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心魔
兩個人越往前走,路越窄,擡頭望去,左邊是高聳入雲的山壁,就算你把脖子和天際平行,也看不見山頂的樣子,右邊更是突兀,明明是連綿在一起的山,卻又有多個山頂,猶如擎天的柱子,成一百二十度角向這邊壓過來,像一個巨大的猛獸隨時都有可能張開血盆大口,把他們吞下去,本來剛纔還能看到巴掌大的一片天,由於山的角度越來越刁,現在反倒只剩一條縫了。
如果但但欣賞的話,這一線天的景色會讓人嘖嘖稱奇,但是現在千尋只感到一種來自於山體的壓迫,讓她喘不過氣。
夜鍾離的臉色也有些凝重,擔憂的道:“難道我們的推算錯誤,這座懸崖根本沒有出口,也沒有人來過?”
“是啊,我怎麼覺得在往前走,這兩邊的山壁會連成一體,就是死路了。”
“這邊山明水秀,草木旺盛,你看那邊還有鳥窩,按理說我們走的道沒有錯。”
“那我們再往前走吧,說不定是山窮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呢。”
“恩,不錯,越是不可能的東西越有可能,如果人人都能猜到,也不叫密道了。”
“國師,公主。”秋葉從前面跑過來,氣喘吁吁地道:“前面好像沒有路了。”
千尋皺着眉頭道:“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什麼叫做好像?”
“屬下也搞不明白,視覺上是路被堵死了,但是又感覺很奇怪。”
夜鍾離淡淡一笑,比起剛纔的凝重反倒輕鬆了下來,負手而立,似乎胸有成竹:“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經過這麼長時間的融合,她早已經明白他舉手投足間所代表的每一絲含義,看這樣子,似乎是猜到了什麼。
頓時剛纔的擔憂化爲烏有,對前面充滿了嚮往,大踏步的向前走去。
果然兩座山壁幾乎合成了一體,中間的那絲縫隙恐怕連只麻雀擠進去都困難,以他們站的地方爲分界線,前面是一堆堆的爛石頭,還有好多年都寸草不生的謳成爛泥的水窪,後面是草長鳥飛,簡直是兩個天地。
千尋瞭然:“這裡被人布了陣法。”
“不錯,還是死陣。”
千尋震驚:“死陣?那我們不是沒有辦法過去了?”
她在古籍中看到過這個死陣,陣法中都是幻覺,處處是死機,讓你不由自主的墜入心魔無法自拔,覺得再也活不下去,死纔是唯一的解脫和出路。
夜鍾離忽然緊握住她的手,以一種非常霸氣的姿態,堅定地語氣告訴她:“聽着,我們擁有了彼此,無論在任何情況下沒有經過對方的允許都不能尋死,你的命是我的,我的命是你的,可記住了?”
千尋望着幽深墨眸黑亮亮的,不同於往日的深不見底,此刻只有滿滿地自己的倒影,她重重的點了點頭。
既然這裡有陣法的存在,就說明這裡有人來過,要想找到密道,恐怕突破陣法是唯一的出路。
站在旁邊對着手指的秋葉苦逼的真想哭:怎麼就沒有人給她說這樣霸氣的話,把她的命給好好地收着,一會在死陣中,她也不會輕易的抹脖子啊!
除了那個該死的夜輕整天欺負她,就沒有人給她說過這麼感人的話,手裡握着一把刀把從地底下冒出來的蜈蚣給剁成了七八段,該死的臨死之前想起他幹什麼?應該要好好地罵他一頓才解氣。
“秋葉。”
“到。”她條件反射的立馬從地上蹦起來。
千尋反倒笑了,看這小妮子怒氣衝衝的,她還是第一次從一向不苟言笑的秋葉身上看到這種糾結的表情呢,似乎最近她的表情越來越豐富了,有了一絲人氣。
“你在罵誰呢?”
“公主怎麼知道我在罵誰?”
“看你的表情啊,肯定是臨死之前有什麼怨什麼仇沒報的,不甘心啊。”
秋葉不疑有他,沒有情感經驗的她怎知八卦的主子在詐她?
