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5對你說早安~
“溫姑娘睡着了?”
金鐘樓從溫書的房裡出來,已經是許久之後的事。
在這段時間裡,他將這些日子發生的事說給她聽。說也奇怪,對於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溫姑娘別說記不清,根本就是一點印象都沒有。
“沒有。”金鐘樓搖了搖頭,“還在坐着。”
“放心,一切都會好起來的。”謝小跡能夠感覺到好友的憂慮,拍了拍他的肩道。
“我沒事。”有事的是溫姑娘,這句話金鐘樓沒有說,謝小跡也能夠明白。
“六公子。”萬心樓向金鐘樓拱手,算是見過了。
“萬姑娘。”
“看六公子和謝大俠的神色,那位溫姑娘似乎身體不適,不知是何故?既然相識,便是緣分,二位可以與我說說,心樓興許也能略盡綿力。”萬心樓手執鐵劍,目露誠懇,一看便是值得信任之人。
“萬姑娘的好意,在下心領了。並非我們不肯告訴姑娘,而是溫姑娘的身體狀況,連我們自己也都不清楚。”
“哦?還有這等怪事。”萬心樓忖道。“什麼樣的怪症,連大名鼎鼎的謝小跡、金鐘樓都不清楚,我倒越發地好奇了。”
兩人笑笑,沒有言語。
“抱歉,溫姑娘正受病症所苦,我還說好奇這種話,失禮了。”萬心樓真心道歉,她向來是個驕傲的女人,但並非一個不識人情味的女人。
“萬姑娘無需如此,我們也不會在意。只是……”只是憂心溫姑娘的處境罷了。
謝小跡站到門前,透過窗戶,溫書正躺在牀上。雖然閉着眼睛,但謝小跡就是知道她沒有睡覺。
“溫姑娘沒有睡。”
“你知道?”謝小跡笑了,“早知道這些瞞不了你。”
“不是瞭解這個。而是瞭解溫姑娘。”
“那你還出來,爲何不多陪她一會兒?”謝小跡揶揄。
金鐘樓有些不好意思。撇過頭道,“溫姑娘還有許多事要想,我還是別在裡面打擾她了。”
“你真該多陪陪她的,她這會兒一定是心亂如麻,什麼都想不了。”金鐘樓沒有應聲,謝小跡湊到他耳邊,笑道:“放心,別說你陪溫姑娘一個時辰。就是陪她一個晚上,我也不會笑話你們的。”
金鐘樓無奈搖頭,推開隔壁房間的門,回到了自己房裡。
“有沒有發現金鐘樓有些奇怪?”謝小跡問萬心樓。
“這話從何說起?”金六公子雖然很擔心那位溫姑娘,但溫姑娘是金公子的意中人,擔心她也是正常。
“以金鐘樓那麼守規矩的人,在進房之前居然未和你打聲招呼,說聲告辭,這難道還不奇怪嗎?”
說着,謝小跡提着酒罈子。上了屋頂,這夜他們三個人是註定睡不着了。
萬心樓看着謝小跡走遠,笑着想:不對勁的可不只金六公子一個人。謝小跡的反應不也很奇怪?
“早啊。”翌日,溫書拉開門,便看到了站在門外沐浴着晨光的金鐘樓。聽到門開的聲音,回過頭,笑着對她說早安。
“金六哥,你什麼時候過來的?”
“金鐘樓可是天一亮就過來了。”謝小跡從屋頂上翻下來,搭着金鐘樓,笑嘻嘻地與溫書打招呼。“溫三小姐,早啊。你一句話出口,我就知道今天我們又有好日子可以過了。”
“哦。謝小跡你這話似乎在說前兩天的我不怎麼好相處。”敢當着她的面說她的壞話,小鬍子膽子不小啊。
“別。三小姐,你這樣好嚇人。我不是喜歡現在的你麼,有你在,我們可是省了不少的麻煩。”
“算了,那個我很不厚道地剃光了你臉上的毛,我也不指望你還會喜歡我。不過謝小跡,你居然連個刁蠻丫頭都鬥不過,看來你這謝大俠的名號是有些名過其實了。”
“三小姐,這刁蠻丫頭可不是別人,說的正是你自己。”這別人嘛,他謝小跡自然是不怕的,溫三小姐,怎麼着也得給她點面子。
誰叫他們是朋友呢,在朋友手上吃點虧,算不了什麼的。
“好了你們兩個,一早就鬥嘴,別忘了外面還有一桌豐盛的早餐在等着我們,等吃完飯你們兩人再繼續不遲。”
“金鐘樓,你不管着你們家那位一點,怎麼還慫恿她跟我繼續吵,這可不厚道?”
“謝兄莫非是想我和溫姑娘聯手,這樣才厚道?”
