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襄的懷抱帶着冰雪般的清冽味道,賜香只覺得整個肋骨都要被勒斷了似的,帶着點點的疼。
她的頸項被共襄緊緊扣着,不得不向後仰着,一團火熱的氣息撲面而來。他的舌尖敲開了賜香微顫的脣,將她的氣息全部吸走,恨不得將她吻斃在自己的懷中。
共襄一向是個溫柔的男人,那些溫情浪漫的小情調,呢喃的低聲細語,還有令人不停地回味着的小笑話。
他笑她笨,笑她傻,笑她那些不知所措的小失落。她恨他奸,恨他毒辣,還有那些每每想起來都會心一笑的小計謀。
但是從來沒有像今天一樣,就像是最後的訣別,恨不得將她一口吞進肚子裡。他越來越發現自己完了,本以爲賜香就是一個隨時會被他犧牲掉的棋子,卻沒想到愛慘了這枚棋子。恨不得自己剖心挖肺死在她面前,恨不得講兩人的相遇重新來過。
若是有那麼一天,他不會將她帶到河陽城,不會讓她參加該死的河陽城丹會。他會帶着她遊遍大江南北的城鎮,看遍大千世界的風景。不會遇到梟冷,更不會遇到那個陰魂不散的銀髮公儀恪。
他和她的日子一定會過的幸福唯美,如果可以有重來的機會,一定會將她緊緊握在手中。
共襄的吻帶着極其霸道的掠奪,賜香幾乎要暈厥過去,直到最後一點氣息消失。
“呼”共襄將她放開,卻躬身抵着她的額頭,聲音嘶啞沒有之前的自信滿滿,“香兒,我喜歡你,跟我走,回南昭好不好”
賜香胸口痛的厲害,拼命搖着頭:“我不能”
“跟我走我知道你也是喜歡我的”
“我不能”
“香兒”共襄的手掌帶着些微顫,緊緊抓着她的肩頭,“你該不會喜歡上了公”
“共襄”賜香猛地擡頭,他可以生氣可以吃醋但絕不可以不信任她,情急之下眼眸中實在憋不住的淚水潸然而落。
“對不起香兒”共襄心頭慌了,痛得要命,“對不起,我只是見不得你對公儀恪的好。賜香,我承認我不是一個君子,我從都是一個斤斤計較的小人。我恨他”
“共襄,不要”賜香實在是無法自處,上一世便對情這個字恨之入骨,現如今卻還是不小心碰觸。
“香兒”共襄最見不得賜香的眼淚,忙將她緊緊抱進懷中,“我答應你,等到公儀恪這件事情了卻了,我一定要娶你回家。”
“我”
“不要再推脫,香兒,這不是同你打商量,而是我搶也要將你搶回去,絕不是玩笑之言。”
賜香心頭忐忑的接受了共襄以這樣的方式宣誓着屬於他們的愛情,未來的路該如何走連她自己也不清楚。
“睡一會兒吧”共襄突然將她打橫抱了起來。
“我自己走”
“繡鞋打溼了,不要生病纔好,”共襄將她緊緊抱着不願意鬆手,繞過了梅園,在玉兒驚詫的視線中如同上一次那樣將賜香輕輕放在了榻上。
毫不避諱的在她的額頭上落下一吻,轉身離開。
賜香這一覺倒是睡得踏實,體內多出來的功力起了效果,竟然不覺得累。
十天過去了,葉楠已經回了燕都,雲隱將禹州城的大局挑了起來,龍吟照舊保持着與雲隱不遠不近的距離。她已經準備好了行囊,先去河陽城找王藥師治好自己的臉,然後去北冥替賜香開疆拓土,將北冥的丹師界收進回春閣的囊中。
早上的飯桌上,共襄依然是那副心事重重的模樣,即便是單濤也不敢距離他一米的距離。本來的妖冶公子竟然滲透出生人勿進的煞氣
賜香回視那雙一直灼灼盯試着自己的茶色桃花眼,剛轉過了臉,卻又對上了梟冷陰慘慘的琥珀色眸子。一時間無以處置的垂下頭,生生痛恨自己這該死的桃花運。
“賜香大師”一身玄色衣袍的小七在長順的帶領下走了進來。
他的出現倒是令回春閣的人分外的詫異,賜香之前多次登門拜訪公儀恪,具是被拒絕了。加上禹州城甚至燕都關於公儀恪失去了內力的消息傳的沸沸揚揚,即便是皇上也是多次催促公儀恪回京。
唯獨公儀恪穩坐釣魚臺的氣勢,任你東西南北風,他自巋然不動。甚至連賜香也不願意見面,他越是如此,賜香越是着急上火。生怕他出了什麼差錯,誰知道公儀恪竟然不知道躲在了哪裡
他莫非生自己的氣了還是後悔爲了救自己損失了十年的內力還是不想看到自己這樣的一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害人精
