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爵，雪月湖是獸人帝國的禁忌之一，大軍不可在湖邊常駐啊！”
剛下令在湖邊安營紮寨建立後勤中轉站，軍中的一衆北地貴族，就匆匆趕了過來勸說。
看着衆人惶恐的神色，哈德遜就知道這背後肯定有故事。
亞斯蘭特大陸上的“禁忌之地”不在少數，不過恐怖也是相對而言的。很多威脅都是針對普通人的，很少有能夠威脅數萬大軍變態。
從王國官方蒐集到的情報來看，獸人帝國的三大險地，分別在北部高原、西部撒拉爾丘陵、以及中部的烏拉山脈。
雪月湖，資料上壓根兒就沒有提到過。他着實想不起來，這裡有什麼危險。
“哦，這湖中有什麼恐怖，讓你們這麼忌憚？”
哈德遜疑惑的問道。
作爲糾纏多年的老對頭，阿爾法王國對獸人帝國應該是比較瞭解的。
雪月湖佔地面積足有數千平方公里，若是存在威脅到大軍的存在，不應該被忽視的。
“伯爵閣下，雪月湖具體有什麼樣的兇險，我們也說不清楚。
當年深入獸人帝國，偵查情報的時候，無意之中聽說過一段趣聞。
古老相傳雪月湖乃神靈隕落之地，湖中存在着詛咒，長期居住在這裡的部落，都會發生各種意外，然後迅速衰落下去，直到滅亡。
具體證據我們手中沒有，但五大皇族的直屬部落，都默契的放棄了水草豐茂、適合農業生產的雪月湖。
在附近生活的獸人部落，都是一些在外界混不下去的小部落，迫不得已纔過來定居。
即便是如此，他們的部落也在儘可能的遠離湖邊，距離最近的部落最少也有三十里地。
每年只有青黃不接的時候，這些部落纔會搬到湖邊居住。一旦渡過了難關，立即就會離開！”
聽了凱特萊男爵的話，哈德遜的神色一下子凝重了起來。古老的神話傳說不一定是真的，但獸人土著的選擇，卻不能忽視。
正常情況下，本該打破頭去搶的一片沃土，居然成了大家避之不及的險地，沒有問題是不可能的。
在內心深處，哈德遜對北地五大公爵的不滿情緒，一下子升了起來。
自家麾下這些北地貴族，僅僅只是深入獸人帝國做過幾次買賣，都知道雪月湖有問題，他們這幫坐地戶豈能不知道。
可是在提供給自己的資料之中，關於雪月湖的訊息僅僅只有一句：土地肥沃水草豐茂。分明就是刻意在給他挖坑。
水運的便利，哈德遜不想放棄。可湖中可能存在的兇險，又不能不考慮。
看了一眼貴族的一衆北地貴族子弟，哈德遜關心的問道：“關於雪月湖更具體的情報，包括民間傳說，還有麼？”
“伯爵閣下，雪月湖的傳說很多，主要可以分爲三類：水怪、邪神、詛咒。
據說在這裡長期居住，就會沾染上湖中的不詳。三年前我在這邊執行任務，就遇到過一個團滅的小部落。
出於好奇心，我們仔細檢查了屍體，卻沒有找到任何傷痕。連動手的痕跡都沒有，唯一不對勁的就是剛死的屍體上多了一些灰塵。
意識到不對勁之後，我們迅速離開。並且暗地裡向當地的獸人打聽了一下，據說這種事情每隔幾年都會發生。
遇害者，多是居住在附近的部落成員。有人死在野外，也有人死在家中。死亡方式都差不多，屍體上找不到任何傷痕。
有人說是水怪索命，也有人說是邪神作祟，更多的人則認爲湖中有不祥之物，沾染上了就會遭遇詛咒。
據說獸人皇庭也派高手過來查看過，最後怎麼樣不得而知，反正從此再無五大皇族的部落過來定居。
在獸人帝國內部，雪月湖還有一個稱呼——魔鬼湖。”
裡諾男爵略顯惶恐的回答道，彷彿是喚醒了內心深處的恐怖，把哈德遜都搞蒙圈了。
不過他還是敏銳的捕捉到了一個訊息——屍體上有灰塵。
正常情況下，無論是邪神作祟，還是水怪索命，又或者是詛咒殺人，都是乾脆利落的帶走，根本就不會搞一堆灰塵出來。
“火山湖！”
一瞬間，這三個字就從哈德遜的腦海中蹦了出來。
穿越前的記憶中，就有過火山湖你訊息，正好和雪月湖的情況類似。
