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裡,杜修恆正在院子的涼亭裡看書,溪谷給他泡了壺茶,還放了一疊點心,不過點心一下午也沒動過。
杜曉璃和傅雅蘭帶着張瑞進來院子的時候一眼便看到了杜修恆。
“他看書的時候還是跟以前一樣,非要喝茶才行。”張瑞感嘆道。
同窗好友,從小到大的兄弟,一別一年多,一身貴氣更勝以前,可是那些小習慣依然保留着,再次看到不免心生感嘆。
“張瑞哥哥,哥哥,還是以前的哥哥。”杜曉璃笑着說,然後朝杜修恆喊道:“哥哥,你看我帶誰來了?”
杜修恆正好看完一首詞,聽到杜曉璃的聲音,扭頭看去,看到張瑞,激動的起身走了過來。
“張瑞兄!”
“修恆老弟。”張瑞迎上去,兩人在半路抱了抱,然後相互打了對方的肩膀兩下。
“你什麼時候來京城?怎麼會和妹妹遇到了?”杜修恆問。
“來了三四天了,今天在街上看的時候,遇到了安樂郡主。”張瑞說。
“已經來了三四日了?好你啊,來京城這麼些天也不來找我!莫不是把我們當初的約定忘了?”杜修恆拉着臉說。
“我怎麼會忘了,不過是想着等考試結束後再登門拜訪而已。”張瑞解釋說。
他並不是那種趨炎附勢的人,知道杜修恆和杜曉璃的身份後,他不好意思來丞相府拜訪,免得人家在背後說他想攀高枝什麼的。
“怎麼樣,我說哥哥知道了準生氣吧?”杜曉璃說,“好了,你倆也別傻站在這裡敘舊了。去坐在說話吧。”
“來,我們去涼亭裡面說話。”杜修恆拍着張瑞,說道。
“那我去讓人給你們三兒泡杯茶,再讓人弄點點心上來。”傅雅蘭笑着說。
杜修恆看着傅雅蘭點點頭,說:“辛苦你了,雅蘭。”
“走吧,站着也不嫌累。”杜曉璃朝着兩人說道,率先來到了涼亭裡。
杜修恆和張瑞也進來,三人圍着石桌坐下,杜曉璃把糕點遞到張瑞面前讓他拿了一個來吃,張瑞推遲了一下,抵不過杜曉璃的堅持,吃了一塊,說:“京城的東西果然比我們那些地方好吃很多,不過還是沒安樂郡主以前弄的好吃。”
以前杜修恆和張瑞還在學堂上學的時候,杜曉璃經常給杜修恆做很多糕點,每次都少不了他那份。那些年還是將他的嘴養叼了。
“哥哥,你有沒有發現張瑞哥哥這次變得好拘束啊,一點都不像以前那個人了?”杜曉璃問。
“我哪兒有,我還不是以前的我嗎?”張瑞反駁道。
“還說沒有呢,你以前叫我都是曉璃妹妹的,現在一口一個安樂郡主,聽得我好不習慣。”杜曉璃說。
“那是禮法,不可廢,不可越。”張瑞說。
“行了張瑞兄,你還不知道妹妹的性子嗎?”杜修恆看着張瑞說,“你要是不按照她說的做,她有的是法子收拾你的。你還想像上次被她逼着去紅樓那樣弄?”
張瑞的臉一下子紅了,說:“不是不再說那個了嗎?”
