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世恆陡然出現在這荒郊野外,出乎楚歡的意料,同時讓楚歡感覺到諸多的疑點,但是瀛仁一聽是羅世恆,那是自己的臣子,有衛所軍的人前來,自然是鬆了口氣。
見瀛仁在灌木叢中出現,一身便裝的羅世恆頓時大喜,拍馬上前來,翻身下馬,單膝跪下,行禮道:“殿下,臣將救護來遲,罪該萬死,肯定殿下降罪!”
瀛仁從灌木叢中走出,笑道:“你們來了,真是太好了,快起來吧。”正要上前,卻聽楚歡在身後沉聲道:“殿下且慢!”
瀛仁回過頭,卻見楚歡已經握着血飲刀走出來,將馮午馬留在了灌木叢中。
羅世恆見到楚歡,起身笑道:“楚衛將,你這次立了大功,回頭定有升賞。”牽馬向瀛仁走過去,道:“殿下,請上馬,此處不宜久留。”
楚歡卻已經幾步間上前,攔在了瀛仁身前,神情冷漠,向羅世恆問道:“羅指揮使來的真是及時啊,卻不知羅指揮使怎知殿下在此?”
羅世恆肅然道:“本將奉喬總督之令,得知殿下來到漢州,所以受命特來保護。”催促道:“殿下,此處確實是危機四伏,還請殿下先往茂縣縣城暫作休息。”
楚歡搖頭笑道:“可是據我所知,喬總督似乎也不知道殿下來到這裡吧?”
羅世恆臉色微變,沉聲道:“楚歡,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楚歡冷笑道:“羅指揮使,難道你一路都在跟蹤殿下?”
“胡說八道。”羅世恆惱怒不已,上前兩步,沉聲道:“楚歡,你真是好大的膽子,怎敢與本將如此說話?”
楚歡冷然道:“殿下今夜剛到,你就能尋來,若非跟蹤,怎會如此湊巧?殿下前來忠義莊,少有人知,在這荒郊野外都被你尋見,你羅大人的本事還真是了不起。”
瀛仁此時也感覺到古怪,皺眉道:“羅世恆,你是怎麼找到這裡的?”靈光一閃,沉聲道:“你又怎知本王有危險?”
羅世恆道:“殿下,臣將回頭會向你詳細解釋,現在還請殿下隨臣將離開這裡。”
楚歡冷笑道:“殿下不能跟你走。”
羅世恆拔出佩刀,冷聲道:“楚歡,你阻止殿下與本將離開,究竟有何圖謀?莫非那些刺客與你有牽連?”
“有何圖謀的恐怕不是我楚歡。”楚歡冷聲道。
幾乎在同一時間,羅世恆已經揮刀砍過來,厲聲道:“本將殺了你這逆賊。”而楚歡也毫不猶豫揮刀迎上。
羅世恆帶了二十來騎,楚歡經過地下一戰,體力和精力已經大大耗損,知道眼前的局勢凶多吉少,所以他陡然出刀,那也是想擒賊先擒王,將羅世恆先行拿下。
兩人都是各存心思,竟是同時出手。
羅世恆官居西山道衛所軍的指揮使,手下的功夫自然是十分出衆,他這一刀砍下去,雄渾有力,楚歡揮刀相迎,“嗆”的一聲,雙刀相碰,楚歡感覺虎口發麻,心中暗驚,這羅世恆手頭上的力氣竟是如此巨大。
楚歡吃
驚,羅世恆可就更吃驚。
他倒不是因爲楚歡的功夫吃驚,而是因爲兩刀相接之後,他的大刀刀刃上,豁然裂開了一個口子。
羅世恆身爲指揮使,手中的刀自然不是普通的刀,也是經過精挑細選出來的寶刀,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這樣一把寶刀,竟然出現裂口。
此時他也已經看到楚歡手中那把血飲刀顏色古怪,瞬間就知道那是一把難得一見的絕世寶刀。
眼中顯出貪婪之色,而楚歡又是一刀砍過來,羅世恆卻已經大吼一聲,向後躍開,他手下那一羣騎兵已經四散分開,都是彎弓搭箭,對準了楚歡和瀛仁。
瀛仁此時終於明白過來,這羅世恆救援是假,竟真的是別有圖謀。
“楚歡,你再動,便射死你!”羅世恆連退幾步,穩住身形。
楚歡也已經後退兩步,護在瀛仁身前。
瀛仁怒道:“羅世恆,你……你要造反不成?”
羅世恆將手中帶有裂痕的大刀丟開,冷笑道:“造反?真是胡說八道。本將得知漢州有亂黨出沒,率兵前來探查,想不到今夜卻被本將碰上。”
瀛仁厲聲道:“你……你說誰是亂黨?”
