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見了面,說起了往事,自然有了共同的話聊。齊志昊指着前面的茶樓說道:“如果沒有別的事情,不介意與我去喝杯茶吧?”
她今日出來本就沒什麼要緊的事情,無非是在府上待悶了,就出來逛逛,最近煩心的事不少,正好出來透透氣。不過,對於齊志昊一個邀請,笙歌起初是有些猶豫的,她嘴角微動,打算直接找個藉口拒絕,後來一想,如果自己要是回絕了,反倒是顯得自己有什麼似的。
她微微一笑,點頭道:“也好。”
齊志昊暖暖笑了起來,走在前面領路。
兩人在前面說着話,跟在身後的拾錦臉色一時有些異樣,流雲似乎看出了什麼,輕輕用胳膊碰了碰她,小聲問道:“你怎麼了?感覺你對他有成見似的。”
拾錦擡頭望了望他,嘆息道:“倒不是對他有成見。”齊二公子怎麼說都是主子,木家的二姑爺,她一個奴婢哪敢對人家有成見,即便有,那也只能是顧及。
她饒有深意的說:“有些事你不懂,我寧願小姐沒有在這裡遇到齊二公子。”
話一出,流雲確實是聽糊塗了,剛纔要不然人家出手相救,難保這會少夫人不會出什麼事,說不定被馬車撞傷也猶未可知。不想遇見對方這是個什麼說法。
流雲不解的問道:“你這話就不對了,人家剛剛救了少夫人,你怎麼能這麼說呢。”
面對流雲的疑惑,拾錦選擇沉默迴應,她又不能把那些事告訴他,那些都是大小姐心中的秘密,沒有小姐的允許,她自然不能亂說免得毀了自家姑娘的清譽。
見拾錦不說話,流雲有些納悶,還準備說什麼,被身旁的素織拉住了。
“你就別問了,不告你自然有不告訴你的道理。問多了反而不好。難道你是想鬧得姑爺和小姐的關係不好嗎?”
流雲一下子愣住了,怎麼扯到大少爺身上去了,他不就隨口多問了幾句,至於說的這麼嚴重嗎。罷了,不問便是。
看到素織一臉嚴肅的樣子,貌似並不同她開玩笑,流雲暗自想了一下,只好打住不問了。萬一真像素織說的大少爺和少夫人感情不和的話,豈不是他的罪過了。
“好了,你們不願說,我不問就是了。”說着他目光落在拾錦憂鬱的臉上,他不想因自己的好奇心惹得她不快。
拾錦看看他,沒有說話。跟上大小姐進了茶樓。
應齊志昊的要求,店家爲他們選了樓上一處較爲安靜的位置,又吩咐店小二準備了茶點。
來者都是客,做生意就是這樣,只要是客人的要求店家無不一一滿足到位,爭取最大努力讓客人滿意,以此來吸納客流量。
齊志昊知道笙歌喜歡安靜一點的地方,特意有此吩咐,茶樓人來人往,本就吵鬧,不過相比較其他地方,他們選的位置算是比較安靜一點的了。
見笙歌沒有意見坐下後,他自己也跟着一道坐了下來。
礙於有丫鬟在,笙歌對拾錦吩咐道:“我看今日街市甚爲熱鬧,要不你們去逛逛,看看有沒有要買的東西。”
拾錦明白小姐的做法,兩個人說話,她們在這裡待着也着實不方便,所以小姐才把她們支開。
拾錦點頭道:“大小姐可有什麼要買的東西,奴婢幫您帶來。”
笙歌想不到自己要買什麼,腦海中卻閃過一個念頭,道:“這樣吧,你們若是看到福記的慄粉糕,替我帶些回來便可。”
拾錦聞言,目光一怔,既而點頭應了一聲。
“大小姐要的東西,奴婢一定幫你買回來。”
人走後,笙歌這才收回目光,緩緩轉過頭,看向對面的齊志昊,卻發現對方眼神疑惑的看着自己。
她端起茶杯,慢慢揭開茶盞,不經意的問道:“這麼看着我作甚麼,難道是我臉上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不成。”
齊志昊嘴角淡笑着搖頭道:“不是,我只是在想,你嫁來大都也不是很久,怎麼口味都變了,你很喜歡吃慄粉糕嗎?我好像以前一點都不知道。”
笙歌笑笑,徐徐的吹着茶氣,不緊不慢的回道:“你沒記錯,對於慄粉糕也談不上有多喜歡,口味還是和以前一樣,沒有什麼大的變化,只是某人喜歡吃罷了,一時想了起來,就讓丫鬟買了些好帶回去。”
某人?
齊志昊心底一沉,在大都,除了蘇家,能讓笙歌如此上心的人,除了顧家大少爺,他也實在想不出這某人指的是誰了。
“某人?是顧以澂嗎?”他問。
笙歌目光微怔了下,隨後點頭回道:“沒錯,是他。”
在齊志昊面前,她確實也沒什麼要遮掩的。
果然是他了,他還有那麼一刻希望不是,所以纔不肯死心的問了起。
齊志昊忽然想起來上次顧以澂來找他的事,他看着眼前的女子,慢慢說道:“殿試之前,顧以澂到我落腳的地方,說是受人之託,好讓我殿試能順利過了聖上那一關,如願進翰林院,我當時一猜便是你的主意,沒想到顧以澂也爽快的承認了。”
對於顧以澂的爽快,當時他還是頗有些驚訝的。
“那件事應該沒少讓你費心,說來我還沒向你道一聲謝呢。”
笙歌放下茶杯,她倒也不是口渴,只是藉着那杯茶來掩飾心中的緊張。
既然說到這件事了,她確實是有心想幫他,纔去找了顧以澂。不過最後齊志昊還是靠自己的實力過了皇帝那一關,真正算得話,她並沒幫他什麼。不知這謝從何而來。
“聽以澂說你回絕了他的幫忙,而是靠自己的實力進了翰林院,這麼算來,我應該沒幫到你什麼忙,你也不必跟我道謝,倘若真正要說感謝的話,應該是我謝謝你纔是,當初要不是你,我也不會那麼快從母親去世的傷痛中走出來。”
的確是齊志昊陪她走過了那段最難熬的日子,她沒忘記,都一一記在心裡。有時候她也想過,如果當時齊志昊沒有出現,那麼,她會怎麼樣,是否會堅強的從傷痛中走出來呢,還是會一直消沉下去,對任何人都不願開口說話。畢竟母親的離開對她打擊很大,大的都幾乎要把她壓垮了,不過有個人能陪在身邊,時時的鼓勵她,那個時候總歸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