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東風已至 四聖教主(六千字求訂閱)
“雪姬?發現了什麼?”
短暫的震怖後,一羣四聖教徒終於回過神來,有人走進星月洞,看向披着黑色紗織長袍的聖女,問道。
雪姬站起身,搖了搖頭:
“沒什麼,對方之前應該在這裡停留過,有戰鬥的痕跡。不過看樣子,並沒有留下什麼有價值的信息。”
這時候,其餘四聖教徒也陸續走進洞府,飛快將各處檢查了一遍。
雖驚異於這深山老林中,竟隱藏有這樣一座廢棄的古代練氣士居所,但遺憾地一無所獲。
“還追嗎?”終於,一名教徒問出了這個靈魂話題。
衆人沉默。
拄着骷髏法杖的屍巫紅綠相間的眼珠盯着衆人,說道:
“大護法是實打實的坐井,卻被硬生生壓死,雖不知對方如何做到的,但其實力顯然超出了我們的預期。”
頓了頓,他補充道:
“況且,黃金蠱蟲也不見了。那東西雖與我們體內的並非一種,但終歸也會有影響。”
侏儒扛起白幡,說道:
“我建議立即撤離,最好儘快將三黃縣內的鐵屍帶走,這樣就算對方藉助魔師殘軀殺死其餘子蠱,也可以保留下鐵屍軀殼,不至於損失太大。”
無人反對。
畢竟沒有人願意爲此拼上自己來之不易的性命。
這場輻射整個三黃縣的災劫目的有二,其一是培育大量蠱蟲,其二是批量製造鐵屍。
前者已經面臨失敗的風險,但後者還有機會保存。
當即,衆人將大護法的屍體收攏起來,在屍巫的帶領下原路返回,沿途收攏鐵屍。
“雪姬,走了。”一名教徒盯着駐足原地的絕色魔女。
雪姬一言不發,望了眼西天邊最後一縷餘暉落下,轉身跟上。
心中卻突兀空落落的,總覺得錯過了什麼重要的事或人。
……
……
“前方就是陰陽學宮了,欽天監正目前就在其中,我們需要儘快將魔師殘軀送過去,這場災難已經持續了好些天了,刻不容緩。”
船頭。
季平安迎着江風,扭頭對走過來的魏華陽說道。
魏華陽“恩”了一聲,少女一身紅裙,頭髮在風中有些凌亂,溫情地望着他:
“那我……”
季平安認真道:
“跟我一起過去吧,放心,監正與道門如今是緊密同盟,等安頓下來,我會立即聯絡辛瑤光,送你回神都。只有回到道門總壇,你才能最快速度恢復實力。”
在進入餘杭河段後,季平安發現,之前因某些神秘力量阻隔,而無法使用“羣聊”功能的道經,重新恢復正常。
這也意味着,他可以聯絡神都那位女掌教。
魏華陽沉默了下,忽然走過來用力抱了下他一下,二人沒有說話,但彼此心意相通。
知道等進了城,爲了掩護“離陽”的身份,在外人面前,他們必須保持距離,恢復“前輩”與“晚輩”的關係。
這對初嘗禁果的魏華陽來說,有些難捨。
但二人終歸不是凡塵男女,知道輕重緩急,在開船的船老大嫉妒的眼神中溫存了下,魏華陽踮起的腳放下,擦了擦發麻的嘴脣,嫣然一笑:
“那接下來我又是前輩了,小星官。”
等船隻靠近陰陽學宮,二人刻意拉遠了些距離,先後躍上岸,沿着白玉石階,敲響了關閉的大門。
“吱呀。”
學宮門打開,穿着一身星官袍子,滿身懶散的“擺爛專業戶”謝文生耷拉着眼睛,看了眼季平安,說道:
“回來了?監正在樓上等你。”
然後好奇地看了眼紅衣女俠,心中嘀咕道:
“上次不是這個啊,換人了?”
二人不再耽擱,火速沿着木製樓梯抵達觀星臺頂層,就看到白鬚白髮,面容祥的欽天監正手持星盤,在佈置法陣。
轉回身來,看向季平安,驚訝道:
“破六,看來此番因禍得福。”
然後老頭子又將視線挪向魏華陽,眼神中帶着審視的目光,似乎意外,又似乎早已預料,笑道:
“不知這位,如何稱呼?”
