賜香的本意是將馨兒哄開心了,這種小丫頭一看就是特別天真爛漫的,只要將她哄開心也許自己還能逃出昇天。可是身邊這一身紫袍的男子卻是陰險至極,原來將她擄到了這裡便是用自己做個替身。
容馨兒猛地睜大了眼睛,上上下下打量起了賜香。賜香給一個女人這樣專注地看着倒是頭一遭,不得不凝神回看了過去,似乎對容馨兒與自己容貌相似倒也有些奇怪。
那容馨兒此時歪着頭,頭上的金色步搖隨着她的動作微擺,煞是美麗。玉般的肌膚,傲人的雙峰,不堪一握的細腰,飛揚的眉眼。即便是那精緻眉眼間看人的嬌憨倒真是和自己有點兒像,賜香登時說不出話來。
“呵呵呵”鍾悟其閒庭漫步般的走到了馨兒的身邊,攬着她的肩頭點着賜香笑道,“馨兒,你意下如何”
“鍾哥哥你是不是早就想好了這一步棋,只是苦於沒有人選”
“馨兒聰明不是沒有人選,而是找了很多人都沒有同你這般像的。容貌相似,性情刻板。性情同你一樣的,容貌又差太多,你看看皇天不負有心人,這丫頭倒是最合適不過的。”
“是啊是啊,”容馨兒甚是雀躍,“鍾哥哥那我們還等什麼將這丫頭帶回容府直接丟進宮中”
“喂”賜香實在忍無可忍,好得我還在這裡杵着,你們當着受害者的面兒這般囂張實在是可恨,“你們經過我同意了嗎”
鍾悟其淡淡一笑緩緩逼靠了過來,俯視着賜香,“這位姑娘,我想你沒有發言權。”
賜香心頭頓時生出一股子不好的預感,強自鎮定着說道:“你這樣的膽大妄爲目無國法,這是欺君罔上的死罪,不怕滿門抄斬嗎”
鍾悟其同容馨兒相視一笑,刻意隱瞞着什麼。他冷冷笑道:“這個不勞煩姑娘提醒了,我只知道一點,姑娘若是這一次一意孤行不願意同我們唱好這出子戲,那麼呵呵呵想必姑娘應該是惜命的主兒。”
賜香明白這是赤裸裸的威脅,但是人爲刀俎我爲魚肉,現如今實在想不到一個脫身的法子。
鍾悟其看着賜香強忍着的慌亂隨即笑道:“如果本公子沒猜錯的話,姑娘一定是在躲什麼人吧昨晚在天香樓裡隨你一起來的那夥子人看起來身手倒是不錯得很。你是不是惹上了不該惹的仇家啊你放心,這箜域城裡還真沒有容家罩不了的人。”
賜香不得不白了他一眼,自我感覺也是太好些了吧況且現如今她還真的想回到靈兒的身邊,最起碼沒有欺君罔上的風險。
那鍾悟其似乎會讀心術,臉色暗了下來,冷冷盯視着賜香:“你也不要有什麼想法,乖乖的扮作我家馨兒進宮,但祈求皇上不要看上你,只要在宮中沒有懷了龍種倒也平安的很。等到個兩三年下來,沒人注意你的時候我自會派人想法子將你弄出宮來。”
好霸氣啊好似皇宮後院都是你們容家開的,堂堂一個妃子說是要弄出來就能弄出來,眼裡還有皇上嗎說來也奇怪了,三年前北冥新皇初立,誰知道過了不久好似銷聲匿跡一樣。一切事物都是由北冥的攝政王出面調停,有的人說新皇年幼不足以立威,有的人說新皇得了一種奇怪的病,總之這個新皇軟弱得很。
“不過醜話說在前頭,”鍾悟其繼續道,“若是你不老實那隻能由我將你的小命兒收了去。”
怎麼辦怎麼辦賜香心頭一陣緊似一陣,但是有一點兒很明確,若是自己抗爭到底一定會送命於此。鍾悟其這種人同共襄倒是一類人,陰險歹毒得很,若是真惹惱了自己定也討不到好處去。
她只得硬着頭皮答應了下來,但是三年實在太久了,她血仇在身,豈能等得了三年之久
“我答應你們便是”賜香猛地擡頭看着對面的這對兒爲了自己幸福犧牲別人的狗男女,重重點了點頭。
“這還差不多嘛”那個容馨兒到底是個沒心機的,笑得很是張揚,看着賜香的眼神也友好了幾分。看來只要她能同這個鍾悟其在一起,不管做什麼都願意。
“姑娘識時務者爲俊傑,在下這便謝過了,”鍾悟其很出乎賜香的意料躬身衝她行了一禮。
賜香微挑了眉頭道:“先別急着謝我,我有條件”
她的話音剛落,鍾悟其和容馨兒具是一愣,一個陷入絕境的人竟然還要講條件
“首先,“賜香一旦想通透了倒也鎮定之極,看着鍾悟其的眼睛,只要將這個男人說服他身邊的那個容馨兒根本不在話下,“你們剛纔也說了,我是你們迄今爲止找到的最合適的那個替代者。所以你們不會輕易殺我”
