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034 我也不是無情無義的人
樑遠朝蹙着眉峰坐在旋轉真皮椅上,挰着太陽穴有些疼,這一刻他是從未有過的乏意,心底那層空蕩蕩的感覺很是壓抑,若不是他把檢驗報告甩在了夢雪瑤的身上,她或者還在跟他狡辯着她有多愛他,孩子只會是他的,他對這個女人心灰意冷了,連她的聲音他都感覺到厭惡。
他剛纔已經對她下達了威脅,若是她敢拿着這個事到處說,那他一定有辦法讓她在a市呆不下去,夢雪瑤那一瞬間,絕望跟不甘在她眼睛裡越集越多,他別開臉,看都不想看她一眼
。
倪雪應該知道怎麼做了,只要告訴她那個孩子不是他的,樑遠朝想母親一定會把這個女人轟出麗港,又想了想倪雪的脾氣,不鬧得天翻地覆罵人,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就像以前在老家,家裡的母雞一夜未歸,第二天就看到那隻雞跟着鄰居家的雞一起,倪雪以爲他家偷了自己家的雞,站在鄰居家門口罵了好久,從那以後,大家見到倪雪都會刻意的避開。
想到這,他從桌上拿起鑰匙就往外衝去,他不育的事,暫時不能讓倪雪知道,幾代單傳,在他這裡就絕了後,他擔心倪雪接受不了。
“你竟然敢推我,竟然敢打我,夢雪瑤,你這個賤女人。”
倪雪屁股一疼,臉上也被夢雪瑤抓得有些辣辣的,所得胸口難受得要命,以前對她是唯命是從,幫着按摩什麼的討好着她,結果,眼下,原來這纔是這個女人的真面目。
騰的就從地板上站了起來,獰猙着一把臉衝了過去。
頓時兩個女人,一老一少的就纏在了一起,扯頭髮,看衣服,尖叫……旁邊的人看到這氣勢都不敢上去拉。
電梯門一打開,樑遠朝就聽到不遠處傳來女人的尖叫聲,那抹熟悉的感情頓時讓他臉沉了下來,長腳一邁,剛走出來就看到自己的母親跟夢雪瑤兩個人互扯着頭髮。
“你個老太婆,你以爲你有多好,長得那麼醜還賣萌,出街也不怕嚇着人。”
“你才醜,你全家都醜,你就跟你家的烏麗麗一樣,見錢眼開,死騙子,將來生兒子一定沒有屁眼。”
“……”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紅着臉大罵着,也不顧在家門口,手都落在對方身上,不是抓着臉就是抓着頭髮,樑遠朝看到這一幕,太陽穴突突的疼。
“放手!”
他陰冷的目光死死的盯着夢雪瑤,倪雪在這一瞬間,眼淚就流了下來,臉上的疼痛跟頭皮上的疼頓時就變得異常的清晰起來。
“兒子,你看你找的女人,一回來就扯着我來打……嗚嗚……”
夢雪瑤自然知道樑遠朝不會幫自己,在公司的時候,他說得清清楚楚,讓自己滾,永遠不要出現在他面前,此時看到這個男人,心裡沒有任何的溫度,手上的力度不由的加大,她恨不得掐死倪雪
。
“啊!”
倪雪悽慘的叫了起來,夢雪瑤被樑遠朝的目光看着心裡還是忍不住痛了起來,卻也沒有放開,她怨恨這個男人,恨個倪雪,她原本設計溫蕊,結果被林恩平受了這個罪,爲了他還被迫跟何慶安發生了關係,男人沒了,錢沒了,還得罪了一個讓她害怕的男人。
肩上驀地一層,傳來一陣疼痛,她看着面無表情的男人,這張在前幾天還說要娶她的俊臉,此時那股陰冷都像要把她整個人都刺死一般。
夢雪瑤被迫放開倪雪,後者猛的上來,一巴掌狠狠的刮在了她的臉上,她嘴角脣到了血腥味,耳膜嗡嗡作響。
“你給我滾,做小三的女人,以爲我兒子會看上你,你做八輩子夢去吧!”
倪雪從地上抱着那些衣服就往她身上丟,夢雪瑤看着無動於衷的男人,咬牙切齒。
“樑遠朝,我一定不會放你好過的。”
“媽,你怎麼跟她打起來了?不是讓你幫她收拾一下東西而已嗎?”