“就是,沒有好好地揍他一頓,就是死不瞑目。”秋葉揮着拳頭,用腳揣着,咬牙切齒,憤懣的道。
千尋下定了決心,鄭重的道:“你說吧,是誰?要是你主子我還活着,一定替你教訓他。”
“就是那個死人夜輕,如果屬下死了,就請公主幫我揍他一頓,以解我心頭之恨。”秋葉大義凜然,視死如歸的表情好像下一刻真的就殉主了。
“哦,原來你一直念念不忘的人是夜輕啊。”千尋的這一聲啊拉的很長,讓人不得不想象出一種特別的意味。
秋葉恍然大悟,這是主子變着發子打趣她呢,頓時氣急敗壞的一跺腳道:“公主,你想哪裡去了?”
“那你說我想到那裡去了?”
“哼。”秋葉轉過身去,心裡有些複雜,難道真的是公主理解的那樣?關鍵時刻,想的是你最在意的那個人?不可能,他們可是死對頭,上次,本來是她的獵物,他偏偏非要跟她搶,提前把那人給殺了,她蓄勢待發的刀硬是沒有來得及出手。
還有上次,她要給公主去辦一件事,他硬是把她給坑了,等她回過神去辦事的時候,被他幹完了,那時,他那得意的眼神分明就是在說,你辦這事不行,得需要我出馬。
瞧瞧,哪一次不是在氣她?
“把你身上的手雷給我,然後在這裡等着好好想吧,我們先進去看看情況。”
“我也要進去。”
千尋這次鄭重的道:“我們誰都沒有進過這種死陣,情況究竟怎麼樣,誰也不知道,到時候我們也無法分身救你,還不如你在外面接應我們。”
秋葉還想反對,被夜鍾離打斷了:“就這樣吧,聽你主子的。”
秋葉立馬閉嘴了,畢恭畢敬的纔像一個真正的屬下。
千尋對這一點不滿,似乎她纔是主子吧,難道是以前對他們都太放縱了?
夜鍾離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勾着嘴角漫不經心的道:“夫人如果覺得心裡有氣的話,下次可以試試多給夜輕呀,孤鶩啊,多找幾房媳婦,看她們是不是聽話些了。”
秋葉連同遠方的衆人都冷顫顫的打哆嗦,這主子分明是笑的比三月的櫻花還要美豔,怎麼說出來的話,那麼陰森森呢,得虧不是自己的主子呀!
秋葉剛剛感嘆完,千尋就領會到了精髓:“或者我把她們都送給你,當你的屬下。”
夜鍾離伸出大拇指讚歎:孺子可教。
秋葉更是膽戰心驚,當國師的屬下?打死她得了。
秋葉還在苦逼的一臉的糾結,那邊的一對夫妻已經深情款款的一起走進了死陣。
剛走到陣裡,烈風席捲着飛沙,狂石又帶着怒吼撲面而來,千尋頓時覺得自己成了灰人泥人,草人,還沒有反應過來,那邊嘩嘩的大雪傾盆而下,一會的功夫就漫到了她的腰際,她只想罵娘,這是天氣嗎,世界末日都沒有這麼彪悍吧,雪是直接用盆往下倒得嗎?但是她不敢開口,就怕嘴還沒有張開,雪混着沙子就把嘴巴填滿了,這還是夜鍾離死死的把她護在懷裡,調動起全身的內力抵抗着,要不然他們倆早被這凌冽的風給吹走了。
身體漸漸地冷卻,在不出去,用不了一刻,他們就會被凍成冰人,兩人對視一眼,都看懂了對方眼中的意思,並肩試探着往前同時邁了右腿,左腿。
終於不知何時風漸漸地小了,前面是紅彤彤的如火焰一般的天際,迎着朝霞,妖豔絢麗。
夜鍾離抖掉了身上瞬間化成水的的水珠:“前面是火焰陣,想必會更加煎熬,所以我們的速度一定要快。”
她做好了衝過去的準備,果然剛纔紅彤彤的天際瞬間就從地上點着了火,還熊熊燃燒起來,那熾熱的火苗竄的有一人多高,連下腳的地方都沒有,要是從這裡走上一米,估計皮膚燒傷面積會達到二分之一啊。
夜鍾離把她的衣服,自己的衣服都脫下來,蓋在頭上,衣服是溼的,或許能幫他們躲過一點火苗。
“走。”兩個人十分有默契的向前衝去,步調一致,完全沒有慌亂。
這溫度有五十度吧,差一點就成真的烤肉了。
衝過了火焰陣,被綁到燒烤架上燒得感覺才慢慢退去。
“你發現沒有,這火焰陣似乎不是真的火。”
“當然,包括前面的冰雪也不是真的雪,都是要考驗人的耐力,如果是真的火,我們早就被燒成灰燼了,但是那冰的溫度,火的熱度也不是一般人所能經受住的,完全到了人的極限,只要稍微有一點的退縮,便過不來。”
“那前宮主幹嘛設個這麼厲害的陣法?難道他每次出去的時候都要這樣煎熬嗎?”
