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煦白看着地上的繩索陷入了沉思。他靜靜的蹲在那裡,眉眼之間盡是戾氣。
溫煦白將繩索撿起來拿在手裡端詳,看着繩索是完好無損的被解開的,又看了眼周圍沒有打鬥過的痕跡,心裡想:莫霖澤那傢伙應該是安全的。
畢竟如果有人想要強行帶走莫霖澤,繩索應該是砍斷或者震碎,而周圍也不可能會這麼安靜。
只是,到底是誰救了莫霖澤呢。過路的人嗎?如果真是這樣,此刻莫霖澤不見,應該是爲了報復自己將他綁在這裡吧。
想到這個可能,溫煦白真不知道自己是該哭還是該笑了。畢竟如果莫霖澤真的出了事,他也沒臉回去見莫家主了,可如今莫霖澤沒有出事,他又能去哪裡呢?
溫煦白看了眼遠方的城池,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也進城了,只不過自己和他沒有遇到罷了。畢竟莫霖澤這人雖然跳脫任性,而做事也總是不按常理出牌,但此次來邊境還是有任務在身的,莫霖澤在不靠譜,也不會拿這個開玩笑。
如此想着,溫煦白再一次的施展輕功向剛纔的城鎮趕去,等到進了城之後,望着偌大的城鎮,溫煦白就算在聰明,也不可能知道他到底藏在哪個角落。
“這傢伙應該不會再去青樓了吧。”溫煦白不確定的想着,畢竟自己之前在青樓將他抓會,雖說他嘴上說着不怕自己,可到底還是對自己說的話上心的。不去青樓,酒坊也應該排除,莫霖澤雖然愛美人,可卻並不怎麼喜歡喝酒,甚至可以說討厭喝酒,除非到不得已的地步,否則他是滴酒不沾的。
溫煦白大致一想,剩下的只有兩種地方了,一個是客棧,一個是茶館。於是溫煦白嘆了口氣,認命的一家家找。
就在溫煦白走進一家茶館之後,突然大街上傳來一陣騷亂:
“什麼?真的,快走快走!”
“是啊,趕緊去看看!”
大街上的人羣都固定的往一個方向跑,溫煦白皺眉,便拉住一個人問到:老兄,前面怎麼了?”
那人看了溫煦白一眼,見他身着不凡,可能是什麼大家公子,於是老實巴交的說:“前面茶樓裡死了個人,聽說是喝茶的時候再茶裡被人下了毒,死了。”
溫煦白聽到那人的話慢慢的鬆開拉着他的手,那人解放之後也快步趕向那個茶樓。
在原地愣了一會兒之後,溫煦白也趕緊跑過去,一邊跑一邊安慰自己:不會的,那傢伙好歹也是將軍之子,不會就這麼死了的。可心裡又有另一個聲音再說:怎麼不是,那傢伙樹敵那麼多,又來到邊境這麼不太平的地方,陰溝裡翻船的可能也不是沒有。
溫煦白緊皺着眉頭跑到茶樓面前,他突然不敢進去了。他雖然知道莫霖澤不會這麼輕易就死了,可萬一呢?萬一真的……
“公子,裡面的那個人,穿的什麼衣服啊?”溫煦白深吸一口氣,拉住剛從裡邊出來的一個人問到。
“裡邊那個?你是說那個死人吧。”
“對。”溫煦白艱難的點了點頭。
“一身紅衣,挺好看的,看起來價值不菲的樣子。聽說死前還點了一出圍魏救趙呢……”
那人剩下的話還沒說完,溫煦白就慘白的臉色跪在了地上,嘴脣乾裂,哆嗦着沒有一點血色。手指緊緊攥着衣角,額頭上的汗大滴大滴的落下來。
紅衣,價值不菲,圍魏救趙,這些都可以表明,裡邊那個人,很可能就是……莫,霖,澤。
畢竟愛穿紅衣,又愛聽圍魏救趙的人,只有那一個。
“不會的……他不會的……”溫煦白沒有理會周圍詫異的目光,甚至他都沒看到,心裡想得全都是那個如火般的少年……死了。他還什麼都沒來得及做,就死了……
這樣想着,眼裡的眼淚再也抑制不住的流了下來,掉在地上,砸在心裡。此刻他好後悔,自己爲什麼要將他綁在樹上獨自離去,又爲何要將他自己一個人丟下,如果自己一直跟在他身邊,是不是就不會有這樣的事發生了……
溫煦白在這裡悔恨不已的哭,絲毫沒注意到對面樓上那個用複雜眼神看着他的人。
那個人一襲紅衣的站在那裡,俊俏的臉龐吸引了許多過路小姑娘的目光,可他一個也沒看見般理都沒理。就那麼看着蹲在地上哭泣的溫煦白。
“爲什麼呢……我死了的話……你又哭什麼呢?”莫霖澤喃喃自語的說。
他確實去茶樓了沒錯,也確實點了圍魏救趙也沒錯,可他沒有被人下毒。這裡死了人之後,他想着別把溫煦白引來,所以就趁亂上了這家茶樓,想看看到底是個什麼情況,可沒想到……看到了如此的溫煦白。
在他的印象裡,溫煦白好像沒有哭過。爲了護着自己被父親責打的時候沒有,小時候在乞丐堆裡被欺負的時候也沒有,練武途中受到傷害的時候同樣沒有。好像他從來不知道,溫煦白也會哭。
溫煦白哭完之後,就瘋了一般不管不顧的跑了進去。他想,就算他死了,他也要把他帶回莫家,不要讓他死在這異地。什麼任務,什麼大意,他統統不管了。
可是……進去之後發現躺在那裡的根本不是莫霖澤!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沒死!哈哈哈哈。”溫煦白這一刻喜極而泣,也不管在這裡大笑是對死者的不尊重了,他看到地上的那個人,不是莫霖澤,心裡突然如釋重負一般。還好,沒死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