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上公務員

機關工作很讓郭同茂失望,實在沒有能激起他熱情地方。每天要處理那些公文不到三個小時就能完成,領導讓他起草公文那也是小意思難不倒,在家裡看過那些古書對起草文件幫助很大,很快他被譽爲機關秀才一支筆。爲消耗多餘精力他買了一臺單反數碼相機,還定了攝影雜誌仔細研究,業餘時間騎車走街串巷去拍照。2002年春節除夕下午郭家人借用小學校舉行團拜會,郭銀德主持團拜會,他說郭家目前在村裡昕字輩爺爺年齡最大,外邊還有兩個昕字輩也都80多歲了,請爺爺講幾句。爺爺說和我兩個哥哥相比我最沒出息,現在我小兒子是中校軍官。時代變了孩子們能幹有出息之後就不回來了,這讓我很矛盾。希望外出那些人退休後能回來,給晚輩們當老師。團拜會在外面買了1只豬兩隻羊,蔬菜各家提供,由郭家在外面當廚師幾個人回來做菜,其餘事情由幾位大媽大嫂負責。爺爺對這頓飯很滿意,郭同茂也感覺那幾個人手藝不錯。春節過後領導讓他負責教機關人員使用計算機,維護機關服務器和網絡設施。參加設計縣**網站,參與信息更新和文章編排,每週都要去縣**辦公室上一天班。對全縣各部門發來稿件進行編輯整理,經過譚主任簽字確認後發到縣**網站上。5月領導安排他幫助縣醫院安裝計算機系統,教醫生們使用計算機。和軟件公司派來三個人一起,完善醫療專用軟件系統,和縣社保結算系統實現實時對接。業餘時間他自己編寫小遊戲程序,放在網上程序員社區裡。不爲掙錢只爲練手,證明一下自己水平。爲外出方便,他買了一輛山葉牌摩托車(YAMAHA)。縣城到家16公里,騎摩托車上下班時間也不長。2002年6月嫂子岑輝生個男孩兒起名鐵雲,父親上山在自己家竹林裡砍竹子給他做一輛小竹車。他說這是按照過去城裡小竹車樣式製作,過去竹子兒童車有兩種:一種是直接用原竹,另一種是把竹子劈開,用竹片做成。咱這地方竹子不夠粗,小竹車用竹片做成,部分地方用膠粘以求牢靠但沒有刷漆。小車做好後在鎮上吸引了不少人目光,有人跑來定做父親說我家竹林沒那麼多竹子,我需要外購竹子和車輪,你們可以先交錢。他後來和哥哥一起做了200輛老式竹子兒童車,大部分都運到市區賣出。雖然它不像新式童車可以摺疊,但價格便宜受到很多老年人歡迎,說見到它就想起過去自己和孩子坐小竹車那個時代。9月二爺爺在北京去世終年85歲,10.1假期大伯父一家和大姑二姑一起回來,把二爺爺骨灰盒送到郭家祖墳裡。郭同茂和哥哥同霖一起上山,在祖墳裡給二爺爺修了一個墓穴。6號上午下葬時郭家近親不少人上山參加葬禮,下來後大伯父出錢在一家小飯館請家族中還在村裡那些人吃飯。大伯父和二姑還要回去上班,在家裡只住了5天。大姑已經退休,在家裡住到10月底纔回新疆。她說油田那地方大部分都是戈壁,真沒有家鄉環境和風景好。可是家安在那裡姑父還沒退休,家裡有三歲孫子她必須回去,等姑父退休回來住幾年。

