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因爲楚離對石霂的信任太過盲目,還是因爲這些奇異志怪之說確實能打動人心,反正楚離是相信了長生不老術。``し
也許其實只是別無選擇,找不到更好的辦法,而今有這麼個希望便無論如何都不肯放棄。楚離忽然有點明白,爲什麼崇道信佛這麼流行了。興許,只不過因爲人是種太卑微又太頑強的生物,哪怕有絲能變強大的希望,也總有人前赴後繼地不甘放棄。
“師姐,我去墨莊接渠迪她們。”
“同前去,”石霂道,“正好問問五明扇的事情。”她待楚離仍同往常樣,並沒有多少改變。楚離便自在多了。
覺醒來,楚離手還牢牢地摟在石霂腰上。她目光閃爍地盯着睡着的石霂,心臟悄悄地跳着,上百個念頭在腦海裡轉。清晨不比夜晚,半夜時分人總容易縱容情緒,可清晨的時候,楚離也是最清醒的時候。她想的不是別的,而是——爲什麼自己沒能控制住這種情緒。
楚離有種恐慌感。昨晚的石霂和自己,都變得那麼陌生。被種可怕的瘋狂的感覺掠奪,竟然還甘之如飴恨不能投身其中。這實在是種難以理解的情緒。楚離認爲,個人如果不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不能保持清醒,全憑本能的好惡行事,那就和動物無異。她和石霂昨晚可以說就和動物無異。那是發自人類的本能,就像餓了要吃渴了要喝累了得休息困了要睡覺樣的本能。那種本能驅使着楚離和石霂,情|欲大動便要互相吞噬對方。
是種讓人甘願沉淪的美妙感覺。就像……就像吸食了五石散。楚離見過許多吸食五石散的人,那些人自己沉浸在欲|仙|欲|死的絕妙之境中,可實際上在清醒的人看來,是種虛幻的可悲假象。
她有點懼怕這種猶如脫繮之馬似的、完全不受控制的感覺,也讓她深深感到慚愧。畢竟她和石霂這十多年來,也算是修行人了。辟穀打坐,便將人的六慾控制得恰如其分。她們從未接觸過情|欲,甫接觸便鋪天蓋地地讓楚離毫無招架之力,她怎能不羞慚。
所以她隻字不提,她很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控制不住。
石霂雖然不清楚她到底在想什麼東西,但十分了解楚離的秉性。說她是有天賦之人,這話並不是隨便說說。楚離無論做任何事,尤其是衝擊到自己的事情,她最後總能慢慢消化掉,然後歸於平靜。這種時候不能強逼她,更不能硬性灌輸,不然只會適得其反。她需要時間。
石霂很自然地再不提昨晚的事情,好像那就是場夢。只是她中卻有了底——她的離兒並非對她完全無動於衷。楚離只是沒接觸,需要時間來消化。這對石霂來說,已經是天大的好消息了。作爲與楚離十餘年朝夕相處不離不棄的師姐,石霂有的是時間和耐心等她。甚至現在,她已經決定按兵不動。該做的已經做了,剩下的就要讓楚離自己主動貼過來,不然——楚離不會珍惜。
這便是楚離的劣性。石霂非常清楚楚離對待人的態度上有多麼惡劣,想想那些被楚離惡整過的少年吧,只要不是楚離願意主動靠過去,而是自己貼上來的,都被楚離毫不憐惜地打擊的灰頭土臉。石霂雖然覺得自己是她師姐,她可能不會甩臉色。但也不是十分有把握。畢竟楚離這個人有時候做起事情來,完全出人意表。比如她竟爲了躲師父的嘮叨大老遠地跑去了平城,還莫名其妙地當上了國師。
現在這種情況,佔據主動方的還是石霂。待楚離的心情好還是壞,始終都是石霂自己的事情。倘若她這時候再逼近步,誰知道楚離會是什麼反應。石霂暗自扶額,脣角卻是噙了笑意。她打算讓楚離自己靠過來。
石霂點都不擔心旁人——諸如渠迪或者別的什麼人,對楚離能有什麼誘惑力。楚離這個人,心性確實涼薄,而且執拗。不是她想要的,靠得越近就越適得其反。而且,楚離根本對七情六慾持摒棄態度,她禁|欲,也不願意多用情。對於楚離來說,獨寵人是不可思議的事情,她直要的都是泛愛天下。然而連楚離自己都沒意識到的事實卻是,她直以來待石霂都是與衆不同的。
國師大人便是這樣個矛盾體。方面思想極爲超脫,**萬物之上;另方面身體卻還在紅塵中,承受着種種誘惑。她處理現實的能力遠遠達不到她思想的高度。其實不止楚離,什麼人不是這樣呢?石霂也是做出來的遠遠沒有想象中的那麼高明。
修行,就是在不斷追求思想高度的過程中,讓身體也能跟上思想的腳步。可惜這纔是最難的。思想遠在天邊,身體永遠都在泥土中。這之間的差距,便是終其生也難達到。畢竟思想不受束縛,可身體永遠被各種各樣的龐雜之物捆綁着。
楚離還不知道石霂暗自的決定,她雖然有些懼怕那種情緒,可還是不受控制地願意親近石霂。石霂冷眼旁觀,看她在那兒既想靠近又強迫自己控制這種渴望。石霂有時候會使壞,楚離正左右搖擺臉上寫滿不知所措時,她忽然哎呦聲,或者輕嘆聲,楚離保準會嗖下就湊過來了。
每次這樣,石霂都心中暗笑。她本來切開就是黑的,看她的小師妹擱那爲了她神思不安,石霂心裡很舒坦。
路上,渠迪都看楚離心不在焉,眼神沒隔會兒就往石霂那瞟,身子扭動的那個趨勢很明顯就是時刻準備着衝到石霂身邊去,可石霂沒動靜的話,楚離是絕不會動的。
自從楚離那天將她從墨莊接走,頭次主動說要尋找長生不老之術的時候開始,這已經半個月了。這麼長的時間,楚離就直這種心不在焉的狀態。渠迪快看不下去了,“國師!”她猛地放下茶盞,“咚”聲,楚離嚇了跳,“怎麼了?”
