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寧靜,天空蔚藍,白雲悠悠。
石橋橋頭。
孫飛的身軀如標槍一樣屹立,他右手金色短劍,左手的小手臂上套着半透明佈滿倒刺的小圓盾,三星劍士朗德的頭顱被他拎在左手,血水滴答滴答擊打在石橋上,留下一串串血印……
而在孫飛的身後,三星劍士朗德的無頭屍體脖頸處,血水像是噴泉一樣飆上了半天空,他手中的長劍‘噹啷’一聲掉在地上發出脆響,然後,這個一秒鐘之前還擁有無窮力量的身軀,像是一截朽木一樣慢慢無力地向前撲倒。
三星級武士,竟然連一招都沒有接下來,就身首異處。
朗德被提在手中的頭顱眼睛依然睜的大大,他似乎還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情,嘴角的獰笑正在慢慢凝固,緊着眼神失去了光彩。
生前是威風凜凜的三星級武士,萬夫莫敵。
死了,和一條野狗沒有什麼區別。
孫飛一夫當關,眼角帶着冷笑,一步步往前逼近,他的步履很輕,但是每向前走一步,對面已經完全處於震撼和極度恐慌之中的黑衣甲士,就心驚膽戰地往後退十步……
沒有霸氣的話語,沒有凜冽的眼神。
孫飛就這樣安靜地一步步向前走去。
他根本就沒有看擋在自己眼前的成百上千敵人,而是目光越過眼前這羣驚恐如同喪家之犬的黑衣甲士,看到了遠處橋頭那團黑色的霧氣,強烈的魔法波動從黑霧之中緩緩傳來,那種危險的感覺在他的心頭越來越劇烈。
“該怎麼幹掉這個法師?”
孫飛在心中不斷飛快地思索。
剛纔的戰鬥,看似舉手之間,但是對於他來說卻並不輕鬆。
先是切換到【法師模式】,利用目前法師掌握的僅有的三個技能——【火彈】吸引分散對手注意力,利用電系【充能彈】可以麻痹對手肢體神經的特殊效果困擾對手的行動,緊接着用冰系【冰彈】讓對手的身體反應技能,整個過程是他早就計算好的,精確到了一分一秒,而且時機把握的絲毫不差,才能一口氣斬殺這個難纏的三星劍士朗德。
從真實實力上來說,目前孫飛和朗德比起來還略有不如,不過暗黑破壞神世界的角色各種奇異的技能層出不羣,孫飛出其不意掩其不備,以有心算無心,才能越級挑戰三星劍士朗德成功。
但是橋頭那個黑霧籠罩的身影,實力明顯遠遠超於了三星劍士朗德,加上自己之前戰鬥之中底牌差不多全都曝光,想必早就被那個神秘法師看在眼裡,要再去利用暗黑角色的特殊技能算計投機取巧,只怕是對方早就有防備了,而且,在絕對的實力差距面前,就算是機關算計只是水中撈月而已。
孫飛心中念頭萬千不斷涌現,腳下的步伐卻沒有絲毫的停留。
他一步步緩慢向前走去,對面的黑衣甲士簡直就像是面對着雄獅的老鼠,不可遏制地一步步後退,他們甚至連看孫飛一眼的勇氣都已經三十,之前這尊浴血魔神的那一系列不可思議的戰績——特別是剛纔談笑之間一招斬殺三星劍士朗德的恐怖表現,已經讓這羣精銳士兵完全失去了對抗的勇氣,趨於崩潰。
滴答滴答。
猩紅的血漿帶着白森森的骨頭沫子,從已經變形殘破的盔甲上滑下來,孫飛所過之處,就是一道觸目驚心的血痕,他一腳踏出,就如漫步在田間小路,沒有絲毫的聲勢,但是黑衣甲士眼神驚恐,卻如同退潮一樣後退,速度飛快,哪怕是身後有督戰隊鋼刀砍殺,也不能阻止他們潰逃的步伐,有些甲士甚至紅着眼睛乾脆一擁而上殺死督戰隊,只爲拼命逃跑……
“啊啊啊啊……弓箭手,給我射死他!快點給我射死他!!”
銀麪人遠遠看到三星劍士朗德被那個【盔甲怪物】一劍斬首,頓時眼前一黑,厲聲尖叫起來。看着遠處大橋上那十五六米的斷裂豁口,銀麪人欲哭無淚,心中冰涼。他知道,到了這一步,這場仗已經不用打了,香波城在這一刻成了不可攻克的城堡。對於銀麪人來說,他本來有一千一萬種的方式輕鬆攻克香波城,但是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爲什麼,到頭來卻輸得如此之慘,整個過程之中他自問所採取的策略沒有絲毫的大意之處,獅子搏兔式亦用全力,他沒有絲毫輕敵的地方……但是,他卻偏偏輸了,輸得一敗塗地,損失慘重。
看着那個在斷橋上一步步慢慢走來卻沒有人敢阻擋的身影,銀麪人驀然一驚,他在這個時候,似乎終於發現自己在這場戰
鬥之中忽視了什麼——他從來沒有想到,對方這個國王的實力會增長的如此之快,昨天還只是勉強擊退了三星劍士朗德,而今天,他卻可以在上千精銳大軍之中來回衝殺所向無敵,甚至揮手之間一劍砍落了朗德的頭顱。
一天時間,從一星實力增長到了三星?
