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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此章開始,情節要循着板栗小蔥的步伐走了.線頭一點點拉長,再慢慢收攏、匯聚。還有,有位讀者好聰明,竟然猜到香荽有事。好害怕,千萬不要砸死我!我怕大家被最後一根稻草壓垮,匆匆交代了兩句,不敢多寫!我明天還有三更呢!看,春花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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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一件事也令永平帝頭疼:給洪霖秦淼賜婚,秦楓竟然敢抗旨,真當他這個皇帝是擺設?
可不等他下旨處置秦楓,又傳來鄭昊還活着的消息,這可如何是好?
怎麼又活了呢?
己方兵將未死,當然是好事,可是人人都能活,就是這個鄭昊不能活!
他活了,這道聖旨要怎麼辦?
***
張家破家了!
在北去的途中,張家小女兒香荽遭流寇擄走。因孫鐵帶人遠遠跟隨他們,等得到消息已經晚了,追了幾十裡地也沒追回來。
至此,張家一家人四分五裂!
板栗懷着渺茫的希望從地下潛回張宅,面對着空曠、陰森的四進宅院,心底一片冰冷。
陰森,是的,曾經充滿人氣和生機的張宅,才幾天的工夫,就變得陰森森的。
門上貼着封條,**裸地嘲笑他的幻想和無知。
正是四月上旬,一彎上弦月懸掛在天際,將清冷的月華撒在庭院內,桃杏李等果樹似乎格外枝葉稠密,卻襯托得這院落越發荒蕪和淒涼。
從窗戶對屋內查看,都是滿室狼藉,甚至連地上的磚都撬開了。
挖地三尺找財物?
院子角落等隱蔽之地也是如此,都挖得坑坑窪窪的,可見這些人的貪婪。
微風送來山谷中的桃花香。正是桃花盛開的時節,往年這時候,家裡客人是不斷的,如今。卻如同荒郊野外般,無人涉足。
爹孃他們去了哪裡?
他絕望而又無助地猜測,卻不敢去鄭家詢問,怕親友家裡有人監視。專等他和妹妹回來自投羅網,再者,這個當口,他也不敢輕易相信人。
跟孤魂野鬼般遊蕩了一個多時辰。正要退回去,忽聽二門外有人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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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急忙隱住身子,就聽“吱呀”一聲。二門被推開。從外面進來兩個人,手裡提着燈籠。
一個女聲道:“你跟我進去瞧瞧就曉得了。要是找到了好東西,可不能丟下我。”
“哎呦,好妹子,我能幹那事嗎?白得個美人不說,還能發一筆悶財,你就是我的福星。從今往後,我一定把你供起來。要是有歪心,那福氣說不定就會變成黴運了。放心,我沒那麼傻。”
這是個男人的聲音。
板栗聽了一愣,因爲那女聲十分耳熟,想了半天卻想不起來在哪聽過。
兩人嘰嘰咕咕地說着話,直接就奔祠堂去了。
板栗暗中查看那女人身形,忽然腦中一閃,想起這人是在廚房幹活的丫頭春花。
咦,這丫頭怎麼沒被賣了?
抄家不是連奴僕一同獲罪的麼!
男人是個軍漢。
板栗見兩人進了祠堂,不禁色變,忙疾步跟了進去。
也不知這兩人咋這麼好的運氣,抄家都沒折騰出來的暗門,卻被他們胡亂扒拉,幾下就扒拉出來了,想是一個有心,一個無意。
春花看着眼前的暗門,心下狂喜,按住胸口道:“我就說那天小少爺進來就不見了,這裡面肯定有名堂麼。那死瘸子還哄我,說小少爺到前邊跟管家孫子玩去了。死瘸子,還讓劉管家把我給攆出去了。”
那男人也喜不自禁,連聲道:“攆得好,攆得妙!要不然,你可就被賣了,也不能跟我遇上,不是錯過了好姻緣?”
一邊說着,一邊摟住春花親嘴。
春花被他折騰得渾身發軟,面色潮紅,卻推了他一把,嬌聲道:“死人,急啥哩?還不下去!耽誤發財,讓你那些兄弟聽見可就不好了,不得分他們一份?”
那軍漢急忙收起急態,壓低聲音道:“呸!老子又不傻,做什麼分一份給他們?這下面還不知藏了多少銀子呢。走,下去。”
兩人回身掩好櫃門,小心地往下走去。
板栗等他們走了一會,纔回身將祠堂門關好,輕輕地閃身進了暗門,一樣掩好櫃門,往下走去。
就聽前邊兩人邊走邊說話。
春花道:“你說被賣了不好?我聽我娘說,跟幾位姑娘的丫頭,都被劉家和李家買去了。哼,想娶張家姑娘沒娶成,弄個丫頭在跟前,就頂飽了?綠竹那賤貨倒是好運氣,被書院田夫子家的少爺買去了。要不然,我準繞不了她!”
男人就笑道:“喲,你眼饞了?也想被少爺們買去是不是?我說,你怎麼當初也沒攀上張家大少爺呢?”
