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已經吃飽了。”她現在沒有吃飯的胃口。
即便是那個女人是咬舌自盡的,也跟她推她下臺階脫不開關係。
而且……赫連七說秦簡要見她,她想到秦簡呼吸都不暢了,更別提有胃口吃飯了。
“才吃了幾口?貓都比你吃的多。”赫連七態度強硬,替她夾了一塊小排骨到她碗裡,“這些,都吃掉。”
“我……”
“朵朵小姐,您就吃吧,長夜漫漫,保不準什麼時候就餓了。”胖子說着,偷偷對她擠眉弄眼,警示她不要再忤逆赫連七的話了。
千夏無奈,直接埋頭吃飯。
一碗飯吃完,她覺得自己都要吐了。
“吃飽了嗎?”赫連七細聲詢問。
千夏連忙將頭點得跟小雞啄米似的。
赫連七再讓她吃,她就真的要吐了!
“那走吧,去見秦姨,她等着你呢。”赫連七說着,伸手要扶她起來。
千夏卻是沒有注意到他伸過來的手,直接自己站了起來,往門口走。
赫連七表情微一僵後,轉身看着她的背影問道:“朵朵,你知道去哪?”
“不是……媽媽的、的書房嗎?”
秦簡的書房她去過的次數屈指可數,但距離她的房間不遠,所以她記得還算清楚。
“不是去秦姨的書房,跟我來吧。”赫連七說着,走到她身邊,很自然地拉住她的手。
和時城的手不同的是,赫連七的手上的老繭似乎更多。千夏的手被他握住,只覺硬邦邦的。
她第一反應是要抽回來的,但無意中看到胖子對着她搖了搖頭,她正疑惑,就看到胖子用口型說道:“別收回去。”
千夏咬了咬下脣,皺緊了眉心。
她是真不習慣赫連七跟她親密接觸,一來兩個人的關係還沒熟悉到這種地步,二來,她本身就不習慣於跟異性親密接觸,更何況對方是赫連七,一個她根本搞不懂的人。
她甚至覺得,赫連七這個人,比時城更難琢磨。
但糾結再三,她還是沒有把自己的手抽回來。
“看在你被戴了綠帽子的份上……”千夏在心裡想道。
跟着赫連七七拐八拐,千夏都有點繞暈了。
“我知道錯了!求您放過我吧……”
不遠處的拐角那邊傳來求饒聲,千夏正好奇呢,一旁的赫連七突然停下了腳步。
她正要詢問出口,赫連七在她開口之前開口:“朵朵,我也不知道秦姨找你做什麼,但你聽好,不要忤逆秦姨的任何話,她如果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聽到了嗎?”
千夏有些發懵,卻也知道點頭:“好……”
“乖。”赫連七像哄小孩一樣揉了揉她的腦袋,拉着她往那個拐角走去。
“我真的知道錯了……我願意給秦小姐做牛做馬還債……”
“做牛做馬?你也配給小姐做牛做馬?”蜈蚣冷笑一聲,一腳踢在跪在地上的女人的肩膀處。
那女人跪不住,身子往後仰去。
“給我起來!”
蜈蚣一聲令下,那女人不得不爬起來,重新坐穩。
而自始至終,坐在椅子上的秦簡都低着頭認真地喝茶,沒有看那女人一眼。
千夏一走到,看到的就是這個場面。
她呆立在原地,知道赫連七握着她手的力度緊了一分,她纔回過神來,連忙跟秦簡打了聲招呼:“媽媽……”
“我的乖女兒來了?”秦簡將茶杯舉起,立即有人將茶杯收走。
“嗯。”千夏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女人,一眼就認出那就是扇過自己耳光的女人。而其他的幾個女人,雖然沒有跪着,但也一個個低着頭不敢吱聲。
聯想到胖子沒說出口的“下場”,她在心裡替那女人捏了一把汗。
但是,並沒有任何後悔。
她不後悔,當初沒有讓那些保鏢放了她們。
秦簡伸出手對她招了招,示意她走過去。
千夏記着赫連七的話,大着膽子走到了秦簡面前。
“監控視頻我看了,推人那件事……”。
不等秦簡說完,千夏便連忙認錯:“那件事,都怪我,我願意接受任何處罰。就算是把我抓到警察局,我也願意……”
“傻孩子。”秦簡啞然失笑,伸手拍了拍她的肩:“我表揚你還來不及,怎麼捨得罰你?你做的很好,我很滿意。”
“啊?”千夏錯愕地歪了一下腦袋。
她沒聽錯吧?
她把一個人推下樓梯,還要表揚她?
就算知道她是無心之失,也最多是不責怪她,不至於到表揚她的程度吧?
