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力以赴的戰勝對手，這是切磋的基本禮儀。
面對周東寧氣勢沖沖的一拳，白正找準了腰腹間存在的破綻，一腳蹬踏見縫插針從空虛的防守中踩進去。
等周東寧意識到要阻止的時候已經晚了，那一腳蠻橫的擠進來將破綻不斷擴大，勢如破竹一往無前。
下意識的弓身想要讓腰腹離白正遠一點，這下暴露了更多的破綻，白正好似沒看到，只是加重了這一腳的力道與速度。
他還以爲周東寧能有一點基礎呢，卻不想連他老爸都比不上，周振安雖然實戰能力低了一點，但好歹他熟練各種套路，身體素質還行。
有沒有功夫一出手便知道，看到周東寧暴露的破綻，白正便知道這傢伙平時連套路也很少練習，否則絕不會這樣狼狽。
正因如此出手時也不留情，徒然加快的一腳讓本就無力抵抗的周東寧猝不及防。
腳跟像是一把錘子重重的落在肚子上，周東寧整個人往後連退三四步倒地不起，白正順勢將腿抽回來。
這樣的對手實在是太垃圾了，他多希望能夠出現兩個強勁的拳師，可傳武的根已經爛了，這個把控着九土整個傳武行業的協會組織出不起這樣的人物。
這十幾億人中，也只有像自己這樣英俊瀟灑、文韜武略的人才能脫穎而出，成爲那個真“大師”。
白正心中嘆了一口氣——無敵是多麼，多麼寂寞。無敵是多麼，多麼空虛。獨自在頂峰中，冷風不斷的吹過。我的寂寞，誰能明白我。
廳堂中坐着周振安，他沒好意思跟上，萬沁窈、羅貫他們是抱着看戲的心態，難道自己能和他們一樣？
看着兒子不知天高地厚的被人教訓，這能和看戲一樣嘛！
聽到倒地的聲音，閉上眼像是於心不忍，捱打的彷彿是他，想要站起身，咬咬牙又控制自己坐回去。
只是坐歸坐，心卻似在遭受油煎火烤，令他坐立不安，屁股下的像是一塊針氈。不時回過頭看兩眼，又怕被人發現。
“這就結束了？”聽得出來羅貫的嘀咕聲中夾雜着失望，手裡的爆米花還沒有吃到一半呢，忽然間就覺得索然無味了。
如果不看點什麼的東西，這爆米花也失去了香氣，像是沒有靈魂，勾不起他一丁點的食慾。
萬沁窈掙着搶過去，嘴巴里塞的滿滿當當生怕有人搶，含糊不清的叫嚷着，“給我給我，我來解決。”
一個暴慄敲她腦袋上，白正沒好氣的將爆米花袋子提走，“吃這麼多，小心長成一個大胖子。爆米花我就拿走了。”
“唔，不要嘛。”萬沁窈眨巴着大眼睛看他，這模樣換誰在這裡心都得化了。
偏偏就有人不爲之所動，將她無視而是將爆米花丟給劉京，“拿去後院分了吧。”
“你！白正你去死吧，本仙女要把你變成一頭居！”
白正和她大眼瞪小眼，誰也不讓誰，渾然無視在旁邊趴着的周東寧。
過了片刻白正將目光挪開，“我還沒吃早飯呢，你看你這肚子鼓得，再吃就要撐破了。”
“沒有，我在廚房煮了面。”說着收了收自己的小肚子，小心翼翼的低頭看了一眼，然後發現自己看不到被擋住了。
白正往廚房走過去，還沒靠近就能聽到“哧溜哧溜”的聲音，張浩亦躲在裡面吃的歡快，等白正進來兩人都愣住了。
張浩亦端着麪碗剛夾起一塊子，旁邊是吃剩的一個湯碗，互相看了一陣子，張浩亦將碗往前遞了遞，“來點？”
氣氛忽然間就尷尬起來。
目光掃過廚房，一共才三個碗，萬沁窈吃的麪碗應該是水池裡泡着的那個，一個被張浩亦吃完只剩下小半碗湯，另一個就是他手中的。
被白正盯了一陣子，張浩亦有點害羞彆扭，“你別這樣盯着我看。”
“……”
“那是我的面。”
“我昨天晚上沒吃，太餓了……你還摔過我呢，這就算扯平了吧。”
張浩亦端着麪碗又往裡縮了縮，珍愛湯麪，遠離白正。
算了，他不過是吃了一碗湯麪而已，而自己想吃隨時都可以。
沒好氣的退出廚房，白正穿過前院，從周東寧的身體跨過去，眼皮子耷拉着，一道頗爲冷靜的聲音響起，“放心吧，我下手有分寸，你沒事。”
不大不小正好傳進周振安的耳中，讓他多少有些放心，也不再似剛纔那樣坐立不安，而是定了定心神等待着白正走進來。
不過多久感覺到光亮閃爍一下，有人進來了，“考慮的怎麼樣了？”
這一次沒有周東寧跳出來阻止，周振安僅僅是考慮了一下就點頭答應，“那分級課程的意思是？”