夜鍾離望着纔剛剛開始,還遠遠沒有結束的死陣,緩緩地道:“或許,這是他最後一次走密道時才設的陣法,或許他有預感,他也許再也用不上這密道了,內力不夠,無法擊碎大石封死密道,所以才設下陣法。”
他猶豫的看了看千尋,之前也想到了這死陣十分兇險,但是兇險程度還遠遠超出他的想象,早知道,他應該自己進來的,不該讓她陪自己冒險。
千尋看着他有些糾結,十分乾脆的道:“放棄你那點想法,我要是不去,你也別去。”
夜鍾離微勾了勾嘴角:“好,一起走,是生是死一起闖。”
前面的道路寬而廣,完全沒有任何阻礙,她甚至看到了前世的父親和母親,他們一家三口偎依在一起,歲月安寧,平安幸福。她展露出深深地笑容,這是她盼望了很多年的畫面吧。
突然畫面一轉,她的父親和母親躲在自己的房間裡,十分猙獰的笑,在商議着怎麼把她給扔了。
她心裡一陣鈍痛,先是像螞蟻一樣慢慢地啃吃她的心,然後這痛苦連成片,逐漸的放大,痛到不能呼吸。
父親溫柔地笑着,說話的聲音也很細膩,但是說出的卻是:“我們把她賣了吧,以她傳承的我們沐家的醫術血脈,肯定能值個好價錢。”還帶有一絲洋洋得意。
母親嗔怪的白了他一眼,用手指點了點他的額頭:“瞧你都鑽到錢眼裡去了。”
她聽了這句話,心裡存了一點希翼,或許母親不捨得,畢竟自己是她身上掉的一塊肉。
她道:“要是賣到山溝溝裡還行,要是賣到大戶人家那可怎麼辦,她長大了會回來報復我們的,再說了,她身上有沐家的血脈,將來好好培養的話,成就會不可限量,我可不希望我們在生個兒子,會被她踩一個頭皮。”
父親連連點頭:“你分析的是,那咱們把她殺了?”
“殺了?查出來,會坐牢的。”
千尋早已經淚水模糊,頹然的做到地上,所以他們才決定最後把她扔了?隨她自生自滅?
這是她的父母嗎?不,絕對不是,世界上怎麼會有這樣的父母,要殺死自己的孩子?
畫面一轉,父親母親帶着她去逛街,那時候她才三歲,天真爛漫,興高采烈,還沉浸在父母突然對她的好中沾沾自喜,哪裡會想到厄運即將誕生。
在橫穿馬路的時候,旁邊一輛輛的轎車呼嘯而過,母親拽住她的衣領,口裡對她道:“小心。”
但是千尋明顯的看到她陰險的笑一閃而過,提着衣領的手往前輕輕一鬆,她便倒在了戈然而止的車前。
刺耳的剎車聲,人羣的喊叫聲,還有她故作傷心的表情,她看的清清楚楚。
最後幸好車及時剎住,她幸運的逃過一劫。
母親的眼中滿是憤怒,好你個沐千尋,命還挺硬,我就不信我弄不死你。
可是她躺在地上卻不想起來,還不如被車撞死算了,甚至在想,她想要自己的命,那就給她吧,反正這命也是她給的。一天下來,她想借助外力的手把她置於死地的方法足足用了五種,一個也沒有實施成功,瞧,她的命還真是硬。
最後,她無力的站在她面前,惡毒的嘴臉終於原形畢露:“沐千尋,你知道自己有多討厭嗎?你知道我和你爸爸有多麼痛恨你不是男孩嗎?”說着還不解恨的死死的扭住她的大腿根,不管她的大哭大叫,大聲哭喊。
“你是我生的,你的命是我的,算卦先生早就說了,只要有你在我們身邊,我就懷不上弟弟,你如果還有點良心的話,不想拖累我們的話,你就自己解決吧。”哐噹一聲,她往她的面前丟了一把刀子。
猙獰的刀片映着她恐怖的臉,耳邊是一聲聲的喊叫:“把命還給我,把命還給我。”
