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素正在一家美髮沙發做頭髮,口袋裡的手機忽爾震動了起來,她隨手從口袋裡撈出手機。
一個陌生的國際號碼,她詫異的望着手機看了幾秒,一時竟忘了接聽。
“小姐,不接電話嗎?”
美髮師友好提醒,她才反應過來,迅速按下接聽,與對方用英文交流。
“你好,哪位?”
“卓小姐?”
“是的。”
“我是皮爾特,布朗姆醫生的助手,還記得我嗎?”
布朗姆是溫啓的主治醫生,他的助手素素怎麼可能不記得,當即回答:“記得記得,你好,你怎麼想起來聯繫我了?”
“有件事我思來想去還是覺得應該告訴你。”
“什麼事?”
素素內心油然生出一股不詳之感。
“你先前帶過來的溫先生,他出事了。”
轟的一聲,腦子猶如炸開般,素素不相信對方的言論,明明半個月前,溫啓親口告訴他,他已經痊癒,之後要趕往澳大利亞,介入一場漫長的家族內鬥,怎麼會短短的十幾天,就由布朗姆的助手來向她通知,溫啓出事了呢。
“請你說具體一點。”
她勉強鎮定自己的情緒。
“情況是這樣的,一個星期前,我們醫院來了一幫人,據說是溫先生的叔父們,他們用自己的勢力強制醫院必須中止對溫先生的治療,當時溫先生剛剛做過二次腿部手術,布朗姆醫生堅持不同意院方的決定,結果遭到了開除,就在布朗姆被惡勢力趕出醫院後,溫先生也被從醫院裡轉移走了,如今下落不明……”
素素的心一瞬間跌入谷底,悲痛和憤怒交織,讓她伸手扯掉了自己頭上的加熱罩,走到門邊:“可半個月前,他明明給我打過電話,說自己一切都好?”
“那是溫先生不想讓你擔心吧,半個月前布朗姆醫生替溫先生做過一次人造骨鑲入手術,但效果並不好,所以一週前又做了第二次,本來第二次是很成功的,後來出了那樣的事,我現在很擔心,溫先生的腿如果離開了布朗姆醫生很可能會廢掉,所以纔給你打的電話,你想想辦法吧。”
素素急不可耐,當即在電話裡表態,會盡快趕去休斯頓。
掛了電話,她便忍不住落淚,一想到溫啓那幫滅絕良知的叔父們可能會折磨溫啓,她就心如刀割,絕對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她要儘快杜絕這一切。
等到冷靜下來後,擺在素素眼前的是一個非常嚴峻的問題,唐立哲還會同意她去美國嗎?
今天是他們的結婚兩週年紀念日,她特意到美髮沙發來做個漂亮的頭髮,就是想美美的出現在愛人面前,想必對於這一天,唐立哲也是極爲期待的,他一定也做了很多的準備,她如何能讓他失望,在這樣的日子提及那個讓他忌諱的人,可現實卻不容她猶豫,如果她不提,等待溫啓的,將是未知的災難。
素素懷着一顆複雜又沉痛的心,來到唐立哲訂好的餐廳,與她想象中一樣,他做足了準備,人未到小提琴悠揚的旋律已經傳進了耳中,到了包廂,撲鼻的玫瑰香味將她籠罩,放眼望去,全是嬌豔欲滴的花朵,桌上放着精緻的西餐用具,還有浪漫的燭光,以及燭光下溫柔注視她的男人……
這一切,都讓她在幸福中愧疚,她強顏歡笑,坐到了男人的對面。
“二週年快樂。”
唐立哲倒了一小杯紅酒,與她碰杯。
她仰頭一口喝光,如果沒有溫啓的事,她也想和他慢條斯理的去細細品嚐這紅酒的美味。
“老公,今天這樣的日子我可以許願嗎?”