倆人回到家裡,樑遠朝皺着眉頭看着母親,帶着些許責怪的態度。
“你以爲我想打她啊,是她先動手的,還說這房子是她的,看她那股潑辣勁啊,以前怎麼裝得那麼好,跟溫蕊比實在是差太遠了,怪就怪她那個不爭氣的肚子。”
倪雪往沙發上一坐,也不有顧及自己披頭散髮的模樣,摸了摸臉,幾個地方都被那個女人抓破了皮,疼
。
有些東西,都是有過對比之後,才知道誰好誰不好。她原本也無心的一句話卻在深深的敲擊在了樑遠朝的心坎上,最後那個理由,最終的原因根本不是在溫蕊,而是在於他自己。
“媽,我出去一下。”
樑遠朝說完就直接出了門,倪雪咧着嘴倒吸着氣,脖子處幾個地方都被抓傷,疼得她對這個夢雪瑤真是恨到了極點,她發誓下次,一定讓這個女人加倍償還。
樑遠朝剛下樓,就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正蹲在綠化園的樹下,抽泣聲傳了過來。
腳步頓了頓,再次擡起,上車後,擰着眉想了一下,從錢包裡拿出一張卡,再次來到那個身影旁邊。
“我也不是無情無義的人,這張卡你拿着。”
夢雪瑤只覺得臉上的痛比不上心裡的一分,她沒有想到自己本來就懷着不純的目的接近的男人,最終愛上了他,她見證了這個男人的絕情跟算計,應該早就能夠預想,他對一個跟了他五年的女人都可以如此;更何況她只跟了他五個月呢?還是見證在欺騙的前提下。
擡頭看着樑遠朝,盯着那張他手裡的卡,她很想高昂的把它甩在他臉上,然後傲然離開;可手卻接了過來。
樑遠朝倪了一眼女人,離開後,頭都不曾回過看一下。
夢雪瑤拿着卡就在小區旁邊的銀行櫃員機查了一下餘額,10萬塊錢,樑遠朝,你這是給乞丐嗎?給溫蕊就五百萬,一套房子,還有年底分紅,瞳孔底下全是恨意,從自己的nei衣裡拿出那張名片,咬牙,隨着撥打了這個電話。
溫蕊這一夜睡得很不好,整個晚上她都感覺自己昏昏沉沉,甚至夢到了跟顧少辰接吻,夢裡她沒有抵抗,迴應着他……醒來,脣上的觸感是那麼的明顯,她摸了摸自己的脣,那種感覺越來越清淅,整個人的心都懸了起來,臉燙得厲害。
她竟然做這樣的夢!
洗了個澡,換了身上班的衣服,化了一個淡妝掩飾自己的黑眼圈,去上班
。
有時候,你偏偏不想見到的人,卻毫無預計的出現在自己面前,她看着顧氏大門旁邊的男人,臉沉了下來。
那天她在路邊說得話,她覺得已經免絕了,卻沒有想到他還會出現在自己面前。
“溫蕊。”
她車子剛停好,樑遠朝已經從那邊走了過來,看着那車牌號碼,是他跟她姓氏的組合,lw134眼裡突然乾澀得厲害,她還開着他買給她的車,甚至連車牌號都沒有換,眼前的這一幕讓他想到了自己跟她的過去。
“不要想多了,換車牌號很麻煩,車子沒有怎麼開,我懶得看新車。”
他一臉疲憊,眼底全是紅色的血絲,濃濃的黑色眼圈,下巴處滲着青渣,頭髮凌亂,往日的氣質完全不見,而是狼狽,頹廢,她走過,還聞到了濃濃的酒味,他喝酒了,生活過得有如此不堪嗎?
但這已經跟她沒有任何的關係了。
“溫蕊,你,搬家了?”
