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被胖和尚解了姻緣籤後,白汐景就變得有些奇怪,其實前面的那些話她倒是無所謂,有所謂的是那胖和尚後面的那句話,他忽然高深莫測的說了一句:“施主莫要一副不願相信的模樣,你的桃花劫近日可會顯現,施主若是處理不慎的話……貧僧的話盡如此,施主多加思慮纔是。”
桃花劫?還是今日顯現?不知道爲什麼聽了這句話,白汐景心裡總是覺得隱隱不安,彷彿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被自己遺漏了,一件會關係到自己以後人生的大事。究竟是什麼呢?上一世的記憶不知道爲什麼近日裡越加迷糊,若是不靜下心來細想那彷彿便是一場遙不可及的夢一般。
“公主,道一先生說讓我們收拾行裝,準備回宮。”同樣求了姻緣籤的思琴這兩日也是有些無精打采,連帶着說話的聲音都小了許多。
白汐景無奈的嘆了一口氣,看着那強裝鎮定的思琴開口道:“思琴,你……”
“公主什麼都不用說了,思琴明白的。只是……只是雖然心裡明白,卻是接受不了。”思琴慢慢搖了搖頭,眸子裡的一片灰暗,沒有一點神采。
白汐景見狀微不可察的皺了皺眉,剛剛要說出口的開到話語卻在嘴邊生生的變了,只見她面色微微一沉,冷聲道:“你接不接受的了不關本公主的事情,只是你若是因爲這些瑣事伺候不好本公主的話,後果……你應該很清楚。思琴,什麼是你的本分!”
白汐景說完眼睛微微一眯,見着思琴彷彿顫抖了一下,心裡嘆了口氣,面上卻是不動聲色,只是一甩衣袖走出了屋子,只留下一句:“既然要回宮,還不趕快整理行裝麼?”
“是,奴婢知道了。”思琴應了一聲後,這才匆匆的收拾起行禮來。雖然剛剛汐景說的話聽起來有些不近人情,可是她知道的,那個人總是有些口是心非,越是身邊的人越是在乎得緊,用着自己的方法關心着。她那句話的意思其實是鼓勵她快點振作起來吧?若不是關心和信任,汐景也不會遲遲沒有再立一個大丫鬟。
而且棲景宮的丫鬟小廝雖然衆多,真正能隨侍在她身邊的也只有她一人,就連大王特地賜給她的一個女官息香也只是在外殿伺候着的。
而這廂走出門的白汐景,一眼就看到了院子里老槐樹旁的杜康,所以步子稍稍加快了一些:“杜康,你可知道方國使者來白國的理由了?”
因爲心裡一直有些放不下,白汐景這才特特囑咐了杜康前去查探。
杜康聞言慢慢轉過身來,面色卻是從未有過的凝重之感,他靜靜地盯着白汐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最終卻是忽然別過了頭去輕輕的說了一句:“是啊,我知道,只怕現在整個白國已經沒有人不知道了……”
白汐景心裡的不安愈加,忙扯了扯杜康的衣袖,使他面對自己:“究竟什麼事,說!”
杜康慢慢的呼出一口氣,一雙黑不見底的眸子裡看不出究竟是什麼情緒,他慢慢伸出手輕輕的鬆開了白汐景拉着他袖子的那隻手道:“公主還是回宮後聽大王親自說與你比較好。”
“葉國的使者前來白國和我有關?”看着杜康這幅模樣,白汐景隱隱猜測出了什麼,心裡的不安不斷地擴大着。
“公主莫要再追問了,還是先回宮吧。”杜康深深地看了白汐景一眼後,便身影一閃沒了身影,只留下一臉擔心的白汐景定定的看着他離開的方向。
“和我有關麼?葉國這次前來……難道是……”白汐景的眉頭越蹙越緊,最終一個念頭忽然浮上心頭,霎時間面色一白,身子跟着也是不穩,竟是有些搖搖欲墜的模樣。
“公主,行裝收拾……公主!”思琴一出屋子就看見了一副失了魂模樣的白汐景,也顧不上其他,慌忙的跑了過來堪堪扶住了白汐景:“公主你怎麼了?可是有哪裡不舒服?”