唐立哲一愣,隨即笑道:“可以啊,有什麼想實現的願望,儘管說,老公能做到的,一定替你圓滿實現。”
素素眼圈一熱,便脫口而出:“我想去美國,溫啓出事了。”
氣氛瞬間凝固,唐立哲或許做夢也不會想到,素素會許出這樣一個願望,這樣一個讓他痛心的願望。
“對不起,我知道我不該在今天,在此刻這樣的場合下,提起讓你不快的人和事,但我也不能坐視不理,時間不允許我等明天再說,溫啓,他現在需要我們的幫助。”
唐立哲沉默了數秒,擡起僵硬的臉龐,面無表情的問:“他怎麼了?”
素素將傍晚接到的布朗姆醫生助手的電話內容,一五一十的對他坦白了。
聽完後,唐立哲表態:“不管怎樣,今天的飯還是要吃,溫啓,我也不會見死不救。”
有了唐立哲肯定的答覆,素素懸着的心總算落下了,隨即又聽他說:“但是,你不可以再去美國。”
“爲什麼?”
“他現在遇到的問題是你去美國就能解決的嗎?我會派王珂先去了解情況,必要時動用一切關係,務必將他成功解救。”
“可是我想去?”
“你擔心他我知道,但你能不能也顧慮一下我的感受?美國離中國不是幾千幾百米的距離,而是隔着大半個地球,你去了那邊,誰知道又會遇到什麼事,我不想自己的老婆,總是聚少離多,我,也不想和你分開。”
素素還想再說什麼,但最終忍了下來,唐立哲說的也沒錯,她是有愧於他的,不管她的出發點是不是爲了救人,他纔是她的男人,她總是爲了別的男人而離他而去,她內心其實也於心不忍。
現在只能將所有希望寄託到唐立哲身上,她一再央求他,一定要儘快找到溫啓的下落,再接受布朗姆的治療,只有布朗姆才能讓他重新成爲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
王珂擇日便起程去了美國,素素開始了度日如年的等待。
就在她焦心等待的日子裡,弟媳程淑雅在唐家掀起了第一輪狂風暴雨。
連續數日我行我素,終於激怒了王冬雲,這天晚上,程淑雅又是深夜歸來,拿鑰匙開門時,忽然發現門打不開了,她以爲插錯了鑰匙,換了幾次都不行,最後恍然想到,一定是唐家的人把門反鎖了,他們這是故意將她鎖在了門外。
如果這時她給李載明打電話,他必定會來替她開門,因爲他一定也不知道門被反鎖了,能做這樣決定的人,除了唐家的一家之主王冬雲再無其它人。
程淑雅脣角勾起一抹冷笑,當即拿出手機,卻不是給李載明打電話,而是直接打到了各大報社記者處。
等到一幫記者爭相趕來時,程淑雅已經淚流滿面的坐在地上,扮起了受害者。
“程小姐你好,可以告訴我們,你爲何深夜坐在門外,是發生了什麼事嗎?”
“你又爲何哭泣?”
“如你們所見,我並不想這麼晚還待在外面,而是我進不了家門,只因爲我替朋友過生日回來的晚了,唐家的人便將大門反鎖,讓我一個剛過門的新媳婦,就這樣流落街頭,他們這樣做不但是對我的不尊重,也是對我人格的蔑視,希望媒體朋友們,將此事散播出去,務必還我一個公道……”
咚咚——
王冬雲睡得正香,被一陣劇烈的敲門聲吵醒,唐鶴軒已經披了衣服下去開門,只聽門外的管家大聲喊道:“老爺夫人不好了,我剛起來上廁所,發現大門外圍了一堆記得,正在採訪二少奶奶呢。”
“什麼??”
王冬雲豁一聲坐起來,一把扯過衣服套在身上衝下了樓。
唐家所有人都被驚動了。
王冬雲的出現,立刻引來了記者們的圍攻,紛紛向她提問:“唐夫人,請問你爲什麼要將新進門的媳婦關在門外?”
“唐家一直有這樣的冷暴力行爲嗎?”
“您這樣做就不擔心得罪了程氏集團?”
……
王冬雲面對一堆的提問,氣的差點沒昏過去,一時失控的吼道:“程淑雅,你嫌不嫌丟人??”