樑遠朝轉過身,看着不爲自己停留一步的女人,胸口壓抑得很難受,昨晚他在富安花園下徘徊了好久,卻不見那抹熟悉的燈光,他想上去,卻又怕打擾她,最後約了幾個以前的同學一起喝酒。
都是從一所學校畢業出來,對樑遠朝跟溫蕊的事都是清楚的。
“遠朝,其實在學校那會,我們都挺不看好你跟溫蕊的,她那時私下可是我心中的女神啊,你說,怎麼就被你搞到手了呢。”
酒過三巡,當初的那點不甘心在這會兒就冒了出來,範豐華拍着樑遠朝的肩,語氣有些酸酸的。
樑遠朝在學校並不出衆,相貌跟學習都是屬於中等,家境不好,家裡就一個母親,這樣的男人,溫蕊怎麼接受了呢?他去表白關還諮詢過幾個同學,都勸他別白撞了,結果卻……
那時他鼓起勇氣擋住溫蕊回家的路,介紹自己,然後讓她做自己女朋友,他看到她笑了,之後他約她,她每次都應約,雖然她從來沒有說她喜歡他,愛他,卻一直陪在自己身邊
。
倪雪開始很不喜歡溫蕊,家裡小康生活,覺得兒子是龍中之龍,將來畢成大器,溫蕊高,卻瘦,她擔心將來不好生養,剛開始從來沒有給過她好臉色看,在倪雪半夜發燒,樑遠朝不在家,溫蕊揹着她到了醫院。
有些往事,突然像潮流一般涌在他腦海裡,不是他忘記了這些過去,而是這一年來被他忽略了。
眼睛裡澀得厲害,酒一杯一杯的喝下去,嗆得他喉嚨辣,咳嗽了起來。
“遠朝,我聽有傳聞你跟溫蕊離婚了?”
範豐華飲完一杯之後,目光看向樑遠朝,後者的臉驀地就沉了下來,握着酒杯的手背青筋迸出。
“離婚了?”
沈朋坐在另一邊突然插話過來,眼裡透着驚喜。
“你們聽誰說的?”
樑遠朝低低的喝着,聲音有些冷。
“都是兄弟,有什麼不好說的?找小三怎麼了,不過是犯了個男人都會犯的錯誤而已,男人出軌是本質,男人不出軌是忠誠,大家都理解的哈。”
範豐華幫他添滿酒,有些不經意的開口安慰着他,卻被他沉着的臉愣了愣。
“對,都兄弟這麼多年,也不會對你有什麼指責,我從來就不介意二婚,你不會介意我……”
沈朋剛開口一半的話被面前突然飛過來的酒杯打斷,他手臂擋住酒杯,擰着眉頭看着那邊的男人。
“樑遠朝,你這是想幹什麼?”
沈朋站了起來,那一邊的人卻突然往自己這邊一躍,一個拳頭就落在他的臉上,範豐華抱住樑遠朝。
“遠朝,沈朋,有話好好說,大家從大學開始就一個宿舍的兄弟,現在還在一個城市,別傷了合氣啊。”
“這是兄弟嗎?竟然堪窺自己的嫂子。”
樑遠朝指着沈朋,一臉的失望,自己剛創業的時候,沈朋二話不說的借了十萬給自己,現在聽聽這話,肯定從那時候就在打着溫蕊的主意
。
“樑遠朝,你們離婚了,她現在是單身,她有權利選擇任何一個男人,也包括我!你在這裡發什麼火?要有本事別玩小三小四的,人家不是你的了卻在這裡守着護着,別人不知情的還以爲你有多情深意重呢,我還真心覺得你丟我們男人的臉!”
沈朋颳了刮自己的嘴角,不屑的神情,指責着樑遠朝的話一針見血,他就是後悔了,他現在才知道自己的心,他恨爲什麼自己這個時候纔看清楚。
在聽到她說顧少辰在家等他時,心底疼了。
往日,是她在家裡等他;今日,卻是另外一個男人在等她。
有時候,不是幸福沒有來過,而是它在的時候,我們卻忽視了它的存在。
他讓出租車直接把自己送到了富安花園,走近那熟悉的家,顫抖的手從口袋裡拿出鑰匙,鎖換了!他猛的敲響着大門,呼着她的名字。
門被打開,卻是陌生的面孔,他差點被送到了警局,半夜闖民宅,是旁邊的鄰居說他是這裡以前的老住戶,才被放走。
他不知道自己怎麼離開富安花園的,他腦海裡只有她去哪了,她去哪了?她是不是搬去顧少辰那裡住去了?
溫蕊擰着眉,見他眼中糾結了痛苦和懊惱,眼簾垂了垂,她確定沒有看錯。
“我早搬家了。”
留下一句話,傲然的往大門的方向走去,身邊那道陰影就隨在她旁邊,她停下來,深呼吸後,一臉的冷漠看着樑遠朝。
“樑遠朝,如果你只是想來確定我搬家的話,我已經告訴你結果了,請問,你現在可以走了嗎?”
“溫蕊……”
樑遠朝想伸手去握她的手,她已警惕的往旁邊挪了幾步,一臉戒備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