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三聞言,心中一凜,他已經知道了主子的決定。
這時門外傳來青一的聲音:“主子,王妃醒了。”
離青聞言眼眸一動,起身就走了出去。
幾個呼吸間他便出現在屋子的外頭,先是擡手整理了一下微微有些亂的墨發,這才邁步進了屋。
一進去就見那女人正躺在他平時所躺的那張椅子上面,手中持着一本他之前所看的書本看着,另一隻手則正在往嘴裡塞着葡萄。
離青微挑了一下眉頭,臉上帶着一抹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的柔和,眼中染上一層淺淺的笑意:“本宮聽青一說你在找本宮?”
蘇清沫挑了他一眼,朝他扔了一顆葡萄過去:“你那青一的耳朵該去找個大夫治治了。”
離青擡手接過那顆葡萄,兩指輕輕一擠,一顆果肉便從紫色的葡萄皮中跳了出來,他走到蘇清沫的身邊,一手挑起她的下巴,將果肉湊到她口中,嘴上說了一句:“你就是懶,這葡萄還是得剝了皮兒纔好吃才幹淨。”一邊去拿起葡萄繼續剛纔的動作,把果肉擠出來送入她口中。
“麻煩,我討厭弄的整隻手上都是粘乎乎。”蘇清沫吃着這純純的葡萄果肉,微眯着眼,一臉享受的表情讓離青看了輕笑出聲。
他接過她之前的話題:“你前段時間不是問過本宮,青一的行蹤麼?其實本宮就是讓他去治耳朵了。可能他還沒治好的緣故,這纔出現了幻聽。”
蘇清沫嚥下果肉,點頭:“應該是,顯然他這是碰上庸醫了。”
聽到他說庸醫兩個字,離青的嘴角忍不住抽了幾下。
庸醫?他?可能麼?
看她吃了差不多了這才起身去一旁淨了手來到她身邊,擡手給她探脈:“今天感覺如何?”。
“跟昨天一樣。”
“……”離青的嘴角又抽了幾下,乾脆不再理會她,而是靠着脈象來得到他想要的信息。
嗯,一切都安好,只不過脈象似乎還有些不穩。若是這個時候上路的話,顯然不妥當。
把她袖口整理好,再把她的手放回去,說道:“本宮一會兒得出去一趟,你要不要一起出去?”
蘇清沫聞言雙眼大亮:“去哪兒?”這人還真是讓人喜歡不起來,明知道她早就想離開這個別院了還故意來問她,這是想要讓她感謝他的意思?
真是卑鄙,也不知道是誰把她困在這裡的。
離青擡手摩挲着自己的下巴,故意調人味口猶豫了半天才說道:“你想去哪兒?”
蘇清沫對上他那意味深長的眼神,心中有些生氣,都到這個地步了,她還能去哪兒?即使她是想去那個地方看看那個人一眼,他會同意麼?
“去逛街吧。不知道這景裡城中有沒有古玩市場,我想去找幾枚上些年份的銅錢。”
離青一聽就知道她要找銅錢做什麼,臉色微變,當下便直接拒絕:“不行,占卦太耗費心神,以你現在的情況不宜做這種危險的事情。蘇清沫,本宮不許你拿腹中的胎兒冒險,你聽到沒有?”
蘇清沫白了他一眼:“誰說我找到它們就一定要現在用了?”
“那你還……”
“我早就想把我手中那些的傢伙事兒給換一下,只是之前一直沒得空閒,反正現在左右也無事,倒不如出去撞撞運氣,興許能尋到與我有眼緣的寶貝呢。”蘇清沫有些不高興,盧她以前行事,何時有這樣與人解釋的時候?
誰知離青聽後卻是嗤笑一聲,一臉狂妄的道:“寶貝?你要什麼只管本宮說一聲就好,本宮手裡要什麼寶貝沒有,你就偏偏要去外面找?”
