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僕二人玩得開心,忽然聽見幾聲“噗噗”聲,幾乎是同時的,客室四角的燈就滅了,緊接着,頭頂的電燈也啪地一聲碎了。這客室仿着東洋式樣建成,以草蓆鋪地,移門相隔,二人正是脫了鞋襪在裡頭彈琴玩。
一瞬間的黑暗嚇着了墨玉,敏之摸索上她的手背,輕輕道:“別怕。”
這才向着外頭朗聲道:“幫主既然來了,還請進來喝一杯茶,在外頭呆着,不是我金敏之的待客之道。”
果然窗口響起一聲輕笑,緊接着似乎是翻身進來的聲音。
墨玉已得了敏之的吩咐,摸索着退了出去,又將移門關上。
敏之跪得腿有些麻,想趁機挪動一下,卻忽然被喝止了:“別動!”
嚇得她一個激靈又坐回去:“幫主......我只是腿麻了,想......想挪一挪。”這種人是不是都被刺殺習慣了?一點點動靜就這樣那樣的。
那個聲音悶悶地笑了一聲:“我知道。”
卻上前抱起她,解釋似的說:“方纔燈泡碎了,地上有玻璃渣。”
來不及感動,那條麻着的腿正好隨着他一步步的走動被蹭到了,那感覺,除了銷魂簡直不能有更好的形容詞。
“怎麼了?”察覺到自己的衣襟被她用力揪着,還以爲是傷到了她。
“沒有,你放我下來。”腳尖觸地的時候,敏之輕輕哼了一聲。
屋子裡的氣氛莫名就有些微妙。
敏之也知道是剛纔那曖昧的一哼引起的,急忙解釋:“我只是腿麻......”
“咳咳。”
黑暗裡雖然看不清他的表情,敏之卻敏感地覺得他臉紅了。
“我知道。”
如果是其他人,敏之可能就消停了,可是這位幫主很明白地告訴過她,他對娼妓不感興趣,敏之的賊膽就大了許多。
“幫主送了那麼一份大禮給我,每夜卻只是來借牀,不覺得有些可惜?”
腿上的痠麻已經過了,引着他往內室去,嘴上還不忘記說話:“敏之自認容貌出衆,幫主要
不要看看?”又假裝想起什麼似的說:“哦,幫主不喜歡燈,那麼讓你摸摸也成。”
邊說話,邊去扯他的手,貼到自己身上。
“下賤!”黑暗裡的人氣息微亂,一把掙開敏之的手。
“娼妓嘛,可不就是下賤的,幫主說的沒錯。”果然像他說的那樣,黑暗是層保護色,敏之在一片漆黑中做這樣的事情,覺得樂呵得很。
剛剛還嫌棄她的人忽然湊上前,準確地捏住了她的下巴:“金小姐似乎很享受做娼妓麼!”
聽他稱呼自己金小姐,敏之不知怎麼有些不快:“幫主還是稱呼我大先生好些。”
“連自己的名字都不願意改的人,還在乎我是叫你金小姐還是叫你大先生?金小姐太矛盾了些。”一邊說話,一邊捏着她的下巴往上擡。
感覺到他說話時候的熱氣都噴在了自己的口鼻上,敏之微微皺了皺眉。
“討厭我靠你這麼近?”上面的人冷笑了一聲,“那還裝什麼水性楊花!”
說完忽然用力一推,敏之給他推得踉蹌幾步,一下跌坐在腳踏上,身後的桐木牀沿正正磕在脖子後頭,痛得她齜牙咧嘴。
這個人是怎麼回事,一會兒怕自己傷着,一會兒又恨不得自己傷着,敏之當下有些氣憤。
揉着脖子道:“真不知道是娼妓惹了你還是水性楊花的女人惹了你,幫主,你這麼陰陽怪氣的當心幫中弟子都離你而去!”
站着的人倒是沒想到她說出來這樣的話,冷笑一聲:“不勞大先生費心,我的人都很忠誠。”
說着向她伸出手,想要拉她起來。
哦,他忘了她雀矇眼,直接兩手插在她腋下,將她架了起來。
心裡卻是有一絲絲心疼:之前抱着的時候只是覺得輕,怎麼這樣一摸是瘦了很多的形容?
說話的聲音就放柔了:“有沒有哪裡撞疼?”
方纔太過親暱的動作還是令敏之頗爲不適,聽他聲音卻與往常沒什麼不同,敏之想想自己纖弱的身材......大概是自己多慮了。
“脖子撞歪
了!”
想一想還是沒好氣地說了一句。
桐木的牀架還是很厚實的,撞上去明日怎麼都要青個一片。
跟前的人嘆了口氣,朗聲吩咐外頭:“拿跌打酒來。”
想起什麼似的又問敏之:“手上的藥換過嗎?”
敏之這纔想起來一天沒有換藥,剛纔還很歡樂地彈琴給墨玉聽,現在仔細感覺了一下,手背上的傷口別是破了吧?
“還沒......”
頭頂上又響起那人一聲冷笑,再吩咐外頭:“燙傷膏拿進來。”
門外的墨玉沒走幾步遠又聽見裡頭的叫喚,心情有點複雜,這位幫主來了兩晚,自家小姐就連着兩晚受傷,昨天被燙着了,今天是哪裡撞到了......嘖嘖,還真是命途多舛。不過那位幫主彷彿很關心小姐的樣子,還自己替她上藥,難不成是有什麼替人包紮的癖好?真是想不通。
拿了藥來,仍舊放在起居間圓桌上,自己悄聲退下,心裡的話卻沒有停:還不喜歡開燈,看樣子往後自己當差還得習慣摸着黑了?也挺不容易的。
敏之被牽着往窗邊去,仍舊只有圓桌上點着一支蠟燭,不夠看清他的五官。
算了,人家不喜歡給人看,難不成自己還真將他按在地上拿蠟燭來照?反正也沒有多大興趣,不看就不看吧。
由着他替自己一圈一圈地解開紗布,最後一層時,傷口的汁液貼緊了紗布,扯得她倒吸了一口涼氣。
果然是破了那層皮了。
“現在知道痛了?彈琴的時候怎麼不知道?”說起來又有氣,原來她還會彈琴,而且聽剛纔主僕二人玩鬧時候說的話,似乎會的東西還很多,自己卻一樣都不知道,還當她只喜歡看書......
手上就不再溫柔,撕了髒的,撒了藥粉上去,紗布一圈圈又纏緊了,也不去理會她疼得牙縫裡發出的“嘶嘶”聲。
“幫主,手下留情吧?”敏之可憐兮兮地說了一聲,只聽見一聲冷哼迴應她,緊接着就後頸一涼,被他掐着站了起來。
“去牀上趴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