魏華陽緩步行來,雖是一身狼狽布裙,氣勢卻爲之一變,風華絕代:
“本座,道號華陽。”
欽天監正臉上浮現些許錯愕,旋即才沉沉吐氣,臉色變得無比認真嚴肅,躬身行禮:
“後輩末學,見過華陽掌教。”
旋即,老監正再一次看向季平安,眼神極爲複雜,彷彿在問:
伱小子什麼人品,怎麼每次都能撿回來這種等級的人物?
上次,是“前代御主”,這次,乾脆是道門初代掌教。
然而若是他知道,季平安每撿回來一個前,都做了什麼,恐怕饒是以距離神藏只差一步的修爲境界,也要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季平安攤手,表示無辜,旋即道:
“華陽掌教的事情稍後再說,當務之急是解決三黃縣的危機。”
他擡手捏起道經,輕輕一抖,一頭渾身黃澄澄的銅皮鐵骨的,被封印的屍體直挺挺掉在地上。
欽天監正表情凝重,失聲道:
“魔師斷臂?原來如此……所以,引起三黃縣災劫的源頭是這個,怪不得。”
季平安懶得廢話:“能不能解決?”
老監正笑了笑,指了指周圍佈置好的星圖法陣,說道:
“萬事俱備。”
又指了指地上的屍首,笑道:“只欠東風。”
……
……
府衙,內堂。
餘杭知府、夜紅翎,裴氏母女,以及包括宋清廉在內的城內朝廷高官齊聚一堂。
氣氛壓抑且凝重。
尤其,隨着夕陽落下,天色徹底昏暗下來,人們的心情更彷彿蒙上陰影,沉甸甸的。
“退下吧。”餘杭知府捧着一份衙役剛送來的文書,擰緊眉頭審視完畢,揮手命衙役離開,這才捏了捏眉心,環視堂內衆人,聲音低沉:
“底下人傳回的最新情報,鐵屍從三黃縣境內,朝我餘杭地界蔓延、流竄已達三起,形勢不容樂觀。”
頭戴烏紗,身披斗篷,穿武官衣袍的夜司首劍眉緊皺:
“這般說來,三黃縣境內局勢恐怕已然失控,情況或許比我們預想中更嚴重。”
這年代,消息傳遞緩慢,類似“道經”這種傳訊寶物極其罕見。
各地消息傳遞,主要仍依靠驛馬以及信鴿。
三黃縣內災劫爆發十數日,餘杭才得知消息,但具體情況仍不明確。
“知府大人,夜司首,”宋學正沉聲道:
“依宋某之見,餘杭與三黃縣不同,人口百萬,雖有道門、斬妖司等高人坐鎮,不懼些許魑魅魍魎,可一旦此消息傳開,引起民間恐慌,只怕纔是大事。甚至,如今城中市井已經有流言傳播,若不加以處置,只怕……”
此話一出,引起一衆官員附議。
就像很多災難中,最大的傷亡往往並非災難本身導致,而是其引起的羣體性恐慌,而衍生的次生危害。
倘若人心惶惶,甚至出現商人、百姓大範圍出逃,纔是真正的麻煩。
角落裡,代表裴氏來此的母女二人同樣臉色難看。
只是相比於這些擔憂動亂的官員,她們擔心的是裴錢的安危。
“若是早知道,三黃縣會出事,就不該讓老三去那什麼武林會盟。”
儀態端莊的美婦人李湘君眼圈泛紅,豐腴有致的身段抽噎起伏。
泫然欲泣。
旁邊,文雅可愛的“江南才女”裴秋葦握着孃親的手,安撫道:
“娘,莫要擔心,有季……李先生在,定然可以護佑他安全歸來。”
李湘君卻沒有十足信心,臉龐上寫滿了憂慮:
“可李先生他獨木難支……終歸,終歸……”
說着,想到最糟的可能性,這位執掌裴氏的當家主母幾乎要暈厥過去。
她不久前剛死了大兒子,丈夫也至今還躺在病榻上,公公雖短暫清醒,但隨時有再次瘋掉的可能,如今若僅剩的一個兒子也沒了……
李湘君完全不敢想。
裴秋葦見狀,只能不住安慰,可嘴上說着相信“李先生”,可心中同樣沒有十足把握。
焦躁壓抑的氣氛中,餘杭知府咬了咬牙,說道:
“安撫民衆是必要的,但想要根本上解決問題,還是要仰仗大修士。”
宋清廉道:
“知府大人要尋求三清觀幫助?可觀主雖有坐井修爲,但恐怕也……”
餘杭知府沒吭聲。
夜紅翎與裴氏母女卻同時眼睛一亮,意識到知府大人所指的“高人”,應該是隱藏在陰陽學宮的監正。
是了!
