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少澤沒有試圖去跟秦飛說話,因爲他知道秦飛壓根不會理會他。小說 xs520.他現在的狀態,也就只有顧寅對他說話的時候會有點反應。
目光從秦飛身上收回,任少澤思緒又飄到了昨天他們從那醫院廢樓跑出來的後。作爲陣眼的陰屍陣徹底消失後,迷陣也徹底失去了效用,原本被迷陣掩藏的天雷也被迷陣外的人現了。任少澤跟着顧寅撤得很快,卻還是在撤離途中,在離廢樓稍遠處,一幢拆遷民宅中找到了昏迷謝哲。
任少澤是有意識地去找這個人,完整的陰屍陣,在移魂後,最後一步必然就是借活人陽壽,而這人一定會被提前安置在離陰屍陣不近也不遠的地方,爲了讓他不受陰屍陣的影響,同時又能在移魂結束後,更快地借到陽壽。
當然,任少澤那麼做並不是因爲他是一個有良心的人,做不到對活人見死不救,他只是想找點跟那使用陰屍陣的人相關的線索罷了。而結果也沒讓他失望,在關押謝哲的地方,他確實找到了幾張殘留的符紙。
符紙,這是一個極易讓人聯想到戚家的東西。但是戚家人又怎麼會使用他們任家的陰屍陣?
陰屍陣雖是任家祖傳手藝,但在幾百年前任家人就沒有再施展過如此完整的陰屍陣,據說是幾百年前的祖先勒令後人,不許完整的陰屍陣重現人世的。雖然傳承至今,任家陰屍陣不至於失傳,但知道完整手法的也就任家的嫡系而已。而且也只是單純地知道,真要施展,即便是任少澤這個任家最有天賦的人,也不敢說手到擒來,而那人卻是一次成功的。
是的,一次成功。只要有失敗,那就不可能不驚動任何人的天地異象,從那人能一次成功,可以看出那人絕不是第一次使用陰屍陣了。但事實上真跟陰屍陣相關的跡象,也就去年s市那片被人無意間埋了撞死小女孩的竹林。任少澤去那裡看過,然而那地留下的痕跡,明顯是成功後殘留下來的,成功的時間大概是在二十多年前,再過幾年沒人經過現的話,估計施陣痕跡就辨別不出來了。
先不考慮s市竹林那個陰屍陣留下的痕跡,在這片迷陣裡找到的符紙,將目標指向了戚家,戚家會不會使用陰屍陣另說,但是被煉成陰屍的人的耿家人,這就說不過去了,抓人不容易不說,還容易驚動耿家。
難道戚家還想借此將耿家吃下來?那這煉陰屍的對象得找耿博文才合適。
還有一種可能,便是耿家人也參合進去了。因此,任少澤用亡靈帶着耿文浩的煉成的陰屍出來後,親自帶着那陰屍去了耿家,接着送還屍體,去試探了一下耿家到底有沒有參合。
任少澤那一行並沒有在耿家得到什麼確切的線索,但也沒有得到足以打消他懷疑的證據。戚家人和耿家都是他暫定的懷疑對象,而顧寅那裡似乎還有一些他不知道的線索,所以他留了下來。
任少澤會那麼積極地追查那人,跟顧寅的原因並不一樣。顧寅是爲了當年那人暗算他,現在又要算上那人對秦飛動了手。任少澤對秦飛有點好感,不是顧寅對秦飛的那種好感,也因爲某個原因需要護着秦飛周全,但那還不至於讓他那麼積極地去追查一個不好招惹的人,他會參合,是因爲那人用了他們任家的陰屍陣。
好比一個廚師的祖傳菜譜被別人用了,就算那菜譜廚師本人根本沒打算用,但他也無法容忍這種行爲,那完全是侵權嘛!
顧寅從洗手間出來,小聲地跟秦飛說了幾句話,然後帶着秦飛回了病房。病房是單人間,裡面沒有多餘的人。任少澤跟在兩人身後,走進病房,隨手把病房門關上,然後倚在門背後,看着顧寅引着秦飛在病牀上坐下,然後拿了一個蘋果給他。
任少澤沒出聲,饒有興趣地看着顧寅的一舉一動。
顧寅安置好了秦飛,回頭看向站在病房門口的任少澤,頓時沒了面對秦飛的問聲細語,冷着聲音明顯帶着不耐,“那耿文浩的屍體已經送回了耿家,你還留在這裡做什麼?”
“醫院廢樓的那個面具男,你打算如何?”任少澤問道。
“你又想如何?”