“主要傳授拳術套路，以強筋健骨爲目的進行鍛鍊，只要讓學生熟悉各種拳術套路就可以，不偏向於實戰。”
先是用分級制度對他進行了否定，小有水平聽起來還算勉強，實際上卻只比入門好。
再讓他去教分級課程，聽白正的解釋就知道這課程的重要性不高，也算是從側面說明了他的各種光環頭銜在白正這裡不起作用。
答應下來，一瞬間有種從雲端墜地的感受，這一次是徹底的放棄了所有的光環，由他自己主動放棄。
“分級只是爲了好看而已。請不要太過在意，這樣有利於吸引到更多的學生。”
參考過音樂分級就知道了，考級只是外行人才會做的事情，卻因爲一個等級一個小證書就會引無數人趨之若鶩。
傳武加入這一點，也能更好的區分專業和業餘。
周振安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專業課程的確很重要，但市場必然不如分級課程大。
賺錢得靠分級課程，培養人才就只能靠專業課程了，這樣一想心裡倒還有些舒坦了。
心裡頭對白正還有些佩服，別看這些看起來都是無關輕重的小舉動，卻能體現出一個人的商業頭腦和行業未來的商業價值。
“要是能將這種制度推廣出去……”
周振安暗暗捏了一下拳頭，他們都是清楚的，白正今天所提出來的對傳武行業具有絕對的顛覆性。
不管是兩種課程模式，還是對實力的分級制度，任意一種進行推廣都會對傳武造成巨大影響。
尤其是後者，那些“大師”們在這種影響之下很難保證自己的安穩，要麼反對，要麼順從。
順從意味着騙局被揭穿，意味着地位不保，這是那些大師們所不願意看到的畫面。
反對則意味着他們心虛，在合理的輿論導向下幾乎沒有任何勝算，他們贏定了！
周振安心裡憋的一口氣像是有了發泄口，不是要把我踢出來嗎？連副會長都不讓我做，那我就拉你們下水，讓你們連“大師”都混不上。
現在唯一的問題就是推廣，只要有足夠的推廣資源，黑的也能說成白的。
“你不用擔心，這是必然會推廣，這是一個傳武發展的大潮流，現在只是開始，下個月就會正式實行。
這當中有八九天的時間，足夠我們預熱了。”
白正淡定從容的說道，這一刻周振安開始慶幸自己做出了一個正確的選擇。
現在是吃了點虧看起來很不好，實際上那些老傢伙們沒有幾天熱鬧可看，風水輪流轉，到了下個月，那可就是自己躲在被窩裡偷笑了。
……
周東寧在地上趴了一陣子，疼痛感逐漸消散下去，如白正所說他並沒有受什麼嚴重的傷，心中略微的鬆了一口氣，又有些失望。
如果這一腳受傷了，那也挺好，自己就可以反過來告白正故意傷害了。
感覺到周圍有人，索性趴着不動，他也沒這個臉當衆爬起來。
誰知道那人居然就在他身邊打轉，圍着他走了兩圈，“誒呀我去，整得跟兇殺案樣的，就說這傢伙是個招事精吧。”
像是在自言自語，完了之後又蹲下來一隻手伸到了他鼻子下探探還有氣沒。
不知道爲什麼，周東寧鬼使神差的就屏住了呼吸。
半天沒感覺到風，差點把張浩亦給嚇壞，將他翻了一個身。
周東寧還是能忍的，愣是沒動跟死人樣的。
這時候翻人那是真一百多斤的體驗，跟屠夫翻豬肉一樣，張浩亦努力半天累的滿頭大汗，周東寧扮死人非但不配合還有故意搗亂的心思在裡面。
要知道張浩亦也才吃完麪，別說半個小時，三分鐘還不知道有沒有呢，又是翻肉這種劇烈運動，差點沒把面吐出來。
翻過來後再探探呼吸，“還是沒氣？”當即就開始心肺復甦。
雙手一合就要按壓上去，但周東寧人是清醒的，也還有呼吸，胸肺當中有氣壓存在，心肺復甦按壓不下去。
被他這一弄周東寧也裝不下去了，翻身打了一個滾，爬在地上裝出剛睡醒的樣子，緊跟着茫然的看了兩眼。
張浩亦嘴角抽抽，真以爲本警察叔叔看不出來嗎？在我面前演過戲的人比你吃過鹽還多，這點小伎倆實在是不夠看。
不過他也沒有揭穿周東寧，人嘛都是要面子，被招事精一招秒殺臉上掛不住，自己還是不要戳破比較好。
嗯！我真是一個體貼入微的暖男。棒棒噠，給自己點個贊。
時間不早了，朝裡面打了一聲招呼，“走了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