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裡不是有鬼吧?”僞軍劉老五牙齒打着顫得指着村口路上的一堆冒牌的骷髏頭。
後面的幾個僞軍也是上牙敲着下牙剎住了腳步,沒讀過多少書的僞軍士兵往往都很迷信,以前下鄉掃蕩還從沒有見過有哪個村子路口會出現這堆邪門的物事,很自然地想到神神鬼鬼的方面,給掃蕩的隊伍前面帶來了一股莫名的恐慌。
“你們的幹什麼?還不快開路的幹活?”隊伍後面有些不耐煩的日軍小隊長看到前面的隊伍停滯了下來,跑到前面一看,順着日僞軍的目光看去。“啊!~什麼東西!?”日軍小隊長也被嚇得怪叫了一聲。
何止是日僞軍被嚇了一跳,昨天李衛無聊的用石膏捏出一個骷髏頭時,着實嚇翻了全連上下和全村老少,看到惡作劇的效果這麼好,看多了現代神鬼片的李衛很自然想到拿這些東西嚇唬敵人,反正也是玩玩,也不會壞了什麼大局。
“太君,我想我們還是繞過去,不要進這個村子了吧?”一個僞軍聲音發顫地道,眼前一這堆骷髏頭着實散發出一絲詭異,每個骷髏天靈蓋上,都有五個手指洞(“九陰白骨爪”)。
握着武士刀,臉上陰睛不定了一會兒,日軍小隊長咬了咬牙,道:“開路!”
沒有人敢冒着風邪的風險去接近的那堆“骷髏”,繞着路邊,沒有了之前的大搖大擺,反而很小心翼翼的進了村子。
“衛哥,你也太損了,一堆石膏模型就把敵人嚇成這個鳥樣,下次再弄點別得什麼,還不把敵人嚇跑嘍。”範國文拼命地捂着嘴,差點笑得肚子都抽筋了,下鄉治安掃蕩的敵人就被這些假玩意見給忽悠住。實在是太可笑了。
李衛架着望遠鏡繼續觀察着村子裡的動靜:“玩玩罷了,不能當真的?只是給敵人提個醒,別太囂張,小心報應!”
“不如咱們打個衝鋒,讓他們有來無回?”範國文的手又開始犯賤,穩穩地架起三八槍對準了日僞軍隊伍裡的小隊長腦門子上。
李衛搖了搖頭道:“別亂動!老實看着,沒我的命令,誰也不準開槍!”
興沖沖地準備開火的範國文被李衛的一句話就像是冰水淋頭一樣。楞了楞,不滿的埋怨道:“衛哥,以前不是見你衝鋒陷陣,操傢伙就幹嘛,怎麼??現在到了地方上,膽子小了起來?”
李衛嘴角咧了咧,道:“真是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我們現在不能打草驚蛇,這裡算起來還是治安區,如果滅了他們。短時間內是爽了。但是敵人報復起來,咱們可就曝光了,不要這麼急着打敗敵人。俗話說千里之!是,潰於蟻穴,我們人少力薄,還抵不過日軍重兵壓境,新兵訓練出戰鬥力起碼要三個月,按你的玩法,半個月咱們就被十倍以上的日軍給剿滅了,一點一點的磨掉敵人才是上策。”
李衛對範國文很是衝動的念頭是毫不客氣地掐滅在搖籃裡,要知道他親自帶着新兵後,要把這些剛脫離鋤頭把子的農民整成善戰的士兵可一點都不容易。若是讓敵人一顆子彈給掛了,那可就是一個多月的辛苦盡化作一江春水向東流,中國人多是沒錯,但是能夠直接拉得上戰場的幾乎是少之又少。
“那咱們就看着敵人進村??”範國文詫異道,對李衛消極策略仍有些不理解,同樣不理解的神色一樣出現在附近其他戰士們的臉上。
“地道剛剛挖好,大家還沒有適應地道戰的作戰方式,而有村口那堆東西會讓日軍收斂一點,這樣我們的地道就不會太早的曝露出來。”李衛繼續解釋道。換作平常,他根本不會浪費口水去解釋,直接一腳踹翻一個讓他們閉嘴,現在小不忍則亂大謀,還是要讓好戰地楞頭青理解當前地形式,別因小失大。
“布衛哥,反正全聽你的!”範國文有些失落的把子彈退膛,李衛地話對他來說就是天條。
果然正如李衛所料,進了村子後,日僞軍們沒有向以前那樣把村子鬧得雞飛狗跳,村子裡所有的屋子大門未鎖,一推即開,掃蕩的日僞軍們僅僅是搜索了一陣,沒有發現半點人影,連搶掠都沒有,繼續向別的村子進發,看來村口這一堆不詳之物令他們心生避諱,不願多作停留。
這讓王保和李衛他們鬆了一口氣,若不是地道仍未完工,他們還不至於這樣做縮頭烏龜,只有儘快開掘好地道,才能抽出手來反擊日軍的掃蕩。
直到次日天亮,確切得到掃蕩的敵人撤回縣城的消息後,地道內的村民們逐步離開地道,返回家中,照常生活。
