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嘎!”中村健仁重重地將話筒砸在了電話機上,額頭冒着大滴的汗,游擊隊來攻打他這樣的小兵站,肯定他自己這回是凶多吉少。
“東各兒裡個東!”方纔接了中村健仁電話的那個傢伙正躲在不遠處的一根電話線杆子邊上,哼着小曲兒拔了兩圈手裡從電話線杆子上扯出一條線的電話,拿起話筒:“喂!莫西莫西!獻縣是吧?!我是中村健仁!嗨!一切正常!嗨!天皇萬歲!嗨嗨!”
“嘿嘿!搞定!”那個從電話線杆子上架飛線的傢伙發出很無良的奸笑掛斷了電話,順手在電話線上搭了個迴路,附近的電話線杆子上立刻冒出噼叭聲和藍色的電火花。
這樣惡意的製造短路,少不得又要燒掉日軍通訊線路上多少設備。
在日軍據點內驚慌失措的盲目開火之時,李衛手下的戰士已經悄然開始了行動,三個班的戰士匍匐前進,子彈就像秋後的螞蚱在他們身邊附近亂蹦,可就憑着這些雜牌兵的準頭,就是站着讓他們打也不一定打得中,三個班長擡起頭看了一眼前方據點的門口,臉上露出帶着嘲諷的笑意,互相使了個眼色,不是牛刀宰小雞,而是小雞硬要往牛刀上碰啊。
據點裡的日軍士兵已經發現了外面的敵人正在靠近,這已經是個極危險的距離,可是他們射出的子彈只能很無奈的在對方身邊爆起一串串碎石爛泥,甚至連根毛都沒傷到,對方實在是太狡猾了,利用着附近的地形爲自己遮擋子彈。
其中一個班長打了個手勢,一個戰士往前挪到與據點只有四十米的距離,從腰邊抽出一枚手榴彈,這是專用進攻型手榴彈,彈片雖不多。但是能夠爆發出威力極大的衝擊波,極爲適合封閉空間的戰鬥。
帶着青煙的手榴彈甩向了據點地大門,咚濰輕一聲,餘勁力竭,撞到大門,咕嚕嚕滾在了門縫邊。
眼尖看到這一幕的日軍士兵發出女人般的刺耳尖叫,稍微有點軍事頭腦的人都知道這意味着什麼。
轟!~
幾乎肉眼可見的一道淡淡光波一閃而過,外強中乾的據點大門在十二區隊特製的進攻型手榴彈的爆炸衝擊波中出現一個大洞。門口防禦的沙包也被掀翻了好幾個。
緊接着又是一枚進攻型手榴彈丟了過去,而且還是丟出前拿在手裡緩了緩,飛到在門洞處凌空爆炸,把已經半殘地大門直接轟了個四分五裂。
圍牆內的日軍士兵看到大門失守,俱是心膽皆裂的一片大亂,據點外的人幾乎可以看到據點被炸開的門內日軍士兵驚慌失措,嘶喊着亂竄的黃色軍服身影。
槍炮聲大作中,哈利和默多克兩個記者看得是心血沸騰,手上的照相機閃個沒停,居然這麼容易就能打開敵人據點的大門。而十二區隊這一方甚至連一個人都沒傷到。這個十二區隊的四連長果然沒有食言,給他們提供了一次精彩的實戰表演。
能沒有任何危險地臨場目睹一場戰鬥,實在是與前一次遭襲相比要安逸得多。
突入據點比較近前的三個班趁機突進到據點的圍牆下。同時拔出幾枚手榴彈就準着圍牆內和炸開的據點門口倒扔進去,這回丟得是爆片最多的殺傷性手榴彈,塊狀彈片中夾雜着三角形鋼片,幾乎可以輕易撕爛人體血肉,造成可怕的傷口。
每一聲手榴彈的爆炸聲,都能驚起據點內日軍士兵的鬼哭狼嚎。
一時間,據點不大的院子被炸的火團四起,甚至炮樓上的機槍也被震得停了一停。
通!~
十二區隊的迫擊炮開了火,精準的炮彈將日軍據點炮樓頂上炸開一道大豁口,八零口徑的迫擊炮可不是隻有五零口徑地擲彈筒所能比的。巨大的爆炸威力,將炮樓頂上一名沒有防備的日軍士兵掀飛到空中,哇哇嚎叫着在五名中外記者的目光中,重重地摔在據點外的地面,像個沙包一樣震了幾震,慘嚎聲剎然而止,從十幾米的高度這樣直楞楞摔下來,口角處已經噴出了鮮血,眼見是不活了。
五名記者無不是駭得悚然而慄。眼睜睜地看着一個大活人活活摔死,雖然是敵人,但視覺和精神上的衝擊,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的。
