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夢瑤教訓得是!這孩子,就該好好警醒警醒!”走進來的太徽老人附和着說道。
嘴上這麼說,太徽老人卻是欣慰的看着司馬文曦,眼睛都沒捨得移開一下。
一個老人,一個女人,外加一個因歡喜衝得頭腦暈暈面上傻傻的侍衛,在老人和女人的輪番“教訓”下,司馬文曦終於以一句“我餓了”,結束了老人和女人的討伐。
司馬文曦是真的餓了,昏睡了半年,都靠真氣和流食,說實話,真身在這種情況下,已經消瘦不少,聽了司馬文曦那句“我餓了”,太徽老人,百里夢瑤和金鳴三人立馬馬不停蹄的爲司馬文曦準備飯菜。
這一準備,就是一大桌子,當然,因爲司馬文曦昏迷之事本就隱秘,蒼山上的弟子們和下人們都不知道,爲了隱瞞司馬文曦昏迷的事,但凡有弟子或其他人問起司馬文曦時,太徽老人等人對外都宣稱司馬文曦得了機遇,正在閉關,司馬文曦行蹤一向神秘,弟子們聽到這樣的答案,倒是沒有懷疑,只朝中那些個老奸巨猾的朝臣,在聽了皇帝說司馬文曦在閉關後,露出了疑慮,而那份疑慮漸漸擴大,沒了司馬文曦幕後的操控,最後纔會演變成朝中局勢難控的局面,當然,這些都已經是此前發生的事,如今司馬文曦歸來,自然會有一番新的變化,而那些倒戈了組織的朝臣,萬萬不會想到,他們已篤定不會出現的人,卻在如此關鍵時刻醒來,且直接給他們一記難以翻身的一擊。
且不說這此後的局勢,會因爲司馬文曦的歸來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這邊,蒼山上,所有廚子半夜被叫起來下廚,且還是好幾十道的菜,這種情況在蒼山幾乎沒有出現過,廚子們都打着哈欠,一臉的迷惑,齊齊心想,這是蒼山來貴客了?怎地一向深奧莫測的師尊爺還親自到下人房間來,和顏悅色的讓他們起來做菜,且面上的歡喜之色溢於言表!
貴客是沒有滴!
只是他的寶貝徒弟醒了,能不歡喜,能不高興?
面對一大桌的菜,司馬文曦也是無奈,但面前坐着的一老一女和身後跟柱子似筆直站着的鐵桿侍衛都將心思落在他身上。
儘管是有點餓,司馬文曦依然吃的優雅,絲毫沒有狼吞虎嚥之色。
直到這一刻,百里夢瑤才真真切切的確定,自己昏迷了半年的兒子醒了,她忍不住又是鼻子一酸,嘴上嘀咕道,“你這孩子,怎麼能爲了蘇丫頭,就這麼丟下孃親不管……”
“母妃不是還有父王。”
“你……你娘我白養你了!”
“一歲之前,多謝母妃的衣食恩賜,一歲之後,便要多謝父王的磨練,三歲之後,要多謝師傅的教導,十一歲之後,便得多謝皇伯伯栽培,這麼細細算來,母妃,你還真沒養我幾年。”司馬文曦不急不緩的揭露真相,雖是懟了自己的母親,但他話語卻透着柔和,甚至還帶了幾分打趣的意味。
聞言,百里夢瑤被噎得鼻酸都收了回去,這小子,怎的昏睡了半年,嘴皮子更加利索了!
坐等看戲的太徽老人見百里夢瑤沒兩句就敗下陣來,面上有些意興闌珊,想到一事,他開口問道,“小六,你怎的一聲不響對自己使了迷魂術?”
“去尋找一些真相。”
“什麼真相?”百里夢瑤問。
司馬文曦沒有直接回答百里夢瑤的話,而是轉頭對太徽老人問道,“師父,那半卷秘史卷宗呢?”
“你昏迷時,手上拿的那本?”
“對,在哪兒?”