監正若肯出手,定然可以帶老三回來!
李湘君一下子找到精神支柱,猛地站起身,就要備車前往學宮,央求監正出手。
然而就在這時候,突然間,夜紅翎臉色微變,感受到了天地靈素變化。
她“嗖”的一聲率先衝出內堂,來到院中,擡起頭望向餘杭東南角,學宮觀星臺方向,漂亮的臉蛋上浮現錯愕與震驚:
“那是……”
發生了什麼?
裴氏母女滿心疑惑,跟隨着其餘官員一窩蜂涌出,來到夜色籠罩下的庭院中,擡起頭,繼而愣住。
……
老柳街,一靜齋。
入夜後,代替季平安坐堂的黃賀關閉店門,懸掛“打烊”的木牌,轉身回到了後院中,將中午剩下的飯食熱了熱。
端菜上桌,招呼了一聲:“吃飯了!”
“砰!”
一側廂房內,原本趴在桌上呼呼大睡,鼻子冒泡的沐夭夭耳朵“啪”地豎起,身體近乎本能地坐起。
撞開房門,拉出殘影,瞬間出現在自己的位子上,手中抓起了碗筷。
然後惺忪的睡眼才撐開,驚訝地看到自己面前擺滿了飯菜。
就很開心,伸手就去抓盤子裡的半隻燒雞。
卻“啪”的一聲,給黃賀用戒尺打了下手,沐夭夭一個激靈,委屈巴巴地抱着自己的白嫩小手,眼神中充滿了不屈:
“你幹嘛?”
管家書童模樣的黃賀神態認真:
“公子臨別時,要我監督你修行,今天的成果先驗收下,纔可以吃飯。”
沐夭夭如遭雷擊,小臉煞白,荷葉色的小裙子瞬間枯萎,正準備據理力爭。
突然,就看到黃賀愕然扭頭,望向陰陽學宮,準確來說,是那一座餘杭城內最高的建築——觀星臺的方向。
只見,夜色之中,以那高聳入雲的樓閣爲中央,盪開一圈圈漣漪般的光環,朝着四面八方擴散開。
初時,那光環明亮且微小,但眨眼功夫,就擴散覆蓋向了茫茫暗夜,宛若一道無窮盡頭的匹煉,掃過整片夜空。
“那是什麼?”黃賀怔然,喃喃。
沐夭夭一臉呆滯地看了眼這副異象,然後鬼鬼祟祟地伸手抓起半隻燒雞,嗷嗚一聲塞進了嘴巴里,噎的直翻白眼。
……
隔壁,方家。
農婦打扮,頭戴一隻鐵釵的方鈴同樣做好了晚飯,袖子擼起半截的胳膊擦了擦額頭,扯開嗓子,吼道:
“方世傑!”
河東獅吼……癱在草垛上數星星的小胖墩一個激靈,坐起身,本能地扯開嗓子喊了聲:
“就來!”
說完這句話,他帶着嬰兒肥的臉上突地一片悲涼,兩行熱淚滾滾落下:
“朕……怎的就成了這般,莫非,朕已經適應了這小屁孩的身份了嗎?堂堂神皇,竟畏懼一粗鄙村夫至此……實乃……實乃……”
說話間,他磨蹭着往下爬的屁股蛋忽然頓住了,臉上被雪亮的光芒照亮,愕然地盯着陰陽學宮方向。
那盪開的一圈圈漣漪,以及沖天而起的光柱。
“何方道友在此做法……”
“不應該啊,餘杭學宮裡最高的學監聽說也不是啥厲害人物,怎麼可能施展出這等層次的星官法陣……”
“莫非……”
神皇可愛的小臉上一片茫然。
……
這一夜,餘杭城內各處,無論是潛藏在城中的“龍蛇”,還是凡人,都看到了一幕這奇景。
卻鮮少有人知道,那些消失在暗夜中的漣漪並非真正“消失”,而是傳遞向了遙遠的三黃縣。
三黃縣城。
原本繁華的縣城如今一片蕭條。
自城中爆發鐵屍殺人後,民衆或染病,或恐懼出逃,更有一些人起了歹念,趁機作亂,而部分本地有家業的,則選擇封鎖門窗,等待救援。
“縣尊,夫人也病倒了!”
