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 敲打敲打
林玄青並不清楚蘇禾的秘密,他所知道的,僅僅只是蘇禾作爲一個普通家庭女孩,爲人也比較單純天真,當然,後面這一點,在隨着他與蘇禾的逐步接觸,完全改觀了。
單純?天真?開什麼玩笑!
如果再有人這樣跟林玄青如此表達對蘇禾觀點的話,林玄青只會嗤之以鼻了。
不過也因爲蘇禾不似他一開始以爲的那麼單純,所以他想讓蘇禾接任鬼醫門門主的想法才越加的強烈。
鬼醫門門主,站在了這樣一個高位,也就代表她所擁有的權利和隱形地位將超乎想象的龐大!如果是一個普通人,可能會爲此迷失,帶上鬼醫門走上歧路,特別是在鬼醫門發展了這麼久,總有一些心懷不軌的人的情況下!
因此,要作爲鬼醫門的門主,必須要有作爲上位者的魄力和果斷,也要有決策者的英明與眼光,這樣,才能夠真正帶領鬼醫門走向強盛。
林玄青作爲鬼醫門門主,雖然歸隱多年,但也是受到當時形勢所逼,不得不打散整個鬼醫門,化整爲零融入社會。而這並不代表他就不熱愛鬼醫門這個從他師父,以及師父的師父等等前輩傳下來的這個擁有悠久底蘊的門派!
也正因爲如此,林玄青更要選擇一個優秀的掌舵者!
從他決定讓蘇禾來接手這個位置起,他就開始有意地培養蘇禾的上位者意識。
舉一個很好的例子——蘇禾跟隨林玄青學習醫術的時候,也在學習國學,其中她讀的第一本書,就是《資治通鑑》,這本號稱歷代帝王將相必讀的書籍。隨後學習的書,更是《史記》等等類型的史書,林玄青要讓她從歷史中,學到知識,成爲自己的智慧。
也因爲有了林玄青的引領,又有前世無數經歷的潛移默化,讓蘇禾看待事物的角度與方式截然不同,她的優秀程度,完全超乎林玄青的想象!
蘇禾平時的微笑與天真,都只是假象。
世界上最純白的花,往往都是在最黑暗污穢的土地上生長起來的。
此時蘇禾雖然是平靜地看着劉文海,卻給了劉文海一種高山仰止般的距離感!
這個明明年齡比他女兒還要小上一些的女孩,爲何卻給人一種睥睨的感覺!
爲何,他的心底也是如此的恐懼!
爲何,他會有如此龐大如潮的壓力!
爲何……爲何!
劉文海面上的肌肉有些僵硬,但眼底早已經掀起了驚濤駭浪!
他心底有很多的疑惑與震撼,可此時,這些疑惑與震撼,卻因爲蘇禾的壓力,讓他根本就無法問出口。
老半天,他才艱難地擠出一句話,試圖打破面前這種尷尬的局:“呵呵,小禾,你……你想要談些什麼……”
他的話突然被蘇禾給打斷:“現在,請稱呼我爲蘇禾。”
蘇禾眼底的冷意很明顯——想要與劉文海劃清界限。
劉文海愕然,不知道蘇禾爲何會有這樣的態度,看起來似乎還是……發怒了?可他……並沒有做什麼啊!
他乾巴巴地笑笑,不知怎麼的,完全在蘇禾面前無法生起氣來,好似有什麼壓着他一樣。
“小……蘇禾啊,不知道我是做了什麼事情,讓你如此……”接下來的話,他倒是有些說不下去了。
蘇禾斂下眼眸,纖長的睫毛在眼睛下方投射出淡淡的陰影,頭頂上華麗的金色水晶吊燈,流光溢彩的光華在她的身上流轉,忽的投射出一股威嚴,好似佛一般高高在上不可侵犯。
“你是認爲,與我的關係很親密嗎?”蘇禾淡淡的問了一句,語氣非常的平靜,沒有絲毫質疑與責怪,只是一種平淡的陳述。
但是這種平淡,卻莫名地讓劉文海有些頭皮發麻,心裡發虛。
儘管劉文海受到了自蘇禾身上傳來的壓力的影響,但他心底還是生起了一股淡淡的怒氣。
不管怎麼說,他的女兒劉黛還和麪前這蘇禾是最好的朋友吧!蘇禾也一直稱呼他爲叔叔的,按理來說,他也應該算是她的長輩了,而且他並沒有想要在蘇禾面前擺什麼長輩的架子和威風,從頭到尾也沒有做過什麼,對她更是客客氣氣,受到她的一點尊敬,不過分吧?
更何況,他還是堂堂一個資產百億集團的董事長,手下員工無數,這樣一個在國內堪稱呼風喚雨的人物,現在卻要被一個小丫頭片子用這種語氣說話,他的臉面何存?
