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牆上,此前發生的一切一點不落的被守衛兵們看的清楚,見蘇紫嫣以絕對的威嚴勒令卞夏士兵退了回去,守衛兵們響起一陣歡呼,所有人高舉着長槍大聲歡呼道。
“王妃威武!楚北必勝!”
“王妃威武!楚北必勝!”
“王妃威武!楚北必勝!”
……
司馬文晟見之,面上種種情緒交雜,索性最後閉了閉眼,眼不見,心不煩。
而蕭剛已經完全摒棄了對蘇紫嫣的成見,甚至側目對一旁的守衛兵問道,“王妃?不知這位小姐是哪位殿下的王妃?”
那位守衛兵本來不想理會他,但此刻蘇紫嫣逼退卞夏士兵讓他心情激動,於是便開口說道,“還能是誰的王妃,自然是我們睿王殿下的王妃!”
“睿王殿下!”蕭剛大驚,蕭剛是很崇拜司馬文曦的,不然當初也不會在跟卞夏士兵說道當年睿王大敗卞夏時,面上露出自豪,當然,他也聽過睿王選妃之事,但那事之後,那位睿王親定的王妃便沒了消息,卻沒想到,如今以此方式出現在了大衆視野中,大驚之後,蕭剛心中最後的遲疑也漸漸消散了,睿王妃尚且在此,想必,過不了多久,睿王也會趕來吧!
蕭剛想起了自己當初參軍的初衷,他的初衷是想跟隨睿王上陣殺敵保家衛國,如今,卻助紂爲虐,幫着三殿下起兵謀反,實在有違道義,心中升起了負罪感,他想起了睿王妃對他說的話,如果那樣能減輕自己的罪責,就算有負三殿下的賞識,他也要盡力試一試,心中下定決心,蕭剛面上露出了堅定的光。
蕭剛的心緒變化自然是沒人知道的,押着司馬文晟的傅忠義見蘇紫嫣一出馬,不僅連續傷了卞夏兩位副將,還直接讓卞夏退了兵,他面上歡喜更甚,對蘇紫嫣的崇拜又上升了一重,嘴上還說道,“不愧是王妃,好生厲害!嗨!我怎麼當時就沒瞧出來呢!真是眼瞎了我!”
城牆上,守衛兵們的歡呼直衝雲霄,又一次吸引了城中的百姓和城外的叛軍,城中的百姓見守衛兵如此高興,自然也知道必然戰事可喜,也跟着歡呼,但城外的叛軍卻是更加憂心忡忡,在看到卞夏士兵架着徐張兩位副將退回來後,幾位叛軍副將連帶着卞夏另外幾位副將面色更顯凝重,一時間,壓抑的氣氛籠罩在整個軍營頭頂,每個人心裡都充滿了忐忑和不安感,叛軍對那位守衛兵口中的“王妃”投以了驚懼,那些親眼見到蘇紫嫣重傷兩位副將的卞夏士兵就更別提對蘇紫嫣有多懼怕了。
一場卞夏方單獨發起的攻城,以蘇紫嫣一人獨擋,重傷兩位副將,逼迫卞夏士兵灰溜溜退兵而落下帷幕,蘇紫嫣擰着卞夏大皇子回了城,城牆上的守衛兵繼續鎮守,蘇紫嫣的漂亮一擊無疑讓守衛兵們士氣大振,在城牆上巡邏走路都帶風,而與他們遙遙對望的三十萬大軍卻是隨着時間的推移,士氣漸損。
……
城牆上,守衛兵的歡呼聲很大,連帶着城中百姓附和而起的歡呼,響徹了整個邑州城的上空,小院裡,司馬止箬聽到百姓和士兵的歡呼,一直緊提的心,慢慢落了下去,她舉目看向蒼山的方向,輕聲低喃道,“哥哥,你快醒來吧,嫂嫂如此辛苦,我們司馬家的責任,都快被她一人擔下了,我這個司馬家的郡主都快沒臉面對她,你,忍心嗎?”