他本以爲眼前這女人聽後會一臉喜色的看着他,然後向他提要求。可她倒好,竟是慌忙衝他擺手拒絕道:“別別別,你的是你的,我想要的東西我自己會買。”
離青聽後臉色立刻就變了,微眯着眼瞪着她:“你說清楚,什麼叫本宮的就是本宮的?難道你日後還打算與本宮分家不成?”
“分家?自然不是。”蘇清沫搖頭,心道:她與他本來就是兩家,何來分家一說。
“那你……”
蘇清沫直接從躺椅上起身,她的動作有些大,惹得離青也趕緊擡手要去扶她,結果被蘇清沫一把推開,嘴上嚷嚷着:“哎呀,我說你這個人怎麼這樣煩?先前也是你說的要帶我出去逛街,現在又這樣婆婆媽媽,你到底是去還是不去,能給句痛快話麼?”
景裡城中最繁華的主線大街上,離青與蘇清沫各自在臉上易了容,蘇清沫還是頂着那張黑臉姑子的臉蛋,身上穿了一套普通的女子衣裙。而離青則是讓隱弄了一張長相普通的男子面孔戴着,身上也穿着一身普通的男子長袍,不長袍的顏色依舊是白色的。
即使他已經儘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可兩個走在一起依舊不像是一路人。
哪怕他那張臉很大衆化,可他渾身上下所散出來的氣質卻不是由一張臉就能改變得了。
從出了門後,他都是板着一張臉,臉上神情各種有,淡漠,高傲,狂妄,鄙夷,森冷,陰厲。並且從頭到尾都沒有第一個帶笑的表情。幾乎街上的行人在經過他身邊時都不由自主的遠離他一尺遠。
蘇清沫倒是不怕他,可問題是無論她走到哪個攤位去挑東西,那攤主都是由一開始的笑臉相迎到看到她身後出現個陰臉男子而開始擔驚受怕。
蘇清沫看中了某樣東西,剛要詢問價格對方就直接擺手表示不用錢,再用一種祈求的眼神看向她,希望她拿了東西就快些走。
雖說這也是一種省錢的途徑,可這些攤主都是些小老百姓,她就是再貪錢也不會去貪他們的錢。
低頭看向手中捧着的那些白得來的小東西,蘇清沫心中是火冒三丈。
她轉身一把將手中那些小東西一股腦的全部都塞進了離青的懷裡:“從現在起,請離我五尺遠!”
怎麼會想要跟他這樣的人出來逛街,她想自己出門時腦袋一定是被門給擠着了。
離青先是盯着手中那些東西發了一會兒愣,擡眼便看到她轉身快步的往前走,似乎就是爲了要儘快甩開他一般。
想到這裡,他的臉色越發的難看,在他看來,她此刻的行爲完全就是在爲逃離他身邊而找的藉口。
看着漸漸被人羣遮擋的那道纖細身影,離青垂攏在袖口中的雙手不自覺的收緊再收緊,半晌過後只聽他咬牙切齒的低吼了一句:“蘇清沫,你最好記住你之前所說的話。否則,本宮一定……”後面的話他沒有說出來。
他向身後的人打了個眼色,立刻便有好幾位普通老百姓裝扮的男子從他身邊越過去,跟在了蘇清沫的周圍,給她圍起一道隱形的保護圈。
而他自己也擡步跟着往前走,在看到她的身影后,便依她所言,始終與她保持在五尺之遠的距離。
身邊少了一座冰山的震懾,蘇清沫感覺自己渾身都輕鬆了不少。
她沒有去看身後有沒有那個人的身影,她只知道,哪怕是那個人不願意跟着,在她身邊也少不得有好幾個暗衛在護着她。
難得出來一次,她自然是要以放鬆自己的心情爲主,這樣也有助於腹中胎兒的發育不是麼。
接下來逛街就愉快多了,她在小攤子上看到自己喜歡的東西,也會與老闆討價還價,在以一個很划算的價格買到自己心儀的東西時她臉上的笑意也會控制不住的展露出來。
這不,纔沒過去多久,她手中就已經收穫到了不少的戰利品。
她一手提着各種小玩意兒,一手拿着一隻手工製作的小風車,時不時的衝着那風車裡的三片葉子吹出一口氣,看着那葉子轉動起來,她便會咯咯的笑出聲。
前世的蘇清沫因爲是個孤兒,從來都不認爲父母的重要性。
