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聽到沈撫臺的名號,就能士氣值拉滿

朱文禎沒跟劉舜臣這種慫人多廢話,他只是拿出沉樹人配發的基本款單筒望遠鏡,在城陵磯望樓上觀察了一下敵情。

確認對面焦光啓的兵力多寡、分佈之後,朱文禎就要求部下趕緊歇息半個時辰,先吃點東西恢復體力,然後正午準時出擊。

一來是他的部隊畢竟遠途趕路過來,肯定會疲憊。二來麼也快中午了,不吃東西士兵和馬匹都會進一步出現體力不支的情況。

同時,有經驗的將領,都知道疲憊之後的士兵,如果只休息一刻鐘,那反而會得不償失,肌肉會變得酸脹、再想發力就難了。

古人未必知道這裡面的科學原理是“肌肉在長時間運動後,一旦停下來,就會乳酸堆積、開始排酸”,但樸素的戰場經驗他們還是有的。

要休息就至少休息半個時辰以上,正好把剛吃下去的東西也消化消化,免得腸癰(闌尾炎),戰馬也歇歇腳。

這半個時辰裡,對面的流賊軍卻不會休息,他們還在營建封鎖工事。

或許半個時辰的時間差,能讓他們把營前的壕溝再挖深挖寬那麼一尺,但這點負面影響對於騎兵來說區別不大,他們挖溝時多消耗掉的體力,卻有可能在後續的戰鬥中產生更大的負面影響,怎麼看官軍都是賺的。

……

半個多時辰很快就過去了,時間也來到了午時初刻。

農曆六月初正是炎熱的時候,烈日當空,焦光啓麾下的萬餘人馬,因爲紮營、挖溝,伐木,一個個累得跟狗一樣。

而且因爲大家都在幹活,比較疲憊。軍中的糧食也是一路上殺人搶劫補充來的,米麪雜菜不一。哪怕只是簡單一鍋燴煮成粥,也會比單一糧食種類的飯菜做起來複雜一點、更耗時間,所以流賊軍吃飯的時間也會晚一些。

焦光啓壓根兒沒想到官軍有可能出城野戰反撲,所以他在士兵的吃飯時間問題上,完全沒做任何優化處理。

他只是看了一下日頭,覺得正午過後天氣會越來越熱,於是就吩咐大家加急幹活,等日頭過正午後、午時三刻再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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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很符合生活常識,因爲夏天最熱的就是下午一點鐘到兩點鐘,甚至比正午十二點還熱。

連後世的農民工夏天蓋房子,都知道十二點到兩點要午休。焦光啓讓將士們午前抓緊時間多幹點活、午後連吃飯帶休息,已經非常體恤人心了。

誰知,朱文禎這傢伙,偏偏就是這麼不講武德。

午時初刻剛過、他就利用官軍騎兵先吃完午飯、午休完之後,而賊軍還沒吃午飯沒午休的時間差,打開城陵磯的寨門,帶着兩千騎兵殺了出來。

“官軍居然敢出擊?”正在大帳內的焦光啓,聽到北面敵寨方向的馬蹄轟鳴和嘈雜,立刻也顧不得吃飯了,叼了一根當零食的狗腿直接就跳了起來,大聲呼喝讓士卒列陣迎擊。

李定國分給了他足足一萬多人馬,哪怕有相當一部分是新附軍炮灰,可至少也有三四千是老兵,騎兵的數量也不比朱文禎少。

等於是兩三千騎兵,加上八千多步兵,應戰對面朱文禎只有兩千純騎兵,雙方兵力怎麼看都有五六倍的差距!

哪怕官軍士氣高漲、裝備精良、休息充分,就能彌合這五六倍的兵力差了麼?

焦光啓惡狠狠撕咬了一口狗腿,把剩下的隨手一丟,滿臉獰笑地抽出馬刀來,督戰讓將士們列陣防守,同時騎兵居於兩翼,打算等步兵依託新挖的溝黏住朱文禎後,再讓騎兵包抄反衝鋒。