渠迪眼神複雜地掃她眼,“你要是想去找石姐姐,就直接過去。再動來動去,客棧的凳子都要被你坐壞了。”
楚離頓時鬧了個大紅臉,“我沒有想找她的。我找她幹什麼。”她連忙收回眼神,不再看另桌的石霂、珠兒、公輸定三人。
此次出行,他們共五個人,目的地是三絕頂。因爲聽說三絕頂上靈氣充沛,楚離就想去那裡看看。她固然聽進了石霂的話,然而未曾親眼見過,多少心中還是有些懷疑。正巧這次聽人說,位於泰山之巔的三絕頂是傳聞中的通靈之地,通過三絕頂試煉的人,便能超脫凡體步入化境。說的如此神奇,楚離焉有不去之理。
渠迪好笑地看她眼。已經二十歲的國師大人突然像個情竇初開的少女,那撲面而來的少女心事幾乎讓渠迪受不了的想打她。
旁的珠兒疑惑地問石霂,“師姐,楚姐姐怎麼了?”
石霂面帶笑意還沒說話,公輸定就皺緊眉頭開了口,“國師大人是不是不舒服?”
石霂忍俊不禁,點了點頭,轉頭看向楚離,“離兒,你要是不舒服待會兒我陪你去抓藥。”
“……”楚離黑了臉,“我又不是你!”她聳了聳鼻子,哼聲扭頭不看石霂。
石霂好整以暇地看她在那鬧彆扭,起身走過去摸了摸她額頭,“要是真不舒服,定要去看大夫。”
楚離有些不自在,扭來扭去的哼哼,“怎麼會,我身體可好呢!”
石霂看着她,到底還是有些心疼。她的小師妹原來是個多麼灑脫無牽無掛的人喲,這會兒忸怩不安,雖說全是因爲石霂,可這份情意也確實甜中帶澀。石霂有些擔心,她忸怩到最後會變成那日山頂時說的那番話。所以她也不敢全然放任楚離自己琢磨,時不時敲打下,嗯,石霂是不會承認自己其實有意不着痕跡地撩撥她引誘她的。
於是在楚離身邊坐定,望着側臉對着她的楚離,石霂給她斂了斂髮絲,“有些心事要是實在想不通,就不必強逼着自己硬想。車到山前必有路,順其自然就好。”她還是不捨得讓楚離這樣爲難。
楚離僵了僵,轉頭望着石霂,動動脣卻沒能說出話來。她眨巴眨巴眼睛,忽然趴在了石霂肩頭,環住她腰肢——是的,國師大人就是這麼口嫌體正直,抑制不住地想親近石霂。她說,“師姐,我好像確實病了。”
“……”石霂好笑又無奈地捏了捏她耳朵,“那帶你去抓藥?”
楚離小聲嘟囔了句,“吃人的病。”
“什麼?”石霂沒聽清。
“想吃掉你。”楚離又口齒不清的咕噥了句。
可偏偏這句讓石霂聽懂了……師姐大人噎,再沒能問出話來,隨即張臉紅了個透。
楚離以爲她沒聽到,就撇撇嘴鬆開了手,“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她臉不悅,還惡人先告狀。
石霂螓首微垂,側過臉去不讓楚離看到她表情,只低聲道,“有病就吃藥。”
“治不好啦!”楚離煩躁地站起來,對石霂道,“我要死了!”
石霂無奈地看她發瘋,起身走開不搭理她。
倒是渠迪,張臉上表情可謂是五顏六色極爲豐富。她敲了敲桌子,“國師,你能注意點形象嗎?”
楚離又憤然坐下。看到石霂竟然走了,小臉更不痛快了。她惡惡地走到石霂旁邊,踢了她板凳,“師姐你不疼我了!”
“我疼珠兒。”石霂面無表情地說罷,都沒轉頭看她,就對珠兒溫溫和和地笑。
楚離要氣死了。
“珠兒是我的!”說着就把珠兒從石霂懷裡拉扯走,和渠迪坐到了起。
石霂安然不動,反正楚離不邁出這步,她是不可能再多走步的。與其讓楚離得到之後不珍惜,最後兩敗俱傷,那不如就這樣好了。至少兩人還有同門之情。石霂是太瞭解她了。
只不過渠迪卻是目光閃爍,她覺得……國師大人變得再也沒有那麼高不可攀了,相反,楚國師現在似乎纔是個有血有肉會生氣會鬧彆扭會作死的正常二十歲女人。
而這樣的楚離,除了讓人有些討厭之外,她的鮮活竟然也讓人覺得……有幾分明豔可愛。不再那麼遠居人羣之上,變成了個生機勃勃的人。
渠迪安靜地喝茶,不做聲。她自然看得出來,國師和石霂之間似乎是發生了什麼事情。石霂如往常,不正常的是國師。上谷公主不禁扶額,這樣的國師真的還能找到什麼長生不老術嗎?
然而朝廷之上已經有了動靜。皇帝欲伐北涼,兵馬糧草齊備,現在只剩下個合理的出師之名了。
渠迪眸中藏着心事,有些不安。不知道這次的黑鍋要不要楚離來背……
第43章 口嫌體正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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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師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