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段話極盡恭敬之意,讓劉澤清不禁心‘花’怒放。
江北五鎮中,孫元就不說了,他基本不同其他幾鎮往來,在從前也沒有什麼‘交’涉。倒是‘花’馬劉、高傑、黃得功和他四路大軍聚集在揚州城附近,朝夕相處,呼吸可聞。
山東軍之所以能夠在江淮佔有一席之地,靠的是人多兵多,如今還能讓所有人都有所忌憚。自劉‘春’泰州之敗以後,山東軍傷了元氣。而且山東軍在戰場上的不堪讓所有恍然大悟---原來是一頭紙老虎啊!
這幾****明顯地看得出來,高、劉二人對他已經沒有多少尊敬。
劉澤清‘私’底下也想過,論人面和根基,黃得功是地頭蛇,這一點是他比不了的。論實力,高傑當排在第一,論打仗,他也比不了‘花’馬劉這個土匪。
所以,見了高傑,他都是唯唯諾諾,可以討好。就連劉良佐,也是非常小心,輕易不去得罪。
如今被傅山一通誇獎,心中不覺得得意起來:我老劉還是有面子的人,就連孫元也對我如此尊重。
不但是他,就連劉‘春’也是喜形於‘色’。
他畢竟是個青年,雖然和父親已經有裂隙,可內心中卻還是極爲驕傲的。
聽傅山當着這麼多人推崇山東軍,推崇自己的父親,滿面都是喜‘色’,直‘激’動得面上和手上被劉澤清‘抽’出的鞭痕都紅得發紫。
劉澤清老‘奸’巨滑,得意歸得意,卻也知道傅山說不定要搞什麼鬼,內心中還保留着清醒,笑道:“太初和我是有些誤會,他看在往日的情分將我軍將士的家眷釋放,某領他這個情,回去對你家將軍說,俺謝謝他了。對了,孫總兵官有何事,儘管說來,只要我辦得到,說話就是了。當然,如果是不情之請,就不用說了。”
“果然是劉總兵,豪氣!”傅山又是一拱手,“我家將軍說了,這次寧鄉軍於將軍戰場相見,不外是在擁潞還是擁福上有所分歧。其實,不管是誰將來做皇帝,同咱們又有什麼關係呢,咱們還不是做自己的總兵官,該怎麼着還是怎麼着。只要有兵在手,別人也不敢將我等如何?無論是福是潞,都是那麼回事,其實與各家關係並不大。想比起誰坐在皇位上,手中的地盤和軍隊纔是最要緊的。沒有了兵,說難聽點,別說你是總兵官,就算是內閣首輔,也是個擺設。”
他侃侃言道:“孫將軍說了,揚州、山東本是一家,若因爲這種莫名其妙的事情打成一團,折損了力量,反叫別家揀了便宜。我寧鄉軍不願意同劉將軍爲敵。劉將軍一世威名,乃是真正的英雄好漢,可就是這樣的英雄,卻要幫高傑這種人,孫將軍都爲總兵官感到羞恥。”
“我家將軍讓晚生帶話給總兵官,高傑此人品德敗壞,想當年李闖對他恩厚。可此人竟敢‘誘’拐他人妻室,背主求榮,活脫脫三‘性’家奴也。這樣的人,值得劉總兵你相信嗎?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被高溫侯給出賣了。”
傅山的口才何等了得,這一句真是字字誅心,如刀似劍。
這話一說出口,衆人同時將頭轉過去看着高傑,眼神各不相同。劉澤清膽小懦弱,生怕得罪高傑這個江北第一強藩,只看了一眼,就將目光挪到一邊。而劉‘春’本就看高傑不順眼,他又是一個驕傲桀驁的‘性’子,自以爲自己就是天下一等一的英雄,看高傑的眼光則夾雜着鄙夷和不屑。
這幾年,高傑之所以有如此大的聲威,主要是因爲一個‘女’人----邢氏----李自成前妻,高傑現任老婆。
以往高傑在闖軍中也就是一個普通將領,手下也沒多少兵馬,主要負責農民軍的後勤輜重運送,說穿了就是個運輸大隊長。就其地位,別說劉宗敏、田見秀、高一功,就連郝搖旗也比不上。如果不發生後面的事情,他也就是一個碌碌無爲之輩。
後來不知道怎麼的,這廝居然勾搭上了李自成的妻子邢氏,兩人戀‘奸’情熱,又知道李自成爲人暴利,一旦二人‘奸’情暴‘露’,等待他們的就是碎屍萬斷的下場。那麼,要想活命,就只有一條路可走----反了!
實際上,邢氏此人不但貌不出衆,而且還有些醜。她生得五大三粗,壯實得跟一頭小牯牛似的。這樣的‘女’子,高傑根本就看不上。不過,高傑卻是個有名的美男子,邢氏大約也是看上了他的帥氣,使出手段,將他牢牢地掌握在手心。
畢竟是大哥的‘女’人,又以權勢壓人,高傑沒有辦法,就同邢氏一起裹了闖軍所有錢糧,帶着一支部隊受了招安,做了朝廷的軍官。
靠着從闖軍那裡得來的家當,高傑一飛沖天,成爲明末最大的軍鎮。
都是在場面上‘混’的,人家李自成當年對高傑可是不錯的,怎麼說他也是闖軍的大哥。高傑勾引大嫂,已是犯了江湖上的大忌。
傅山將高傑比擬成三國是的呂布,倒是貼切。
劉澤清害怕高傑,劉良佐卻是不懼。當年‘花’馬劉起家的時候,在農民軍的地位非常高,高傑當出見了他,也得恭恭敬地喊一聲劉大哥。
說句實在話,劉良佐非常瞧不起高傑,他又是一個粗豪之人,也不掩飾自己的心思,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高溫侯,哈哈,高傑兄弟,你什麼時候封猴兒了?說起來,世人一提起高兄弟你都是非常佩服的,都說你是癡情種子,爲一個普通‘女’子就做出那番大的事來,真是不值當啊!”
