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餐廳，他已經尋不見素素的身影，趙小曼也已經吃好，兩人就走了。
素素坐在一輛車裡，隔着玻璃望向遠處的兩個身影，男的沉默寡言，女的調皮可愛，男的一言不發，女的跟在後面，嚌嚌嘈嘈說個不停。
這樣的畫面，爲何如此熟悉，彷彿多年前，十八歲的卓素素和二十八歲的唐立哲。
什麼都會變的，人也會變，你不在那個位置，自然會有和你相似的人去填補你的空缺。
四月底的這天，肖戈瑩懷胎九月，順利生產。
素素接到消息，立刻興致勃勃的趕去醫院，肖戈瑩生的是個女兒，非常漂亮，可是方家人的臉上卻有一絲淡淡的憂愁。
素素到產房時，肖戈瑩正在逗弄女兒，“快讓我看看。”
素素接過孩子，每次見到這樣的小天使，她都覺得好幸福，彷彿那孩子是自己生下來的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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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素眼睛裡的喜愛之情，讓肖戈瑩捕捉的清清楚楚，她試探說：“喂，你也老大不小了，是不是該考慮要個孩子了。”
素素尷尬的笑笑，對她這個問題無法給出明確回答，她怎麼不想要孩子，只是……
她和溫啓的關係到底是別人所不知的複雜，結婚幾個月了，他一次沒碰過她，男人不碰他，她身爲一個女人，不可能主動要求，更何況，她也沒有這個主動的心。
“你看身邊的人一個個都結婚了，生娃了，你難道就一點不動心？”
要說不動心是假的，只是這個孩子不是想生就生，而是怎麼生，和誰生。
“聽我的，趕緊趁着還年輕要個吧，一恍眼，馬上就奔三的人了，女人到了三十歲再生孩子，身體吃不消不說，孩子還沒長大呢，自己就老了。”
“有道理，你的話我會好好考慮。”
素素敷衍過去。
“對了，剛纔我進來時，看你婆婆好像愁眉不展，怎麼回事？”
肖戈瑩冷哼一聲：“還能怎麼回事，看我生了個女兒唄。”
“他們家還重男輕女啊？”
素素不可思議，先前聽肖戈瑩說，方家老二對她是極好的，像親女兒般疼愛。
“也不是重男輕女，其實也不能完全怪他們。”
“那怎麼回事？”
“你也知道，我若不是生育有問題，也不會答應和方明傑結婚留下這個孩子，醫生當初的意思，我若把這孩子弄掉將很難再懷孕，也就是說我這輩子就只能有這一個孩子了，那可想而知啊，我現在生個女兒，意味着他們方家要斷了香火，這倒不是與疼不疼愛我有關，正是因爲疼愛，他們總不能因爲我生了個女兒就讓兒子把我給休了，他們認定了我是方家唯一的媳婦，也就註定了方家再也不可能會有第二個孩子。”
素素聽明白了，方家二老不是嫌棄媳婦生了個女孩，而是擔心方家從此後繼無人。
“現在醫學這麼發達，哪有治不好的頑疾，不能自己生，可以做什麼試管嬰兒啊，到時候剖腹產就是了，想要孩子還不簡單，你公婆未免考慮的太過長遠和絕望了。”
“真像你講的這樣容易倒是好了，不過我纔不把它當回事，女孩怎麼了，我們家也就我一個女兒，以後家業讓女兒繼承就是了，什麼年代了，還封建的認爲家業就應該傳給兒子。”
“方明傑有沒有說什麼？”
“他能說什麼啊，他也不敢說啊，不過我估摸着他心裡肯定也不痛快，我和他之間一無情二無愛，維繫婚姻的不過是這個孩子罷了，以後就算能生我們也不可能再和對方發生關係去生，所以，倘若生個兒子他也算對父母有交代，自己也省事了，如今生個女兒，多少是有些麻煩的。”
素素嘆口氣，聽着都覺得好煩心，於是安慰肖戈瑩：“你現在別想這麼多，好好養身子，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恩，我纔不會放心裡去，到時候真不行，我就和方明傑離婚，我淨身出戶，把這孩子給我就行了。”
“說什麼呢，孩子剛生，就想到離婚，你也不怕孩子聽了傷心。”
“這麼屁大點的孩子，她懂什麼啊。”
肖戈瑩很快又沉浸在孩子降生的喜悅之中，兩人繼續逗弄孩子時，方明傑回來了。
與他同行的還有兩個人，劉昊，唐立哲。
“咦，你們倆也來了啊。”
肖戈瑩招呼。
“素素也在。”
劉昊開口說。
素素看到唐立哲，難免尷尬，起身說：“我還有事就先走了，改天再來看你。”
“剛來怎麼就走了，再待會。”
肖戈瑩拉着她的手不讓走。
視線睨向方明傑身後的唐立哲，就明白素素爲什麼想走了，笑着說：“做不成情人還可以做朋友，一見面就躲，沒這個必要吧，再說了，你們都各自有了家庭，更應該放下之前的恩怨了。”
“就是，素素，難得聚在一起，聊會再走吧。”
劉昊附和表妹。
大家都這樣說了，素素只好暫且留下，若執意離開，反倒顯得小家子氣了。
“快讓我們看看小公主。”
劉昊上前抱過孩子，讚美了一番後又抱給唐立哲：“看看，是不是很可愛？”
“像他爸爸。”
唐立哲肯定的說。
方明傑頓時感動的都要掬淚了：“哥們啊，你可算說了句讓我踏實的話，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擔心這孩子不像我像她媽……”
“像我怎麼了？”
肖戈瑩瞪眼。
“別的不說，就說這臭脾氣，要是像她媽的話，以後長大了有人敢要嗎？她媽是走運遇到我方明傑，天將降大任與斯人也，可女兒不一定就有這福氣，能遇到一個跟她爸一樣胸襟開闊、海納百川、氣度非凡……”
“我呸，還真不要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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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戈瑩一個枕頭砸過去，方明傑身子一閃，正好躲過。
幾個人又閒聊了一會，素素再次提出因爲有事真的要走了，肖戈瑩不好再勉強，讓方明傑送她出去。
方明傑佇着沒動，劉昊馬上說：“我去送吧，正好談談她朋友孩子的事。”
素素與劉昊肩並肩朝醫院大門出去，素素問：“女朋友怎麼沒帶過來？”
“她有演出來不了。”
“哦，做什麼的？”
“跳舞的。”
“跳舞好呀，我一直羨慕會跳舞的人，總覺得女人會跳舞，那身段都是極美的，特別有女人味。”
“呵，你這番話要是被她聽到，不知樂成什麼樣了。”
“什麼時候有時間介紹我們認識一下。”
“沒問題。”
“涵涵跆拳道學的怎麼樣？”
“非常不錯，是個很刻苦的孩子，比其它孩子似乎都要懂事一些。”
“恩，他們娘倆挺苦的，你多照應他們一下。”
“這是自然，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謝了。”
素素與劉昊揮手告別，劉昊剛準備返回產房，遇到從產房出來的唐立哲。
“咦，你也要走嗎？”
“恩，公司有點事要處理。”
“行，那你回去吧。”
唐立哲當然不可能真的公司有事，大家也都是心知肚明，他在停車場找到素素，徑直走過去：“素素。”他喊她的名字。
素素拉開車門的手一僵，木然迴轉身，表情冷漠的問：“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