曾經有一次,杜曉璃和張瑞打賭贏了,賭注是張瑞輸了就要帶她去逛一圈紅樓,張瑞當時不願意,被杜曉璃各種捉弄,最後他不得不帶着男裝的杜曉璃去了一次。
不過那也是他第一次去,所以他的臉整個過程都是紅的,倒是杜曉璃在裡面自在的很。
“哈哈,想到那次張瑞哥哥的樣子,一直臉都是紅紅的,姑娘找他說話,他都能把茶給灑了,真的好好笑哦。”杜曉璃笑着說。
“安樂……”張瑞想讓杜曉璃不要說了,看到杜曉璃的表情,不得不妥協,說:“曉璃妹妹。”
“早這麼叫不就的了。”杜曉璃得意的說,這些老古董,每次都要受一番教訓纔會改變自己的想法。“對了哥哥,張瑞哥哥現在住在城西那邊,我說讓他來府裡住,他不願意。”
“爲什麼不願意?”杜修恆看着張瑞,說,“你都到京城來了,還住什麼旅店,咱們府裡還有那麼多空院子,你何必去花那個冤枉錢,。而且那邊環境又不好,會影響你的複習的。到府裡來住,咱們倆還能一起探討一下學問和考試的事情。”
“可是這樣……”
“張瑞兄,咱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說是同窗,可是說是兄弟也不爲過。我以前在學堂的時候,承蒙你的照顧,如今你不能因爲我們和以前身份有一點不一樣,就忘了那些年一起長大的情誼吧?這可不是一個成大事者應該有的。俗話說,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我知道你怕別人說閒話,但是正如妹妹說的,走自己的路,哪管別人的想法。”
“我什麼時候這麼說的?”杜曉璃反駁,說,“我一直都說的是走自己的路,讓別人無路可走好不好。”
“你別打岔。”杜修恆瞪了杜曉璃一眼。
杜曉璃回瞪了一眼,撅了撅嘴。
“如果你一直抱着這樣的想法,如果以後你爲官,遇到了要置辦貪官王法的上級官員的時候,你會顧忌尊卑,繞過他嗎?”杜修恆問。
“自然不會。”張瑞肯定的說。
“這就是了。你在人前注意尊卑就好,在遇到那樣的情況,還有和我們一起的時候,大可不必想着那些有的沒的。”杜修恆說。
“是我之前拘謹了,在此向修恆老弟和曉璃妹妹致歉。”張瑞說。
“既然你也認識到錯了,那你就搬到府裡來住吧,行禮讓溪谷帶人去給你收拾回來就好了。”
“這……好吧。”張瑞同意道。
“溪谷。”杜修恆喊了一聲。
“你帶着幾個人去將張瑞兄住的旅店將他的行禮收拾過來。”
“好嘞少爺。”
“不用那麼多人的,我的東西很少,去一個人就可以了。”張瑞說。
“那你自己去吧。”杜修恆說。
張瑞告訴了溪谷旅店的名字,溪谷帶着一個小廝離開了。
傅雅蘭帶着兩個丫鬟端着點心過來,正好聽到杜修恆讓溪谷去給張瑞拿行李,讓丫鬟將點心放在桌子上,說:“那我去給二孃說一下,讓她給安排一個院子吧。”
“好,讓二孃安排一個和我們院子近一些的,我和張瑞兄好就近一起復習。”杜修恆說。
“要不就聽雨軒吧。”杜曉璃說,“那裡到哥哥這裡就近了呀。”
自從杜修恆成親後,他便沒有住在之前的院子了,以前的院子雖然和杜曉璃的院子很近,但是也確實偏僻了一些,如今成親了,自然要住在前面大一些的院子。
“聽雨軒環境清幽,也是學習的好地方。”杜修恆說,“雅蘭,你便給二孃說一聲,把聽雨軒收拾出來給張瑞兄住吧。”
“好的。”傅雅蘭朝他們福了福身才轉身離開。
“嫂嫂做的點心也很好吃的,張瑞哥哥你……吃貨,你什麼時候爬上來吃的!”杜曉璃之前一直和他們說話,都沒注意到剛剛端上來的點心已經被小白球吃掉一小半了。
“啾啾——”好吃!
杜曉璃兩隻指頭拎着小白球的脖子後面,小白球嘴裡含着點心,雙眼無辜的看着杜曉璃。嘴巴不能說話,它只能用自己的大眼睛賣萌了。
“那是嫂嫂給我們做的!”杜曉璃瞪着小白球。
小白球將點心嚥下,揮着爪子。
“啾啾——”我也是其中一個!
還好杜曉璃聽不懂小白球的意思,不然非得被弄得哭笑不得。
“算了,小白球愛吃東西,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杜修恆爲小白球開脫道。
“啾啾——啾啾——”就是就是。小白球贊同的點點頭。
“一直吃,也不見你長胖!真是浪費糧食!”杜曉璃將小白球放回桌子上,抱怨道。
“啾啾——”你還不是一樣!