“來!先告訴爲師,那上面可是有春宮圖,讓你如此着迷且緊張。”太徽老人又開始爲老不尊。
百里夢瑤聽了直翻白眼,彷彿習以爲常,並沒有覺得尷尬和窘迫。
原本木楞着臉的金鳴聽了卻是忍不住抽了抽嘴角,面上微紅。
只司馬文曦一臉鎮定自若,“我正值血氣方剛之年,看看春宮圖,學學經驗,也沒什麼不妥。”
百里夢瑤:“……”
金鳴:“……”
太徽老人:“……”
太徽老人面上有些驚疑,看向司馬文曦的目光多了些探究,沒想到司馬文曦如果輕鬆的接下了他的梗,要知道,以往若是提到如此隱晦不羞之事,司馬文曦多半是一笑置之的,今日卻破天荒的說了這麼一句話,且那表情還沒羞沒躁,理所當然。
百里夢瑤和金鳴更是被驚掉了下巴,看向司馬文曦的目光,那叫一個詫異,甚至百里夢瑤還忍不住摸了摸司馬文曦的額頭,嘴上嘀咕道,“沒發燒啊!怎麼說話這麼沒個羞!”
三人是不知道,在現代社會走一圈後,現代社會的開放和先進理念以及多元化的信息多少還是影響了司馬文曦的,自然在他看來,在自己親近的人面前說這樣的話,也沒什麼不妥,且,他說的不也是大實話。
耿直的美人王爺難得耿直一回,可是把三人驚得不輕,卻也噎得太徽老人沒法繼續拿此事打趣自家徒兒了。
“爲了我的未來幸福,師父還是趕緊告訴我,那半卷秘史卷宗在何處?”
“還能在何處?爲師又不能吃了它。”
“書屋?”
太徽老人點了點頭,顯然還沉浸在那句“我正值血氣方剛之年,看看春宮圖,學學經驗”的話裡驚疑不已,一臉糾結之色,面上寫着,這小子怎的就有點不同了呢?怎麼昏迷了半年,就會接招了呢?以後還怎麼拿這事打趣他?
司馬文曦可沒理會太徽老人的糾結,當然,此時也沒人理會太徽老人的糾結,因爲百里夢瑤和金鳴同樣驚疑不定的看着司馬文曦,同樣對司馬文曦這一變化詫異不已。
在三人的驚詫下,司馬文曦結束了進食,起身,直接朝着書屋而去。
司馬文曦這一動,三人才驚醒,立馬嘰嘰喳喳的跟了過去,當然,嘰嘰喳喳的只有太徽老人和百里夢瑤,金鳴這個死忠跟班,雖是詫異自家主子的變化,卻是不敢多言滴。
……
同一時間,邑州,壓抑籠罩在這片黑暗的天空上,並沒有立即散去,覺察到緊張感和異樣,原本已經有些放鬆的城中百姓,心中又一次升起了忐忑不安,沒人想一直如此提心吊膽的生活,也沒人想一直被困在城中,見城門依然緊閉,守衛兵們也日日交替鎮守在城牆上,面色凝重,百姓便知道,或許情況並非他們想象的樂觀,儘管聽說城中有一位王妃主持大局,但一人怎抵三十萬大軍,且城中守衛兵與三十萬大軍相比,實在少的可憐,這都是衆人有目共睹之事,有稍微膽大的詢問守在城門口的守衛兵,如今情況如何,叛軍可有退兵云云,守衛兵自然不會將真實情況告訴百姓,但此前有蘇紫嫣打招呼,守衛兵們在遇到百姓詢問情況時,還是笑呵呵的安撫了一番,以免人心惶惶,被有心人利用引起暴亂。
叛軍這邊一直沒什麼動靜,特別是在前兩天蘇紫嫣逼退卞夏士兵後,叛軍這邊更加不敢有所舉動,叛軍方的核心領導如今被蘇紫嫣控制,而剩下的那些副將中,能主持大局的副將又是三皇子司馬文晟的死忠,爲了三皇子的安危着想,自然不敢莽撞行動,而是一直暗中派人潛入城,想辦法救出司馬文晟,當然,每次進城的人最後都會杳無音信,漸漸的,那位副將也明白,想通過潛入救人的辦法行不通,最終的解決辦法還是隻能跟蘇紫嫣談判,但第一次派出去談判的人被扣留,一時間,副將也不敢再派人去,如此,局勢便陷入了膠着狀態。
不過這個膠着狀態並沒有持續多久,因爲緊接着,第一次派出去談判的副將,回來了一位,這位正是那位年輕副將——蕭剛。
叛軍這邊見蕭剛被返回來,一時既驚且喜,驚的是去了三個副將,卻只回來了一個,喜的是,好歹還回來了一個。