美聯社的米露尼喬仍毋自堅持着不挪開視線,然而大公報的茉莉和中央日報的聞達卻是忍不住低下頭去,體格明顯與精神承受力沒有什麼必然聯繫,兩個壯犢子似的默多克和哈利也是表情不自然,臉上肌肉抽動着,顯然也被嚇到了。
“噢,上帝啊,死得可真慘!”默多克還是抓着相機抓拍了一張摔得死不瞑目的日軍士兵。
十二區隊負責作戰任務的兩個排戰士包括李衛依然是面不改色,視若無睹,彷彿不過是摔死一隻毫不起眼的小雞,這樣的場面他們幾乎都見得太多了,再慘的死狀也沒少見過。
已經突入到據點圍牆外面的三個班的戰士並不急於殺進去,今天不是常規的攻堅作戰,而是一起戰鬥秀,秀給那些記者們看,而且他們還帶足了裝備。
十幾個酒瓶子被拿了出來,瓶口點上了火,直接往據點裡丟了進去,清脆的玻璃碎裂聲中,一團火焰四濺,對付敵人的狹小建築,想要生擒活捉的話,採用混合式燃燒彈是再適合不過。
燃燒的火焰中同時冒起來的刺鼻黑煙,讓據點裡的日軍士兵無法再忍受,這種幾乎是三團自於百團大戰保留下來的傳統土製生化武器,確實具備其獨特的殺傷效果,沒人能想象過幾種加了料的燃燒物產生的刺激性煙霧對人能產生何種殺傷效果,至少拿來作實驗的活豬都沒一頭能熬過半個鐘頭。
儘管這種薰煙並不影響肉質,斃命於試驗的活豬都被炊事班給收拾收拾,大家打了一頓牙祭。據點裡的一個日軍小隊就被這麼當活豬給薰了,由其是炮樓裡的鬼子,倒了八輩子血黴,炮樓底的門也被手榴彈炸開,順便還被丟進了一個燃燒彈,煙與火直在炮樓內翻騰着向上飄去,一樓中標,頂上幾層跟着倒黴,誰叫炮樓式建築的射擊孔就那麼點大呢。
“中村怎麼辦?!其他人熬不住了,這樣下去大家都得玩蛋!”一個軍曹衝着小隊長中村健仁大喊,他那張幾乎快被薰成了黑臉的包公。
“阿木死了,被嗆死的,我寧可戰死,也不願被變成烤豬!”一個士兵淒厲的喊着,“小隊長,想想辦法吧!”
“天皇啊!快來救救我們吧!”不少士兵發出崩潰地嚎叫。
磚木結構的小炮樓火勢越來越旺,炮樓裡的機槍和迫擊炮早就啞了火,不少射擊位上的士兵不顧燒着的木質樓梯,直接往下一層跳,哭喊着灰頭土臉的從炮樓裡往外衝。
“燒,燒得好,大吉大利,越燒越旺!”李衛惡毒的詛咒着,只要是敵人,他就把什麼人道主義都忘得一乾二淨。
“不行了!還放棄這裡吧!中村!”那個被薰成黑臉的包公的軍曹忍受不住這樣上天無門,入地無路的甕中鱉,剛喊了兩句,冷不防被一截燒得正旺的木樁從頭頂翻滾着落下來,把他一頭砸進邊上的火堆裡,露在火堆外的兩條腿掙了兩掙,再也沒了動彈。
軍曹的慘死,似乎讓日軍小隊長中村健仁下了決心,他拔出武士刀,鼓足了全力喊道:“弟兄們,給我衝去,拼了!活着是天皇保佑,死了大家在黃泉共聚,衝啊!”就算這情形,他也明白了,就算是獻縣的援軍趕來,也已經來不及了,畢竟水火無情啊,燒着的了炮樓子幾乎比棺材都強不到哪裡去。
小隊長中村健仁這會兒的勇氣,幾乎成了據點內其他士兵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爲了活命,也就什麼也顧不得了。
據點內的日軍士兵實在是熬不過,與其被活活燒死薰死,還不如衝出來拼個活路。
一夥日本兵嗷嗷叫得端着刺刀,從據點大門裡衝了出來,守在大門口的戰士並沒有阻攔,反而退開幾步,避開敵人清路的手榴彈。
而這個正是李衛所要的效果,煙薰耗子,逼鬼子從據點裡出來,沒有了堅固的建築物和防禦工事,那剩下的,說什麼也由不得鬼子們了。
打到這份上,這支日軍小隊也不得不按着李衛的劇本來。
一個排的戰士早已經據點開恭候多時,清一色的刺刀上槍,爲了突出效果,沒有使用區隊制式經過烤藍泛黑色的刺刀,而採用磨得寒光閃閃的白刃。
十二區隊的建制仍保留有原宮本正雄等日本同志所在時的建制影子,但每個編制卻幾乎都是相當於加強級的,一個排的人數大抵於日軍一個標準小隊相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