小白球朝杜曉璃抗議的揮了揮爪子,才撅着屁股繼續和點心大戰去了。
“呵呵,這小傢伙倒是很可愛的。”張瑞看着杜曉璃和小白球的互動,雖然杜曉璃嘴裡在斥責小白球,但是眼裡卻是滿滿的愛。“這是什麼品種的動物,長的好可愛。”
“我們也不知道它是什麼動物,不過你別看它可愛,我可是親眼看它瞬間咬死一條大蟒蛇的。”杜曉璃說。
“這麼厲害!”張瑞吃驚的看着小白球。
“是啊。”
“……”
三人在涼亭裡聊到傍晚時候,知道杜雲寒回來後,杜修恆帶着張瑞去見了一下杜雲寒。杜雲寒知道是杜修恆以前讀書時候的舍友,同意他在家裡住下了。
張瑞住進府裡三天後,杜修恆說帶他去見見他在京城的朋友,便讓溪谷去風雪樓讓福叔安排了一個房間。
因爲杜修恆約的是墨揚和水葉帆他們,杜曉璃關係也都不錯,正好那日無事,便和他們一起去了。
張瑞知道,她是害怕自己不習慣,不好意思。
人少,他們便只是在二樓開了個房間,在開飯前,張瑞出去如廁,知道那是東家的發小,福叔便讓人給他帶路。
這一幕讓幾個從二樓下來的人看着不爽了。
這風雪樓,誰不知道掌櫃福萬三對誰都不冷不熱的,現在居然對一個穿着樸素的人笑得那麼開心,他們頓時覺得自己的身價還不如這個一看就是從鄉下來的男子了。
張瑞回二樓的時候,在樓梯半路被人擋住了,一個穿着華麗的男子朝他身上撞了一下,然後一把將他拉住,大喝一聲:“你是哪裡來的乞丐,居然敢撞本少爺!”
那男子的嗓門很大,一下子吸引了一樓大堂裡面那些食客的注意。
“那是哪裡來的乞丐,敢撞何大少爺,不想活了是吧?”
杜曉璃在設計的時候,就將樓梯設計的很寬,根本不會出現擁擠的情況,領路小二已經走到前面去了,張瑞在他後面,怎麼可能會撞到人。
大廳裡的人都看得明白,但是他們都認識那個何大少爺,正是太常寺卿何正順家的少爺何峰。太常寺卿可是正三品的官員,又對家裡的獨子異常寵愛,誰敢去說一句話。
張瑞看這羣人衣着不凡,知道他們定然是有身份的。京城最不缺的就是當官的,這些人應該也是哪些官員的少爺。而且聽他們的口氣,好像官品還不小。他不想給杜曉璃他們惹事,便說了一句:“對不起。”
“說一句對不起就可以了?”何峰吼道,“你可是撞了本少爺,簡簡單單的說句對不起就想過去?你這個乞丐,你把本少爺撞傷知道嗎?”
對方一口一個乞丐,還捏造事實污衊自己,身爲讀書人,張瑞火氣也是上來了,說:“剛剛明明是你來撞的我,我給你說對不起了,你還想怎麼樣?”
“我撞的你?誰看到了?”何峰笑着說,“你看到了嗎?你看到了嗎?”
何峰問了自己身邊兩個人,兩人都搖着頭,說:“我們沒有看到。”
“奴才也沒看到。奴才只看到是這乞丐撞了少爺。”何峰的小廝說。
“看吧,大家都看到是你撞的我,你還想抵賴。”何峰得意的說。
“你想怎麼樣?”張瑞壓着火氣問。
“想怎麼樣?”何峰摸着下巴思考似的說,“你撞傷了本少爺,按理本少爺可以送你去京城府尹那裡打一頓,再讓你賠本少爺五百兩銀子作爲醫療費。但是看你這窮酸樣,你應該也賠不起。這樣吧,你不是要上樓嗎?那你從本少爺胯下鑽過去,本少爺就原諒你了。”
說完,他將右腿放到上面兩階樓梯上。
“哈哈,快鑽,你要是鑽了,何大少爺就不會再爲難你了!”
“對啊,快點鑽!”
“快點,鑽了我們還有事呢!”