“若能看到無垢公子吵架,就算被你罵個狗血淋頭,我謝小跡也認了。”金鐘樓鬥嘴,這可真是有趣。別說謝小跡想看見,就是溫書也都覺着新鮮。
金鐘樓搖頭,沒理會後面兩個無聊的傢伙,率先下了樓,夥計已經將飯菜佈置妥當,轉而去招呼其他桌上去了。
溫書乖乖坐在金鐘樓的旁邊,看着金鐘樓爲她盛粥、佈菜,便覺得好溫馨。低頭喝粥的時候,嘴角的笑容都快掉到粥碗裡去了。
“再笑,下巴都掉了,溫三小姐。”
溫書瞪謝小跡,看那小鬍子一臉的酸味,眼珠轉了轉,對金鐘樓道:“金六哥,你也幫謝小跡盛粥吧,你看他酸的,可是吃我的醋了~”
謝小跡端在手上的碗往桌上一掉,總覺得雞皮疙瘩直冒,這粥是真的喝不下去了。
金鐘樓大雷,溫姑娘似乎總喜歡把他和謝小跡湊成一頭,他實在無法理解。
“溫姑娘,你昨晚什麼都沒吃呢,多吃一點。”
“嗯,你也多吃一點。”
兩人低頭喝粥,金鐘樓教養很好,喝粥的時候都不帶發出聲音的。溫書可沒到達這種境界,偶爾咕嘟咕嘟喝上兩口,咂咂嘴,滿意地哼哼,喝得倒是十分的開心。
從未覺得,能這樣坐着和金六哥還有小鬍子吃早餐是一件珍惜而寶貴的事,然而經歷了這些事,方知這些再平常不過的事是那般的彌足珍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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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去跟店家說,要再吃一碗。”
“溫姑娘坐好,鐘樓去就可以了。”
“嗯~我自己去。”客棧裡因爲住的人太多,夥計一時忙不過來,難以顧慮周到,在所難免。許多人拍着桌子,粗着嗓子,對夥計吆來喝去,小夥計忙得腳不沾地,還動不動被些漢子罵,好不可憐。
溫書是幹不出這種事的,自己跑一趟也就是了,何苦爲難人家。
“好大一個黑眼圈,看樣子溫姑娘昨晚一夜未睡。”溫書剛一轉身,謝小跡便對金鐘樓道。
“嗯。”金鐘樓何嘗不知。
“她一定是怕一覺醒來,又會變成她不知道的樣子,所以不敢讓自己睡去。”
金鐘樓連應聲都沒有了,手中的勺子拿起又放下,香濃的蓮子粥此刻再無半點滋味。
“這樣不是辦法,她堅持不了多久的。”
誰也不知道溫書何時會睡去,也不知道她到底能撐多久,甚至不知道她這樣做到底有沒有意義。但他們知道溫書心中的惶恐,雖然極力掩飾,卻如何能瞞得過他們兩個。
不忍道破,只當是什麼都不知道。
“嘭!姓趙的,你他孃的說什麼,給老子再說一遍!”
謝小跡一杯酒剛遞到嘴邊,便聽到樓裡傳來的叫嚷聲。江湖人集中之地,這種事是再普通不過。每個人都是血性漢子,脾氣又暴躁,三言不合,便要動傢伙,在拳腳上分高低。
金鐘樓也搖搖頭,他是個以和爲貴的人,又最不喜血腥和殺戮,武林中許多冤仇都結得莫名其妙。有些仇恨糾葛百年之久,久到誰也記不清當初結仇的原因是什麼。
其實,有些原因再簡單不過。喝了兩杯酒,脾氣上來了,便要鬥個你死我活。然後爲了這一時的意氣之爭,雙方不斷有人爲之死去,實在讓人遺憾。
溫書端着小米粥回來的時候,樓裡的兩桌人已經動起了傢伙。一個大漢被人用內力灌注朝溫書的方向丟了來,溫書一驚,金鐘樓已經有了動作。那大漢朝她飛去的速度很快,金鐘樓的動作卻更快。
飄逸如飛的身形,從衆人之間穿過,一把接過溫書手上的小米粥,一手攬住她的腰,下一刻便回到了他們所在的桌子旁。
而那碗小米粥,晃都沒有晃動一下。
“好俊逸的功夫!”萬心樓拍手讚道。
手一撐二樓欄杆,從樓上躍了下來。
“萬姑娘過獎了。”
“三位,不介意我與你們一桌吧。”
“請坐。”
“這些江湖人,真是無聊,來吃個飯都不得清靜。”萬心樓雖然厭煩這種局面,卻也不至於去理會這種閒事。
謝小跡摸摸鼻子,誰也沒有在意這普通的爭鬥。
然而很快,大家便不這麼想了。
場中爭鬥的兩人,突然如崔大海和鐵清鵬一般,狂吐一口鮮血,往地上跌去。胸口鼓盪,劇烈的心跳彷彿要炸開,旁邊人飛快退去,昨日的噩夢又即將重現。
謝小跡和金鐘樓二人,焦急地看向場中,而溫書臉上則露出迷茫之色。
面對同樣的狀況,謝小跡和金鐘樓他們是否仍會束手無策?
清醒狀態下的溫書,與心性大變的溫書,究竟是否一樣。她那精湛的醫術,對待江湖中最邪惡的暗殺,真的無計可施?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