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未微擰着眉頭,“是出了點事,找你過來就是爲了這件事,這幾日你就四處去尋摸,另外給晟哥兒找兩個靠得住的乳孃。”
秋嵐先是一怔,然後跟着就急了,“主子,是不是現在那乳孃有什麼問題?”
顧青未自然是信任秋嵐的,於是先將孫氏的異常和錦衣衛報來的話一一說了,這才道:“孫氏有沒有什麼問題,現在還不敢確定,不過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我不敢拿晟哥兒的安全來賭。”
哪怕是最後查出來孫氏沒什麼問題,經歷過這件事之後,顧青未也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樣放心她了。
更何況,現在看來,孫氏有問題的可能性還不小。
聽顧青未這樣一說,秋嵐也跟着點了點頭,“主子您說得對,小主子的安全比什麼都重要,這孫氏既然有問題,當然不能再讓她接觸到小主子!”
然後又道:“主子您放心,奴婢一定儘快找到合適的乳孃!”
之後,爲了不耽誤時間,秋嵐便匆匆忙忙的與顧青未道了別,回去辦顧青未交代的事去了。
見着秋嵐即使成了親還是如以往那般是個風風火火的性子,顧青未縱然因爲孫氏的事而有些擔心,但心情仍跟着好了許多。
等到新的乳孃來了,再視錦衣衛那邊調查的結果來決定要如何處置孫氏吧。
顧青未是這樣打算的。
當然了,在此之前,她是沒打算讓孫氏近身接觸晟哥兒了。
好在晟哥兒現在本就已經開始吃輔食了,就算離了孫氏也沒有多大的影響,就算有影響,顧青未也不會拿了晟哥兒的安全去賭。
只不過,顧青未沒想到,孫氏的事會這麼快就有了定論。
第二天一早顧青未就起身了。
她醒來的時候晟哥兒還睡得正熟,小臉兒紅撲撲的看着格外可愛,顧青未探了探晟哥兒的額頭,又往他後背摸了摸,均未見汗,這才放心下來。
輕聲喚了丫鬟們進來服侍,顧青未先是吩咐了人通知小廚房給晟哥兒準備輔食,然後纔開始梳洗。
待她梳洗完畢,晟哥兒也醒了。
晟哥兒自打出生就不愛哭,這時醒來也只睜着圓溜溜的眼睛左看右看,待看到顧青未時,立即就咧了小嘴衝顧青未笑。
雖然還差幾天纔到七個月,但想來這麼大的孩子已經開始認人了。
若不是如此,又怎麼會一看到顧青未就笑呢?
顧青未的一顆心都因爲這個無齒的笑容而變得柔軟起來。
這是她的孩子,無論如何,她都不會讓任何人來傷害他!
將晟哥兒抱起來,在他臉上輕輕親了親,顧青未隨即在丫鬟的幫忙下替晟哥兒穿戴起來。
夏日的衣裳輕薄,倒不用費多大的力氣。
最後替晟哥兒穿上秦氏親手做的那雙虎頭鞋,顧青未只覺得晟哥兒怎麼看怎麼可愛。
這時廚房裡給晟哥兒做的輔食已經端上來了,煮得爛爛的白粥裡面加了些剁得細細碎碎的肉糜,聞着就香噴噴的。
待那肉糜粥放得微溫,顧青未拿了調羹正要舀了粥喂晟哥兒,硃砂就輕手輕腳地走了進來。
“主子,乳孃已經候在外面了,說是……要抱了晟哥兒去餵食。”
硃砂低着頭,視線在顧青未手邊的那碗粥上一掃而過。
顧青未手上微微一頓,“讓乳孃先回去吧,就說晟哥兒已經吃飽了。”
硃砂於是又退了下去。
餵了晟哥兒吃了小半碗肉糜粥,顧青未仍是帶了晟哥兒去楚靜姝那裡。
這幾天顧青未又收到了寧致遠寫來的信,不過後面這封信卻是寧致遠正常通過驛站送回來的,想來寧致遠也是知道楚靜姝對寧景昌的擔心,後面這封信提到的大多都是寧景昌的情況,顧青未將信拿給楚靜姝看過之後,她才總算是真的安了心。
楚靜姝這時也已經起身了,顧青未才進了屋,她就先將晟哥兒抱了過去。
七個月的嬰兒已經很是沉手,楚靜姝兩隻手往下一壓,然後才笑着道:“瞧瞧咱們晟哥兒,長得白白胖胖的,怎麼就這麼招人疼……”
顧青未失笑。
招人疼,當然是因爲晟哥兒是楚靜姝的親孫子。
西府這幾年可是有不少孩子出世,也不是沒有人打楚靜姝的主意,想着若是孩子入了楚靜姝的眼,說不定能從楚靜姝那裡得些好處。
可這麼些年來,楚靜姝待西府那些孩子都是淡淡的,也不見西府哪個孩子能讓她像現在對晟哥兒這樣怎麼看怎麼喜歡。
是晟哥兒特別可愛嗎?
這卻是不一定。
只能說,血緣是種很奇妙的東西。
抱着晟哥兒稀罕了好一會兒,楚靜姝才擡頭問顧青未:“今兒乳孃怎的沒跟着一塊兒來,可是已經餵過晟哥兒了?”
顧青未微微一頓。
孫氏的事還未有定論,她也不能肯定孫氏一定藏着什麼壞主意,既然如此,她便也沒想在楚靜姝這裡說什麼,只等着新乳孃來了再說也不遲。
於是道:“已經餵過了。”
楚靜姝這纔沒有再問。
一起用過早膳,顧青未獨自回了漱雲居理事。
今天需要她處理的事情不多,處理完了倒比平時還要早了許多。
想着也不知道晟哥兒這會兒餓沒餓,顧青未便也沒有耽擱,立即就起身往了楚靜姝那裡去。
誰曾想,纔到了院門口,那守門的婆子見着顧青未,卻是有些詫異地道:“世子夫人,您不是說今兒要早點接了小主子回去,午膳也在漱雲居用嗎,怎麼……”
顧青未心裡一突。
來不及細想,她便忍不住揚了聲音道:“你說什麼,晟哥兒被人接走了?”
那婆子被顧青未突然變大的聲音嚇了一跳,然後帶着懼色點頭,“回世子夫人,先不久晟哥兒的乳孃就來了大長公主這裡,說是您吩咐了她將晟哥兒接回漱雲居去,大長公主就讓乳孃將晟哥兒抱回去了。”
到這時,這婆子哪裡能不知道這其中悵然是出了什麼紕漏,別的話卻是一句也不敢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