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學子聽完心都涼了。
平日裡讀書好的人還好,別管是月考還是歲考,都沒什麼可擔心的。
但是吧……
學渣們心慌啊!
今天的事情,周昱行言行不端,行爲莽撞,肯定是要罰的,但是明日是國子監月考,蕭司業不好在這個當口罰人。
但是,不罰的話,他心裡不舒服,蕭念織估計也難受。
所以,他就另外想了個辦法。
平日裡,只有年終的歲考成績會給各府送過去。
對於學渣來說,月考的成績送回府,簡直就是一場可以預見的災難!
挨頓打,那都是輕的!
一衆學子心中膽寒,卻也不敢多問,生怕觸怒了正在氣頭上的蕭司業。
同時,他們心裡對周昱行的怨念也慢慢加深。
如果眼神能刀一個人,那周昱行的墳頭草很快就能三米多高了吧。
蕭司業沒想過,給蕭念織拉太多的仇恨。
所以,他深吸了口氣,拿頭點了一下:“既然你們都有大把的空閒時間來爲自己府上挑廚娘,那麼我想着,你們的書應該是溫的挺好的,所以就你們五個吧,月考成績出來,我親自給各府大人送過去。”
四學子外加周昱行:???
其他學子:……!
嚯!
逃過一劫!
蕭司業說完了處罰之後,轉過身衝着餘祭酒拱了拱手問:“祭酒,我這般處罰,可還行?”
聽他這樣問,周昱行一行人又將期待的目光放到了餘祭酒身上。
結果,冷麪祭酒大人半分不留情,用殘忍的現實,擊碎了他們的美好期待:“司業,心軟終是會害了他們的,周昱行學子,言行不端,舉止失儀,待月考結束之後,再罰抄《道德經》五遍。”
周昱行:???
不是?
道什麼?
什麼經?
多少遍??
周昱行一口氣沒提上來,直接暈了過去。
四個學子一開始沒看到,還是之前開口的少年學子好心提醒他們:“周同窗似乎身體不適暈了過去,可要叫大夫瞧瞧,別誤了明日的考試?”
看着高壯的周昱行居然暈了過去,餘祭酒眉頭緊鎖。
衆學子下意識的覺得不太好,只不過,他們又不能攔着他不開口。
很快,他們又聽到殘忍又冰冷的現實,從餘祭酒那張很有溫度的嘴裡說出來:“秋闈或是春闈都極考驗學子的體力和耐力,身體如此單薄,怎麼能行呢?待休沐歸來,每日提前半個時辰起牀,帶他們練練八段錦,或是五禽戲。”
衆學子:……!
老天爺,要不還是把周昱行刀了吧!
蕭念織在一邊聽着,已經驚呆了。
《道德經》抄五遍啊!!!
加到一起,兩萬多字,用手抄啊!
想想就能讓人崩潰,但是心裡很爽是怎麼回事兒?
所以,還得是祭酒大人。
蕭司業一聽也是這麼回事兒,贊同的點點頭:“祭酒說的對,那咱們回頭商議一下,儘快執行。”
餘祭酒點點頭,沒再多說,快走幾步來到蕭念織這邊。
蕭念織一看,這是想來吃東西,忙向一側讓了讓,把僅剩下的幾碗澆汁豆腐露了出來。
餘祭酒瞧了瞧,好奇出聲:“這爲何物?”
蕭念織脆聲應答:“澆汁豆腐。”
餘祭酒聽完點點頭,伸手取了一碗又問:“錢幾許?”
蕭念織猶豫了一下,然後纔開口:“兩文。”
餘祭酒痛快的掏錢,放到桌子上,之後又衝着蕭念織微微頷首:“今日是我等管束不足,驚擾了姑娘,餘某深感歉意,不知姑娘對於餘某的處置可還滿意?若是有其他要求,儘可以提出來,莫要自己壓在心裡難受。”
一看餘祭酒頷首,蕭念織忙行了晚輩禮:“回餘祭酒,處置很合理,元娘沒有其他要求。”
見蕭念織神情泰然,眼神清澈,不像是有怨念的樣子,餘祭酒點點頭,沉聲道:“那便好,以後安心在食堂待着,莫怕就是。”
蕭念織乖巧應聲:“是,多謝餘祭酒。”
餘祭酒點點頭沒再多說,但是轉過身的時候,卻是刀了悠悠轉醒的周昱行一眼。
周昱行:?
嗚嗚?
我又怎麼了?
我就是嘴饞想要個廚娘啊!
放狠話也就是嘴欠,不是真的想搶人啊摔!
而且,他也不敢啊!!!
餘祭酒這一波給他拉穩了仇恨,想來未來很長一段時間,他都能老實不少。
餘祭酒找了位置吃東西,學子們連聲都不敢出。
此時,也只有美味的食物,才能安撫他們受傷的心。
休沐回來,又要早起,又要鍛鍊。
這日子,沒法過了!
嗚嗚!
豆腐真好吃啊,澆的這個汁,味道也香濃,所以這到底是怎麼做的?
見餘祭酒坐好了,蕭念織忙給蕭司業塞了一碗。
蕭司業倒是想掏錢,結果被蕭念織無聲拒絕了,他也沒強求,又安撫了幾句,這才轉過身去找餘祭酒。
周昱行幾人,已經苦着臉,低調離開。
內部小團體,原本就塑料的感情,已經岌岌可危,隨時都有拆夥的風險。
蕭念織被影響的心情慢慢變好,後面又來了幾位學子,把剩下的豆腐分了。
再後來的,那就沒有了。
豆腐沒了,富嬸子看着時間差不多了,也不讓蕭念織再折騰了:“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這段路,蕭念織走了幾次,已經熟悉,而且也不害怕。
所以,她謝過了富嬸子,提着燈籠往外走:“不用嬸子,我能走,不用擔心。”
富嬸子不放心,往外送了送。
出了食堂,蕭念織這纔給富嬸子行了一禮,把對方嚇了一跳,反應過來忙去扶她:“哎喲,元娘,這可使不得,這是怎麼了?”
蕭念織被扶起來,乖巧一笑:“謝過嬸子之前幫着我叫大伯過來。”
自己的好心,被人承認,富嬸子其實還是挺高興的。
雖然是蕭司業提前打過招呼,但是如果富嬸子沒心,那個時候也不會冒險出去。
畢竟誰知道,會不會被那幾位權貴公子看到,日後再記仇?
他們人微言輕,哪裡擰得過那些權貴公子的大腿呢?
但是,富嬸子還是冒險去做了。
蕭念織記着她的情,想着有機會,還是要回報一二的。
聽蕭念織這樣說,富嬸子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沒有,沒有,是昨日司業大人同我打過招呼,我那會兒瞧着情況不妙,就悄悄出去找的他。”
說到最後,富嬸子輕輕的拍了拍蕭念織的手,軟聲道:“元娘也莫要害怕,那些學子之後再找你麻煩,餘祭酒和蕭司業會管束他們,而且還有於姑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