“好久沒有看到這樣的事情了,上次不肯鑽的那個人被抓到了京城府尹那裡,可是被扒了褲子打了二十大板,我勸你還是識相點,快點鑽!”
“就是,再這樣不動,惹得何大少爺更生氣,那就慘了!”
“……”
何峰身後的那羣官家少爺跟着起鬨,那熟練的樣子,看來沒少跟着何峰幹壞事。
張瑞被一羣人逼着,臉漲的緋紅,手裡的拳頭緊緊的握着,身體因爲被羞辱顫抖着。
“怎麼,不肯鑽是嗎?來人,把他給本少爺按着。”何峰見張瑞遲遲不動,朝自己的小廝吩咐道。
福萬三從後院來到前廳,看到張瑞被欺負,正打算去解圍,看到二樓一包廂的門打開,同情的看了何峰他們一眼,回了自己的櫃檯前。
這些人還真是傻啊,能在樓上吃飯的人,也是可以隨便欺負的嗎?看自己小姐的臉色,這些人慘咯。
“你們不要欺人太甚!”張瑞看着迅速將自己抓住的人,掙扎道。
“欺人太甚?”何峰冷笑一聲,說,“這人將本少爺撞成重傷,還不知悔改,等他鑽了本少爺的跨後,再將他送到官……啊——”
“砰——砰——”
何峰被人從後面踢了一腳,一下子從樓梯上滾了下去。
“少爺!”
“何大少爺!”
“天哪,你有沒有摔到哪裡?”
樓梯上的人全部追了上去,不過還是沒阻擋他滾到一樓的身影。
這一情形讓大家都驚呆了。
這、這是怎麼回事?
大家朝樓梯上望去,一名白衣長髮的女子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剛剛那裡。
“你是誰,居然敢將何少爺從樓梯上踢下來!你不想要你的小命了嗎?”那些人扶起摔得鼻青臉腫的何峰,朝着樓梯上的杜曉璃呵斥道。
“誰他媽的不想要命了,敢踹本少爺!哎喲……”何峰被人扶起來,覺得自己全身上下都在疼,不由自主的朝樓梯上的人吼道,等他擡頭看清樓上的是誰後,人一下子軟了下去,“郡、郡、郡……”
下面有人認出杜曉璃,趕緊跪了下去,說道:“參見安樂郡主!”
大廳裡的人趕緊跪了下去,說道:“參見安樂郡主!”
“郡、郡主……”何峰在那些人的刺激下,終於說出了杜曉璃的名字。
跟着他的那些人全部都跪了下去。
上次四國比賽,最後那天他也跟着自己的老爹去看了,所以認得杜曉璃,想到自己剛剛還罵了她,雙腿不自覺的就軟了。
杜曉璃看了大廳裡跪着的人一眼,冷笑一聲道:“本郡主的哥哥你們也敢欺!真是好大的膽子!”
“我、我們……”何峰看着杜曉璃,嚇的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郡主,我們不知道那是郡主的哥哥,郡主饒命啊!”那些人一聽杜曉璃的話都慌了,趕緊磕頭道。
“太常寺卿何正順的愛子是吧,來人。”
“在!”兩個侍衛從外面進來。
杜曉璃拿出一塊牌子扔到他們手裡,說:“本郡主沒有郡主牌子,就用這個將軍牌子,去將太常寺卿何大人請來,就說本郡主的哥哥將他的兒子撞成重傷,請他來接他的兒子。”
“是。”兩個侍衛拿着令牌匆忙離去。
“郡主,我錯了,我有眼不識泰山,不知道那是郡主的哥哥,衝撞了他,請郡主饒命啊!”
“饒命?本郡主又不要你們的命,饒什麼命?”杜曉璃邪笑道。“你們不是說本郡主的哥哥將你撞成重傷了,要他從你胯下過去嗎?”
“我、我剛剛是說胡話的,不是當真的!”何峰快要哭了。
他怎麼會惹到這個煞星啊!如果是一般的郡主也就算了,可是整個京城誰不知這安樂郡主是皇上御賜的異性郡主,還是第一個女將軍,對她青睞有加,就連太皇太后也很喜歡她。不僅如此,她還是定王未來的正妃,又是丞相嫡女,這哪一個身份都不是他敢惹的啊!