這個誰都沒有想到的變故,成爲了左右整個戰局的制勝砝碼,讓銀麪人之前採取的一系列策略,都成了對手的助力……否則,他怎麼會將黑甲軍的陣勢擺在如此狹窄狹長的一座石橋上面?
但是,這怎麼可能?
難道……那傢伙可以在短短一天之內實力連升兩級?
銀麪人的瞳孔皺縮,他被自己這個猜想驚呆了,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個傢伙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妖孽?難道他是戰神轉世嗎?
“不行,這樣的人絕對不能留在世間,否則……”
一想到這個敵人要是成長起來將會帶來的腥風血雨,銀麪人渾身冷汗,前所未有的恐懼涌上心頭,他再也顧不上神秘斗篷人之前要活口的意見,大聲驚恐地尖叫着朝遠處的重箭方陣下達了命令:“傳我命令,破甲重箭快發射……給我射死那個傢伙,快……快快快!立刻!馬上!”
嗖嗖嗖嗖——!
這或許是銀麪人在今天整個戰鬥之中軍令唯一傳遞及時、起到作用的一次,隨着他一聲令下,無數張弓弦在空氣中劇烈顫動拉出幻影,輕微的震動聲中,一支支黑色帶着白翎的破甲重箭破空而出,在空中尖嘯着,像是一羣吸血的飢餓螞蝗,獰笑着,鋪天蓋地帶着一片黑色的陰影,朝着斷橋上覆蓋過去。
“該死!”
看到這一幕,橋頭黑霧籠罩之中的神秘斗篷人擡頭氣急敗壞地怒罵一聲,他本想要捉戶口來搞清楚在不同力量屬性之間隨意變換的秘密,但是這一波破甲重箭的嗜血箭雨過去,那個傢伙就算是渾身鐵打,估計也活不下去了。
斷橋上。
孫飛驀然擡頭,他發現了遮天而來的箭雨,就像是死神的召喚……對方竟然是不顧自己的士兵,直接無差別亂箭飛射了。
危機之中,他只來得及下意識一舉手中【靈魂之象徽小圓盾】護住自己英俊的小臉,然後就聽鏘鏘鏘鏘,就像是無數重錘敲在身上,一陣陣劇痛傳來……
與此同時,斷橋之上慘叫聲一片。
無數的黑衣甲士在自己人的重箭之下哀嚎着倒地,就像是伐木工人斧頭之下的樹苗,沒有絲毫的掙扎就齊刷刷到了下去,鮮血飛濺,慘叫漫天,嗜血的利箭刺穿了士兵的眼睛、大腿、頭顱、胸膛、腳面……有個別收了重傷還沒有死透的士兵,哭喊慘叫着往岸邊爬,在身下拖出一條長長的血跡。
整個斷橋上瞬間成了一片修羅地獄。
遠處,銀麪人站在南岸遠處的山丘上,緊張地看着斷橋上正在發生的一切,士兵們鮮血飛濺之中的哀嚎詛咒和祈求他充耳不聞,彷彿一點兒都沒有看見,只有那一個身影,纔是銀麪人視線的全部焦距。
不過令他感到驚駭和憤怒的是,第一波破甲重箭箭雨覆蓋下去之後,他看到那個渾身盔甲被血漿染紅的傢伙,竟然還在揮舞着手中的短劍和圓形小盾依瘋狂掙扎着,似乎並沒有受到太大的致命傷害的樣子。
“弓箭手,不要停,繼續給我射!”
嗖嗖嗖嗖——!
箭雨覆天,漫天黑色陰中摻雜着點點寒星,宛如寂寥之夜的繁星一般美好,卻帶着驚心動魄的尖嘯,繼續向斷橋上射去。
鏘鏘鏘鏘——!
破甲重箭瘋狂地收割着覆蓋範圍之內的一切生命,箭尖像是來自死神的呼喚瘋狂地刺進一切能夠刺進的地方,甚至在石橋橋面上擊出一個個觸目驚心的大坑。
利箭無情,一遍遍地呼嘯而至。
很快,整個斷橋上就沒有了一個活着的生命,原來一些還在掙扎慘叫的士兵這時候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每個人身上密密麻麻地扎滿了白色的箭羽,就像是刺蝟一樣。
銀麪人緊緊地盯着橋頭的那個身影。
終於,他所期望的場面出現了——那個惡魔一樣的身影終於停止了掙扎,他的身上扎滿了利箭,遠遠看去就像是一個直立而起的白色豪豬,很快‘咣噹’一聲,他手中的短劍和盾牌都掉落在地上消失無蹤,緊接着,那個身影,終於不甘心地倒了下去……
“死了,哈哈哈哈,終於死了……他終於死了!”