她一邊搖着頭,一邊撿起地上的刀子,兩隻手不停的發抖,雖然她才三歲,卻已經知道這刀子能隔斷人的脈搏,血流不止,直至血盡而亡。
她感到無盡的絕望和迷茫,千尋和她心靈相通,她的所有的一切她都感同身受。
“把刀放在脖子上。”女人指揮着。
她把刀放在脖子上,千尋也似被她的悲傷所感染,被人抽去了魂魄,呆呆的從懷裡掏出一直隨身攜帶的小刀,也慢慢地放到脖子上。
“割下去吧,割下去就解脫了。”那女人哈哈的猙獰的笑着。
“是的,割下去,就沒有了痛苦,傷心,再也不會被人欺負,也不用獨自躺在角落裡舔傷口。”她吶吶自語,手向脖子上一寸一寸的按下去。
“尋兒。”一聲熟悉的帶着溫柔的嗓音,使她的神智陡然清醒了些。
才感覺到刀子的冰冷,這削鐵如泥的上古神刀,只要她稍微一用力,便會隔斷動脈,直接完蛋,她看向夜鍾離,微風咋起,黑衣翻飛,嘴角洋溢着淡淡的微笑,這樣望着她,這樣溫柔地叫她,似乎要天荒地老。
他以劍支地,這還是看見他第一次使劍,可是有什麼在滴答滴答的響?一寸一寸的目光移到他的身側,鮮血正從他的手上一點一點的往下匯聚成一條線,滴下來,一會兒地上就成了一小灘。
咣噹一聲,小刀掉到地上,她慌忙起身:“你受傷了?”
他保持着微笑不變,如四月的春風沁人心脾,回道:“沒事。”
她脫下自己的衣服,全都繞到了他的手上,給他吃了一粒止血的丹藥,血一會就把布料給浸透了,她望着這鮮紅的血,一個勁的問:“怎麼辦?怎麼辦?”
她完全的沒了主意,平常的理智都見鬼去了。
前世父母的事一直是她心裡的傷,所以剛纔才墜入自己的心魔無法自拔,差點死在自己的刀下,同樣夜鍾離一定也經歷了心魔的折磨,除了他自己,沒有誰能把他傷成這樣吧,是他家族的仇恨嗎?還是從小看到全族慘死的那種心結?
不過幸好,他心智強悍,關鍵時刻,他醒悟了,還叫醒了自己,要不然兩人都要死在陣裡了。
“我們先出陣。”
“好,我扶你。”千尋望着他似乎經過了這一切,他反而釋懷了。
直到後來千尋再次回想這次的經歷,不知道是該笑呢哈還是該感動。
她問:“你也碰到和我一樣的問題了,對不對?不過你的情況可比我好多了,我是摸向自己的脖子,那可是一命嗚呼的,而你幸好只是砍向了自己的手。”
他說:“這傷的確是我自己弄傷的,只不過是看到你要摸向自己的脖子,心裡一亂,太着急了,誤傷的。”
她:“…”
她又問:“你心智真強大,我看到原來的自己要抹脖子,我也不由自主的就跟着做了。”
他說:“我正要舉劍刺向自己的時候,突然你放大的臉出現在我的面前,你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我再也無法把劍往裡送一分,我想從今以後,除了你,沒有什麼東西能成爲我的心魔。”
他說:“有了我,以後你再也不會有那樣的心魔,他們不配存在於你的心裡。”
“你看,山體分開了。”千尋驚呼,死陣在眼前消失,合攏在一起的山也漸漸地分離,逐漸的露出一條細長的湖,湖水是綠的,動也不動,像一灘死水綿延到遠方,拐過山腳,看不到盡頭。
“難道這就是密道?順着湖過去就到了?”
夜鍾離像是在深深的思索:“也許這只不過是障眼法。”
“你意思是有可能在湖底?”