2003年春節前家裡開始爲郭同茂安排相親,他自己並不着急但是不想讓父母失望。參加縣城相親大會先後見了幾個姑娘,沒一個讓他滿意。爺爺意思是找個農村姑娘,能在家裡跟着幹活還可以生兩個孩子。母親說要找一個身材粗壯胖姑娘,以後好幫她幹活。郭同茂原想在縣城找個城市姑娘,不得已和農村姑娘相親,到3月份和車玉娥見面後女方十分願意。車玉娥19歲身高1米62穿37號鞋,身材豐滿長圓臉大眼睛膚色較黑。她不像嫂子岑輝那樣大嗓門聲音清脆,沒有外出打工說不好普通話。小學畢業後一直編竹器幫家裡掙錢,長期幹活兩手粗壯有力。她哥哥在江蘇崑山打工,在當地農村買一所房子一家三口住在裡面。買房子只有村委會發給一張產權證明,沒有房產證屬於農村宅基地。來郭家兩次後長輩們對她都挺滿意,去車家後她家人對郭同茂似乎也有好感。4月郭同茂要參加全省統一職稱考試,沒時間去和女方見面。到市區參加完考試後他給車玉娥打電話,問她要什麼東西晚上去她家見一面。對方回答東西她自己買,你給我爸媽買三盒蜂王精,讓他們補補身體。我爸沒說讓你來吃飯,你自己找飯館吃晚飯,吃完飯過來。在市區找個小飯館買份紅燒黑魚蓋澆飯,騎摩托車到車家她父親接過蜂王精後問:“你是公務員爲什麼還要參加職稱考試?”“我學這個專業不能放棄,而且你有職稱證書別人沒有,將來提升也會起作用。”這次見面車玉娥讓郭同茂看她編出那些竹器,“我爺爺奶奶把這份手藝傳給我,以後我到你家繼續編竹器。”“你怎麼往外賣?”“村裡成立合作社,有專人在縣城開家小店,把各家編出東西拿去統一銷售。”經過幾個月來往雙方同意結親,但是未來岳父馬上提出一個條件:要郭家先拿出6萬元彩禮錢。岳母說:“我們是正經人家,你家拿錢之後馬上就可以結婚。”郭同茂沒敢同意這個要求,回家和長輩商量父親說:“咱家雖說你哥結婚把過去積蓄花去不少,6萬元還能拿得出。但是咱不能先出錢,你們先領結婚證再交錢。” 雙方因爲彩禮錢問題沒達成協議陷入僵局,半年多沒見面。5月郭同茂被借調到縣公安局,幫他們安裝計算機網絡,培訓公安幹警使用計算機。公安局齊局長給他兩身庫存舊警服,讓他穿上當工作服。6月底郭同茂拿到助理工程師證書,能從事自己所學專業他感覺比較滿意,8月完成任務後齊局長對他很滿意,想讓他到公安局當網絡警察。郭同茂不想當民警,決定還回機關上班。連續完成幾個任務後,郭同茂成爲小城裡知名計算機高手,一中當年班主任隋老師找到他,讓他向領導請假抽時間回學校給初三學生上計算機課,他成了小郭老師。

2004年春節初一上午郭同茂帶上禮物騎摩托車去車家,沒想到車玉娥非常熱情主動要求接吻,讓郭同茂很不好意思。她哥哥車玉琛說:“老弟我們商量過了,你能在全市考試名列前茅,說明你是個聰明人。我已經結婚有孩子不需要像過去其他人家那樣用你彩禮錢辦婚事,這錢只是還部分我媽看病欠款,所以彩禮錢就6萬不變了。同意你就讓你爸媽過來訂婚,你這是什麼酒?”“託人從外邊買回來俄羅斯產伏特加,玉娥說你們家人都能喝白酒。”這次見面兩個人談得挺融洽,車玉娥說她這些年不讀書不看報,也不看電影電視常聽廣播,她看中郭同茂文化水平高脾氣好。結婚後她只管幹農活和家務,不過問外面事情也不會出去打工。對這個條件郭同茂感覺還可以,臨走時兩個人頭一回擁抱在一起。回家商量後選個星期天上午父母和郭同茂一起去車家,經過一番協商達成協議:3月初兩個人去鎮**登記結婚,領證下個星期郭家人和車家人一起去銀行,把錢轉到車家銀行賬戶上。