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芷望着輕舞,苦笑道,“最開始的時候,我聽到這個消息以後,我是對它嗤之以鼻,不屑一顧。我跟你一樣,寧死不信帝君是這樣的人。可是,太多證據,太多巧合,卻又讓我不得不信。”
清芷將邪靈轉告給自己的話,全部告知輕舞。
她需要有人和她一起,集思廣益,做到不枉不縱,才覺得心裡踏實。
輕舞聽畢,只是一臉茫然,難以置信的連連感嘆道,“這不是真的。帝君怎麼捨得這樣對待小主?小主爲了他,吃了那麼多苦,受了那麼多罪,就是鐵石心腸也該被軟化了。”
清芷卻苦笑道,“輕舞,若帝君真心愛我自然不捨的我受罪。可是倘若不愛一個人,他卻可以將我利用得徹底。就好像,帝君對鳳素暖,也從來都是寡薄涼情的。我從前討厭鳳素暖,如今我卻也做了一回別人愛情的絆腳石。”
輕舞十分激動,“小主,你怎麼能拿自己和鳳素暖比呢?她明知你和帝君相愛,還要利用心計破壞你們。你不一樣……如果帝君真的有那麼一位初戀情人,那你也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和帝君相愛的呀?小主,你這樣濟世爲懷的人,怎麼能和心腸那麼壞的鳳素暖相提並論呢?”
清芷望着輕舞,忽然輕聲笑出聲來。“輕舞,恐怕就只有你纔會無條件的信任我。”
輕舞微楞,清芷這句話,看似戲言,卻讓人莫名心酸。
清芷的眼底升起一抹霧氣,感傷道,“輕舞,你知道嗎?我第一次害怕去尋找一件事的真相。我害怕,邪靈說的話是事實,我害怕自己是那麼可悲可笑的小人物,我害怕帝君對我的所有傾心付出,不過是爲了讓我活着以能延續那個女人的命。他是神帝啊,能掐會算,他若是想要利用一個人,還不是將她利用的從頭到尾,我害怕,我就是那個傻瓜。”
清芷一連幾句排比句,愈說愈激動。輕舞十分擔心清芷,因爲這麼脆弱敏感多愁善感的清芷還是她第一次看見。
輕舞安撫道,“小主,不會的,帝君不會這麼對你的。”
清芷似乎經歷了漫長的糾結,猶疑後,終於痛定思痛下定決心,“清芷,不管真相如何,我卻不能活的稀裡糊塗的。我想要回天洲一趟,我要親自去證實百花宮的養魄藤,是不是藏着這天大的秘密。”
清芷握住輕舞的手,前所未有的卑微,懇求道,“輕舞,你幫幫我,好不好?”
輕舞連連點頭,她都急哭了。看到小主變得這麼脆弱,輕舞心亂如麻。
最後,清芷將自己的身子離散成萬千塵埃飄出了天牢。
而輕舞,則變成清芷的模樣留在天牢裡。
清芷幾乎是刻不容緩的回到天洲百花宮。百花宮裡,帝君阿九人去樓空。清芷不知他們去了哪兒。
不過這樣也好,清芷才能不餘遺力的促成養魄藤開花結果。
邪靈說,清芷血液特殊,所以最適合飼養養魄藤。
清芷站在廊架下,擡頭望着被養魄藤密密麻麻爬滿的廊架,彷彿巨大的穹頂罩在頭上。可想而知,這養魄藤的存活年代有多麼久遠了。
清芷觸景生情,也不知她從前和玄冥有何淵源?他們是怎麼認識的?玄冥是爲了養魄藤纔在慢慢人海中找到她,利用她?還是原本就認識?知她血液特殊便產生了利用的念頭?
又或者,邪靈故意在挑撥離間,她和玄冥原就是相愛的情侶。這養魄藤不過就是……清芷眼睫低垂,這個推論始終有許多疑點,讓她不得不放棄那抹僥倖的竊喜。
清芷伸出手,撫摸着養魄藤的粗壯枝幹。藤本植物卻有幾人合抱的胸經,也不知到底等了多少年。
清芷想要查看養魄藤存活的年月,忽然一掌劈出去,大成功的威力撼動了封印結界,一條枝丫斷裂。只是,切面卻並沒有年輪顯示。
清芷有些沮喪,看着斷面發呆。忽然,清芷想到用自己的血液飼養養魄藤,也許能發生奇蹟。清芷咬破手指頭,滴了自己的一滴血撒在斷面上。很快,養魄藤便將鮮血吸收了進去。
清芷暗暗吃驚,這養魄藤果然是要喝血的。
清芷又給她滴了一滴血,這時候,清芷驚異的發現,養魄藤開始抽出小小的芽孢。到處都是針尖大小的芽孢。
只是,清芷不知她還要奉獻多少鮮血才能讓養魄藤開花結果,滴了十幾滴血液後,養魄藤從抽芽到長出綠葉,變化卻愈來愈小了。
清芷嘆口氣,這比從前在二十一世紀裡獻血量還大,幾輪下來,她竟開始感到頭暈。
看來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啊!清芷無奈的坐在廊架下,幾日來身心俱疲,讓她很快靠着廊柱進入了夢鄉。
清芷做了一個十分怪異的夢。
夢裡,她被一條玉嬌龍吐出來的龍珠焚燒……熊熊大火燒得她痛苦不堪。
“啊……”沒多久,清芷從噩夢裡甦醒。
夢裡殘存的畫面,玉嬌龍的模樣清晰的烙印在腦海裡。清芷卻是一身冷汗淋漓,一隻手用力的抓住廊柱纔沒讓自己跌坐在地上。
這個夢,太詭異了。
可是爲何,好像發生過?
這種第六感將清芷嚇得臉色蒼白。
耳朵邊不知爲何,又響起邪靈的話:百花宮的養魄藤。養的是他的初戀情人的散魂。而你,你的血液特殊,最適合養魄藤的營養供給。三界內只有你,能讓養魄藤抽芽開花結果,一旦結果,你便失去了利用價值,玄冥帝君會將你棄如敝履!
棄如敝履?
就好像在夢中,凶神惡煞的玉嬌龍對她窮追不捨?
玄冥要殺她?
這樣的認知,讓清芷如墮深淵。
清芷望着綠油油的廊架,巴掌大的心形葉片蒼翠的層層疊疊的聚在一起。好似又長大了不少,清芷暗驚,莫非她的血液開啓了養魄藤的生長週期?
接下來,養魄藤就該開花,結果了。
清芷忽然有種無力感,她親自飼養的養魄藤,這個決定會不會帶給她走向毀滅的人生?
她再也阻止不了養魄藤的開花結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