彷彿聽到了她的心聲,這時,她突然看到屋檐棱角上有一隻品種獨特的信鴿,與其說是信鴿,從外形看,不如說是一種討人喜歡的鳥兒,那鳥兒羽毛顏色斑斕,綠豆似的小眼睛眨巴着好奇的看着底下的人,啄了啄羽毛,見司馬止箬看它,它咕咕叫了兩聲。
誠然,這鳥兒不是普通的鳥兒,而是司馬文曦專用來傳信的信靈鳥,此鳥不僅飛行速度了得,且不懼蒼鷹等攻擊性極強的猛禽,加之體型不算大,又極其機靈敏銳,又不是普通信鴿的模樣,用於傳信,基本都不會被人覺察射殺。
看見那鳥兒,司馬止箬面色一頓,吹了一個口哨,鳥兒飛下來,落在她掌心上,取下鳥腳上的信,司馬止箬摸了摸鳥兒的頭,展開信,看到信上的內容,司馬止箬面上終於露出這幾天來最爲歡喜雀躍的笑容。
……
另一邊,蘇紫嫣飛身回到城牆上時,被聚集在城門後的百姓的歡呼嚇了一跳,她側目問傅忠義,道,“這是怎麼回事?”
“王妃威武,王妃以一人之力守住了城池,當得起百姓擁護!”傅忠義恭敬的說道。
“你就別恭維我了,這些個將士也出了力,若不是他們頑強堅守崗位,估摸着還沒等到我們來,卞夏士兵就已攻下城門了。”
“王妃,這都是我們的職責!”一個守衛兵開口說道,面上露出了幾分憨厚。
“對!王妃!我們誓死保衛邑州,絕不會讓叛軍攻進城!”一人開了口,接着又有人表了決心。
“我們願跟隨王妃守城!”
“跟隨王妃守城!”
……
見守衛兵們個個士氣極高,蘇紫嫣滿意的點了點頭,“很好!大家團結一致,定能其利斷金,我們再堅持堅持,過不了幾天……”蘇紫嫣看了眼遠方,那裡山巒延綿,風雲漸息,“或許,援軍……就該到了。”
聞言,一衆守衛兵面上又是一喜,傅忠義原本想問什麼,不過見司馬文曦和卞夏大皇子都在場,且意識清醒,便識趣的將話嚥了回去。
蘇紫嫣也並沒有跟大家解釋她爲什麼會知道援軍回來,這不是顯而易見的事,邑州乃楚北入京腹地,老皇帝不可能到現在還沒有舉動,之所以京城那邊沒有傳來消息,想來,定然是老皇帝有心隱瞞,若她所料不錯,大軍,應該在路上了。
只是,這個帶兵的人,會是誰呢?
收回目光,蘇紫嫣壓下心裡的猜測,見底下的百姓將城門口堵得水泄不通,蘇紫嫣繞過城門,從另一邊返回了小院。
……
同一時間,距離邑州只有十幾公里外的一處密林裡,一位副將正在跟司馬昱報告探測的情況。
“……三十萬叛軍已經抵達了邑州城外,聽聞昨日便已到,但並沒有攻城,也不知道是何原因……”
“昨日就到了邑州?”司馬昱看着手上的行軍圖,嘴上說道。
“是的,王爺,聽聞叛軍一路暢通無阻行軍到邑州,行軍過程中並沒有遇到抵抗,所以比我們預想的快了近一日。”
司馬昱點了點頭,“原來如此,其他城池直接降了?”
“這倒是沒有聽說,不過那些小城池的官員聽到叛軍打過來,當即就棄城逃了……”
“混賬!都有哪些人,備一份名單呈給皇兄,另外,那些棄城逃跑的官員都逃到了什麼地方,一定要查仔細了,屆時一併抓了,帶回京城,交給皇兄處置!”
“是!王爺!”副將恭敬的回。
“箬丫頭呢?可有消息?”
“暫時沒有收到郡主的消息。”
“越來越沒樣子了!”司馬昱的語氣無奈又惱怒,似乎不想在自己女兒的事情上多談,司馬昱又道,“着人調查一下,爲何叛軍昨日便到,卻沒攻城?”
“這正是屬下要稟告給王爺的。”
“有突發情況?”
“是!聽聞叛軍的兩位主將被一個女子劫走了!”
“文晟小子和那卞夏大皇子被一個女子劫走了?”司馬昱微微有些詫異,“消息可靠?”
“千真萬確,探子來報,三皇子和卞夏大皇子的確是被一個女子當着三十萬叛軍的面,劫走了,且那女子還傷了卞夏大皇子……”
“那女子是誰?”
“這……”副將面上露出幾分怪異的表情。
“怎麼?沒查到?”
“也不是沒查到,但不知這條消息是否可靠!”
