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屋內就只有她的聲音在迴盪。
守在門外的隱,在聽完她這一系列罵主子的話後,很自覺的從懷裡掏出一塊帕子擦拭額頭前的汗水,完了擡頭看了一眼半空中的那顆太陽,心中想着今天的太陽是不是有些大啊?
他怎麼一個勁兒的在冒汗呢?
正疑惑呢,就聽見旁邊的房門突然被人從裡面啪的一聲拉開,接着就見主子一臉寒氣的從他身邊走過。
按理說他這是應該時刻跟隨在主子的身邊,可剛纔主子也沒有發話,那他……
隱擡頭看看主子的方向又往屋子這頭看了一眼,最後還是決定走進屋輕輕的把房門重新關好,然後繼續做他的守衛曬他的皮膚。
蘇清沫倒在牀榻上,雙眼茫然的盯着上方,心中有些後怕,她剛纔怎麼就如此大膽的把心裡話都說出來了呢?
可是更讓她震驚的是,他最後竟然什麼都沒有做轉身就出去了,這又是幾個意思?難道是又去折騰什麼惡毒的東西回來折磨她?
尼瑪,給她等着,早晚有一天她會把這分顏色還給他的,最好是給他下一種讓他十天半個月也下不牀的猛藥。
想到這兒,蘇清沫都忍不住打了個冷顫,趕緊蓋好被子,擡手打了個呵欠準備繼續休息。貌似她這幾天很容易犯困,莫非也是與他給自己下的藥有關係?
她細細想了一圈,覺得應該就是這麼一回事情。像那軟筋散,用過的人也都會出現犯困一兩日的後遺症。
半刻鐘後,離青領着一位白鬍子老者來到她房屋前。
“主子。”隱趕緊給他見禮。
離青點了點頭,指了指屋內,低聲詢問:“她,如何了?”
“蘇姑娘應該是在裡面睡着了,屬下並沒有聽到她說話的聲音。”隱如實的答道。
睡着了?離青擰起了眉頭,她這兩天好像特別容易犯困,難道這也是與她身上的葵水有關係?
又想到她說她這個月的葵水不正常,心中的擔憂再起,便沒有多猶豫輕手推開門先進去掃了一眼,又再次點了她的睡穴,把蓋在她身上的被子又往上拉了拉,確定她的睡姿並沒有露出不該露的地方,這纔回到門口擡手請那位白鬍子老者進屋。
來到牀榻間,輕輕的把蘇清沫放在被中的手拿了出來,又從懷中掏了一塊由雪雲錦製成的帕子在老者驚訝的目光中搭在她的手腕上,一臉從容的道:“先生現在可以開始了。”
老者微笑的搖了搖頭,果然是自古梟雄難過美人關,他是真的想不到眼前這位對女子極度厭惡的離大國師竟然也會有展露出自己柔情的一面。
嗯,他倒是要好好看看這女子是何種相貌,竟然能把天朝第一氣質美男的離大國師都給軟化成於她的繞指柔。
只是,這姑娘的睡像是不是有些不太好看啊?怎麼還讓被子高過頭頂呢?難道她這樣躺在被子裡就不會感覺呼吸不暢麼?
真是可惜,這樣一來,害得他連她長什麼樣兒都看不着了。
老者站在牀榻前,有些憋屈的向那邊探頭,結果依舊只能看到那姑娘的頭髮,不過看這頭髮倒像是保養的挺好,想來長相應該也不會差到哪裡去。
“先生,可是看夠了?”離青清冷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老者那佝僂的身子都忍不住顫抖了一下,隨後趕緊在牀榻邊沿坐下,開始擡手給蘇清沫探脈。
離青一直都在注意他臉上的神色,只見他時而皺眉時而眨眼的,竟也看不出那究竟是個什麼意思。
便有些不耐煩的催問了一句:“她的情況到底如何?你趕緊先與本宮說說。”
老者聞言先是看了他一眼,隨後收回了手又衝他瞪了一眼:“若是老夫沒有記錯的話,離大國師你應該也是會醫術的,而且醫術還與老夫不相上下,那又怎麼會犯這種糊塗事兒呢?”
“什麼意思?”離青被他訓的臉色立刻就黑了下來,難道還真是與他有關係?
老者見他這副神情便知道,他應該是不知情的,只是他該要說的話還是得說完:“唉……這姑娘都是個有身子的人了,你竟然還給她下這麼重的藥,難道你不知道你給她嚇的那種藥性偏寒,若孕婦體內寒氣過重這可是會影響到腹中胎兒的身體成長。”
“你說什麼?胎兒?”離青沒有反應過來。胎兒?
老者衝他笑了笑:“恭喜離大國師,這位姑娘已經有孕一個多月了,她這幾天應該是比較容易犯困吧?”
離青點頭,確實是如此。可不是與她的葵水有關麼?
“國師大人是真不知道雙身子的人在初期階段最是嗜覺睏乏的?”老者說完便惹來離青的一個冷眼,趕緊接着轉移話題:“老夫瞧着她此刻的脈象不太樂觀,若是老夫沒有猜錯,她現在就已經有了小產的徵兆,你們年輕人還真是粗心的很吶。”
離青越聽越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終是沒忍住把心中的疑問說了出來:“小產?不是女子每月的葵水麼?”
老頭撫着自己鬍子的頓了一下,緊接着就瞪了他一眼:“葵水?你見過來葵水的女子脈象會如此輕浮,時有時無,滑若如珠的麼?”
