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伏羲琴發出嗡鳴,就像在跟人打招呼一樣,旋律遍佈在洞天之內。
火雲洞天之中,無數沉睡的上古先賢,與靜修的人族大帝,都在這一刻睜開了眼睛。
其中,有跟隨過伏羲開創人類文明的先賢,更是在第一時間,便認出了這琴聲的來源。
“哪裡來的琴聲?咦,居然能夠引起羲皇宮的震動,難道這是伏羲琴?”
“好悅耳的琴聲,多少年了,伏羲聖皇在河邊彈奏的身影,還跟昨天發生的一樣,轉眼就數百萬年過去了...”
一位位頭髮花白的人族先賢,身上披着麻衣,目光中帶着思索之色,走出了閉關之地。
整個火雲洞天,隨着源源不斷的琴聲,越來越多人從沉睡中甦醒。
這些甦醒的人族底蘊,有的是上古時期,做出過大貢獻的智者,有的則是一臉威嚴的人族大帝。
不過,不管這些人的身份是什麼,在這伏羲琴下都面露敬仰之色,只因爲這把琴來自於萬帝之首的伏羲。
手捧自鳴的伏羲琴,張耀目光在無數閣樓中一掃而過,穩步向着羲皇宮而去。
一路走過,無數出現的人族先賢,紛紛爲張耀讓出一條通道。
張耀在萬衆矚目中緩步前行,打量着這些走出來的先賢的同時,這些先賢們也在打量着他。
“居然是巔峰準聖,還不是功德成就的準聖之位,真是難以想象!”
一間草廬中,隨着蒼老的聲音,走出了一位雙瞳四目的大賢。
看到這位賢者時,張耀同樣是微微一愣。
因爲這位賢者身上的麻衣,與許多人的樣式都不盡相同,根本不是那種非常古樸的樣式,反而在衣服上烙印着一個個文字。
衣服上烙印着文字,在這外界並不罕見,看到了也頂多就是一笑而過。
不過,這裡可是人族先賢隱居的火雲洞,在這崇尚古樸的上古先賢之中,如此別具一格的打扮,就分外的引人注目了。
“見過倉頡賢者...”
“賢者萬安......”
在張耀的注視下,這名雙瞳四目的賢者,受到了所有人的一致禮遇。
張耀聞聲後沉思片刻,念叼着“倉頡”二字,同時結合着此人雙瞳四目的形象,聯想到了一位上古大賢。
倉頡,三皇之末,軒轅黃帝時期的人族先賢,文字的創造者。
據說,在上古時期,人族之中並沒有文字,交流與文化傳播都非常艱難。而當時的倉頡,身爲黃帝時代的左令官,關注的便是這民生百態。
所以,在感受到了人族的艱難之後,倉頡日夜觀摩伏羲八卦,頻頻請教於其他賢者。終於,在歷時三百一十二年之後,倉頡創造出了屬於人類的文字傳承,因此功德被稱爲文祖,地位等同於五帝。
“原來是倉頡,難怪在這些大賢之中,也會受到禮遇了。據說這個倉頡,如果不是出生在黃帝時期,遇到了三皇之末的軒轅黃帝,恐怕五帝之中便要多出一位了。”
張耀有些感嘆着倉頡的生不逢時,不但遇到了三皇中的最後一位,而且還是以殺伐著稱於世的軒轅黃帝。
要知道,軒轅黃帝可是三皇中,唯一一位殺伐聖皇。
倉頡哪怕功德不亞於五帝,可在軒轅黃帝的萬丈光輝下,也是難免黯然失色的。最終,也只能成爲人族先賢中的一份子,無法得享三皇五帝之位。
“你可是人族?”倉頡越過衆人,古井無波的目光中,還帶着三分期盼之色。
看到倉頡目光中的期盼,張耀知道這是上古先賢們,對人族未來的憧憬。
只可惜,張耀雖然也是人類,可他並不屬於洪荒人類的一員。如果真的比較起來的話,洪荒人類屬於女媧造人的產物,而來靈魂來自於地球中的張耀,卻屬於自然進化中的一員。
這下,看着倉頡期盼的目光,張耀也只能是微微搖頭,含糊的開口道:“我算是人族,可也不算是...”
“這樣啊!”
聽到張耀含糊的回答,倉頡的目光中流露出失望之色,忍不住低語道:“真不知道什麼時候,人族纔能有自己的大能修士,哪怕出現一位大羅也好啊!”
