項誠伸出手指點了點,說:“不好意思出口的話,叫我項誠,但別在別人面前這麼稱呼我。”
“隨便什麼吧。”遲小多哭笑不得道:“那就叫項誠好了……不對!”
遲小多想起先前在賭場裡,似乎還有一個人,也叫“項誠”,是什麼意思?他有點疑惑了,這個名字在第一次聽見時,彷彿是很熟悉的人。
項誠靜靜地看着遲小多,遲小多的表情變了又變,竭力要想起一些什麼事,卻抓不到思緒裡的那根線頭。
“老婆,你想說什麼?”項誠打破了這個寧靜。
“我還沒答應你呢。”遲小多哭笑不得道。
“可是你昨天晚上已經答應了。”項誠眉毛一擡,無辜地說。
遲小多傻了,確實答應過,還沒法賴賬,但是自己好像還確實喜歡他了,除卻第一面受到的衝擊,現在看下來,項誠居然越看越喜歡,雖然很醜,但看久了卻有種別樣的魅力。
但是項誠這種態度實在不能忍啊啊啊!簡直是牽着他的鼻子在走,遲小多第一次被這麼吃得死死的,無論自己想什麼,對方都知道的感覺。
“這個。”遲小多拍拍匣子說:“必須還回去,倒賣文物是不對的。”
“我是把它從境外買回來,再帶到中國內地。”項誠說:“爲國護寶呢。”
遲小多說:“我怎麼知道你說的是不是真的,除非你把它還了。”
“行。”項誠爽快地答道:“既然你這麼說,今天太陽下山前就還回去。”
“但是這樣……會被判刑嗎?”遲小多是個法盲,又怕項誠把文物上交了,會被抓去坐牢。
“你希望我蹲號子嗎?”項誠答道。
遲小多:“……”
“偷偷還回去好了。”遲小多說。
項誠答道:“沒關係,我錢多,走走人情,能取保候審。”
遲小多又開始擔心項誠被抓去坐牢的事,項誠噗的一聲好笑,坐在茶几前,開始對匣子上的密碼鎖,遲小多躬身看,意識到項誠似乎是在騙他,說:“你是不是騙我的!”
項誠避而不答,問:“約法三章,第二件和第三件事呢?”
“你要把你到底在做什麼。”遲小多說:“爲什麼會突然看……那個……”
“看上你。”項誠答道。
“嗯對。”遲小多說:“你是什麼人,什麼身份,全部告訴我,不許撒謊。否則被我知道了,就……分手!”
“好的。”項誠微一沉吟,叼着一把水果刀,手指撥動密碼鎖,閉着眼睛,側過耳朵聽聲音。
媽蛋,還會開鎖?!不會是江洋大盜吧!遲小多屏住呼吸,不敢開口打擾他,看着項誠專注地想辦法開這個箱子,閉眼傾聽的樣子超帥。項誠卻睜開眼,停下動作,從嘴裡摘下水果刀,開始撬鎖,主動問道:“第三件事呢?”
遲小多示意他先開,項誠卻要先知道,遲小多想了想,似乎也沒什麼別的條件了,只要對自己坦誠,外加別作奸犯科殺人放火就行,反正長這樣子都能接受了,喜歡最重要,別的都不重要。
“暫時沒有了。”遲小多說。
“錢都上繳?”項誠問。
遲小多差點嚇尿,這傢伙身家也好幾十億吧,自己絕對管不過來,忙道:“不用不用,沒關係的。”
“第三條,我所有的東西都給你,怎麼樣?”項誠問。
遲小多感覺到項誠在說反話,一下就玻璃心碎了一地,看來從昨天晚上開始,都在逗我玩呢。
“沒什麼了。”遲小多無聊地說:“是我多管閒事,算了。”
“沒有逗你。”項誠誠懇地說:“我說認真的。”
遲小多:“……”
這個時候,匣子咔擦一聲被打開了,項誠說:“來,我給你看個東西,這件事說來話長,不過你會知道我對你的一片真心的。”
遲小多滿腦袋問號,項誠當着他,打開了匣子,說:“你看這個……”
裡面是一柄短槍,遲小多的視線從短槍挪到項誠臉上。
遲小多:“???”
項誠只是看了一眼,便蓋上了箱子,突然罵了句髒話。
“怎麼會?”項誠自言自語道。
“怎麼啦?”遲小多打開匣子,說:“我再看看?”
項誠眉頭深鎖:“這下糟了,居然不是……”
“這和真心有關係?是贗品嗎?”遲小多想到這羣人忙死忙活,折騰一晚上,居然拿了個贗品,忍不住大笑起來。
“是贗品?”遲小多追問道。
項誠沒說話。
遲小多:“太好了!這樣就不用坐牢了!”
項誠:“……”
遲小多上前來,抱着項誠的脖子,在他的臉上親了一口。
項誠差點就要爆發,被這麼一親,什麼脾氣都沒了。
“我洗澡去了。”遲小多放下心頭大石,剛纔確實有那麼一瞬間,他覺得自己愛上這傢伙了,否則爲什麼會擔心他坐牢的事?
遲小多去拿衣服,出來的時候看到項誠坐在茶几前抽菸,面前放着那杆短槍。
“咦?!”遲小多說:“我家怎麼會有菸灰缸?!我不抽菸的啊,你從哪兒找出來的?”
項誠擺擺手,看了遲小多一眼,示意他去洗澡,眉頭擰着,皮膚坑坑窪窪的,五官都有點鬱悶得扭曲了,頭髮被日光燈一照,油油膩膩的,越看越醜。
“你們到底和這根燒火棒什麼仇什麼怨啊。”遲小多問。
“待會再和你解釋。”項誠叼着煙說:“算了,命中註定的。”
“不是你要的那個東西?”遲小多說:“對嗎?”
項誠點了下頭,遲小多便識趣地不再問了,洗到一半時,聽見項誠在外面忙活,有杯盤的聲音,像是在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