在經歷了一次有驚無險的掃蕩後,暗影連隊越發加快地道的開挖和完善工作,對於防毒,防水,防侵入等工作在主體地道框架上進行開工,地道不僅僅是作爲反擊日軍侵略地依託,同樣也是保護好人民羣衆的防禦設置。
結合看過地道戰的電影,李衛爲避免再次出現電影地道戰中的遺憾,地道內的設施同樣經過特別設計,村子裡還特別引種了竹園,爲地道的擴展提供材料來源。
在送走一批領取彈藥的友軍後,三排長同時也是連隊管家婆的陳佳瑤拿着後勤班班長送過來的彈藥帳本向王保彙報道:“報告連長!分給白洋澱雁翎隊五百發子彈,一百枚手榴彈和二十支步槍後,我們地彈藥儲備只夠我們的維持兩個月的使用了。”連裡的彈藥儲備已經達到了警戒線,她不得不向連長王保作出提醒。
“怎麼?還剩兩個月?!”王保一下子頭大起來,早知道就不要這麼大方地支援雁翎隊那麼多彈藥,不過現在也不好意思再去追回來,真是好人難做啊。
陳佳瑤也是一副思索的樣子建議道:“我們得想辦法開源節流,不然我們的戰鬥力肯定會受影響,要不,壓縮一下新兵隊的訓練彈。”兩個月的儲備就是指可以應付三次中型規模攻堅戰的消耗量,合計只夠暗影連維持戰鬥十二小時的火力。
“不不不,不能壓縮訓練彈,新兵不學會射擊,那還要槍幹啥?!”王保還是理智地擺擺手否決這個飲鳩止渴的提議,暗影連儘管有三排和四排兩個彈藥消耗最少的編制,但是一、二和五排全是燒子彈的主兒,而新兵們若是射擊訓練不足,拉上戰場,打不中敵人更加浪費子彈,而且徒增白白犧牲的危險,要知道在戰場上一個士兵的生命對敵我雙方意味着兵力的雙倍差距。
“那得另想辦法了?現在敵人不斷在四處掃蕩,得找機會不驚動敵人,再繳獲一批軍火才行。”陳佳瑤看着帳本上快要出現的赤字,皺起眉頭道。
作爲長期與日軍周旋,暗影連的軍備補給幾乎完全依靠繳獲,甚至還需要支援其他地區的武工隊和游擊隊的開銷,這讓掌管着三百多號人的王保每天都在爲此煩心,從主力部隊獲取補給幾乎不可能,因爲華北日軍通過平漢線的封鎖帶,冀中地區的戰爭物資一向是自籌自備,就連太行山黃涯洞第一兵工廠自產的八一式步槍也無法補充到冀中地區。
華北地區日僞軍自己的軍餉也得依靠地方自行籌劃,雖然王保他們有佔領過幾個據點,繳獲了一批軍火彈藥等物資,但訓練、作戰和支援其他友軍,每天都有消耗,物資儲備一天天減少,打仗拼得就是物資和人力的消耗,經常性的攻打據點獲取補給,卻會引來日軍的重視和重兵圍殺,這對實力尚弱的暗影連隊是非常不利的,坐吃山空也一樣會錄奪連隊的戰鬥力。
“這事兒我來想辦法,唉!看來當這個家可真不容易!”王保揉着腦袋上的頭髮,揮揮手讓陳佳瑤離開,苦惱地坐在四方桌前。
以前在三團這種事根本輪不到王保操心,自然有團部的專職人員負責,但自從脫離了三團重起爐竈,獨立帶着隊伍後到今天,他算是看明白了,當大官表現看上去是位高權重,讓人家要向東就向東,要往西就往西,實際上卻是位子越高,擔子越重,儘管暗影連只有三百多人,自己這個連長卻是什麼都得操心,大事小事都要關注着,若不是幾個排長幫他分擔着,不然連裡的這些雞毛蒜皮的大小事還不把他累死,帶個團隊可比拉隊伍打仗要複雜多了。
被軍備物資儲備的事鬧得憂心忡忡的王保踱出連部欲散散心,卻看到了連部門口李衛和範國文兩人帶着幾個戰士在給連隊裡的武器維護保養,看了一會兒王保猛然一拍腦門,道:“唉慎是豬啊?眼下不正是有專家麼,幹啥還騎驢找驢呢。”
也許是李衛的戰場格殺能力太過光芒耀眼,掩蓋了他的另一個背景,看到李衛熟練地擺弄槍支,王保這會兒纔想起衛子也算是一個軍工專家呢,放着這樣的人才不用,簡直是沒天理呀。
“衛子!來來來,過來一下!”王保喊了一聲,衝着李衛勾了勾小指頭。
“是!”李衛放下手裡的活計,走過來。
“衛子,你是俺兄弟不是?!”王保的臉上保持着實在人特有的誠懇。
“是啊!”李衛點了點頭。
“那好,咱們商量個事。”王保勾上李衛的肩頭,表情就像撕下羊皮的狼。
像聽出王保的話中帶有一絲異樣,好熟悉的表情,就像是萬惡的資本家,李衛的臉登時就綠了,兄弟的另一個意思就是:兄弟是拿來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