高傑腦子裡甕一聲就炸開了,一張英俊的臉紅得如煮熟了的蝦公。
沒錯,當年妻子邢氏‘迷’戀自己的帥氣,確實是使用了不少威‘逼’利‘誘’的手段,當年之所以叛出闖軍,也是怕事情敗落,爲了保命,不得以而爲之。
當年的高傑雖然智謀過人,武藝高強,可還是個愣頭青,並沒有足夠的時間和空間成長,也沒有高人指點。
自從和邢氏成了一家人之後,在她的運籌之下,自己的部隊從無到有,從小到大,逐漸變成現在這支能夠影響到朝廷大局的強鎮。
而他,也變成了一個合格的統帥。
可以說,自己能夠有今天的一切,都是因爲有邢氏這個賢內助。
沒錯,邢氏是長得醜,可知書達理,氣質極佳,和她在一起,你有一種說不出的愉悅。而且,如果沒有妻子,高傑不敢想象自己現在究竟是什麼模樣。
邢氏對高傑來說,即是伴侶,又是老師、軍師和主心骨。
這次他之所以改變主義,轉而擁戴潞藩主要原因是因爲妻子的一句話。
先前盧九德來揚州做說客的時候,開出讓他滿意的條件之後,高傑就很爽快地答應擁立福藩。
盧九德前腳剛走,冒襄後腳就來了,遞上史可法的親筆信件,也開出同樣的條件。
高傑既然已經答應了盧九德,也不耐煩在聽冒襄廢話,就要叫人將這個蔑片相公打將出去。這個時候,邢氏突然對他說:“雖說兩派開出的都是一樣的條件,雖說將軍已經答應了盧九德。可將軍想過沒有,東林黨遍及朝野,勢力極大。將來無論是誰做皇帝,都是要用他們的,這朝政必然被東林把持。若將軍現在逆了他們的意,一旦東林得勢,說不定會記起往日的恩怨,對於我們秦軍卻沒有絲毫的好處。”
“沒錯,馬士英和盧九德掌握着南京的兵權,可南京軍就是一羣烏合之衆,難不成將軍還怕他們?而且,這兩人一個名聲極壞,一個又是閹黨,將軍同他們聯成一黨,名聲就算是徹底敗壞了。若說起兵權,別忘了,史可法可是兵部尚書,朝中誰人的兵權能夠大過他?史憲之、高公、牧老可都是天下間有名的君子。將軍若和他們站在一起,對於我秦軍將來的發展也是大有好處的。”
聽到妻子的話,高傑這才恍然大悟。是啊,雖說兩派開出的條件都是一樣,幫誰都是幫。可幫盧、馬,卻是要敗壞名聲的。若是擁潞,自己卻能撈取極大的名勝,就算是傻子也知道該怎麼做。
夫人真是高傑的良師益友啊!
現在,聽傅山的話不但辱及自己,還羞辱了妻子,高傑再也忍不住了。
肩膀一聳,“刷”一聲,手中的長槍如同毒龍出海,抖出一個巨大的槍‘花’,朝傅山的喉頭刺去。
如血紅纓在空中耀眼‘欲’‘花’,這一槍帶着風雷之聲,顯是蘊涵了極大的力量,若是刺中,傅山只怕連頸錐也要被一槍擊碎了。
好個傅山,只一笑,手中的馬槊一擡,黑‘色’旗幟鋪天蓋地捲來。
眼前只有紅黑二‘色’。
與此同時,一柄大斧遞出,出手的正是劉‘春’。
這一斧如同一道白亮閃電加入其中,“鏘”一聲斬在高傑的槍‘花’上。
三件兵器在空中如同暴雨一般相互碰擊,耳邊全是氣流的呼嘯,颳得人面目隱隱生痛。
“賊子敢爾,休傷我軍師!”犟驢子發出一聲大吼,手中斧槍也揮來,加入到戰團之中。
到處都是兵器的的錚鳴,戰馬的馬蹄‘亂’糟糟地響起。
四人就如走馬燈似地轉着圈子。
說來也怪,劉‘春’、傅山和犟驢子竟不約而同地聯起手來,同時對付高傑。耀眼‘欲’‘花’,這一槍帶着風雷之聲,顯是蘊涵了極大的力量,若是刺中,傅山只怕連頸錐也要被一槍擊碎了。
好個傅山,只一笑,手中的馬槊一擡,黑‘色’旗幟鋪天蓋地捲來。
眼前只有紅黑二‘色’。
與此同時,一柄大斧遞出,出手的正是劉‘春’。
這一斧如同一道白亮閃電加入其中,“鏘”一聲斬在高傑的槍‘花’上。
三件兵器在空中如同暴雨一般相互碰擊,耳邊全是氣流的呼嘯,颳得人面目隱隱生痛。
“賊子敢爾,休傷我軍師!”犟驢子發出一聲大吼,手中斧槍也揮來,加入到戰團之中。
到處都是兵器的的錚鳴,戰馬的馬蹄‘亂’糟糟地響起。
四人就如走馬燈似地轉着圈子。
說來也怪,劉‘春’、傅山和犟驢子竟不約而同地聯起手來,同時對付高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