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笙歌和拾錦趕到時,素織正在挨板子,姚氏坐在一邊,悠閒的吃着茶點,身邊的奴才一個個笑着則在看好戲,彷彿素織只是爲了給他們取樂。
笙歌看了一眼打素織的那個奴才,深深吸了一口氣,那人身強體壯,打人的力氣最是大。素織咬着牙關挨着每個板子,嘴脣都被咬出了血來,那張蒼白的臉,頓時刺痛了笙歌的眼眸。每個板子落在素織身上,卻疼在她心上。
素織跟在她身邊多年,平日裡哪裡受得了這份罪,她看了一眼姚氏,對方即使見她過來了也絲毫沒有要住手的意思,再這麼打下去,以那丫頭纖弱的身子,怎麼可能受得了,姚氏這是活活要把她的丫鬟打死不成。
看到這裡,笙歌心下一涼,顧不得其他,忙上前阻止了打素織的奴才。
“快住手,別打了。”
她跟拾錦將素織從板凳上面扶起來,因爲打人太過用力,素織疼的額頭上的汗簌簌流了下來,沒法站穩,還是拾錦用半個身子支撐着。
看到自己的丫鬟被打得只剩下了半條命,笙歌眼圈紅了起來。不過現在不是難過的時候,她倒要問問姚氏爲何要把她的人打成這樣,若是再晚來一步,說不定見到的就是一具屍體了,幸虧她及時趕了過來。
姚氏似有不快,將手裡的茶杯啪的一聲放下,茶水都濺了出來,她不悅道:“少夫人這是做什麼?”
笙歌讓拾錦扶好素織,走到姚氏面前,行了一禮,面不改色說道:“二夫人,笙歌斗膽問一句,不知我這丫鬟做錯了何事,被您的手下的人打成這樣子?”
姚氏聲音冰冷的說:“少夫人這話什麼意思,說的我好像故意爲難你的丫鬟,她若不是犯了錯,又怎麼會在這裡挨板子。”
笙歌聽到這裡,心中頓時一緊,姚氏這話,擺明了是不給她面子。
姚氏身邊的丫鬟蓉淳更是添油加醋:“二夫人,你可要爲奴婢做主啊。素織打翻了奴婢的茶點,還仗着有少夫人撐腰對奴婢出言不遜,奴婢怎麼說都是二夫人您身邊的人,奴婢受點委屈倒也沒什麼,她此舉分明是不把您放在眼裡。”
打狗還得看主人,蓉淳這些話無疑是想置素織於死地,這比打碎了府裡的東西更爲嚴重,分明是不想給人留活路。笙歌看了她一眼,這丫頭心機還真夠深的。
拾錦實在看不過去,便爲她說話:“你胡說,素織只是不小心撞翻了你的茶點,當時也立馬向姑娘道了歉,奈何蓉淳姑娘你卻咄咄逼人,不肯罷休……”
拾錦原本是想還原事情的真相,話還沒說完,只聽姚氏冷哼了一句:“沒規矩。”
她身邊的奴婢蓉淳見狀,心領會意的衝上去朝拾錦掌了嘴。
兩個丫鬟當着衆人的面,被人任意欺負,笙歌心裡面十分不是個滋味。
她擡頭看向蓉淳,質問道:“敢問我這個丫鬟是如何對姑娘你出言不遜的?她跟隨我多年,什麼樣的性子,我最是清楚不過。反而姑娘你盛氣凌人到現在,這張牙舞爪的樣子,哪裡有半分像是被人欺負的。”
“我.........”蓉淳一時之間沒話反駁,連勢氣也弱了許多,忙轉向姚氏低低訴道,“二夫人,奴婢說的可是句句屬實,你可要相信奴婢,不能被素織那丫頭的表象給騙了啊,那個丫頭最會裝無辜了。”
笙歌都不想聽她胡言亂語,往素織身上潑髒水了,她冷笑:“無辜,我看這裡沒有人比你最會裝無辜了,你這樣污衊我的丫鬟,到底存的是何居心?”
不講理的人,她見過不少,如此無賴的人,她還是投一次見,木嫁碗身邊的採伏和她一比,真的是差遠了。
一直久未言語的姚氏,這時出了聲:“蓉淳是我的丫鬟,她難道還能欺騙我不成。茶點確實是你的丫鬟打翻了,在這的可都是人證,況且你的人方纔也都承認了,少夫人說蓉淳污衊你的丫鬟,說話可要有證據,免得傳了出去,別人會說我護短,有意爲難你的人。當然你也可以去找大夫人來,衝她喜歡你這一點,這個忙不會不幫的,不過即便是大夫人管家,也不能不講道理不是。”
笙歌聽完,暗歎了一聲,話說到這個份上了,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她猜得沒錯,姚氏果然還對上次她替顧以澂說話,圓了張氏面子的事懷恨在心。她並沒有後悔那樣做,只是委實不該拿她身邊的人出氣。難道就因爲心裡有氣,她的丫鬟就該活活被打死。
笙歌定了定神,冷靜的說道:“素織是我的丫鬟,今日她做錯了事,惹怒到了二夫人您,真要追究的話,也是我這個主子平日裡沒有教導好,二夫人要罰就罰我吧,我願代這個丫頭受過。”
素織卻在這個時候,撐着身子緩緩走過來,聲音孱弱道:“小姐,使不得,使不得,奴婢皮糙肉厚的挨幾下板子沒什麼的,小姐乃是千金之軀,不該替奴婢受罰。”
拾錦也跟着勸道:“素織說的沒錯,要罰就罰奴婢的。”
兩個奴婢苦苦哀求,姚氏卻看都不看,不爲所動,神態悠然的同丫鬟說起了話:“蓉淳,這人啊,大多數都是嘴上說說,沒幾個能真正做到,今日你也正好長個記性,免得日後輕信了其他的話。”
蓉淳低頭輕聲回道:“二夫人的話,奴婢記住了,您放心,奴婢可不會。”
姚氏今日的目的分明是衝着自己來的,就算自己的丫鬟受罰了,她也不會就此善罷甘休,指不定哪天又會故技重施,最後遭殃的是她身邊的人。
在顧家,她看似人前風光無限,其實不過是個受冷落的少夫人,府裡的下人看她的眼神都帶着不屑,又怎麼會生出同情來。
她心一橫,雙腿一彎,跪在了姚氏的面前,嚇得拾錦和素織趕忙去扶她,被她生生的拒絕了。
她看着姚氏,一字一句說道:“我的奴婢你也打了,如果還不能夠讓你消消氣,笙歌便跪在這裡,什麼時候你消氣了,我什麼時候纔起來,你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