滑若如珠?他之前是想給她探脈,可她不僅沒同意還大罵了自己一頓。
現在麼……
離青想着她已經被自己點了睡穴,便放心的走過去把手搭在她的手腕上,指腹下的脈象滑動的觸覺確實與他說一般無二。
那就是說她是真的有了?
有了他的孩子,他有孩子了……
那不就是等於說他離青馬上就要升級做爹爹了?
離青微微有些顫抖的把手從移開,放在自己的大腿上結果卻依舊顫抖的厲害,他趕緊雙手緊握,不想讓旁邊的老者發現自已此時的激動情緒。
暗暗深吸了一口氣起身衝老者詢問,語氣中較比先前又多了幾分敬重與肯求:“那依你之見,她現在有小產跡象,接下來應當如何防範,才能保住她腹中的胎兒平安?”
老者聽後擰起了眉頭,撫着鬍子開始深思,又過去給蘇清沫把了一會兒脈,過了好一會兒才道:“這樣,老夫先依着她的脈象給她開個特定的方子調養兩天,你先讓她服用着,老夫兩天過後再來給她看看。”
離青點頭,給他拿了紙筆,待方子開出來後,他特意看了一眼,瞧着裡面所用的藥材心中有些無奈,果然是隔行如隔山,對女子下帶之隱疾他是真的沒有太懂。
來到門口把藥方子扔給了守在門外的隱,讓他趕緊去抓藥煎藥,又吩咐另外一人把老者帶到離這兒不遠的廂房裡去休息。
老者聞言立刻一臉哀求的看着離青說道:“離大國師,您的好意老夫就心領了,不過老夫那邊真就還有事兒呢,真不能留宿在此啊。”
離青涼涼的看了他一眼:“先生,您的事情再大能有本宮的兒子大?您若堅持離開也成,本宮也不是那種會強求的人,但若是本宮的兒子在這兩天出了什麼閃失,那本宮到時候就直接去找你算帳了。”
他這種霸氣狂妄的口氣,讓老者聽了直想暈過去。
算帳?他現在是聽到這兩個字就忍不住打個冷顫,眼前這人在道上可是出了名的睚眥必報,欠一分讓你還十分那都得是碰到他心情好的時候,若是他心情不好了,給你翻個百倍都有可能。
按他說的話這次若是他的兒子真沒保下來,到時候真要來找他算帳,他就這一條老命怎麼夠賠?估計還得拿他兒子孫子來賠。
想想那後果,唉……
早知道這幾天就不跑出去搞什麼懸壺濟世的行動了,他的行蹤一向隱秘,誰曾想竟然會被這位瘟神給知道,突然出現在他面前抓了他就走,他現在又能如何?惹了這麼大的禍攤子,也只有苦着一張臉應下的份了。
只盼望那位姑娘的身子骨能硬朗些,在他開的藥效下能保住那胎兒,若不然他是真無活路了。
打發了老者,離青這才轉身進屋把門關好。
他來到牀榻邊沿看着被子中的人,後又覺得哪裡不對,擡手把那被子往下拉了一點,露出了蘇清沫那張嬌小略顯蒼白的小臉。
這樣一看,她的氣色確實不太好,似乎自他看到她的第一眼,她的氣色就不怎麼好,而那時他在怒火之下竟然還給她放了一點點血,接着又與她大吵了一架,最後還給她餵了一顆藥……
雖然這都是建立在他並不知道她已有身孕的情況下,可離青還是越想眉頭就皺的越緊,這樣想來,那她剛纔痛罵自己似乎還真沒罵錯。
似乎只要一與她對上,他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不對,應該說,她每次都有挑起他心底怒火的本事。
離青坐在牀沿邊,視線先是鎖定在蘇清沫的那張小臉上,隨後緩緩下移到她腹部。
猶豫了半晌終是伸出手隔着被子在蘇清沫的腹部輕輕緩緩的移動着,似在撫摸着一件稀世的珍寶。
腦海只有一個念頭:這裡有他的孩子,是他離青的孩子,他離青也有孩子了……
一滴清淚滴落在蘇清沫那隻還未收入被中的手心裡,她的手指跟着微微顫動了一下,隨後又恢復平靜。
蘇清沫的睫羽這時也微微動了一下,打開了一條細縫,離青那雙眼泛紅,臉部柔和的模樣便印入她的眼簾內。
手心處再次傳來一滴液體的觸感,她那一直都堅硬如石的小心臟突然被一股力量狠狠的撼動了一下。
原來,像他這種人,也會流淚麼?
離青是點了蘇清沫的睡穴,可他不知道的是,蘇清沫全身的穴位在小時候跟着季清水習武之時就已做了調整,這是季清水自身創造出的獨門絕技,且傳女不傳男。
當然這個女也是有限定的,可以是他的女人也可以是他的女兒,以後還可以是他的孫女,總之外人想要學那是沒有機會了。
所以目前爲止,在這個世上,只有蘇清沫與李煙的穴位被他改造過一翻,當然也包括他自己在內。
其實蘇清沫在他推門進來之時就醒了,這是她天生的警覺性使然。若離青是隨手把門推開,估計她也醒不了。
偏偏他爲了不吵醒她,推出主進去的那動作那是能輕則輕,這讓對氣息敏感的蘇清沫想不察覺都難。
給她把脈的那老頭說的話她也全部都聽到了,整個人由一開始的震驚到此刻的茫然。
從離青的眼神中,她看到了他對親情的渴望和對這個孩子的期待,眼中滿滿的都是初爲人父的喜悅感。
那她?她也是期待這個孩子的到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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