一句話之間,本就滿頭白髮的倉頡,在臉上更是添加了幾分苦澀。
“倉頡賢者,你便是大羅金仙的修爲,爲什麼還說人族沒有大羅金仙呢?”張耀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倉頡,因爲倉頡儘管沒有顯示出實力,可身上的波動依然是龐大無比,顯然已經徵得大羅果位了。
一位足以媲美五帝的上古先賢,便已經是大羅金仙果位,那麼其餘五帝之中,很可能便是五位大羅金仙。
同樣,張耀是清楚伏羲聖皇,成就三皇之位後,已經功德成就準聖的。這樣一來的話,人族準聖就有三位,大羅金仙少說也有六位了,倉頡怎麼也不該有如此說法纔對。
“你是不是在好奇,我有大羅金仙的實力,爲什麼還會如此期盼人族,能出一位大能修士?”
感受到張耀的不解,倉頡的目光在,衆多上古先賢身上掃過,苦笑道:“其實這是不一樣的,我們這些老傢伙,是藉助人族氣運的功德,纔有了今天這樣的實力,乃是功德成就的道果。如果有一天,人族不再是天地主角,或者人族氣運衰敗下去,第一個受到反噬的便是我們。”
“所以,這依靠功德成就的道果,失去功德後便會跌落境界。我們這些老傢伙,坐鎮火雲洞中始終不出現在外界,便是因爲我們要鎮壓人族氣運。同樣,也正是功德成就道果的關係,我們之中誰要是隕落,或者發生持久的戰鬥的話,也會導致人族氣運的流失。”
“什麼,命運與人族氣運相連!這豈不是說,這些火雲洞中的上古先賢,本身就是人族氣運的載體了!”
張耀心中萬分驚愕,他想過這鎮壓人族氣運是個什麼意思,可萬萬沒想到這些上古先賢,代表的便是人族氣運,所需要鎮壓的便是他們自己。
枯坐火雲洞,數百萬年中不曾出世,只爲守護人族氣運。這樣的大毅力與大奉獻的精神,是足以讓人側目的。
張耀此刻已經明白了,爲什麼倉頡是那麼的期盼,人族能有自身的大能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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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每一個大能修士,本身就是種族底蘊的一部分。
同樣,也只有那些自身成就道果的修士,才能代表人族的如日中天,縱橫一方無所顧忌。
而這些火雲洞中的先賢,出手便會消耗人族氣運。這樣一來,除非到了生死危機的關頭,不然這些人族先賢,是絕對不會出手的。
“倉頡賢者,既然你們不能輕易出手,爲什麼不培養一些人族修士,彌補人族的底蘊呢?”看着冷冷清清的火雲洞天,張耀忍不住開口相問。
整個火雲洞天中,人族先賢少說也有幾十位,其中不乏功德成就的大羅,乃至於準聖道果之人。
如果認真算起來的話,人族作爲底蘊存在的這些先賢,實力足以抗衡一個大教。所以,張耀十分好奇這些上古先賢們,爲什麼寧可將希望放在外界,也不去自主的培養人族修士。
“真不知道,你是從哪來的這份修爲,居然連這些天地公約都不知道。”
在張耀的疑問中,倉頡顯得十分意外,搖頭道:“不是我們不想培養人族修士,而是根據聖人定下的公約,我們這些人族先賢不得收徒,除非萬不得已的關頭,也不能扭轉人類大勢,不然......”
說道不然二字時,倉頡閉口不談,只是輕輕搖頭了搖頭,而沒有繼續說下去。
看到倉頡不願意多說,張耀雖然沒有追問,但是對於倉頡沒有說出的話,心中已經有了幾分猜測。
天地之間,人族是主角,是萬物之靈。
但是,這只是明面上的說法而已。在人族的事情上,真正做主的人並不是人類,而是那些高高在上的聖人。
高高在上的聖人,不管是清淨自然的老子,還是面露慈悲的西方接引聖人。
他們都是天地初開,便誕生的大能之輩,經歷過異常慘烈的龍鳳大劫,也經歷過巫妖之間,打的天崩地裂的大戰。
正因爲經歷過的劫難多了,所以對於所謂的天地主角,聖人並不像表現出來的那麼慈悲,而是深深的戒備着。
這就像是放羊一樣,羊毛多了就需要剪一剪,同樣也不能給羔羊們反抗的力量。
這樣是人族真的崛起,大能修士到了層出不窮的時刻,第一個要對人族出手的不是自然災害,而是這些面露慈悲之意的聖人了。
洪荒之中,人族何其悲哀,這是整個種族的不幸。
看上去,人族獨立自主,已經渡過了最爲難的關頭。可在真正的暗處,人族依然是掙扎着,因爲人族面對的,是不容有任何反抗的聖人。
“聖人不死,大盜不止。看來我想錯了,這隱忍不發的人族先賢,恐怕要比我想的還要艱難啊!真是好奇,這壓抑已久的火山,噴發時該是何等的壯烈...”
張耀心中感嘆一聲,目光看向了羲皇宮中,露出了思索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