要問爲什麼只有蕭剛回來,自然是因爲蕭剛醒悟的最快,上次逼退卞夏士兵後,回到院子裡,第二天,深思熟慮後,蕭剛就主動要求跟蘇紫嫣談談,自然是因爲一來見識了蘇紫嫣一人抵萬軍的勇猛和正義凜然,二來是因爲知道了蘇紫嫣的身份,回去幾番思量,蕭剛覺得蘇紫嫣此前跟他說的話有些道理,且,他本身也不算大奸大惡之人,又尚存軍人的血性,很快想通箇中關鍵,便決定及時迷途知返。
蕭剛找蘇紫嫣談判,也是蘇紫嫣意料之中的事,毫無懸念,蕭剛答應了蘇紫嫣策反叛軍副將的主意,不過他也提出了兩點。
一,他答應策反,但效果如何,他不能保證,想來也是,畢竟蕭剛在叛軍中的威信並不及司馬文晟身邊的幾個老將,且又年輕,出口的還是勸誡投降的事,不咒罵他是叛徒就不錯了,能否勸誡成功,能否勸誡幾位副將叛變,這事還真不好說,所以,蘇紫嫣對於他提出的這個不確定因素,自然也表示理解和寬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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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蕭剛要求不論結果如何,都要善待司馬文晟,他不求皇帝能饒恕司馬文晟,但希望蘇紫嫣在鉗制司馬文晟期間,善待他,這個時候還想着司馬文晟,也算是知恩圖報之人了,話說,她沒有善待司馬文晟嗎?相比於卞夏大皇子,司馬文晟的待遇已經算極好了,好吧!所以,此條,忽略!
之後,蘇紫嫣便放蕭剛回了軍營,她也不擔心蕭剛會變卦,對她來說,蕭剛勸不勸解那些個副將,都不算緊要之事,若是勸解了,那些副將能及時醒悟,自然最好,若是不勸解,這些人還打算繼續將錯就錯,那她不介意以他們爲犧牲,離間卞夏方與叛軍的關係。
當然,蘇紫嫣對蕭剛還是持了幾分信任的,畢竟蕭剛從性情和表現來看,並非是那種奸詐出爾反爾之人。
蕭剛也的確沒讓蘇紫嫣失望,回到叛軍軍營後,他就開始思量着怎麼策反其他副將,從蕭剛沒有立即回去就策反叛軍副將這一點來看,此人還是有點頭腦的,此刻剛回軍營,在毫無理由及有利條件下,策反副將們,必然會引起副將們的反感,甚至可能直接將他當成內奸處置了,如此不僅不能達到效果,反而會讓情況越來越糟,所以,要策反叛軍將矛頭對向卞夏方,首先,得抓住卞夏方的一些把柄,至少,得抓住卞夏方對叛軍不利的把柄,以此來勸解副將們先將卞夏方解決,從而緩慢推進,讓他們放棄謀反,以此換取三皇子的安危,這般曲線解決的方式,最爲妥當。
心中大致有了思緒,蕭剛就一直盯着卞夏那邊,這邊也沒閒着,他一直在幾位關係好的副將耳邊煽風點火,強烈的表示對卞夏方這幾天的頤指氣使的不滿,卞夏副將及士兵們的行爲作風,也的確有欠妥當,蕭剛在那些個副將面前一說,幾位副將立馬附和,皆表示出了對卞夏軍的憤慨,如此稍用心機一挑撥,幾位叛軍副將對卞夏軍都存了鬱結之氣,看到卞夏副將們,自然也沒什麼好臉色,不僅如此,還在其他叛軍副將面前各種吐槽卞夏軍的不滿,如此兩三往來,加之此前兩位主將被俘時,雙方也起了衝突,這連日來更是交流甚少,相互提防,看不順眼,不過短短一兩日間,雙方的氣氛就更加僵持。
效果如此好,蕭剛自然也歡喜,他只待卞夏軍有動靜,就立馬策動叛軍副將這邊對他們出手。
且不說叛軍副將們已經對卞夏軍起了戒心,這邊,在上一次蘇紫嫣一人抵萬軍之後,卞夏方這兩天都安分守己,沒有輕舉妄動,或許是見兩位副將都沒在蘇紫嫣手上討到好處,皆是重傷歸來,卞夏副將們也沒在莽撞,而是冷靜下來思量其他對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