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汐景不知道黑衣人究竟把自己帶到了哪裡,但是她知道黑衣人得了誰的命令絕對不會傷害她,所以當黑衣人伸手來拂自己的睡穴時,她表現的很淡然。
忽然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她來不及跟方思遠解釋,也來不久聽他的解釋,唯一能做的只有剛纔那般,可是他會理解麼?還是會生氣?
昨晚,她本來還在方思遠的房間裡生着悶氣的時候,忽然平日裡用來傳信的信鴿慌慌忙忙的撞進了方思遠房間的窗戶裡,身上還沾染着血氣。信鴿的腿上並不像以前那般綁着傳遞消息的紙條,可是就因爲沒綁着,白汐景心裡更是慌亂。
哪裡來的血?是這邊傳遞消息的人的?還是杜康的?抑或是白國那邊的?不管是那種答案,白汐景光是想想就覺得已經坐不下去,再看着已經睡熟的方思遠,終是心一橫,一咬牙就是衝回了自己的別院去。
可是回去以後等待她的並不是思琴溫柔的嘮叨,也不是紅袖貼心的熱茶,而是一隊黑衣人站在院落裡,而自己熟悉的那些人早都不見了,只餘院子裡隨風而散的淡淡的血腥味。
心。驀地一緊。可是面上卻不得不強作鎮定的開口道:“你們是誰?前來叨擾究竟有何貴幹?”
黑衣人並不說話,白汐景卻是清楚地看得見他們出鞘的劍在月光下散發着凜冽的銀白色光輝,映着來不及擦乾的血液顯得異樣的詭異和恐怖。
白汐景不敢露出自己的緊張和恐懼感,只能默默地嚥下一口口水,保持着高度的緊張感的看着他們,就怕他們有所動作。可是卻不想他們竟也只是安靜的站在一邊,一動不動。
過了許久才從後院走出裡另一個黑衣人,那人見到她也不吃驚,竟是行了一個白國的宮廷禮這纔開口道:“抱歉讓公主受驚了,我家主人想請公主前去府裡小住幾日,還請公主移駕。”
雖然一派彬彬有禮的形容,可是說出來的話卻是完全讓人沒有拒絕的餘地。
“你家的主人待客之道還真是特別呢。”白汐景似笑非笑的開口道,眼睛裡卻是一片冰寒,現在這個狀況壓根是逼着她現身!
“承蒙公主誇獎。主人言公主通情達理,所以還特意爲公主備了一份禮物,希望公主能夠喜歡。”說完那個黑衣人便拍了拍手,然後其中一個黑衣人便捧出了一個盒子走到了白汐景面前。見白汐景沒有要接的意思,黑衣人便徑自打開了那個盒子。
白汐景再看到那個盒子的裡的東西的時候,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因爲裡面的東西他再熟悉不過了,那是那是她送給杜康的護身符。因爲杜康經常做一些很危險的事情,而她又幫不上什麼忙,所以便去寺裡爲他求了一個護身符。而杜康一直把這個東西貼着心口隨身帶着,可是現在這個護身符上滿是鮮血不說,上面還被劍刺穿了一個大洞!
換句話說,杜康他肯定受重傷了!
白汐景神色幾變,最後卻又是歸於了一片平靜之中。她淡淡的擡起頭來看向剛剛說話的黑衣人反問道:“所以呢?”
“公主是聰明人,如果不想下次收到他的斷手斷腳作爲禮物的話,便請移駕吧。”那黑衣人的聲音依舊溫和有禮,可是說出來的話卻是狠絕非常,一副真的不是在跟你開玩笑的模樣。
他說得到,必定做得出。
白汐景心裡不禁有些掙扎,杜康陪伴在她的身邊這麼多年,出生入死無數次,要說沒有感情那肯定是假的。可是,是杜康的話,會怎麼做呢?估計是就算自己死掉,也會讓自己逃吧。他呀,就是這樣的人。
想到這裡白汐景的神色忽然柔和了許多,其實她現在根本沒有選擇不是麼?難道她說不去便可以真的不去麼,他們不過是跟她假裝客套罷了,他們那麼多人,而自己不過是一個弱女子,難不成還能以卵擊石麼?
“公主還沒想好麼?”
白汐景環視了一圈四周,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一般,她脣角的笑意越來越深,她本來就很漂亮,這樣眼帶神秘的笑意把她襯托的如同暗夜裡的妖精一般,魅惑而動人。可是這一羣黑衣人卻全是沒有反應。
白汐景忽然斂了自己的笑意:“承蒙你們主人一片好意,本公主又怎麼能不識趣呢。只是……”
“只是什麼?”