“你沒聽錯。”秦簡似乎是看出了她心中所想,收起臉上的笑容,一本正經地說道:“那女人以下犯上,竟然敢踢你,就這一條,就夠她死一百次的了。更何況,她還敢給我偷人。”
“可是……也、也是我的錯……”
“你沒有錯。”秦簡正色道:“你是我的女兒,所以,你做任何事,都沒有錯。”
“……”
“知道我叫你來幹什麼嗎?”
千夏搖了搖頭,如實說道:“不知道。”
“跟我過來。”秦簡從椅子上站起來,拉着她走到那女人的面前,指着那女人道:“今天開始,你就要接受我爲你準備的訓練了。”
“訓……練?”她又不是軍人,爲什麼要接受訓練。
“沒錯,訓練。是我的女兒,就該有我女兒的樣子。今天開始,我會讓蜈蚣帶你訓練。”秦簡說着,看了蜈蚣一眼,蜈蚣會意,擡腳走上前。
赫連七的臉色頓時變得有些黑,幾步上千走到秦簡身邊道:“秦姨,這太早了,千夏還沒有適應這裡的環境,欲速則不達這個道理您也明白。我們應該從長計議。”
秦簡卻是充耳不聞,直接坐回了剛纔的椅子上。
蜈蚣明白了秦簡的意思,對着千夏說道:“秦小姐,今天就是我們訓練的第一課。”
千夏一愣:“今天?現、現在?”
“是的,現在。”蜈蚣嘴角一咧,一個伸手就將地上跪着的女人拽得站了起來,“她,就是今天訓練的科目。”
不知爲什麼,聽到蜈蚣說這話,千夏只覺脊背一涼。
雖然她不太懂蜈蚣的意思,但絕對不會讓她做什麼好事。
“跟我過來!”蜈蚣拽着那女人走到樓梯前,壓低聲音道:“想活命,就站着別動!”
女人似乎預感到了什麼,滿臉恐懼。
但她不想死,一點也不想,所以她選擇了,站着不動。
“秦小姐,今天的任務很簡單,你把她推下去就好了。不需要兩秒鐘,你就能完成這個任務。”蜈蚣的表情不痛不癢,似乎說的不是推一個人,只是推一個人偶。
但就算是推一個人偶,千夏也怕弄髒了人偶,更何況,蜈蚣讓她推的,是一個人。
“我、我不明白。”千夏大着膽子看向秦簡,開口道:“這種訓練,意義在哪裡?我爲什麼、要接受這樣的訓練。”
這根本不能算是訓練!
她還以爲,訓練最多是讓她跑步什麼的,卻沒想,所謂的訓練,是讓她把人推下樓梯!
如果所謂的訓練就是這樣的話,她是不會接受這樣的訓練的!
秦簡沒說話,只是繼續喝着她的茶,面色一點也不改。
赫連七斟酌再三,開口勸道:“秦姨,你也看到了,朵朵現在,還不能進行這樣的訓練。”
“你閉嘴。”秦簡終於開口說話,冷眼看着赫連七說道:“小赫,你我的目的,都是希望朵朵能有所改變。既然是這樣,你就給我閉嘴。或者,你更希望我用更爲殘忍的手段去訓練她?”
赫連七咬緊了牙關,兩隻手握成拳狀。
他在剋制自己的情緒。
秦簡不再看他,對着蜈蚣說道:“繼續吧。”
“是,秦姐。”蜈蚣一點頭,走到千夏面前,“朵朵小姐,您只是過不去自己心裡的那道坎。這個訓練的目的,就是幫助您,過自己心裡的那道坎。”
“不……我不要!”千夏搖着頭,態度堅決。
“那麼,就只有一個解決辦法了。”蜈蚣微微一笑很冷血,有保鏢上前抓住了那個女人的手。
千夏愣愣地看着那保鏢強制性地抓住那女人的手指,而那保鏢的手上,是一把泛着冷光的匕首。
“不……不要!”女人尖叫着,卻是掙脫不開兩個保鏢的鉗制。
“朵朵小姐,這是您最後的機會,也是她最後的機會。”蜈蚣說着,頓了一頓,解釋道:“意思就是,我問你一次,如果您還不推她,她的手指就要被剁掉一根,一直到您肯伸手爲止,或者……一直到她的手指剁完爲止。喔不!手指沒有了,還要腳趾呢。”
蜈蚣說的輕巧,千夏卻是聽得冷汗淋淋。
“看來小姐還是不願意動手。”蜈蚣說着,打了個響指:“那麼,你們動手吧!”
“是!”保鏢得令,開始分開那女人的手指。
“不!不要!你們殺了我算了!你們殺了我吧!”女人發瘋似的尖叫起來。
但是很可悲,她逃不開,也躲不過。
她只是扇了一個人耳光,卻要因此,遭受這樣的懲罰。
這似乎很不公平,但這冰冷的現實無法改變。
在這之前,她是想活着的。
但這一刻之後,比起活着,她更想死!
“動手!”
“不——”千夏顫着聲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