銀麪人
顫抖着瘋狂大笑了起來,笑的彎下了腰,眼淚都出來了,不知道是高興還是悲傷,到最後,他乾脆笑着跪在了地上,聲音變得嘶啞瘋狂,到了最後,笑聲竟然變成了哭聲……
銀麪人雙手抓着土丘上的青草,眼淚從銀色面具之下不可遏制地流了下來。
終於死了。
那傢伙終於死了。
可是自己的三千精銳黑甲軍,也完蛋了,不但損失慘重,而且活下來的士兵也是士氣全無,一個個全部被嚇破了膽,只怕以後根本就沒有勇氣再提起武器上戰場了,更讓他一想起來就要發瘋的是,一星級實力的貼身黑騎士也死上過半,連三星級武士朗德都命喪戰場。
銀麪人都快被那個魔神一樣的身影給逼瘋了。
戰場上,黑衣甲士們看到那個身影終於倒了下去,一個個捏着自己的脖子喘粗氣,好像瞬間勒着他們脖子的死神突然鬆開了手,又想是一座壓在他們心頭的巍峨大山突然被被搬走了,死亡的陰影終於消失,有些士兵甚至神智錯亂,流着眼淚笑了起來。
在此之前,他們做夢也沒有想到,一個人,僅僅一個人,就可以將一支大軍玩到如此崩潰的程度。
站在橋頭一肚子怒火的神秘斗篷人,遠遠看到銀麪人崩潰的樣子,他總算是強忍怒火沒有過去找銀麪人當面質問,神色變幻之後,最終轉身吩咐身邊幾個呆若木雞的士兵道:“你們幾個,把那傢伙的屍體,擡到我的帳篷裡去。”
魔法師的威嚴讓趨於崩潰的士兵回過神來,立刻有幾個力氣比較大的傢伙,跑過去將那個渾身扎滿了破甲重箭像是豪豬一樣的屍體,擡了起來,跟在黑衣斗篷人的身後送去。
屍體很重,加上一身破碎的鋼鐵盔甲和箭頭,都快要有三百多斤,幾個黑衣甲士擡得滿頭大汗,即便是在這個時候,他們甚至都不敢看這屍體一眼,屍體山那還未散去的沖天殺氣似乎要粉碎他們的靈魂,士兵們戰戰兢兢地跟在黑衣斗篷人身後。
“你們出去吧,不管發生什麼事,任何人都不要來打擾我。”
到了一座黑色陰森的帳篷之後,黑色斗篷人讓士兵將屍體放在帳篷中央,聲音嘶啞地說道。士兵如蒙大赦,逃命一樣趕緊飛奔除了帳篷,裡面的空氣充滿着陰森潮溼和發黴的味道,甚至還隱隱約約夾雜着死屍的腐臭,許多奇怪的尖銳工具和瓶瓶罐罐到處都是,就像是一座屠宰場,整個黑衣軍中沒有人願意在這個帳篷裡多留一秒鐘。
黑衣斗篷人將帳篷門簾掛好,又不放心地在門口小心翼翼地設置了幾個小型防禦魔法陣,然後一朵有藍色的火焰從他的手中飛出,點燃了大帳中的懸掛火盆,藍色火焰幽幽,明滅不定,帳篷裡充滿了寒意,就像是魔鬼地獄一樣令人毛骨悚然。
“喋喋喋喋……”
黑衣斗篷人的笑聲就像是夜梟,他雙眼放光地看着遞上的屍體,略帶遺憾地自言自語:“可惜了,沒有抓到活的……不過幸好我早就掌握了一些亡靈系的魔法,或許通解剖過這小子的屍體,可以找到一些不同屬性力量轉化的秘密,喋喋喋喋……掌握了這個秘密,說不定我就可以打破多年的瓶頸,一舉晉級五星魔法師,將來突破星級進入月級強者的行列,也未嘗沒有可能,喋喋喋喋!”
他聲音嘶啞地笑着,迫不及待地微微彎腰,伸出感受如枯竹一樣的手指想要去解開屍體上的盔甲,然後立刻開始解剖……
但是,當他終於費勁地將屍體翻到正面,手指剛剛搭上盔甲的扣環,臉上的笑容突然瞬間凝固了,一種前所未有的驚駭出現在他的臉上。
即便是以黑衣斗篷人陰沉的心機,此時也不禁恐懼顫抖。
這並不是因爲他膽小——
就算是換做任何一個人,突然看到一個已經死了的傢伙突然滿臉鮮血地對着你笑,估計都會瞬間崩潰。黑衣斗篷人的身體做出了一個人類的正常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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