此外還要給車玉娥買一根琥珀項鍊,一個鑲寶石金戒指,一對鑲寶石耳環花了三萬多元。婚禮上新娘服裝車玉娥自己做,還是農村傳統樣式一身紅衣服,不過要絲綢面料。錢到手之後車家同意女兒儘快舉行婚禮嫁出去,郭家趕緊修房子。村裡老房子前院老人住,後院小兩口住,哥嫂平時住在鎮上樓房裡。岳父曾在城裡打工,他說最好是外表保持傳統樣式,裡面瓷磚地面換塑鋼窗戶。車玉娥提出要加高圍牆重修門樓,土坯院牆不好加高全部拆掉。請來施工隊按照車家意見修了一道虎皮石牆,門樓是傳統樣式但沒有門檻以方便摩托車進出。一進門修個影壁牆,上面是瓷磚圖案古鬆雙鶴。郭同茂當時抽調到林祖鄉幫忙不能每天回家,婚禮準備工作讓父母和哥嫂着實忙碌了一陣子。好在車玉娥脾氣好,車家能找個公務員女婿也十分滿意,沒來挑什麼毛病。4月30號結婚那天舉行兩次宴席,中午在車家所在鄉里一個酒家請車家人吃午飯。下午5點在鎮上最大一家飯館,請郭家近親和村裡人吃飯。那一天郭同茂喝多了,回到新房就睡下一直到5月1號上午9點纔起來。

婚後第三天車玉娥換下婚禮上新衣服,穿一身舊衣服跟着婆婆上山砍竹子,開始加工竹器。父母對她勤快能幹很滿意,她還按照家裡保存樣品,加工出裝醬菜小竹簍。編出竹器由嫂子岑輝開車送到縣城,仍由原來那家小店出售。父母召開家庭會議,決定由嫂子岑輝負責對外推銷送貨,車玉娥和母親在村裡種地加工竹器。結婚後車玉娥在自家院子裡就只穿個短褲露着上身,她說加高圍牆就爲不讓外邊人看見她不穿上衣。結婚了夏天就可以只穿條短褲舒服涼快,來客人和你爸你哥回來再穿上背心。在田裡和山上幹活時她也脫下背心,不怕太陽曬。9月妻子懷孕後郭同茂決定辭職去北京找工作,父母一開始不贊成妻子倒很支持。郭同茂說在縣城當三年公務員實在不想再幹了,招商引資陪客戶喝酒只是把酒量練出來了。參加徵地拆遷讓他面對那些父老鄉親感覺很自責,幹了幾年還是科員,所學專業也沒用上多少,掙錢不多感覺沒什麼前途。爺爺很支持說你二爺爺當初走南闖北幾次受傷,最後也算當上副兵團職。郭家祖上那些先祖不都是出去給國家效力嗎,我孫子也應該去。和大伯父聯繫好之後9月底去北京上班,早晨下火車之後大伯父家同昆大哥在出站口迎接。帶着他到地下停車場上了一輛藍色雷諾MPV,汽車開出地下車庫上了路。“我們已經給你租好房子,離你要上班地方不遠。我爸媽離婚了,我媽搬出去住在我妹妹家。”“爲什麼離婚?”“我媽太照顧我舅舅家人,把我舅舅家十多口人弄到北京來。從家裡拿出40多萬給我表弟在北京買了房子,把我舅舅老兩口弄到北京來住。他們老兩口老來要錢,把我爸和我奶奶惹火了最終離婚。不過簽了個協議,我爺爺和我爸那些錢,已經給我妹妹和表弟買房花了一多半。以後我妹妹對我爺爺留下房子沒有繼承權,我媽我爸銀行存款她有一半繼承權。”“你舅舅爲什麼老來要錢?”“他家原來住縣城,他有退休金和醫保舅媽沒有。來北京在醫院看病回去不給報銷,我表弟沒學歷掙錢不多。老兩口在北京做手術,我媽給出了10萬元手術費。我爸說出搶救費手術費救他一命可以,出錢給他家買房子這不行。”“我大伯什麼時候退休?”“已經離開機關到一家公司上班。”“你表弟戶口能進北京嗎?”