雙方很快就飛速接近,廝殺一觸即發。

……

朱文禎在遼東作戰多年,不僅跟着曹變蛟打過仗,當初還跟着曹變蛟的叔叔曹文詔走南闖北廝殺,從軍也有十幾年了。

他跟兩位曹將軍一樣,籍貫上算是山西人。

如果沒有沉樹人這個蝴蝶效應相救,歷史上他本該在洪承疇覆滅時,就隨着十三萬明軍邊軍主力一起,灰飛煙滅了。

如今的他,每多活一天都是撿回來的。

遼東撤下來的將領中,朱文禎官居參將,是願意放棄原先身份、跟隨沉樹人的武將中,級別最高的。

他之所以這麼想得開,跟他在杏山、筆架山激戰中,落下了一些殘疾,被削斷了幾根手指有關。所以他一隻手已經無法握持兵器,也沒了身先士卒率領鐵騎衝殺的能力。

就算回到北方、繼續以原先官職身份在軍中任職,也未必有更好的前途。而沉樹人對身負榮譽的老兵老將卻特別優厚。

凡是隱姓埋名裝死洗白的遼東潰兵,沉樹人一律保留原有待遇,軍餉不好做賬他就自掏腰包補足差額。

朱文禎是見過那些殘廢無用了的老將前輩、晚景淒涼的。這讓他對沉樹人更加感恩戴德,急於證明“武將哪怕缺一隻手,也能繼續發揮餘熱,指揮若定”。

此時此刻,他就腰間左側懸了一把佩刀,右手握持了一把上個月底剛剛生產出來的轉輪手槍,不緊不慢地居於中軍,有條不紊指揮袍澤們發起衝鋒。

缺了兩根手指的左手,無法握佩刀,也無法握轉輪手槍,不過卻可以用來撥壓轉輪手槍的轉輪和擊錘——

沉樹人最新列裝部隊的轉輪手槍,自動化程度當然最多也就跟1800年代的柯爾特最老式左輪差不多,所以沒法做到“扣一下扳機直接完成轉輪一格、上緊擊錘、擊發擊錘三大動作”。

老式轉輪,擊錘是要手動撥開蓄力、扣扳機只負責擊發。所以很多西部片裡玩“美式居合”的牛仔,都得左右手配合用手槍,一隻手就負責把擊錘撥緊蓄力,另一隻手扣扳機擊發。

朱文禎缺了手指的那隻手,用來給擊錘蓄力剛剛好,這兩個月裡,他閒下來的時候,就專注於苦練這一手,他知道這是自己將來繼續臨陣發揮餘熱、親自殺敵的最高效機會了。

一定要利用這一戰,證明自己值得沉撫臺給的參將待遇!

……

雙方很快接近到百步以內,流賊一方仗着步兵之利,很快也開始稀稀落落投放起遠程攻擊,一時間失石橫飛,偶有火銃轟鳴。

流賊因爲是翻山越嶺而來、長途奔襲作戰,火器數量自然也極少。僅有的幾門半路投降縣城繳獲的佛郎機,也都被李定國留在巴陵攻城戰場,沒帶到城陵磯這邊。

所以焦光啓全軍也就兩三百支老式火銃,連精準的鳥銃、魯密銃都沒有。強弩也沒什麼裝備,主要就靠大量的弓箭覆蓋射擊。

焦光啓也不懂什麼高深的火槍戰術,火銃在雙方剛剛百步開外時就開火了,用的還是繳獲的獨頭彈。

以滑膛槍發射單顆彈丸、一百多步遠,命中率也就非常可憐了。後世曾經有過嚴密的測試,哪怕是瞄準了射擊,單枚彈丸在一百五十碼上,命中率也絕對不會到一成,

何況是流賊這邊隨便瞄準、繳獲的器械還年久失修甚至有斑斑鏽跡。

兩百多槍放完,官軍騎兵不過被射落了區區十幾人,還不一定都是人被射死的,半數以上反而是馬匹中彈、把人甩下來。

好在獨頭彈也有獨頭彈的優勢,那就是彈丸威力極大,不是鐵札棉甲能阻擋的,所以只要中了基本上就是死,至少也是重傷。

這點傷亡當然動搖不了這些算是“準關寧鐵騎”的官軍騎兵士氣。

隨後而來的弓箭覆蓋,倒是仗着龐大的數量、快速的設計速度,可以確保騎兵衝到面前之前射出三輪,帶走了更多官軍騎兵。

只是弓箭對鐵札棉甲的穿甲率基本上是零,所以只要不被射中面門、手腕,人就不會受到傷害。大多數被帶走的,都是馬被射傷後甩下來摔傷,這種幾乎不會致命,也就留點骨折或者內傷,只要戰鬥勝利了,都是可以打掃戰場搶救傷員的。