從小沒有父母陪伴長大,童年是什麼樣兒的她也沒有體會過。她只知道自她懂事起,她每天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在飯點的時候與福利院中那些比她大的孩子搶飯吃。
在福利院中,一天只開兩次飯,她只要搶到了一頓飯,那她就會覺得那一天是幸福的,因爲她晚上終於不用餓着肚子睡覺了。
在這世,即使她的身份特殊,不爲這個世道所容,但孃親李煙和爹爹季清水他們卻從來都沒有讓她受過一天的委屈。
哪怕她在外人面前只能稱呼他們的名字或者是佛號,可她每天都能感受到的他們對自己滿滿的疼愛還有無邊的縱容與寵溺。
就連她此時一身的本領,都是在她軟磨硬泡的功夫下,纏着他們教她的。
他們愛她,她自小就是在他們愛意的澆灌下長大的。
總之這一世的童年,她過得的很幸福很快樂。
她玩了一會兒風車便覺得沒勁了,嘴上抱怨了一句:“這風車做真是差勁,轉的還沒有爹爹親手給她做的風車一半快。”她擡頭看了一眼天際,也不知道他們現在在做什麼。
又低頭看了一眼自己還不是太明顯的腹部,若是他們知道,她這一趟離開,回頭就給他們帶去了一個小娃娃還不知道會不會把下巴給嚇的掉下來。
“安公子?”
唔?蘇清沫下意識的向聲音的方向轉頭看去,見一位小廝打扮的少年正一臉驚喜的跑到她身邊,上下打量着她,繼續試探性的稱呼她:“安雲公子?”
蘇清沫微微皺起了眉頭,她記起來了,這位小廝好像是在周清雲院子幹活的,只是,她一直都是在他們面前以男裝示人,今天卻穿了一身的女裝,他怎麼還能認出她來?
擡手摸了一下臉,該死的,是她疏忽了。早知道她就乾脆也讓隱給她另準備一張面具纔是。
“這位小哥,可是在叫奴家?”她看着那小廝輕聲詢問。
“呃?你怎麼是個女子?”小廝似乎這纔看清她這一身打扮,再次驚訝出聲。
蘇清沫黑線,感情你是現在纔看到這個重點麼?
她難道女性的這麼不明顯麼?
“這位小哥,奴家一直都是女子。”咬着牙說完轉身就走。
“呀,安公子,你別走啊,我家少爺這麼長時間日日都會在站在院子中等着你過去,無論是颳風還是下雨,他都堅持要站在院子口等你。就是因爲如此,他現在的身體纔會越來越差了,安公子不覺得應該去給我家少爺一個交待麼,安公子……”
蘇清沫沒理會他,繼續往前走。
若是她一個人出來,她興許會與他相認,可今天不行。
她已經是個要母親的人了,哪怕她之前對周清雲有那麼一絲的好感,她也做不到在這孩子的父親面前與別人去談論另一位男子。
可他這一路跟在她身後大喊,弄得身邊的人都紛紛向他們投怪異的眼神。
她無法,只得停下腳步轉過身看着他,一臉懇切的說道:“這位小哥,奴家的相公可還在家中等我回家給他做午飯呢,您若是再這樣喊下去,奴家的名聲就得被你給敗壞了啊。”
“呃……這個,可可我家少爺……”他接下來的話,卻在看到一個長相普通的男子把安公子攬進懷裡後,沒了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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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子這幾天正在處理事情,所以只能儘量保持不斷更。事情比較麻煩也比較鬧心,元子沒有太多的心情來碼字,待這件事情處理完了,元子爭取多更哈。
多謝各位親愛的一如既往的支持國師大人,元子慶幸在元子生活最糟糕的時候有你們的陪伴。
2015,感恩有你你!
我愛你們,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