鍾悟其的眉頭挑了挑,他其實不喜歡太聰明的女人,只是不知道爲什麼眼前的這個女人雖然深陷困境倒也不容忽視。
賜香接着道:“其次,咱們三個是拴在一條繩子上的螞蚱,既然是在一條繩子上,光靠逼迫註定不能將計劃制定的完美一些。其實我只要努力就可以讓這個計劃很完美,你們想若是我進宮後,一旦管不住的自己的嘴巴,還是會將你們的事兒交代出來,到那時容家豈不是吃不了兜着走”
“你敢”容馨兒噌的一聲拔出了劍,杏眼圓瞪。
賜香扯了扯脣角:“怎麼不敢你們若是把我逼急了,或者我一不小心暴露了,再者我被人抓住把柄了,夜長夢多隻要隨着時間的推移,我都是有可能將你們供出來的。”
“”容馨兒登時啞口無言,但是眼眸中卻是帶着殺人滅口的神色。
鍾悟其默默注視着賜香,滿眼的審視味道,突然問道:“你的條件是什麼”
賜香稍稍鬆懈了下來,直到鍾悟其肯聽她說話想必已經默認了她這樣的大膽言辭。
“我的條件是我不想等三年我只等三個月,既然你們容家在宮中這般有實力甚至能將妃子弄出來,那就三個月後將我弄出來吧”
賜香惦記着三個月後禹州的那場品丹大會,更惦記着南昭桃花夫人那個賤人。三年他可等不來
“絕無可能”鍾悟其冷冷回道。
賜香也不着急慢條斯理道:“怎麼絕無可能不試一下怎麼知道三個月是我的底線,不然現在就殺了我滅口,要麼將帶着情緒的我送進宮,我可說不準我哪一天就失控了。”
鍾悟其實在找不到賜香這樣一個不管是樣貌,身材還是性情都同馨兒很像的人選來,殺了她 這個倒是令他有點兒煩愁。
“三個月的時間絕無可能,”鍾悟其鬆動了語氣,“一年之後我想法子將你弄出來”
“三個月”賜香沒有鬆口。
“你找死”馨兒撲了過來。
“你才找死”賜香吼了回去,鄙視着看着他們,“你們的計劃知不知道有多大膽這樣的事兒越是早解決越好,非要等着東窗事發纔開心嗎我越是在宮中呆的時間長久,對你們的威脅就越大,何不盡早將我從宮中弄出來,我答應你們此生再不踏進北冥,你們也省心得很。何必要提心吊膽陪着我宮中度過的三年時光還要搭上容家上下老小那麼多人的命
“說清楚點兒”鍾悟其的眼眸冷了起來。
賜香倒也不懼怕他,她心頭早已經有了主意:“我一旦進宮自是懂得低調,最好犯個什麼不輕不重的錯將自己弄到冷宮。冷宮那是個什麼地方几百年都不會有人光顧的地方,到時候一包假死藥就解決了。”
鍾悟其眼眸微轉,薄脣輕啓:“答應你便是”
賜香暗道如此甚好,這三個月想必靈兒不管動用什麼手段都不會查到北冥皇宮裡去,到時候自己一旦得了自由一定會去南昭會會那個賤人。
鍾悟其同容馨兒帶着賜香走進了後面的秘室,裡面站着一個駝背的老人,身着一襲乾淨的藍色布袍,見到鍾悟其後忙彎腰行禮。
鍾悟其攜着容馨兒坐在了一邊的椅子上,似乎這個易容術需要很多時間。
賜香擡眼瞄了過去,那人引導着她半躺在一張軟榻上。一邊的白色玉几上放着一隻銀盤,銀盤中盛放着不明的清冽液體,上面浮着一張人皮面具。
那人擡起渾濁的眼眸看了一眼賜香的膚色,垂首在那面具上面輕巧的加工了起來。修葺過後的面具薄如蟬翼,色澤竟然同賜香白嫩的肌膚一般無二。他小心翼翼將人皮面具附在賜香的臉上,接縫處巧妙地藏於發下,渾然天成。除非伸手細細摩挲,否則絕對發現不了。
一面銅鏡擺在了賜香的面前,賜香不禁咋舌,好俊的手藝,幾乎像是她生着這樣的一張臉。說實在的,比靈兒和共襄易容的手段都要高明。
“你和馨兒的聲音也很像,倒是不必服用什麼變聲丹,反而欲蓋彌彰,”鍾悟其滿意的看着賜香這張新臉。
他順手將一卷布帛遞到了賜香的手中:“五天後進宮,這段時間你除了隨着住在容府的掌教嬤嬤學習禮儀,還要將馨兒的點點滴滴熟記在心,明白了嗎”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