春花不耐煩地說道:“瞎扯啥!攀上他做寡婦麼?如今還不知是死是活哩!哼,瞧不上我,一家子還不是都被流放了。誰曉得還回不回得來。”
滿嘴的怨氣,流露出對張家的恨。
板栗卻小心地屏住呼吸,期望她再說些張家的事。
春花果然還不滿足,下到地底後,一邊和那軍漢四下打量,一邊繼續踩踏張家,發泄心裡的怨氣。
“這麼大?我的娘噯!肯定藏了許多金銀財寶。咱們發了!張家忙一場,便宜了咱們,這福氣好得擋都擋不住哩!你說怪不怪,他們整天把做善事掛嘴上,咋落得這個下場哩?肯定是暗中幹了壞事,才遭了報應。”
男人說了句公道話:“你不懂,當官的雖然看着風光,沒準哪天就被皇帝抄家殺頭,這是難免的。”
春花“哼”了一聲道:“我不信。他們被抄家就算了,爲啥在這節骨眼上,小兒子還被狼吃了哩?這不是報應是啥?那個死小子,一肚子鬼心眼。比他大哥還鬼,餵了狼也好……”
板栗已經聽不清後面的話了,他被這噩耗擊暈了。
玉米……玉米被狼吃了?
這怎麼可能?
孫鐵他們幹啥去了?
他奔跑了這些日子,剛纔又承受絕望的打擊。滿心淒涼,如今更是乍聞噩耗,一時間渾身發軟,站立不穩。一蹲身,坐在一塊大石頭後面,正好隱住了身子。
再苦再累,板栗相信家人都能挺過去。可是,玉米沒了,爹孃和爺奶咋受得了?
也不知過了多長時候。那一對男女都轉沒影了。板栗還呆坐在黑暗中,直到一聲尖叫聲傳來。
他強提精神站起身,告訴自己先不忙傷心,先收拾了這對狗男女再說。
循着聲音找去,原來他們轉到了庫房那裡,正對着一排排的屋子驚歎,又埋怨都是些笨物。怎麼沒見銀子。
“再找!老子纔不信,這麼大的地方,就用來藏糧食了,要說沒金銀,老子死也不信!往那邊找。”
男人如同餓狼一般,兩眼冒着綠光。
春花猛點頭,又說這麼大地方可不好找,怕是要花不少時候。
男人呵呵笑道:“慢慢找。今兒找不到,就明兒來找;明兒找不到,就後兒來找,總能找到。反正那些傢伙都被死人嚇破膽了,連山谷都不敢進,到了晚上更是離得遠遠的,也沒人發現。”
板栗見兩人到處翻騰、尋覓,暗自思索要如何下手。
因他不知這軍漢的身手,便不敢貿然行事,需要想個穩妥的主意纔好,免得耽擱時辰,小蔥和淼淼還等着他哩。
那兩人折騰了一陣,覺得張家不可能把財物藏倉庫裡,於是又往別的洞室尋找。
很快,他們就摸到烏龜聚集的暗河那邊。
板栗趁着兩人對着許多烏龜驚歎四顧的時候,猛然上前捂住春花的嘴,另一隻鐵臂挾住她身子,悄沒聲地退到暗處,然後往暗河盡頭的深潭走去,無聲地沒入水中。
一塊大石後,有個黑影也正準備撲出來對春花下手,被板栗的突然出現嚇了一跳,急忙又藏了回去,再也不敢動。
春花驟然被襲,驚駭欲絕,藉着微弱的燈光,她看見一雙如寒冰般帶着仇恨憎惡的眼睛,儘管做了改裝,她還是認了出來——這就是自己心心念唸的板栗少爺。
她曾經多麼希望能像現在這樣靠近他,希望他像對秦姑娘和自家姐妹一樣對自己說笑,可是,那隻手臂緊摟住她的腰,那隻手捂住她的嘴,卻不帶一絲溫情,有的,只是殺死她的決心。
被水溺暈過去的一剎那,她忽然覺得:死,並不可怕,比死更可怕的,是被喜歡的人憎恨。
她好後悔……
春花消失,那軍漢渾然不知,兀自驚歎不已,又彎腰對一隻巨大的烏龜仔細地端詳,說比知府大人帶走的那個還要大。
說了半天,忽覺身後沒了聲音,忙疑惑地回頭,遂驚叫道:“春花?”
春花自然再也不能答應他了。
板栗解決了春花,慢慢浮出水面,悄悄地靠近驚慌亂轉的軍漢,一個虎撲,將他壓倒在地,拖向水潭。
軍漢果然不是善茬,很是掙扎了一番。
但是,板栗不管他如何踢騰,只將他腦袋摁進水裡,灌了一肚子水後,才提上來逼問前情。
軍漢也是個硬氣的,知道說完免不了一死,咬牙不說。
板栗便又將他塞進水中,如此反覆幾次,熬不住了,便說了。
聽說連鄭家也被抄了,玉米被狼叼走了,香荽被踢了一腳,全家被流放兩千多裡,板栗強忍住悲慟,厲聲喝問:“還有什麼?”
那人有氣無力地說道:“還有……還有……對了,皇上下旨,將秦大夫的女兒指配給榮郡王的小兒子爲妻了……”
他聽人說,原來這秦家是跟鄭家定過親的,這人肯定是張家的人,所以這消息也算有用。
板栗大震,顫聲問道:“鄭家……大少爺還沒音訊?”
也是巧了,這些留守的軍漢並未出桃花谷,竟然不知後來的事,因此連秦楓拒絕聖旨、葫蘆還活着的消息一概不知。
等問完,板栗咬牙切齒地道:“公孫匡!梅子寒!萬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