“但那人用的是我們任家的陰屍陣,而且,你看起來似乎對他並不陌生。”任少澤這不陌生自然指得不是顧寅認識那人,而是顧寅與那人不是第一次交手。
顧寅眯起眼,盯着任少澤良久,纔開口。
“那人不是第一次使用陰屍陣了。”意思是那人本身已經經過一次或多次的移魂,並不能算真真意義上的活人。
“猜到了。”任少澤絲毫不意外。
“前不久,他在b市現身過。”顧寅繼續道。
任少澤稍稍一想,便明白過來,“市中心商貿樓副樓,瓦斯爆炸事件?上次你來找我也是爲了調查那人?”
顧寅沒提上次任少澤避而不見,而是微微頷首。他已經可以確認那人跟任家無關,現在任少澤願意查那人,顧寅並不介意多一個幫手,儘管他挺討厭這個幫手本人。
“那樓我們有人去查了,沒找到什麼特別的線索。”任少澤道,“還有其他什麼線索麼?或者那人曾經出現過的地點。”
顧寅沉默了一會,隨後略帶陰沉的聲音緩緩響起,“清水鎮。”
這不用顧寅做詳細的解釋,清水鎮事件對四大家族來說並不陌生,那次萬鬼同哭陣他們雖不知道是衝着顧寅去的,但後續卻是是四家一起出手善後的。
“看來,那人比我想象的還要厲害。”任少澤露出一個沒什麼意義的笑容,然後從口袋裡拿出他在找到謝哲時現的符紙,遞給顧寅,“我找到隔壁病房那人時現的東西。”
顧寅當時只顧着秦飛,根本沒跟任少澤進關着謝哲的房間,所以並不知道他還有這個現。
“戚家?”顧寅接過殘存的符紙,擡眸看向任少澤。
任少澤勾了勾脣,“大概吧。”
顧寅:“昨天我遇到過戚三爺。”
任少澤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隨後看向坐在病牀上的秦飛,“你得趕緊想辦法讓秦飛儘快脫離這個狀態,繼續這樣下去可是會損傷魂魄本身的。我還是挺喜歡他的,可不想他就那麼死了。”
任少澤落在秦飛身上,有種顧寅看不懂的意味,雖然不是謝哲看秦飛的那類眼神,但足以讓顧寅對任少澤待見不起來,彷彿任少澤跟秦飛有着一種他所不知道的過往。
任少澤沒在病房內久留,顧文凱趕到後,他便離開了。
顧文凱看着任少澤走出病房的背影,才慢一步地反應過來,那人的聲音就是他在打給秦飛的電話裡聽到過的,也就是說那留着一頭長的男人,就是傳聞中那個任家史上最年輕的的家主!傳說中很少露面的任少澤居然會出現在a市,還在他大哥的病房裡,顧文凱感到很不可思議。聽傳聞就知道那任少澤跟他大哥絕對處不來,兩方都是很自我的人,這兩人湊在一起怎麼看怎麼詭異。
“大哥,你受傷了?”顧文凱收回視線,目光朝着顧寅那綁着繃帶的手看去,“你沒事吧?到底怎麼回事?那醫院廢樓生什麼事了?”
“皮外傷。”見顧文凱一臉擔心,顧寅難得心平氣和地回答道。
“什麼皮外傷?任少澤說你整隻手都被捅了個對穿!”顧文凱不自覺地拔高聲音喊道。
他喊完,顧寅還沒什麼反應,坐在病牀上,被擋在顧寅身後的秦飛卻是蹭地一下從病牀上站起來,抓着顧寅的胳膊就往後拽,看向顧文凱的眼神帶着滿滿的敵意和警惕。
“秦、秦飛?”顧文凱剛進來,因爲視角問題沒有第一時間看到秦飛,見他突然露臉,先是一愣,隨即很快從他看他的眼神中現了不對勁,那眼神完全就是在看陌生人,或者敵人。但他是他死黨,不是敵人啊!顧文凱茫然地看向顧寅,“大哥,秦飛他……他怎麼了?”
“束魂術後遺症,聲音放低,不要刺激他。”說完顧寅扭過頭去,問聲細語地安撫秦飛的緒,良久才讓他重新坐下。
顧文凱木着一張臉,看着自家大哥那前所未有的溫柔,覺得世界有點玄幻。
秦飛重新平靜下來,顧寅在他身邊,挨着他坐下,然後擡眸看向顧文凱。
“你那個連環孕婦謀殺案,受害者不會再出現了。”顧寅道,“他殺孕婦,是爲了取孕婦腹中胎兒,煉成鬼嬰。”
“你說我們今天在醫院廢樓挖到的胎兒,是鬼嬰兒?!”顧文凱倒吸了一口冷氣。
“那些鬼嬰受昨天天雷影響,暫時不會出現什麼問題,但必須早點還給他們各自的家人進行超度,不然會很難收拾。”
“我知道了。”顧文凱深吸了一口氣。
“還有……”顧寅看着顧文凱,臉色嚴肅了幾分,“聽着,這次的案子,你不要深入,會有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