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衛同志卜請你慎重作出你的決定,你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會對你的將來產生很大的影響,請你慎重回答。”曾熱情接待李衛的年長幹部坐到了戴着眼鏡的年輕幹部身邊,面對着李衛說道。
李衛無言的笑了笑,道:“我沒有其他的答案了。”恐怕眼下也只有以不變應萬變。
房間內的其他政工幹部互視一眼,他們本以爲李衛會給出他們想希望的解釋,李衛自認的身份卻沒有任何依據可以證明,一方面是極其重要的軍工人材,一方面卻是真實身份不明,但至少李衛的忠誠度和覺悟毋庸至疑的,在爲兵工廠所做出的業績完全排除了奸細的可能性,而眼下李衛的回答確實把這些政工科幹部推到一個比較難堪的局面,他們實在是沒辦法對李衛做出評鑑。
經驗最豐富的年長政工幹部曾經審問過很多奸細特務,他們即使隱藏的再深,甚至他們的身份來歷比李衛的身份都要真實一萬倍,而且在審查中對答如流,表情上毫無破綻,但他們的眼睛和動作細節還是暴露了他們心中的不安,但現在這位年長的政工幹部,無論怎麼觀察,也沒有在李衛身上看到那些說謊者的共同特徵,相反一雙鎮靜的清澈眼神和平靜的表情,都看不出李衛有任何說謊的痕跡。
若不是自己親自接手調查李衛的身份,而且連實地都去過,年長的政工幹部甚至會懷疑手上這份調查資料是不真實的。
年長的政工幹部心中一動,道:“李衛同志,既然你這麼確定,那就說說你住的地方周邊環境吧。”
這可難不倒李衛,因爲瓦堂弄一帶還沒有進行城區改造,當初的老牆門,老石板街依舊是老樣子。李衛自是很輕鬆地挑出自己曾住的地方仍是比較古舊的地貌描述了起來,比如說哪個位置有個井,井邊寫得是什麼字,哪個位置有棵大樹,某個院門的大戶人家姓什麼,哪裡還有個廟,甚至很細節地地方都能如數家珍般說了出來。
年長的政工幹部額頭不自覺的扭成明顯的川字,其他幾個政工幹部也是面面相覷。李衛的描述幾乎沒什麼錯誤,甚至比他們曾經調查過的還要詳細清楚,只有長年住在那裡的人才會了解到那種細節部分,即使是事先有心準備的人也不可能有這麼清晰地記憶。
年長政工幹部的指節不自覺的敲擊着桌面,發出似乎能讓人心跳與之同步的敲擊聲,年長的政工幹部甚至在懷疑自己調查有錯,但他切實的調查了每一個人,確實沒有李衛這一個人存在,而李衛這然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突然出現在太行山的人。卻可以準確描述出自己住的地方。這確實讓他不知道該怎麼辦。
年長的政工幹部猛然站起身,在其他人驚愕的目光中推門而出,只聽到隔壁房間轉出一陣手搖電話地搖動聲。
“我是政工科,請接總參!~”
再就是一陣故意壓低了聲音地對話。
李衛仍是故作鎮定,一臉平靜,耳朵卻努力的探聽着隔避房間的電話聲音,很可惜卻聽不清那個剛出去地政工幹部的聲音。
很長一會兒,那個政工幹部放下電話,隨着腳步聲向近房間,卻猛然在門外停住了腳,在外面來回踱着步,像是在決定着什麼。李衛和房間內正襟危坐面對着他的政工幹部們同樣在精神高度緊張的等待外面那名年長政工幹部所帶回來的上級意見。
最終,那名門外的政工幹部還是踏入了房間,向其他政工幹部招了招手,幾個人圍在一起耳語一陣,然後他徑直走到李衛面前,表情很是慎重地道:“經政工科審查,李衛同志身份不明,與調查事實不相符合,又因開發的碎甲彈。或名紅爆頭彈,違反國際公約,受到國際援助組織戰爭觀察員查實並舉報,但因工作努力認真併爲兵工廠做出重大貢獻和技術突破,經上級領導研究決定免除李衛同志黃涯洞第一兵工廠當前所有職務,降級爲普通戰士,三日後前往新兵連報到。”
李衛的心情隨着這個年長政工幹部的話而一起一伏,居然又插進一個違反國際公約的紅爆頭彈來,看來是屋漏偏逢連夜雨,禍不單行,還真有人喜歡更這個較真地,日本不是沒簽國際公約嘛,若不是自己還是爲兵工廠做了點小小的功績,恐怕連槍斃的資格都有了。
李衛卻不知道當時比利時藉的國際觀察員,在看到紅爆頭彈後當即向八路軍上級提出抗議,說是這種歹毒的子彈就是嚴重違反海牙國際武器公約的達姆彈,還好當時八路軍的首長老練,隨便拉過幾個八路軍的戰士,指頭紅爆頭彈就問:“這個是達姆彈嗎?你們認識嗎!”
本來就文化不高的八路軍戰士哪知道過什麼達姆彈,連達姆達姆兵工廠所在地印度在哪兒都不知道呢,指着首長手裡的刷着紅漆的子彈就說:“報告首刊這啥?啥達姆彈?俺沒聽說過,這不就是咱的紅爆頭嘛。”
國際觀察員楞是半天沒說出話來,只能算是不知者不怪,但因爲已經牽涉到國際上的軍事援助,還是讓國際組織追查到這太行山戰區赫赫有名的紅爆頭彈是黃涯洞兵工廠顧問李衛的傑作,正巧湊上李衛的身份審覈,又不尷不尬出現身份不明的審查鑑定結果,這可讓八路軍上級有點爲了難,不罰吧,又是涉及到國際上,而且這小子怎麼這個時候冒出來身份不明的鑑定,處罰吧,又是寶貴的人才,也有過汗馬功勞,但也不能繼續留個身份不明的人留在兵工廠這個要害部門,萬一出了事誰都負不起這個責任,經過仔細考慮,上級領導最終還是決定了把李衛開除出兵工廠下放爲一個普通八路軍戰士,即使國際組織來查,反正兵工廠也沒李衛這個人,等李衛的身份查明瞭,再調回去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