每一樣猜測都令賜香異常煩躁,她倒是煩躁了,跟着的共襄便是醋意大發,梟冷更是神經兮兮。搞的回春閣上下幾乎沒有一天安寧日子,即便是龍吟也都萌生這樣的想法。
尊上要不按照北冥的風俗來,一併都收了吧
正自心情急躁的時候,小七卻代表公儀恪送了一封帖子,上面刻着的貔貅蒼鷹混合體的圖騰鑲嵌着金邊,倒是分外的精美工整。
“賜香大師”小七規規矩矩行禮。
“快快請起”賜香忙將他扶了起來,急忙問道:“你家公子如何莫不是出了什麼差錯”
一邊的共襄咬了咬後槽牙,強忍着酸澀,冷眼旁觀。
“我家公子近來一直修煉,身子大好了的,今兒特意請回春閣的各位掌事還有共襄殿下,還有”小七神情複雜的看着梟冷,“梟爺也務必賞個臉,我家公子在禹州城的凌霜別院設了宴有請各位赴宴。”
共襄微微蹙起了眉頭,不知道公儀恪這是唱的哪出賜香也是一片茫然,更加茫然的竟然是一邊摸不着頭腦的梟冷。
公儀恪竟然請他赴宴公儀家的人皮癢了吧需要他梟大爺去給他們鬆鬆這不是挑釁是什麼
賜香小心翼翼問道:“小七,你確定你家公子也要請梟冷大師去一趟”
“嗯”小七還是不願意直接看向梟冷,整個人瑟縮道,“梟爺是我家公子特別交代要去的,還說有要緊事情同梟爺有關。”
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賜香也沒辦法了,只是希望不要在這節骨眼兒上。公儀恪同梟冷再出什麼幺蛾子,那便不好應對了。
“既然都皮癢癢了,小爺我只得勉爲其難去給你們鬆一鬆”梟冷一副不在乎的狷狂樣子。
共襄冷冷一笑,卻不說話,只是看着賜香。
“好吧我們這便去一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
“回稟賜香大師的話,公儀家的車馬已經在外面候着了”小七現如今的態度對賜香來說分外的冷漠,不能不說公儀家上下對賜香其實更加的痛恨一些。
若不是這個女人,長公子何以至此
賜香當下便回軒閣換了一套織着天羅爪的錦衫,綰了一個雲髻,一如往常沒有任何金銀裝飾。只是折下一朵臘梅別在髮髻中,披上一件銀狐狐裘披風,帶着回春閣的一干人等走了出去。
剛走出回春閣驛館的門口便狠狠嚇了一跳,即便是跟隨而來的看熱鬧的容馨兒也是閉了嘰嘰喳喳的脣。
迎面站立着全副武裝的上陽影衛,如果之前在禹州城的上陽影衛則是公儀恪特意挑選的精銳之外,現如今大概都到齊了。
每一輛公儀家派來的華麗馬車上都掛着公儀家特殊的旗幟,迎風飄揚,帶着公儀家特有的霸氣。
街面上看熱鬧的人早被嚇了回去,誰敢啊這陣勢好像要開赴前線出征的境況。
共襄什麼樣的場景沒有見過,在這完全看呆了的人中間顯得的最爲鎮定淡然。
賜香緊了緊身上的狐裘披風,鑽進了車子裡,不管公儀恪抽什麼風。都是她欠着他的,不管前面是刀山還是火海,她賜香都去定了。
護送的隊伍經過北城的貴族居住區,直接向公儀家的凌霜別院行進。賜香原以爲所謂的別院也就是一處院子而已,沒想到走到近處一看竟然嚇了一跳。
河陽城公儀家的明月山莊她是見過的,氣派的很。但是現如今近在眼前的凌霜別院竟然比那明月山莊還要規模更大幾分。即便是富有四海的共襄也不得不蹙起了眉頭,公儀恪這廝究竟有多少銀子
一座小小的禹州城別院,修建的不亞於他南昭國尋常小王爺的宮殿。四周高聳的院牆,東西南北四處箭樓,飛檐下面懸着的鐵馬迎着風發出脆響,整個別院依然是公儀家的那種固有的氣勢恢宏。
賜香好得也算見過世面的,穩穩的下了車,身後的單濤連同單天德卻是有些膽怯。
“恭迎賜香大師”中門洞開,一派護衛簇擁着公儀家的冥長老迎了出來。
到底是老熟人了,賜香倒是更寬心了不少。
“冥長老別來無恙”
“託賜香大師的福,沒有給賜香大師生生氣死,”冥長老一向持重一些,說話雖然繞着些彎兒,但是從來不陰陽怪氣。這真的是給賜香氣傻了去
誰讓這個死女人沒事兒幹禍害公儀恪,現如今連整個公儀家族也被這個紅顏禍水給毀了。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