每當火山噴發時，就會釋放出大量的有害氣體和粉塵，普通人根本就招架不住。
對缺乏知識儲備的獸人來說，遇到未知的東西，瞎猜也是正常情況。
“傳令下去，營地沿綠玉河向上遊挪移三十里。派人到湖中進行偵查，看是否存在火山口。”
哈德遜果斷下令道。
真相可以慢慢查，危險源卻必須要遠離。萬一運氣不好遇上了火山爆發，大軍非得損失慘重不可。
要是判斷錯了，那就更恐怖了。未知的危險，遠比已知的風險可怕。
望着清澈見底的湖水，來往穿梭的魚羣，哈德遜總感覺有些不對勁。
按照正常情況，火山湖是不應該有魚的，附近的環境也不該這麼舒適。
不過這裡是不同的世界，世界運轉規則也大不相同，穿越前的理論知識，在這裡也未必正確。
……
大草原上，一支人族軍隊突然脫離了主力部隊，向着偏離方向的沿海地區而去。
看着地圖，帶着隊伍一路摸索着前行，皮亞斯公爵的神經無時無刻不是緊繃着。
作爲大軍的前鋒部隊，他承擔的軍事任務和風險，都是全軍中最高的。
雖然根據飛龍騎兵傳來的消息，獸人未在沿海地區部署重兵，沿途只有一些中小部落盤踞，他還是不放心。
沒有辦法，誰讓消息是教廷傳來的呢？要是王國空軍力量，沒有遭到重創，由自己人傳來的信息，他絕對沒怎麼慌。
“公爵，教廷西蒙主教前來拜訪。”
衛兵的話，讓皮亞斯公爵微微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後，急忙吩咐道：“快請！”
阿爾法王國和教廷的關係不和睦，但現在是聯合作戰期間，理論上雙方是要冰釋前嫌，一起同舟共濟的。
要是換個時間點，教廷的人如此大張旗鼓過來拜訪，皮亞斯公爵都要考慮避嫌。
……
“公爵閣下，考慮的怎麼樣了？
洛克納德家族，現在的處境可不怎麼好。凱撒三世早就對你們除之而後快，只是遲遲找不到下手的機會罷了。
若非對你們有想法，他也不會任命和你們有血海深仇的哈德遜伯爵，過來擔任大軍主帥。
這位好不好對付，閣下已經領教過了。擔任先鋒只是一個開始，接下來還有更多的糟心任務等着你。
哈德遜伯爵最擅長溫水煮青蛙，要是拖的時間長了，洛克納德家族的損失可就大了！”
西蒙主教努力挑撥道。
凱撒三世對北地貴族有意見是必然的，但若說除之而後快，那就太誇張了。就算是真的要動手，也不可能是現在。
在阿爾法王國軍事力量大損的背景下，不管是國內哪方派系，都不敢在此刻挑起內鬥。
萬一將最後的家底賠了進去，引發外敵的窺視，那可就完犢子了。
比如說：早就對阿爾法王國虎視眈眈的教廷，就一直在尋找一個可以干涉王國內部事務的機會。
“主教閣下，您把事情說得也太嚴重了。陛下英明神武，絕對不會在這個時候做親者痛、仇者快之事。
至於哈德遜伯爵，你以爲我會怕他麼？就算是聯軍主帥又如何，軍中還有那麼多貴族看着呢！
何況即便是我答應和你們合作，也沒有任何作用。僅憑洛克納德家族的實力，根本就無力掌控王國局勢！”
皮亞斯公爵略顯忐忑的回答道。
作爲大貴族中的一員，他也是“堅定”的王權派，對教廷沒有任何好感。怎奈教廷許諾的利益太大，動搖了他的意志。
一旦教廷的計劃完成，洛克納德家族就是王國最有權勢的家族。除了無法直接登上王位外，他手中的權力並不會比國王小多少。
唯一的問題在於，計劃的成功率不夠高。就算前期的計劃都順利完成，以洛克納德家族的實力也很難掌控王國。
別的家族是否會反對不知道，新崛起的科斯洛家族肯定會跳出來和他們打擂臺。
論起綜合實力，洛克納德家族是科斯洛家族的數倍，乃至十幾倍都有可能。
不過大家族博弈的不光要看綜合實力，到了極端時刻，更重要的還是手中的軍事實力。
在短時間之內，兩家的軍事實力強弱，還是一個未知數。