夜鍾離撿起地上的石頭往湖裡一扔,砰的濺起極小的水花:“這湖很深,深不見底,密道應該不會在下面。”
不錯,要是把密道挖在這麼深的湖底,那該是多麼大的一項工程啊。
千尋望了望兩邊陡峭溼滑的山壁,估計連善於爬山的猴子都得摔下來,人就更不可能了:“除了這裡,別的地方就更沒有可能了。”
夜鍾離往前走了走,看了看四周,真是除了山還是山。
千尋煩躁的撿起地上的石頭朝湖裡砸去,有一下沒一下的,好不容易闖過了死陣,還以爲能順利找到密道,難不成要白費一番功夫?
砰,一個巨大的東西衝天而起,噴了她一臉的湖水,衣服都溼了,她猛地站起來,驚訝的看着眼前這個伸出長長的脖子,嘴巴都皺成一團的老烏龜。
她暴跳而起,那老烏龜的表情是淡淡的嘲諷吧,還是幸災樂禍?
“你個死烏龜,出來的時候,不知道說一聲啊?”
烏龜朝她縮了縮脖子,又縮了縮脖子,好似再說:“誰讓你往裡面扔石頭來着,沒看到我的頭都被你砸出一個包了?”
“你那個頭上本來就是時間久了,長得溜子好不好?少在這訛詐我,我告訴你,我可是神醫。”
烏龜似乎能聽懂她說的話,不屑的甩甩脖子:什麼溜子,沒有見識,明明是包。”
千尋奇了怪了,這烏龜成精了吧,居然能與人吵架?
“我們要想過去,似乎還真得從這片湖做文章。”夜鍾離觀察了一圈回來,說道,說完,好笑的摸了摸正和烏龜比着瞪眼的千尋的頭。
“和一個烏龜鬥氣,也不怕降低了你的格調。”
千尋想想也是,她和一個烏龜較什麼勁呢,於是圓滿了,笑吟吟的勾住了夜鍾離的胳膊。
這樣說,烏龜可不樂意了:和我一個萬年的龜鬥氣,怎麼就降低她一個還不到二十歲的丫頭片子的格調了?”
夜鍾離嘴角彎彎:想不到是一隻靈獸。
“烏龜前輩,是晚輩失言了。”烏龜看他不卑不亢的態度,再看看自己,似乎比自己的風度要好啊,瞬間傲嬌了。
脖子一扭:算了,不和一個黃毛丫頭計較了,別打擾我睡覺。
“烏龜前輩可知道,這條湖是通向那裡的呢?”
哼,我幹嘛要告訴你?
千尋突然道:“你是看我夫君風度比你好,身材比你好,樣貌比你好,處處比你好,你嫉妒了。”
老烏龜停下笨拙的要鑽進湖裡的頭,瞪眼:他哪裡比我好了,但是這神情明顯的底氣不足。
“你瞧瞧你皮膚皺的,烏龜殼硬的,還有這老態龍鍾的動作,明明是體力不支的狀態。”
你,你,老烏龜氣的伸不出脖子來了只得伸出一條腿。
“你看,你看,都老的脖子都僵硬了,不像年輕的時候,脖子想縮就能縮的時候了。”千尋抓緊一切機會逗她。
夜鍾離一談她的腦門:“別調皮。”
“哎,老烏龜,你想不想知道我夫君爲什麼長得這麼玉樹臨風,風華絕代?”
老烏龜再扭過頭:這難道還有什麼訣竅不成?別騙我,我不信。
“哎,既然不想聽,那我就不說了,要是哪天這裡來了一隻母龜,你說她要是看見你,會作何感想?是會嘆氣呢,還是失望呢?”
老烏龜扭着的脖子瞬間梗着了,這是個非常嚴重的問題:說吧,你有什麼要求?
夜鍾離道:“大概十六,七年前,你可見過一個年輕的男子從這裡經過?”
老烏龜得瑟一下:“別說一個年輕男子,就是一個年輕女子,我也見過。
夜鍾離和千尋對望了一眼,這一眼有得到確切答案的喜悅,還有一絲不知爲何的畏懼,是的,畏懼,烏龜所說的女子很有可能就是自己的母親吧!
難道說魔宮的前宮主真的和母親有什麼關係?或者還會是自己一直拒絕去想的那種關係?
------題外話------
有個雙引號沒有成對?找了兩遍,沒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