“我想要在自己的院子裡呆到天亮,不管怎麼說這裡也算我的半個家,而拜你們所賜,看來今晚我要憑弔多位故人才行。”半真半假的一句話,說不出到底隱含着什麼情緒。
黑衣人深深地看了白汐景一眼,眼神裡卻是沒有任何波動:“公主可是在等方思遠前來救你。”
“如果我說是,你會害怕麼?”白汐景淡淡一笑,眼睛裡卻是閃過了一絲異樣的光亮。
黑衣人不置可否的“哼”了一聲,卻是沒有再說話,算是應下了白汐景的話。而白汐景也是從這裡隱隱察覺到了這些黑衣人對她似乎有些忌憚,看來他們的主人似乎要求了他們不能傷害她了。
由此推斷,自己的安全暫時不會有危險,就算去了那個所謂的主人那裡也不會有性命之憂。可是,卻是在這個節骨眼上請她去做客,究竟會是誰呢,又安的是什麼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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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汐景悠悠的醒過來的時候,也不知道究竟是過了多久,只是覺得屋子裡一片明亮,竟是用着四顆夜明珠鑲在四面的牆壁上用來照亮,屋裡的擺設也不是葉國的風格,而是白國的。
難不成是白國的哪位故人?可是白國的人誰會在葉國呢,她可不記得有這樣的人在。
白汐景用手撐了撐自己身上的牀榻,二話不說就坐了起身來,掀開了牀的簾子,似乎想要把屋內的情況看個清楚,可是不管怎麼看,也得不出任何線索。
白汐景緩緩舒出一口氣,卻發現牀榻下根本沒有鞋子,白汐景無奈下只有赤着腳踩在地上站起了身來,二話不說就向着門邊走去,可是卻不想這門竟是被上了鎖,自己根本打不開。而且這個屋子總給她一種奇怪的感覺,好像哪裡有些不對勁。
白汐景在屋裡轉了幾圈後終於發現了她覺得不對勁的地方,原來是這個屋子沒有窗子,一扇窗戶都沒有。所以門一關,她竟是完全分不清現在是白天和黑夜。
這樣的環境莫名的讓她有些恐懼。
白汐景慢慢閉上眼睛坐在了一邊的椅子上,深深地舒出一口氣,想讓自己慢慢冷靜下來,好好地分析一下現在的狀況。
她總覺得自己隱隱約約有一點頭緒,可是卻總是抓不住這一點,所以才無法理清整件事。好比一套繩索找不到繩頭。
就在此時,房門前響起一陣鑰匙碰撞的聲音,白汐景猛的就將頭轉了過去,便見着那門慢慢的被推開了,可是外面卻是一片走廊,看不到天空,而站在門口的是一個自己不認識的女子,以及一臉疲憊的思琴。
那個女子見到白汐景已經醒轉過來,似乎有些吃驚,不由得眉頭挑了挑,然後推了思琴一把道:“進去,好好伺候。”
思琴被她這麼大力一推,不由得一個重心不穩,一個趔趄就倒在了地上,而那個女子卻彷彿看不見一般,猛的就關上了門。
白汐景清晰地聽得見她將門上鎖的聲音。白汐景呼出一口氣,起身走到思琴身邊將她扶了起來道:“沒事吧?”
思琴就着白汐景的手站了起來,見白汐景要扶着自己坐下,忙有些驚恐的開口道:“公主,思琴沒事,怎麼能亂了規矩在主子面前坐下。”
“規矩?什麼東西,你既然認我爲主,那麼我就規矩,現在我讓你坐下。”白汐景知道思琴的脾氣,對她太溫柔了說不定她還會不安,不這麼說她一定不會乖乖的坐下的。
思琴躊躇了半刻,這才猶豫的坐下了,嘴上還不忘謝恩道:“謝公主。”
白汐景點了點頭算是應承了她的話,見思琴情緒穩定了下來,這纔開口道:“思琴,我要你把你知道的所有的一切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告訴本公主,不能有半點隱瞞!”
“奴婢不敢。”思琴聞言忙着就要起身行禮,卻被白汐景按住了,只是目光直直的看着她,似乎要從她身上探的什麼一般。思琴整理了一下自己思緒,這纔開口回道:“昨晚奴婢在書房裡爲公主整理書籍的時候,忽然有人在外敲門,奴婢也沒多想,就去開了門,可是卻沒有見到任何人。奴婢還以爲自己聽錯了,正準備進屋的時候,忽然有人從身後單手劈了我的後頸,我便眼前一黑暈了過去。但是奴婢模模糊糊的聽到有人說了一句‘上面吩咐過,這個女人也不能動’。”
思琴也不能動?白汐景總覺得有些奇怪,這樣的話語裡似乎暗藏着什麼玄機一般,可是自己卻是怎麼也抓不住。
“然後呢?”白汐景看着思琴再次開口詢問道:“你醒來後可有發生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