“要丟也是你丟,我一個受害者,我只是再維護自己的權益而已。”
“你……”
“好了,這是我們的家務事,請大家不要摻合,都走吧,走吧。”
唐鶴軒雖然也很氣憤,但還是清楚不能開罪於媒體,免得他們胡亂報道,理智的將所有記者驅散。
“怎麼回事?”
李載明也出來了,一頭霧水的盯着程淑雅問,還沒弄清楚到底什麼狀況。
“把那個女人給我帶進來!”
王冬雲怒吼。
唐家的戰爭就這樣爆發了,就像當初和素素爭吵時一樣,王冬雲指着程淑雅大罵她不知廉恥,一個豪門少奶奶,整天半夜回來,丟盡了他們唐家的臉。
程淑雅面對婆婆的辱罵相當淡定,等到婆婆炮轟完了她才說:“就算我每天深夜歸來,你就有理由把我關在門外了?”
“我不但能把你關在門外,我還能讓我兒子把你休了!”
“那你讓他休啊?只要今天唐立明說要跟我解除婚姻關係,我不會再讓你們多看我一眼,但是如果他做不到的話,或是你們唐家做不到的話,那就給我閉上你們的嘴,以後再敢把門反鎖,將我拒之門外,我鬧得你們唐家一敗塗地,不信,走着瞧!”
“你還有臉威脅???”
王冬雲氣的抓狂,立刻命令兒子:“立明,離婚,立刻把這婚給我離了!”
“要離你去離。”
李載明沒好氣的衝了句。
“你說什麼?”
王冬雲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要我結婚的人是你,現在又要我離婚,我到底是你兒子還是機器人?你對我的人生是不是太隨便了?”
“我哪知道你娶了這麼個玩意回來!!!”
王冬雲欲哭無淚。
“人可不是我隨便挑的,而是你給我指定的,從前你說大哥不聽你的,自己找的媳婦你不滿意,現在我倒是聽你話,結果你仍然不滿意,一個也不滿意,兩個還不滿意,你到底要咋整,或許你自己也有問題吧,咋不找找原因呢?”
“你……”
“不要再說了!”
唐鶴軒一聲低吼,讓傭人將夫人攙扶到沙發上坐好,又吃了藥,他目凌厲的質問小兒子:“你不離婚的理由,是因爲喜歡這個女人,還是故意讓我們不好過?”
“喜歡談不上,讓你們不好過也沒那麼嚴重,我只是不想折騰而已,再說了,才結婚幾天就離婚,你們想過後果沒有?姑且不論程家那邊不好交代,光是羣衆的嘴你們能堵的上嗎?今晚這麼一鬧騰,明天就把人給離了,優勢絕對不在我們這邊,你們確定唐家能丟的起這個臉?”
“可她也太過分了,還有你,你自己的老婆就不能管管嗎?”
“你們都管不了,我怎麼管?”
“你根本就是縱容!”
唐鶴軒氣壞了,環顧一圈,衝大兒子吼:“你就不能說句話嗎?”
唐立哲清了清嗓子,望着弟媳指着自己的頭髮說:“就不能把這個整一整嗎?”
“誰要你跟她談論頭髮,現在是談論這種無關緊要的事情的時候嗎??”
李載明好死不死的又開口了:“瞧瞧,瞧瞧,前幾天還覺得她這個頭髮問題很嚴重,現在又成無關緊要了,到底在你們眼裡,什麼纔是個滿意的標準啊。”
王冬雲啪一聲砸了桌上的水杯,捶胸頓足的吼道:“爲什麼??爲什麼唐家招來的都是這種貨色!”
程淑雅聞言冷哼一聲,強勢反駁:“沒聽說過物以類聚嗎?你把媳婦想成什麼樣,自己就是什麼樣,不要以爲每個人都是軟柿子隨便你捏,大嫂讓着你,是看在她老公的份上,我卻不會,我這個人向來別人敬我一尺我還一丈,我不會沒事找事,但是,也別來惹我!”
她說完,轉身上樓,王冬雲指着她的背影點、點、點了幾下,兩眼一翻,昏厥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