“不是當真的?本郡主可沒發現你不是當真的!”杜曉璃想到出包廂看到那些人抓着張瑞的手,使勁兒往地上按,要他從何峰胯下過去,氣就不打一處來。“不過張瑞哥哥辦事小心,估計是不會將你撞成重傷的,就算加上本郡主這一腳,你也還有力氣說話,沒有重傷。”
張瑞他們原本就在樓梯不到一半的距離,所以何峰並沒有受太嚴重的傷。
“他沒有撞傷我,我沒有受傷。剛剛是我說錯了。”
“哎呀,這可怎麼好呢!本郡主已經讓人告訴何大人你身受重傷,讓他來接你呢,要是來看到你沒受傷,那不是說本郡主說謊嗎?”杜曉璃狀似苦惱的說,目光看到跪在地上的吃飯的人,說:“你們起來繼續吃飯吧。”
“謝郡主。”那些人起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吃飯。
聰明的人明白杜曉璃讓他們跪這麼久是在處罰他們剛剛冷眼旁觀,但是對方也不是他們惹得起的啊!
“何大少爺,你說,本郡主好歹也是皇上親賜的郡主,這要是說話不算話的話,這不是丟了皇家的面子嗎?”杜曉璃幽幽的說。
“是、是。”何峰應道。
“所以,本郡主只有這麼做了。”杜曉璃勾勾手指,說:“你上來。”
何峰看了看杜曉璃,看到她因爲自己不上去,臉色越來越冷,趕緊低着頭,苦着臉上去了。
“本郡主琢磨着,不能說皇家人胡說,丟了皇上他們的臉面吧,所以本郡主決定了,要讓事情名副其實。既然已經說了你身受重傷,那就麻煩你再從這裡滾一趟吧!”
“什麼?”
大家都沒有反應過來,杜曉璃一腳踹到了何峰身上,於是……何峰又悲催的從樓梯上滾了下去。
杜曉璃收回自己的腳,說:“本郡主覺得,好歹你是三品大員的少爺,所以就由本郡主來給你這一腳吧。”
“咳咳——”何峰這次摔下去後比較嚴重,直接在地上倒着不起來。
不過也不知道是不是想借此逃避杜曉璃的責罰。
杜曉璃也不管他,指着一個他的小廝,說:“把你家少爺搬到一邊去躺着。”
那個小廝將何峰搬到一邊去繼續躺着回來還沒跪下,就聽到杜曉璃說:“你,上來。”
小廝知道上去肯定會被踹下來,但是不敢不上去,只好顫顫巍巍的來到杜曉璃面前。
杜曉璃什麼話都不說,直接一腳踹了下去。
“你,上來。”杜曉璃又指着另外一個小廝說。
砰砰砰——“
“嘶——”
樓上圍觀的墨揚等人看着杜曉璃一腳踹一個,嘴角一抽一抽的。
這一向給人沉着穩重,端莊溫婉的郡主居然也會有這樣發火的時候??
杜曉璃將人來來回回踢了兩遍,心裡的火才消散了一點。
中間張瑞想勸杜曉璃消消火,被杜曉璃叫到上面和杜修恆他們一起看好戲。
雖然上面的墨揚他們家也是有權勢的人,但是這個時候還是自己出來收拾人比較妥當,畢竟她身份不是一般人惹得起的。
杜曉璃踢人踢累了,走到下面,夏鳶趕緊給她搬了一把椅子過來。
“今天本郡主將你們打了,唔,估計有的已經受傷嚴重。”杜曉璃端坐在椅子上,說,“不知道你們有沒有人想將本郡主送官辦理的?”
“草民不敢。”
“福叔,這些人既然喜歡在風雪樓裡鬧事,那以後就不接待他們了。”杜曉璃淡淡的說。
“是,已經將他們記入黑名單了。”福萬三說。
被列入風雪樓的黑名單?
那幾個少爺都有些愣住了,誰都知道被列入風雪樓的黑名單會成爲整個京城的笑柄,可以說,已經從上流交際圈除名了。
“郡主,你不能何少爺衝撞你哥哥,就讓風雪樓將我們都列入黑名單。即便是你貴爲郡主,干涉別人生意,這也不好吧?”一個人反駁道。
“勇氣可嘉。”杜曉璃沒想到會有人這個時候還敢出聲反駁自己,笑了一下,說:“你說的也對,即便是本郡主,也不可干涉百姓生意。可是,誰說我是以郡主的身份要求的?”