縣衙內,一名老僕人頹然踉蹌地推開房門,看向屋內神色灰敗,形容枯槁,十幾日裡白了頭髮的三黃縣令。
後者原本於黑暗中呆坐,聞言一寸寸扭過頭來:
“怎麼可能?府裡的人不是喝的缸中水麼?”
老僕人哭道:
“缸裡的水早見底了,夫人口渴的厲害,想着燒井水來喝……”
“胡鬧!胡鬧!”三黃縣令暴怒,“早說了不能碰,不能碰……”
他猛地衝出去,一腳踢翻了老僕人,整個人也動作失調,跌入院內,頹然坐下,漆黑的眼窩中流淌下淚來。
三黃縣令渾噩地起身,循着梯子爬上了宅子的屋頂,從這裡俯瞰城中情況,目之所及,盡是黑暗。
偌大一座縣城,黑夜裡彷彿死城一般。
忽然,他餘光捕捉到西北方向,夜空中有一道浩大的“漣漪”席捲而來,蔓延拂過整座城池。
溼冷的風中,似乎蘊藏着某種奇異的力量。
黑暗中,爆發出一聲聲淒厲的,宛若野獸的嘶吼,那是一頭頭鐵屍暴斃倒下。
水井也沸騰起來。
再然後,城中開始出現了第一盞燈,然後是第二盞燈……
境內。
某座小鎮長街上,一身紫衣的江槐一掌拍出,“砰”的一聲印在那隻渾身泛着亮光的“銀屍”上。
銀屍胸膛凹陷下去,被打的雙腳犁地,翻滾着撞塌了一角閣樓。
呼吸間,其又爬了起來,塌陷的胸口一點點恢復,身後肋下伸出雙翼,振翅欲逃。
卻給江小棠站在一座酒樓上,甩出菸袋,打的橫移開去。
黑暗中陳慶生一襲白色練功服,踏空而行,一拳砸出,將其打的如炮彈般飛出,狠狠扎進青磚地面,崩開蛛網般裂痕。
“這些東西越來越難殺死了。”陳慶生聲音低沉。
周圍,整個鎮子裡都在交戰,武林盟的武夫們分散各處,與“白銀屍”率領的鐵屍們衝殺在一處,打鬥聲不絕。
江槐一掌拍碎一頭飛躍過來的鐵屍,臉色難看:
“按照這個速度,我擔心黃金屍遲早出現,到時候,你我甚至都難以壓制。”
江小棠從半空躍下,墨綠色旗袍叉開,顯露出一雙線條優美的長腿,砰的一聲落地:
“別說廢話了,先將眼前的這隊屍羣解決,我擔心會引來越來越多的鐵屍,這些東西不再如之前一些天般分散,如今動輒是數十頭,甚至上百頭出行,你們雙拳難敵四手,宗師又怎麼樣?也會被圍殺。”
說着,她反手拔刀,悍然劈斬向一頭橫着飛來的鐵屍,罵道:
“陸青,你找死?!”
陸青收拳,沒理會暴走的江小棠,折身衝向戰團。
這時候,突然夜空中傳來“嗖嗖”的箭矢破空聲,遠處有鐵屍應聲倒地,繼而馬蹄聲隆隆而至。
“大周官軍來了!”有武夫大吼。
江槐與陳慶生扭頭望去,果然看到鎮外官道上持握火把的騎兵如潮水般涌來。
當先一騎,竟是一名身穿淺粉色羅裙,身材嬌小的少女。
俞漁騰身躍起,潔白手腕探出,猩紅劍索“呼啦”一聲抖開,將一頭鐵屍拉起,於半空切成兩半。
嚇得跟在後頭的裴錢直縮脖子,慫的一批。
“是你們?”
俞漁一人當先,衝入鎮子中央,身上血腥氣濃郁,等望見江槐等人,眼神冷厲:
“看到他沒有?”
他?