何況在過去的歲月裡，洛克納德家族留下的敵人，也不僅僅只有一個科斯洛家族。
他們想要掌控王國大權，被逼急了的敵人，完全有可能鋌而走險，聯手給他們來一下狠的。
畢竟，規則這玩意兒只有大家都遵守，那纔是規則。不能自己破壞了，還指望人家繼續遵守。
“公爵閣下，無須擔心。你們一家不夠，那就再拉上幾家盟友嘛！
北地五大家族同氣連枝了這麼多年，我想閣下一定有辦法將他們拉下水。
合你們五大家族之力，基本上可以壓制住南方的一衆貴族了。要是力有不及，還可以再多拉上幾家盟友。
只要你們足夠穩健，在掌權的初期，不要觸犯南疆貴族的核心利益，內戰就不會爆發。
公爵閣下好好想想吧，眼下可是最好的機會。一旦南邊那幫傢伙恢復了實力，情況就大不相同了。
論起恢復速度，他們可比你們要快得多。一旦讓他們先恢復元氣，那就是你們的末日。
有些事情，發生了就是發生了，誰也無法挽回。”
西蒙主教笑呵呵的警告道。
北地貴族的破事太多，有把柄落在教廷手中，並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
自家的名聲本來就臭，皮亞斯公爵也不介意暴露些許黑歷史出去。真正令他憂心的是——天上不會掉餡餅。
教廷口口聲聲說幫他們掌控阿爾法王國，這種無私奉獻的精神，實在是令他感動過了頭。
正如西蒙主教所說，有些事情發生了，就無法挽回。現在他們要做的可是——弒君。
哪怕自己不是主角，僅僅只是爲教廷的人創造機會，那也是在弒君。
對任何一名正統貴族來說，帶來的內心衝擊，都是巨大的。
教廷可以無所謂，歷史上被他們弄死的國王，也不只有一位兩位，根本就不把凱撒三世的生死放在心上。
皮亞斯公爵不一樣，北地五大家族同氣連枝，那只是利益結合體。要是涉及到了弒君，他可不敢保證另外四家是否會跟進。
這種事情一旦暴露出去，那就是他們的末日。莫說洛克納德家族的敵人不會放過他們，就連麾下的附庸貴族，大概率也會反戈一擊。
甭指望教廷的支持，能夠發揮多少作用。要知道當年教廷的統治崩潰，就是將一名國王送上燒烤架，引發了貴族世界的反教廷浪潮。
真要是暴露出來，他們甩鍋都來不及，豈會出來扛雷。
揹負了弒君的罪名，教皇一樣扛不住。這是所有君主，都不能容忍的禁忌。
只要有人肯牽頭，大家絕對不介意組建一支討伐教廷的聯軍，將頭上的危險給拔掉。
“主教閣下，現在還不是時候。不如先助我們拿下風月港，重創獸人帝國如何？
北邊的隱患不先清除掉，王國一旦陷入混亂之中，我們幾家的壓力就太大了！”
皮亞斯公爵試探性的提議道。
合作最重要的是信任，作爲弱勢的一方，皮亞斯公爵需要考慮的問題更多。
對教廷來說，只要凱撒三世一死，計劃就完成了大半，但是對洛克納德家族而言，那只是一個新麻煩的開始。
想要掌控朝政，也只能慢慢進行滲透，而不是直接傻愣愣的衝進去當權臣。
甚至前期還必須安分，裝作沒有任何準備的樣子。稍有逾越的地方，很容易被人和弒君案聯繫在一起。
“沒有問題！”
西蒙主教一口答應道。
原本他們是沒準備和五大家族合作的，畢竟雙方的實力差距懸殊，根本就不是什麼對等的盟友。
怎奈弒君是一個技術活兒，沒有內部的人配合，殺手都摸不到凱撒三世的身邊去。
教廷派出的殺手，在王都之中潛伏了好幾年。都沒有找到一個能夠靠近凱撒三世的機會，反倒是損失了不少人手。
迫不得已，只能在阿爾法王國尋找合作對象。若是別的事情，靠收買拉攏操作起來都很簡單，唯獨這次是一個例外。
平日裡再好的交情，只要他們稍微流露出一點兒弒君的意思，對方立即就和他們翻臉，絲毫情面都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