“這支官軍騎兵很精銳啊?哪裡來的人馬?”看到官軍根本不爲遠程打擊所動,焦光啓第一次表情凝重了起來,變得非常重視。他原先見過不少官軍騎兵,從沒如此沉穩肅殺的。

可惜他已經沒時間多想了,官軍騎兵很快衝到流賊陣前三四十步遠,

然後按照朱文禎事先吩咐的號令、以及這兩個月刻苦操練的新戰術,讓騎兵隊暫時調整方向,改爲橫掠過流賊步兵陣前。

流賊火槍手一共只放出兩槍,然後就退到了陣後,此刻已經讓長槍手頂了上來,密密匝匝就等着扎戰馬呢。官軍騎兵的突然變陣橫掠,也讓焦光啓猝不及防。

“這是做什麼?想模彷韃子的騎射騷擾不成?要騎射至少也五十步以外,或者再遠一點吧?怎麼會逼近到三十步內橫向通過陣前的?”

焦光啓正在錯愕,立刻就要下令各部弓箭手重新開始拋射盲射放箭、火銃手也準備重新裝彈——

剛纔這種戰術,他是壓根兒沒想到的,因爲漢人騎兵從來不玩那種類似於韃子的花裡胡哨,都是直接衝的。漢人騎兵自古也沒有那麼精良的射術,怎麼可能玩這些?

所以爲了不讓遠程兵種損失過大,焦光啓在朱文禎衝到面前之前,就已經提前讓遠程士兵退下來一些、前排都是長槍兵頂住。現在想重新讓遠程兵輸出,當然要浪費一點時間變陣調度。

可惜,就在焦光啓準備二次變陣的時候,陣前發出了一陣陣劇烈的轟鳴。上千杆明軍火器忽然輪番開火,聲音雖不整齊,卻勝在綿綿不絕,似無止境。

朱文禎的部隊,裝備了沉樹人在大冶的鐵場兩個月的產能、一共一千兩百杆短管雙管噴子、後裝填使用蠟殼彈藥。

外加三百把轉輪噴子手槍。

兩千人的騎兵部隊,有一千五百人是配備了騎用火器的,只有五百是純近戰騎兵。這還是沉樹人那邊產能跟不上所致,要是產能夠,他巴不得所有人都配上火槍。

反正帶火槍跟帶近戰兵器又不存在衝突,帶了火槍還是依然可以有強悍的近戰武力的。

一千多根槍,都是雙管的,那就等於直接兩千多次開火,用的全部是霰彈。

每顆彈藥裡面至少六顆半錢重的小鉛珠,還有一些填縫的細碎鐵砂。加起來就是萬餘發小鉛珠,如同一面呼嘯的鋼鐵風暴,對着流賊陣線席捲而去。

這種霰彈唯一的劣勢,就是不能破甲,別的獨頭彈都是三錢的彈頭,蠟殼霰彈卻只有半錢,只有獨頭彈的六分之一,動能也等比例縮減。

然而,現在朱文禎打的不是鐵札棉甲精良的韃子,他打的是張獻忠的部隊。

“啊!”“噗——”“我的臉——”

一時之間,焦光啓陣前慘嚎連連,數百上千的士兵,幾乎是在數息之間,紛紛痛苦地捂着身體栽倒下來,鮮血還來不及滲透,傷口也不明顯,但就是一個個鬼哭狼嚎,讓尚未受傷的戰友都覺得如墮地獄。

張獻忠軍雖比革左五營精銳得多,但跋山涉水遠征而來,着甲率依然非常低,很多沉重的裝備,都留在了秭歸孫可望那兒。

加上李定國之前的劇烈戰鬥、持續消耗中,主力部隊棉甲上的鐵札也多有損失折舊掉落——

鐵札棉甲的正面防禦力,不比老式札甲、鱗甲差多少,但吃虧就吃虧在札甲片之間的縫隙比較弱,爲了運動靈活,棉甲裡的鐵札不是互相交疊打孔固定的,而是靠棉布外皮和內襯縫在一起,有些高端的會上釘子給甲片鑽孔、跟棉布內襯釘在一起。

