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木府兩位小姐同一天出嫁,忙壞了府裡的下人。
木清禮將兩個女兒的嫁妝一事交給陳雪婧去籌辦,她自然是偏向女兒這邊,恨不得把最好的都給她。
不過明面上,她還得做足,給將軍府準備的嫁妝相對而言要比齊家多些,不過蘇瑾秋生前的嫁妝,她也只給了木笙歌其中的一部分,並未全都給了。木清禮的心,她沒能得到就算了,如果連錢財也守不住,那她陳雪婧可不是白活了半生。
當陳雪婧把給顧家準備的嫁妝清單拿到木清禮面前時,木清禮一開始是不同意的,甚至還當面說落了她一頓。陳氏卻是冷靜十分站在一旁聽着,顯然,這樣的結果,她並不驚訝。她陳雪婧是什麼人,她既然能這麼做了,當然事先已經做了充足的準備,她將自己女兒出嫁一事拿來說事。
她不緊不慢的說:“老爺,妾身這麼做是有苦衷的。大小姐和嘉婉同一天出嫁,你不能一心只想着笙歌,不顧我們女兒的感受,更何況木家上有老小有小的。顧家禮重,可齊家的聘禮也着實不輕,何況我們和齊家是世交,兩家人關係一直就走的近,若是讓對方知道我們把木家近半的財產都給了大小姐作嫁妝,老爺如此偏心的做法,讓別人怎麼看待這件事,又讓嘉婉作何感想。不知情的人還以爲我們的女兒受了冷落。顧家說到底是個顯貴的家族,我們這些小門小戶的家產自然入不了人家大戶人家的眼,大小姐嫁過去,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老爺又何必多此一舉,免得被人議論是藉機討好人家。”
木清禮是個讀書人,骨子裡不屑奉承迎合,讀書人的那份清高,多多少少在他身上有所體現。
陳雪婧不是隨口說說,而是故意說給他挺,人一旦觸及自己忌諱的事,就會容易激動。
木清禮眉頭微皺,臉色略怒冷哼道:“討好?想不到,我這麼做竟成了有意巴結對方之意。”
顯然,這不是他的初衷,他只覺得對笙歌這個孩子有所虧欠,想把本該屬於她的東西原封不動的還給她罷了,畢竟,都是她母親生前留下得。
陳雪婧暗暗生想,果然是越老越糊塗,都是實打實的真金白銀,她可不允許木清禮這麼做,怎麼的,她也要牢牢抓在手裡,任何人想都別想打這些錢財的主意。
她想也不想的說:“可不是,老爺此舉最易招致別人閒話,依妾身看,顧家蒙受皇恩,嫁妝給的厚重,也不足爲奇,老爺委實沒有必要這麼做。血濃於水,你對大小姐的疼愛程度,我想她不會受區區身外物影響的。”
木清禮若有所思的靜想了一會,陳氏的話固然不是沒有道理的。眼看婚事將近,兩個女兒同一天出嫁,且嫁得又是好人家,木家一時之間可謂是雙喜臨門。他若是執意如此,圓了笙歌的風光,可是又會間接傷了另一個女兒的心,手心手背都是肉,傷了哪邊,都不是他願意看到的。
目光又重新落到那份清單上,他細細打量笙歌的嫁妝,陳氏沒有隻顧忌自己的女兒,清單上清楚的明列了一些蘇瑾秋生前留給笙歌的陪嫁的東西,以首飾居多,店鋪、田莊倒是沒有寫在上面,。
陳氏是個精明的女人,那些店鋪、田莊,管理得當的話,可都是白花花的銀子進賬,衝着她掌管木家多年,再清楚不過。況且,這世上有誰會嫌錢多。
這些盤算,她是不會告訴木清禮。
木清禮擡頭望了一眼陳氏,擺擺手嘆道:“罷了,就按照你的意思辦吧。”
陳雪婧聽了這話,難隱心中欣喜。原先她還在犯愁如何說動木清禮,沒想到女兒這一法子倒是湊效了。這樣看來,木清禮心思不完全放在木笙歌身上,多少還是考慮到了自己的孩子。
木府兩位小姐同時出嫁,又是陳氏親自操辦的,嫁妝無疑成爲府裡下人們爭相討論的話題。
一種說法是,陳氏是二小姐的親生母親,平日裡又十分寵愛二小姐,肯定什麼好的都優先想到自己的女兒。相比不是親生的大小姐,兩人關係一直處於緊張狀態,陳氏又怎麼會胳膊肘往外拐,結果已經不言而喻了。
另一種說法是,大小姐畢竟嫁得是將軍府,當日顧家送來的彩禮,府裡的人無一不看傻了眼。老爺疼愛大小姐是闔府皆知的事情,老爺肯定會爲大小姐着想的。
於是,衆人私下裡分成了兩派,各有各的理,僵持不下。直到陳氏把嫁妝準備好,才消停。
木府就這麼大,很快這事就傳到了笙歌的耳中。
她端起茶杯,徐徐的吹着熱氣,平靜的聽素織說起這件事。
“大小姐,那些都是夫人的陪嫁,夫人的東西自然是留給小姐您的,陳氏憑什麼霸着、佔着,太過分了。”素織氣呼呼的樣子,顯然是爲自家主子打抱不平。
笙歌低頭抿了口茶,而後慢慢道:“算了,錢財不過是身外之物,就好比如那些店鋪,我又不懂經營之道,若是真放在我手上,指不定到時會虧本關門。她如果是真心爲木家,我便不會爲了這些東西跟她計較。”
別人巴不得緊緊握牢的東西,到了她這裡,竟是如此的不在意。也是,她向來是不看重這些錢財的。
素織卻不這麼認爲,她道:“小姐真打算置之不理,由陳氏如此嗎?奴婢只是覺得既然是夫人的東西,理應交給小姐您纔是。”
她是看不慣她們霸着小姐的東西。
笙歌搖搖頭道:“再過不久,我就要嫁人了,府裡每日的開支也是一筆不小的數目,我不能自私的總想着自己,既是母親當年的陪嫁,倒不如留在木府。”
笙歌想的是以後,等木致遠再大些,便是他掌家,那麼,母親留給她的東西,陳氏自然而然也會交到他手上的。
況且,母親都不在了,她抱着那些錢財有什麼用,她可不想做個守財奴。
素織見她已打定了主意,只好收了嘴,不再往下說了。便退下去,和其他丫鬟一起幫着佈置。
笙歌緩緩放下茶杯,望了望周圍一時喜慶的樣子,院子裡的紅菊不知不覺已打了苞骨,心裡不由感嘆日子過得飛快,親事是越來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