“難道不是嗎?”
“福叔,告訴他們,我是以什麼身份來要求的。”杜曉璃說。
“小姐是風雪樓的東家,是以老闆的身份要求的。”福萬三回答說。
“什麼?”
“風雪樓背後神秘東家居然是她?”
“這風雪樓已經開了好幾年了,可是郡主不是去年才進京的嗎?”
“這消息可真驚人啊!”
“……”
之前沒有離開的那些人聽到福萬三的話都驚訝的討論了起來,一時大堂變得有些熱鬧。
不僅他們驚訝,就連樓上的墨揚和水葉帆也是一臉的詫異,難怪別人來這裡訂包間都要提前好久,他每次來都有空閒的包間。他們覺得奇怪,問過杜修恆,可是杜修恆說這裡不是他開的。
杜修恆面對兩人質問的目光,咳嗽了兩下,說:“這個,是我妹妹不讓說的。而且我當時也沒說謊,這個確實不是我的,是她的。”
“曉璃妹妹真是厲害!”張瑞說。
“不是一般的厲害!”水葉帆說。
誰不知道這裡可是日進斗金的地方啊,沒想到居然也是杜曉璃的。加上隨緣那邊,這郡主已經成了小富婆了吧!
杜曉璃看着那人驚訝的樣子,說:“本郡主作爲風雪樓老闆,有沒有權利干涉這裡的生意?”
那人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低下頭,說:“有。”
“不過本郡主見你勇氣可嘉,就允許你來這裡消費。”杜曉璃說完便不再說話,結果夏鳶手裡的茶喝了起來。“這去請家長的動作怎麼這麼慢?本郡主這人也踢完了,茶也喝了,還沒來。這何大人不是看不起本郡主那個將軍的牌子,不願意過來吧?”
“小姐的將軍牌子和是皇上御賜的,誰敢不買賬啊!估計是何大人公務繁忙,所以來得慢吧。”夏鳶說。
“嗯,有道理,不然他就是藐視皇權了。”杜曉璃點點頭。
這一主一僕,三言兩語,就將藐視皇權的帽子扣到了何正順的帽子上。
剛好走到風雪樓門口的何正順心裡一陣叫苦不迭。他來之前問了一下前去請他的人是什麼事情,一聽他們說郡主的哥哥把自己的兒子撞成重傷了,就知道肯定是那不孝兒子惹事惹到杜曉璃身上了。
他兒子整日遊手好閒的,經常在外面惹是生非,他每次想好好管教的時候,他那老母親都攔着不許,說是家裡獨苗打壞了怎麼辦,寵寵寵,現在好了,寵得他提到鐵板了吧!
自己那個笨蛋兒子不知道杜曉璃在京城甚至是鳳鳴國的位置,他這個太常寺卿可是非常清楚的。所以一得到消息就匆匆趕來了。
“下官太常寺卿何正順見過安樂郡主。”何正順一進門就來到杜曉璃面前跪下,說道。
“何大人,你這動作可真慢。”杜曉璃將茶杯蓋上,遞給夏鳶,看着何正順說。
“下官讓郡主久等,請郡主恕罪。”何正順低着頭說。
“何大人可知道郡主叫你來做什麼?”杜曉璃問。
“下官教子不嚴,衝撞了郡主,請郡主恕罪。”何正順低着頭說。
“他倒沒衝撞本郡主,不過她說本郡主的哥哥將他撞成了重傷,想着他都這麼說了,索性就讓他名副其實,不然不是冤枉了張瑞哥哥。於是令公子就成這個樣子了。”杜曉璃說。
“那是犬子應該受到的懲罰。”何正順說。
杜曉璃見何正順態度還不錯,剩下那半火氣和消了,說:“何大人,本郡主曾聽皇上說,你爲官清廉公正,爲何教出的兒子卻如此不知上進惹是生非?雖說父母愛子,可是一味的寵愛可不是一件好事!”