這就導致棉甲裡的鐵札相對容易掉落,如果被敵人刀砍劃破了棉布層,失去棉布束縛的鐵札可能就掉出來了,要重新把棉布交叉縫緊固定。

之前兩個月,李定國部跟苗部、土部的敵人血戰時,每每遇到攻堅,都讓軍中的鐵札棉甲兵先上。

面對缺乏精銳利器的部落士兵,他們的苗刀、柴刀劃割或許無法劃破鐵札,但絕對可以輕鬆劃破棉布內外襯。

李定國又沒時間停下來縫補修理,軍中勇士的鐵札棉甲,很多都失落了甲片,東缺一塊西缺一塊,就等着休整下來之後,找修補匠重新縫上去。

可惜現在,他們顯然沒有這個機會了。

就算有,區區那一點着甲率,也改變不了什麼。

焦光啓的陣線,就這麼被連續幾排三十步內的貼臉噴子,噴得生活不能自理,密集的長槍兵統統東倒西歪。

只有少量扛着臨時簡易大木盾的士兵,暫時躲過了噴子洗臉的厄運。可隨着左右戰友的東倒西歪,長槍兵的密集陣線一旦鬆垮,孤立無援的士兵只會被從側面來的砍殺收割。

然而這一切還不算完。

明軍這次上的不僅是騎兵用的卡賓槍噴子,還是後裝填的!蠟殼彈藥,可以在顛簸的馬背上,都確保短短十幾秒內完成再裝填。

明軍的騎兵隊列橫掠了一會兒之後,很快又完成了裝填,又是一輪近距離貼臉勐轟,當朱文禎的部隊通過整個陣前時,居然一共開出了四輪火力。而焦光啓的反擊弓箭根本形不成規模。

因爲賊軍人多、有上萬人,陣線的正面寬度也比明軍寬得多。明軍採用橫掠戰術時,在通過每一段賊軍陣線時,局部上都是“兩千人對兩千人”,

跑過了第一個兩千人面前,纔會來到第二個兩千人面前,然後差不多又裝填好一輪彈藥了。賊軍那邊機動性低下,剩下的六千人正面並沒有明軍騎兵,所以弓箭手也只能幹看着,或者斜向胡亂射擊,也不管有沒有進入有效射程。

朱文禎掠過焦光啓的整個陣線後,從東到西,流賊已經被火力準備射得全軍東倒西歪,不成陣勢。

士兵們也不會坐以待斃,所以很多部隊都選擇了各自爲戰,完全不再聽從主將的指揮,有些被射殺得比較慘的長槍隊,直接崩潰開始逃跑,

而另一些損失較小的部分,則因爲眼睜睜看着官軍騎兵從自己面前三十步遠掠過、用噴子一頓狂殺,氣不過己方被單方面屠戮,於是在部總、哨總的臨場指揮下,選擇了衝鋒追出了防線,想要黏住騎兵進行攢刺肉搏。

陣線的一部分潰逃,另一部分衝鋒,正反拉扯,全軍當然亂成了一鍋粥。

哪怕直接被槍斃、重傷的還不到兩千人,依然可以讓剩下的全部混亂。

焦光啓唯一能指望的,就是他部署在兩翼的騎兵,這也是李定國交給他的最精銳的部隊了。因爲部署的關係,流賊騎兵並沒有遭受到攢射,實力也保存得非常好。

焦光啓看着眼前的慘狀,一時血衝腦殼,他知道把二將軍撥給的生力軍打成這樣,他要是逃命回去,恐怕也逃不過軍法,還不如全軍突擊賭一把。

“兒郎們隨我殺!官軍不過仗着火器犀利、一時殺了我們措手不及!長槍兵全部衝鋒!主動肉搏!騎兵都隨我衝!”

他也顧不得長槍兵的用法、本該是站樁等敵人撞上來,讓各部各自爲戰,就對着離自己最近的官軍衝鋒。

一時之間,流賊自相踐踏,死傷慘重,但也真給他找到一些機會,把朱文禎黏住了。流賊終究人多勢衆,幾個方向亂哄哄亂跑,朱文禎一時還真找不到路直接衝出去,也就只好殺出一條血路了。

“轉輪銃騎兵跟我衝!近戰騎兵隨後!雙管銃騎兵換馬刀!殺出重圍!”

血雨腥風的肉搏很快展開,到了這一步,雙管噴子也來不及再裝填了,只好一個個打空了彈藥就插在背上,抄起冷兵器瘋狂捅刺揮砍。

但朱文禎麾下最精銳的那三百親兵,依然可以用靈活的轉輪手槍持續開火,而且不用橫掠過陣、不用如後世的“龍騎兵半迴旋戰術”那樣退後裝填,

只要直挺挺對着前方衝鋒,一邊衝一邊密集開火,六槍打完就換馬刀。

不少流賊騎兵和長槍兵已經是在十步之內、甚至是五步之內的近戰距離上,才被明軍手槍騎兵的噴子鐵砂湖臉。

好多流賊長槍兵,在中彈時都是一臉的不可置信:明明只要再往前勐衝兩三步、再借助長槍的長度,就可以把槍頭捅進官軍騎兵的身體、狠狠扎個窟窿……

可爲什麼官軍還能在這就差兩三步的距離上,還開出一槍來?還是這種鐵砂橫飛如鐵砂風暴一般的彈藥!