羅世恆擡手指着瀛仁和楚歡,冷笑道:“自然是你們。你們便是本將要搜找的亂黨。”
瀛仁惱怒無比,這羅世恆的險惡用心已經昭然若揭。
瀛仁橫身走出,從楚歡身後走出來,掃向那些兵士,厲聲道:“本王乃是大秦皇子,齊王瀛仁,羅世恆意圖謀反,你們不要上了他的當,誰要是殺了羅世恆,本王一定會重重有賞。”
只是那二十多名兵士寂然無聲,穩定有力地拉着弓箭,直待羅世恆一聲令下,亂箭齊發。
瀛仁見衆人不理會,怒道:“難道你們都想與羅世恆一起造反?造反大罪,株連九族,你們還不拿下羅世恆。”
楚歡心中感嘆,看來瀛仁還真是不知人心。
他以爲亮出齊王的身份,這些人便會聽從他的命令,這當然是孩子想法。
莫說這些人從未見過瀛仁,便是真的認出這是齊王,那也不可能聽從瀛仁的命令,羅世恆能夠帶着這些人過來,這些人自然無一不是羅世恆的心腹親信。
羅世恆卻已經哈哈笑起來,大聲道:“大膽亂黨,竟敢冒充齊王,你可知冒充皇子,該當何罪?”
瀛仁氣得渾身發顫,怒道:“羅世恆,是誰派你來謀害本王的?”
羅世恆臉色沉下去,眼眸子現出陰鷙之色,冷笑道:“本將行事,還需要人派遣?”他雙拳握起,拳頭上的青筋暴突,惱恨地看着瀛仁,聲音冰冷:“瀛仁,你可還記得你做了什麼?”
瀛仁皺眉。
“我家鼎兒,你敢說不是你派人所害?”羅世恆厲聲道:“你讓我羅家斷子絕孫,本將豈能再讓你活下去。”
瀛仁心中一沉。
他陡然響起,羅世恆的兒子羅鼎可是與自己矛盾極深,那
夜在寶香樓花魁大選之上,兩人直接衝突,事後瀛仁更是派了神衣衛去閹了羅鼎。
只是此事做得十分隱秘,神衣衛做事素來謹慎,不可能露出破綻。
羅世恆似乎已經看出了瀛仁的心思,此時瀛仁和楚歡都在他的控制之中,他還真不擔心煮熟的鴨子會飛掉,只是心中的怨怒,卻是不吐不快。
“本將知道,你覺得神衣衛做事,神不知鬼不覺,不會留下任何證據。”羅世恆冷冷道:“不錯,他們確實厲害,本將也確實沒有找到證據。但是沒有證據,就不代表本將不知道是何人下手。”他一雙眼睛充滿怨恨盯着瀛仁:“那天晚上,你擅自離開行轅,也在寶香樓,是不是?若不是鼎兒說到那件事,將你的形貌描述出來,本將還真想不到堂堂皇子竟然去那種地方,此事傳揚出去,哼……!”
瀛仁心中一緊,神情頓時不自然起來。
“你與鼎兒大動干戈,鼎兒更是當夜就出了事,你敢否認此事與你無關?”一想到羅鼎被閹,自己唯一的兒子再也無法傳宗接代,一股深切的仇恨籠上心頭,羅世恆的眼眸子裡更是帶着濃郁的殺機:“除了你手下的神衣衛,誰又敢在雲山府城對鼎兒下手?本將親到現場,竟是查不到一點點蛛絲馬跡,哼,越是如此,便越讓本將知道誰是兇手,不着痕跡,豈不正是神衣衛的做事風格。”
瀛仁雙拳也已經握起,怒道:“羅世恆,你敢對本王下手,可想過後果?”
羅世恆揹負雙手,戲虐道:“本將還真想知道有什麼後果。”
“你……!”瀛仁氣極,擡手指着羅世恆:“羅世恆,你只要動本王一根頭髮,你羅氏一族,滿門抄斬。”
羅世恆大笑道:“瀛仁,本將聽說,你雖然師從徐從陽,但只不過是個不學無術之徒,自以爲是個皇子,其實胸無點墨,任性貪玩,今日看來,果然如此。”臉色驟然一冷,冷笑道:“本將此番離開雲山府,都只以爲本將是往衛所巡視,沒有人會想到本將來到這裡。你這樣的無能之輩,本將除之,那是爲我大秦立功。”猛地擡起手來,沉聲道:“瀛仁,你傷我鼎兒,我便要取你性命!”
楚歡一把將瀛仁拉到自己身後,握刀在前,只准備弓箭射來,揮刀抵擋,然後撤到灌木叢中。
只是他卻也清楚,如今既然被羅世恆和他的部下圍住,今夜想要脫身,機率了了,今夜看來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騎兵們弓弦拉得咯咯作響,羅世恆帶着陰冷的笑意,一步步往後退。
楚歡此時腦中別無他念,越是困境,他越是冷靜,他此時卻是計算着與身後灌木叢的距離,想着對放射出弓箭之後,該怎樣用最快的方式退進灌木叢中。
羅世恆的手正要揮下,忽聽得“嗖嗖嗖”的弓箭之聲響起,羅世恆心中一惱,正想着自己還沒有發令怎地就有人射箭,卻突然聽到身後連續傳來了慘叫之聲,他大吃一驚,回過頭去,卻看到數名騎兵已經從馬上栽倒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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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補昨天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