“下官謹記郡主教誨,回去後定會好好教訓那不孝子。”何正順說。
“既然何大人也說回去會管教,那就不需要本郡主替你教訓了。你帶他回去吧。”杜曉璃說,“順便將這些人也送回去吧。擱在這裡,會礙了這裡的生意的,本郡主也看着眼煩。”
杜曉璃說完便上樓去了。
“下官遵命!”何正順從地上起來,說:“還不將少爺給我擡回去!”
“是,老爺。”跟着一起來的侍衛上去將何峰扶起來,另外讓人將其他的人也一起帶走了。
回到包間,張瑞朝杜曉璃鞠了一躬,說:“今日謝謝曉璃妹妹爲我解圍。”
“張瑞哥哥這還行起大禮來了!”杜曉璃笑着說,“你是我的人,欺負你還不就是欺負我嗎?再說了,就衝着以前的情分也不能讓你欺負了你啊,你就甭給我客氣了。”
“不過曉璃剛剛那樣子還真的挺嚇人的,看到他們壓着張瑞兄,臉都黑了。”墨揚笑着說。
剛剛那霸氣側漏的郡主,和第一次見到的那個鄰家小妹的感覺完全不一樣。
“對啊,那踢人的時候可真是霸氣。你,上來。”水葉帆學着杜曉璃的表情和動作,惹得大家哈哈大笑。
“不過最驚人的還是你居然是那位神秘的老闆。”墨揚說,“我們第一次見面也是在這裡吧,那會兒可是一點都沒看出來。”
杜曉璃笑笑,說:“這是幾年前和一個朋友一起開的,不想太張揚,就沒給別人說。”
“咚咚咚——”
一陣敲門聲後,福萬三開門進來,說:“小姐,下面已經收拾好了。”
“我知道了。”杜曉璃點頭說。
“菜已經做好,馬上就爲你們上上來。”
端着菜的小二一個接一個的將菜端上來,等最後一個上完菜後,福萬三說了句小姐少爺慢用便離開了。
“來,我們開動吧。發了一頓火,這肚子都餓了。”
“吃吧。”
下午時分,韓冥澤聽着單公公說風雪樓中午發生的事情,說:“沒想到這個安樂脾氣還挺大的。何峰惹的人是誰來着?”
“是周縣來的一位考生,叫張瑞。打算參加今年的秋試的。是杜修恆以前學堂的室友,據說和郡主他們關係頗好,六天前來到京城,三天前被郡主他們請去丞相府居住了。”單公公說着自己得到的消息。
“張瑞?今年秋試的時候替朕留意一下,如果成績可以的話,倒是可以好好安排一下。”韓冥澤說。
“皇上想發展那個張瑞?”單公公問。
“這安樂是什麼樣的人,她身邊是什麼樣的人,既然這張瑞是她認可的人,說明那也是個人才。稍微留意一下就是,也不用太關注。”韓冥澤拿過一本奏摺翻開,說。
“奴才明白了。”
“對了,讓人去給何正順說一下,教子不嚴也是人生大事,如果他沒空管理自己的兒子的話,朕就讓人給他管,或者給他放假,讓他在家好好管管。”韓冥澤說。
“是,奴才這就讓人去。”單公公說完出了御書房。
韓冥澤看着奏摺上的字,腦子裡卻出現了一副一個白衣女子站在樓梯上,勾着手指把人叫上來,等人家上來又一腳踹下去的畫面,嘴角情不自禁的上揚。
有了皇帝的口諭,這次何正順好好的將何峰教訓了一頓,即便是他老媽也沒辦法攔着了,只能心痛的看着何正順給自己的寶貝孫子實施家法。
很快,杜曉璃在風雪樓收拾紈絝子弟的消息就傳遍了整個京城,百姓聽說杜曉璃教訓那幫害羣之馬,一個個拍手叫好。
不過大家更爲驚訝的還是杜曉璃風雪樓老闆的身份,一些曾經奚落過杜曉璃的人更是羞得無地自容。
轉眼間一月時間悄悄滑過,九月下旬,杜修恆和張瑞按照規矩,在考試的前一日住進了考試的地方,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三年一次的大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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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提子狀態不太好,所以都沒怎麼在題外和大家說話,乃們不要因爲倫家不在就將倫家忘啦\(^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