而五到十步之內被噴子噴中,哪怕穿着鐵札棉甲,那也是絕對衆生平等、必死無疑的——別說鐵札棉甲了,就是穿吃雞裡的三級甲都不好使。

三百負責突圍的尖刀精銳,每人六槍,足夠了,就這麼硬生生在焦光啓的圍堵中,殺出一條血路,直接把軍陣殺了個對穿。

焦光啓本人,也沒能看到戰鬥的結局。

因爲他的盔甲旗號太過顯眼,被朱文禎突陣時,遭到了包括朱文禎本人在內的幾十個手槍騎兵、突到極近距離上手槍連射、清空轉輪。

焦光啓連同他的心腹親衛隊,全部在噴子貼臉彈雨下團滅,死狀悽慘,不累人形。

朱文禎也無法判斷焦光啓到底是死在哪一噴子之下,不過反正焦光啓的旗陣被清場後,朱文禎的一名心腹家丁、把總朱老六,親自揮舞着馬刀上前,剁了焦光啓的首級獻給自家參將。

朱文禎也無暇顧及,只是點了點頭,吩咐大夥兒繼續衝殺、確保把焦光啓的部隊徹底殺散四逃,他這才收攏兵力,重新整隊集結,有序地朝着正南方追去。

朱文禎還沒忘,他今天這一戰,目的並不是把焦光啓的部隊殺掉多少人,而是要告訴巴陵城內的守軍、大明的官軍援軍已經到了,好鼓舞他們堅守下去的勇氣,不至於被流賊詐騙直接投降。

流賊那邊,隨着焦光啓的崩潰,其實不到半刻鐘,李定國、白文選也都得到了逃回的敗兵騎兵的飛馬急報,知道了情況的嚴重。

但是他們再想組織堵漏,也已經來不及了。

城陵磯到巴陵城本來就只有二十多里路,加上戰場離開城陵磯就有幾裡,所以當焦光啓崩潰時,朱文禎距離巴陵城北門已經不到二十里了。

這點距離,對於騎兵來說,一刻鐘是絕對可以趕到的。

所以當李定國重新派出白文選攔截時,朱文禎早已殺進了巴陵城北城樓守軍的視野範圍內。

“北面來了一支騎兵!人數還不少!看起來就很有氣勢!”城頭守軍一開始就惴惴不安,將士們也都紛紛朝北瞭望。

他們原本還不確定這支部隊的身份,但當他們看到前方有更多潰散的士兵胡亂奔逃而來、而白文選部似乎也分兵去攔截,他們多多少少也猜出來的是官軍的援軍了。

“朝廷的援軍來了!巴陵城肯定能守住!不用理會李定國的屠城威脅!”大夥兒心中,都升起了這樣一個念頭。

隨後,城北明軍看到了他們印象最爲深刻的一幕:迎擊攔截的白文選部,很快也被來襲的那支騎兵,在馬背上用火光繚繞、巨響轟鳴的連環火器所擊退。

重新裝填完畢的一千杆雙管卡賓噴、三百杆轉輪手槍噴,對於那種機動攔截的敵人,簡直是摧枯拉朽。白文選連列陣都沒列,當然是一觸即潰。

朱文禎好整以暇衝到城下數百步,這才讓全軍大喊:

“城上守軍聽着!沉撫臺援軍十萬已到城陵磯!今日遠來勞頓,暫時不與李定國決戰,只讓我等率騎兵破圍報信。爾等自當奮力,擊退李定國後沉撫臺給人人都重重有賞!”

“是武昌沉撫臺的援軍?不是江陵方撫臺的援軍?”一些思維老派的將士,還在那兒懵逼。

但更多想法靈活的人,則是歡呼雀躍起來:“你傻啊!沉撫臺的援軍有什麼不好!誰不知道沉撫臺算無遺策、富可敵國、兵馬也都甲械精良!就是要沉撫臺來救,我軍才必勝百勝萬勝!”

一羣消息靈通的將士,已經吹得唾沫橫飛,

似乎只是“沉撫臺”三個字報出來,軍隊的士氣就瞬間拉滿了,那效果堪比聽說諸葛亮再世顯靈來救。

——

PS:戰爭戲可能廢話解釋有點多,所以我給大家七千字大章。今天一萬一千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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