如此,劉文海的背也隨之挺直,身上帶出了這些年作爲一個操作龐大控股集團董事長的威嚴,語氣中帶着濃濃的怒意和不悅,低聲喝道:“蘇禾!你這樣有些過分了吧,雖然你以前救過我,可以說給了我第二次生命,但這並不代表你就可以這樣跟我說話!”
“哦?怎麼跟你說話了?你……這是惱羞成怒了?”蘇禾不怒反笑,眼中含着的笑意卻有一種讓人心底發顫的寒意。
在蘇禾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的時候,劉文海忍不住打了一個顫。但他的驕傲不允許他在蘇禾面前做出任何丟面子的事情,他不得不強裝着無所畏懼的樣子。
“蘇禾,也許你因爲醫術高超,而有些高傲,但這高傲並不代表你就可以忽視所有人,要知道,這個社會的水,要比你想象的,深得多!”
蘇禾也不惱,笑盈盈地問:“你這是在教訓我?”
她現在的笑意,與她平時那種笑容,完全是兩碼子事兒。
“教訓倒是不敢,蘇禾,這只是我的一個勸告,既然你聽不聽,那是你的事。”劉文海說着,向背後靠去,盡力掩藏他背後被汗溼的痕跡。
蘇禾哈哈大笑,輕蔑的揚揚眉:“你知道嗎?這個世界上,可以稱作是我長輩的人,只有三個,一個是我爸,一個是我媽,還有一個就是我師父。這世界上能夠教訓的口吻跟我說話的,也只有他們三個,而你……”她眯起眼睛——“劉文海,你需要擺正自己的位置!”
她說着手掌在木製茶几上猛然一拍,氣勢十足!
劉文海聽到蘇禾直呼了自己的名字,有些惱怒,而他更生氣的,是蘇禾說的那些話,太狂,太傲!
他忍不住怒然喝道:“蘇禾!過剛易折!我承認你……!”
他的話戛然而止,應該他已經被面前突如其來的變化給嚇到了!
剛剛被蘇禾拍過的那張木製茶几,竟然直接碎裂成片,連下面的桌腿都沒有幸免,猛然在劉文海面前轟然倒塌!
劉文海倒抽了一口氣,猛然從沙發上跳起來,想要往後退,但是他背後就是沙發,沒有任何後退的餘地了。
劉文海又驚又懼地擡起頭來望着蘇禾:“你……你!”
蘇禾知道他想要問什麼,直接向他回答了,眯眼笑道:“沒錯,是我。”
劉文海一口氣頓時被哽在了喉嚨裡,眼底的驚恐更甚了。
劉文海頓時腳下一軟,整個人像是被抽空了力氣一樣,癱坐在沙發上。
在蘇禾這種絕對武力的震撼下,他壓抑在心底的恐懼,終於被爆發了。
毫無疑問,蘇禾連那張一張茶几都可以拍成四分五裂,完全成了一堆廢渣,壓根兒就看不出原樣了,他可不認爲,自己的身體會被那張茶几強悍,甚至還要脆弱一些。
“你到底想要怎麼樣?”劉文海頹然地說道。
蘇禾平靜地眯眼看着他:“我並不是想要怎麼樣,只是想讓你看清楚自己的位置,不要把自己捧得太高了,免得摔得更疼。你女兒劉黛雖然是我很好的朋友,但這並不代表你就可以對我指手畫腳,我給不給人治病,是我的事,與你無關。”
劉文海這下總算是知道,蘇禾這是因爲今天這事兒發怒了。
將劉文海恍然的表情看在眼裡,蘇禾並未發表任何意見,而是繼續說了下去:“我最討厭別人讓我怎麼樣怎麼樣,你直接帶着人從上市跑到京城來,開口就讓我治病,是在逼我嗎?”
她說着,眼底升騰起濃濃的寒意。
劉文海打了個哆嗦,嘴脣微微顫抖着,卻不再說話了。蘇禾瞟了他一眼,不緊不慢繼續道:“麻煩你擺清自己的位置,我和劉黛,跟你,是兩碼子事兒,你不要混爲一談。在我看來,你只是劉文海,而不是劉黛的父親。還有,你以爲,我真的只是一個無依無靠,沒有一點背景的醫者?”
說到後面半句的時候,蘇禾忍不住勾起脣角,語氣中帶着濃濃的笑意。
話不用多說,點到即止。
蘇禾這麼一說,劉文海心底頓時掀起了驚濤駭浪!
的確!他完全忘記了!
他是調查過蘇禾的,當初出於蘇禾救了他,想要更多回報她,當然也算是一種變相拉攏的心思,劉文海曾經委託人調查了一下蘇禾。
結果顯示,蘇禾的家庭很普通,父母都是很普通的工薪階級,而蘇禾前些年跟一位老人住在山上,具體情況無從得知,那位老者的身份,也無從得知。
他當時只看到了蘇禾普通的家庭,卻忘記了後半句!
現在看來,後半句纔是最重要的!
那位老者的身份之所以無從得知,恐怕是……不敢下手調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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