“不可能,他沒學歷沒有申請資格,他兒子以後還要回老家上中學。我奶奶對我舅舅說當初覺得你妹妹人挺好,我兒子找個村姑沒工作也沒關係。你叔叔曾經和我家是鄰居,看在他們面子上這門婚事我沒表示反對。我們把你安排到縣城電信局上班已經盡到責任,你單位沒倒閉現在有退休金。當年我們出錢給你家翻修房子,你不能老來找你妹夫要錢,現在我每月去看一次我媽。”路上太堵汽車走了1個小時,中途同昆大哥給中介打電話,汽車開到郊區一個住宅小區裡。

兩個人拿上行李下車走到樓門前,中介一位年青姑娘已經在那裡等候了。這是一座紅磚6層樓,3個人上到4樓中介拿出鑰匙打開402房門:“郭先生看吧,前一家剛走房主來打掃一次。這裡邊有雙人牀,衣櫃,沙發,寫字檯和檯燈。廚房你自己看一下,這是電錶卡和電錶箱鑰匙,這個本子裡記着水電燃氣表數字。廚房有一箇舊燃氣竈和抽油煙機,一臺新燃氣熱水器。這是強排式,安全不存在問題。前邊住戶已經安好電話線和寬帶,你去交錢就能繼續使用。”同昆大哥帶着郭同茂到陽臺上,用手指着不遠處一座大樓:“那就是你上班地方,我爸給你聯繫好了,後天星期1早晨一上班,你帶上身份證相片簡歷,去找人事處馮美晟。她媽也姓郭一個村的該叫表姐,見面你叫大姐就行。具體工作她和你談,給你她手機號和辦公室電話號碼。”看完房子下樓去小區外面中介門店籤協議,手續辦完後同昆大哥說:“我爸說給你交一個月房租,以後事情你自己辦,下星期6我過來接你去見我爸和我奶奶。”拿着租賃協議回到那個1居室,牀上有前邊住戶留下一個單人褥子。先把行李打開被褥拿出來,房子收拾一下躺下就睡着了。等醒來看一下手機已經下午6點了,穿好衣服下樓到外面,小區院子里人不少。在裡面轉一圈這裡南邊是三排9座6層樓,北邊是12座24層塔樓。小區西南角有一座石頭結構圓形建築,外面一道鐵柵欄。門前掛着重點文物保護單位,某將軍墓牌子。問旁邊照看小孩一位老頭這裡面埋着什麼人?回答說這是清末民初一位將軍給自己建的活人墓,他是基督教徒所以你看那上面刻外文沒有中國字。不過這個人長壽活到解放以後,這塊地被我原來上班工廠佔用,他就沒有埋進來。那位將軍名氣不大,但是裡面有末代皇帝溥儀和幾位名人題詞,曾經做過單身宿舍和倉庫。前些年**爲賣地掙錢,把我們廠遷到順義工廠地皮蓋樓房。原工廠職工分一部分房子住在6層樓裡,後面高樓都是商品房。如今工廠半死不活有人說是搬遷造成,我說那是放屁。人家跨國公司不遠萬里來辦廠怎麼能贏利?這都是廠領導爲變工廠爲私有財產陰謀詭計!走出小區臨街是一排三層商業樓,樓下是各種店鋪,馬路對面是那家公司21層辦公樓。找一家小飯館吃一份魚香肉絲蓋澆飯,在附近走一圈給妻子打電話彙報一下情況。給爺爺打電話問馮家情況,奶奶回答說她媽和你爸已經是第四代了。她媽當年嫁個軍人家搬到河北,她在北京當兵你二奶奶幫她在北京找個婆家,復員後留在北京。她上中學時回來過,這也好幾十年沒見過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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