“說來聽聽。”
“聽聞,此女乃王妃和睿王殿下親定的睿王妃……”
司馬昱被副將的話繞的一時沒回過味來,半餉,理清副將話中之意,他面上更加震驚了,“你說……是那丫頭?怎麼可能!那丫頭不是……”
聽了副將的話,司馬昱心中可謂震驚不小,半年前,司馬文曦、蘇紫嫣、百里夢瑤以及暗龍衛密探那組織的基地的事,司馬昱不是不知道,畢竟後來百里夢瑤回來後,親口告訴了當時的兇險,雖然百里夢瑤並沒有下基地,但最後救司馬文曦上來時,那等兇險,每每談及都會色變,且,蘇紫嫣落下洞口的時候,百里夢瑤也算是親眼看見了,依照自己妻子回來講述的情況,加上文曦小子亦把自己關進了蒼山祭壇,還對自己施展了迷魂術,種種跡象表明,那丫頭的確是凶多吉少了,但如今,消息卻傳來,那丫頭竟然沒死,還劫持了文晟小子和卞夏大皇子?這怎麼可能!
這位副將一直是司馬昱心腹,之前鎮守在西北,嚴格說來算是司馬家的死忠了,當初司馬文曦等人密探組織基地的事,作爲司馬家的死忠,副將也略有耳聞,也難怪副將聽到這樣的消息後,也說出了不知是否可靠這樣的話。
震驚之後,司馬昱很快冷靜下來,細細思量這一消息,的確可疑性甚重,且不說蘇丫頭是否活着的問題,那丫頭的武功能高到獨自一人闖進三十萬大軍且還一次劫走兩位主將?怎麼想,這事都有點玄乎。
“這事你讓人留心一下,若是再有那丫頭的消息,立馬來報。”須臾,收了思緒,司馬昱說道。
“是!”頓了頓,副將又繼續說道,“王爺,還有一事。”
“何事?”
“卞夏那邊的一位副將昨晚帶了幾百士兵,連夜翻過前方那座小山丘,行色匆忙,所行正是卞夏方向,我懷疑,他們可能是回卞夏調集軍馬。”副將道。
“可有派人跟上去?”
“有,我已經派人跟蹤了……”遲疑了一會兒,副將道,“王爺,可要命人攔下來?”
“無需!他們要搬救兵就讓他們去搬,另外,讓卞夏城的探子散佈消息出去,就說卞夏大皇子被擒,軍中已亂,不出兩日,叛軍就會歸降,逼迫卞夏皇帝出戰,正好藉此機會,將卞夏一網打盡,省得他日後再借機窺探我楚北大好河山!切記,不要泄露援軍已至的消息,文晟小子和卞夏大皇子被生擒的消息倒是可以大肆宣揚出去。”
“是!”
“再命人去城門口探探情況,吩咐將士們,就地紮營。”
“王爺,叛軍已經在城門口紮營,我們不繼續前進?”
“暫時不急。”司馬昱道。
聞言,副將欲言又止。
似乎知道副將的擔憂,畢竟三十萬大軍在城門口虎視眈眈,而邑州城內並沒有軍馬,聽聞只有近千的守衛兵,如此,也不知道能堅持多久,不過,司馬昱卻並不擔心,如今援軍已至,就算邑州被攻下,他也能奪回來。
司馬昱道,“待到卞夏那邊傳來消息在進城。”
“王爺的意思是?”副將有些不解。
“引蛇出洞!”
聽罷,副將瞭然,若是此刻進城,援軍已至的消息必然會傳回卞夏,屆時若卞夏方還沒有動身,就有可能出現變數,最好的辦法就是待到卞夏援軍動身再攻城,消息傳到卞夏軍營時,估計也得兩三日之後,屆時,卞夏援軍已經快抵達邑州,就算知道了叛軍已降,也爲時已晚,沒有退路,如此,才能打他們個措手不及。
副將欽佩自家王爺的深謀遠慮,遂不再多問,想着王爺還要繼續查探城門口的情況,便領着命令離開了。
二十萬楚北援軍各自安頓紮營,司馬昱繼續低頭看地圖,與其說是地圖,不如說是邑州城及周邊的山形地勢。
周圍只聞蟲鳴鳥叫,萬物寧和,初夏的季節,在這南方的密林裡,被密枝濃葉擋了沉悶之氣,綠色植被釋放的負氧離子活躍着林中的空氣,儘管有二十萬人,卻依然不見沉悶,也虧得這裡的山勢延綿,二十萬大軍藏身期間,絲毫沒有引得外界異樣,只是鳥兒經過時,看着密林中密密麻麻駐紮的軍隊,歪頭露出疑惑,不知怎的突然闖進來了這麼多外來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