衆人一愣,旋即意識到,指的是季平安,紛紛搖頭。
俞漁氣急,她按照季平安的要求,直奔軍府求援,倚靠着“國教聖女”身份,臨時調兵入三黃縣平亂,一路上卻被大軍所累,進度緩慢。
哪裡找得見季平安?
雖說聖女對那可惡的星官頗有信心,但一路上眼見屍蠱大軍成型,沿途過境,寸草不生,俞漁也不禁擔憂起來。
而武林盟衆人則驚疑不定,愈發詫異於季平安身份。
原本以爲,其與御獸宗關係緊密,可如今其身旁的同伴,竟能率領大周軍府出動,如何能不令衆武夫驚愕震撼?
“虞姑娘……”
江槐抱拳拱手,正要開口,突然間在場所有人同時擡起頭,望向西北方向。
俞漁星子般的眸中,倒映出席捲過浩大夜空的白色漣漪。
漣漪所過,小鎮中的一具具鐵屍如遭雷擊,腦海中的蠱蟲瞬間死亡,而失去了蠱蟲的操控,鐵屍猩紅眼瞳熄滅,整片戰場也安靜下來。
“這是……”
武林盟衆人愕然擡起頭,人羣中的老藥師神色激動:
“蠱蟲死了,死了……”
角落裡,藏身於一隻水缸中的布衣神相探出頭來,怔了怔,雙眼漩渦浮現,清楚看到在場所有人頭頂的漆黑陰雲散開。
俞漁怔然站在原地,精緻的臉蛋上笑容浮現:
“那傢伙……果然做到了。”
……
三黃縣南方邊境,一道流火點燃夜空,疾速襲來。
卻突兀停在邊境,火焰鋪展開,逐漸勾勒爲一道風姿無雙的絕代佳人。
頭戴小鳳冠,身披霞衣,一雙鵝蛋臉上姿容冷豔的齊紅棉屹立於夜空,肩頭佇立一隻火鳳。
素白的臉龐上,一雙鳳眸詫異地望着席捲過大地的漣漪,如罩寒霜的臉上浮現一絲寬慰,打趣道:
“似乎,本御主來晚了呢。”
她身旁,紅雲中,面容普通的黑長史躬身立着,同樣略顯詫異:
“餘杭方向,莫非是監正出手?”
齊紅棉點點頭,又搖搖頭,眼眸冷靜睿智:
“監正不是關鍵……呵,我想我猜到是誰的手筆了。”
黑長史好奇道:“御主說的,莫非是那個季平安?”
齊紅棉輕輕頷首,幽幽道:“除了他,我想不到第二人。”
黑長史心頭震撼。
他在宗門多年,記憶中,素來以威嚴冷漠示人的御主極少讚許他人,不禁心中暗暗鬆了口氣,幸虧自己在棲霞鎮時,沒有丟了禮數。
忽然,齊紅棉輕咦一聲,身影瞬間化作流光,消失在天際。
不多時猛地出現在一座山野上方,纖纖玉指虛抓,掌中多了一隻碩大漆黑,全身沒有半絲雜色,唯有一雙瞳孔呈現灰綠的烏鴉。
齊紅棉眼神冰冷地盯着烏鴉,說道:
“四聖教主?”
烏鴉並不驚慌,口吐人言:
“齊御主不愧是當今修行界與辛瑤光並列的美人,今日一見。名不虛傳。”
齊紅棉眼神凌厲,殺機濃郁:
“宵小之輩,膽敢在我瀾州作亂,真以爲本御主不會殺人?”
烏鴉笑道:“御主要殺便殺,何必廢話?”
齊紅棉手掌一握,烏鴉瞬間崩碎爲虛幻羽毛,被生生抹除。
替身……“修行界女皇”俏臉含霜,思索良久,拂袖而去。
……
餘杭城內,陰陽學宮。
季平安望着一圈圈漣漪盪開,觀星臺上陣法光輝熄滅,監正的衣袍徐徐飄落,終於鬆了口氣,看了魏華陽一眼,說道:
“華陽掌教還請先去學宮客房休息,請容許我與監正單獨說些話。”
你還挺能裝的……魏華陽心中幽怨,臉上淡然:
“可。”
轉身離去。
等人走了,季平安才席地而坐,看向旁邊同樣坐下來的“大弟子”,說道:
“我有麻煩了。”
……
ps:立falg失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