而白汐景卻是一副完全聽不到她聲音的模樣,一雙眼睛睜得大大的,但是卻沒有半點神采,只有一片恐懼和不安,身子連着身子都在微微的顫抖着。
“公主?”思琴見狀心裡一急,慌忙的搖了搖白汐景,奈何白汐景卻仍然是一副恐懼的模樣,“奴婢這就去爲公主找大夫去。”說完思琴就把白汐景扶到屋子裡坐好,正要離開之際,卻不想忽然被白汐景握住了手腕。
“不用去了……去告知先生就說我收拾好了……回宮吧。”白汐景一直低着頭,思琴根本看不到她現在的表情。
“可是公主……”思琴仍然有些不放心。
“我沒事,你且去吧。”白汐景微微搖了搖頭,聲音卻是極爲疲憊。
思琴擔憂的看着白汐景,卻終是點了點頭應道:“奴婢知曉了,這就去找道一先生。”說完再次看了白汐景一眼後這才迅速的跑開了。
直到思琴走遠了,房間裡這才響起一聲苦笑,只是聲音裡卻帶着一絲冷意:“帝王家啊,可憐生在帝王家……呵,兩世爲人,這一世還是要被作爲一枚棋子麼?”
思琴再次回來之時,白汐景已經收斂了所有的情緒,除了臉色有些發白外,其他的看似都無大礙,只是再看清她身後跟着的道一先生後,白汐景忽然笑了。那般的笑意帶着七分嫵媚,還有三分……冷意。
“先生曾說汐景命犯桃花,可是先生可曾預料到有些桃花並不是汐景願意招惹,而是被自己的親人迎來的呢?”白汐景面上的笑意越來越燦爛,一雙眸子襯得是流光瀲灩,可是不知道爲何這樣的她卻絲毫讓人感覺不到一絲開心的模樣。
道一先生聞言卻是忽然搖了搖頭,倒是有一種雲淡風輕的感覺:“公主已經猜到了麼?老夫雖然不知道爲何公主獨獨對葉國如此排斥,但是,公主,你莫要忘了你的那些親人也是白國百姓的天啊。生在帝王家,便是靠的百姓奉養,既然享受了比別人優待的環境,那麼在必須對百姓有所回報時,卻說可憐生在帝王家是不是有些可笑了,公主?”
白汐景聞言不再說話,倒是道一先生輕輕嘆了一口氣道:“既然公主已經收拾好,那麼便回宮去吧,大王他們還在等你。”
和道一先生他們一道回到白國皇宮時,葉國使者早已經回去了,白汐景才下了馬車便被早已經恭候多時的丫鬟領進了白斂的慶祥宮的前殿中。
看着那端端坐在上位的白斂,還有一臉肅容站在一側的白子譽,白汐景緩緩吸了一口氣,先是給着白斂請了安:“父王萬福,不知父王喚汐景前來所爲何事?”
白斂淡漠的點了點頭,只是落在汐景身上的目光有些複雜:“起身吧。”待白汐景站起了身後,白斂這才慢慢開口道:“葉國使者前來的事情你已經知曉了吧?”
“嗯,汐景知曉。”白汐景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
“這次他們前來是答應了與白國聯合對抗秦宣帝的事情,只是……汐兒以爲兩個國家最快的融合在一起的方式是什麼?”白斂沉穩的開口道,倒是他身邊的白子譽眼裡有些猶豫的看着白汐景。
白汐景卻是不答,只是定定的望着白斂。
整個大殿裡陷入了一片寂靜之中,連着氣氛都有些凝重。也不知道究竟過了多久,才聽得那白斂有些無奈卻很是堅定的聲音慢慢響起:“兩個國家最快的融合在一起的方法便就是——聯姻。”
“所以這次父王選擇了汐景來做棋子麼?”白汐景聞言卻並不動容,只是勾脣微微一笑。
白斂聞言眉頭一皺,“汐兒!”聲音裡明顯有些薄怒。
“汐景說錯了麼?爲了和葉國聯合,父王不打算將汐景送過去麼?還是說……父王覺得汐景說得太過直白讓你覺得有些不舒服?”白汐景脣角的冷笑愈加寒冷,連着眸子裡都是一片冰寒。
心裡的委屈不知道如何發泄的汐景在聽到白斂微微動怒的聲音時終於找了宣泄口,不管是上一世還是這一世她最不能容忍的便是自己身邊的人做出讓她傷心的事情,那樣的感覺竟是比敵人用匕首插進心臟還難受。再加上這一次聯姻的對象又是葉國,心裡的排斥更是強烈!
“不是的,汐兒,不是父王決定的。是葉國,葉國世子要求的,他希望你嫁過去。葉凜人很好,定會好好待你,你若嫁過去……”
白子譽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聽得白汐景一聲冷笑的打斷了他說的話:“即便是這樣又如何?有什麼不同麼?好好待我?未來的事情又豈是可預料的,這種沒把握的話哥哥你說不來也不覺得可笑麼?”
“白汐景!”白斂聞言終是動了真怒,一手狠狠地拍了拍椅子的扶手然後慢慢的站起了身來,居高臨下的看着白汐景道:“本王已經答應了葉國,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