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四月十四,郭氏壽辰的前一天,大都那邊來人了。是舅媽王如佩和表哥蘇景昊,給祖母拜壽來的。
笙歌聽說了此事,便趕忙去了前廳相迎,父親已經過去了。
笙歌向父親恭敬的行了禮,便去了王氏身邊,拉着她的手微笑着說道:“舅媽,怎麼來了也不提前說一聲,我好準備準備!”末了又朝王如佩身邊的蘇景昊微點了下頭,打了招呼。
王如佩性子溫和,對笙歌也是打心裡的喜歡,說話時語氣自然的親切:“就是怕你準備,省的麻煩,纔沒告訴你,你看,這樣見面多好。”
王氏說話總是這麼貼心,笙歌只覺得心裡一暖。
她笑說:“不麻煩不麻煩,舅媽好不容易來一次,笙歌高興還來不及,哪會嫌麻煩。”
的確,自蘇瑾秋過世後,蘇家那邊的人與木家來往的並不多過甚,除了重要的日子過來,平常很少來的。
木清禮當然也清楚,兩位老人家在蘇瑾秋的事上,心裡還怨着他。
隨後,木清禮說道:“聽說蘇承兄近幾年的生意做得不錯,當年以爲他會爲官……”一時想了往事,倒有幾分感慨。
這些年,關於蘇承,木清禮聽聞了一些。如今蘇家家大業大,都是蘇承一點一點掙來的。當年木清禮與他關係還不錯,蘇瑾秋走了後,沒想到生分了。也難怪,好好的一個妹妹,嫁給自己後,年紀輕輕的就走了,這事放在誰身上,誰沒有個氣。
木清禮不怪,當然,也沒資格怪任何人。
王如佩怕木清禮多想,便解釋道:“可不是,最近老爺被諸事纏了身,沒得空,這不聽說郭老夫人六十大壽,我便領着犬子一道過來拜壽。”
王氏幾句話,既爲蘇承沒來說了理由,又讓蘇家不在人前失禮。
木清禮心裡這是王氏爲了圓各自的面子,纔沒有說破,他在這也沒什麼事,便道:“笙歌,替父親好好招呼你舅媽他們,我去你祖母那看看,今日陳家那邊也來了人……”
陳家那邊來了人,於情於理,他是要過去招呼的。
笙歌應了一聲,目送木清禮離開。
陳雪婧孃家來了人,父親第一時間迎了蘇家的人,笙歌望着他漸行漸遠的背影,一時內心有些複雜。
王如佩聽說陳家那邊的人去拜了郭氏,唯恐失了禮數,便收住笑容說道:“既然陳家那邊的人都去了,要不……我們也過去拜會一下木老夫人?”
笙歌當然明白王氏這話的意思,蘇家人來了木府,沒有第一時間去看望祖母,難免會被人說不懂禮數,沒規矩。可她分明又聽出王氏話裡的遲疑,大概是礙於陳家人在吧。
她笑說:“不打緊,舅媽一路舟車勞頓,不如先去我那清瑾苑歇歇腳。祖母那裡,我稍後帶你去見她老人家。”她不想早早面對這份尷尬。
此舉正合王氏的意,點了點頭欣然應道:“如此也好,還是笙歌想的周到,就去你屋裡坐會。”
拾錦和素織已提前將茶點準備好了,見王氏和笙歌一路說笑而來,忙上前行禮問好。
王氏瞧了瞧四周,簡潔雅緻,茶香瀰漫在屋子裡,有種古色古香之感。
不過王氏在看到書架上擺滿的古書籍,卻有些意外,隨口嘆道:“屋子裡放這麼多書,你這肚子裡究竟裝了多少墨水?可惜我那個女兒一看書就嫌頭疼。”說到這,王氏無奈搖了搖頭。
早聽聞她這個外甥女收藏了不少書,沒想過有一屋子這麼多。
上次繡藝一事,就已經讓她大爲驚訝了。
王氏又仔細打量起眼前的人,跟她母親當年有些相像。
笙歌笑說:“這些書都是笙歌平日裡用來打發時間的,表妹俏皮可愛,待人熱情,這些都是笙歌得好好學習的。”
“她整天不給我惹事就不錯了。”王氏嘴上是在說蘇璃陌的不是,面上卻不見一點生氣的樣子,這大概便是母親的通性吧。子女再比不得別人家的,那都是自己的心肝寶貝。
笙歌一面同王氏說話,一面又將茶水遞給了她:“舅媽,喝茶。”蘇景昊自進屋,視線便在她那堆書上打量,笙歌由着他去了。
王氏端起茶杯抿了幾口,放下茶杯,說起了李氏:“上次你走後,你外祖母經常在我們跟前唸叨着你呢。”
“外祖母可是怪我回來得早,沒能多陪陪她老人家?”笙歌心中一緊,忙放下茶盞問道。
自覺歉意,上次藉故回來也是情非得已。
王氏忽然淡笑了起來,隨即解釋道:“也不全是,你祖母怪倒是沒有怪,她只是覺得你已到了出嫁的年紀,一直憂心你的終身大事罷了。”
聽到這,笙歌身體頓時僵住了。以爲藉故離開了,終究還是沒能逃出這一問。心裡默默想,莫不是臨行前,外祖母交代了什麼,不然一向不多管閒事的舅媽,怎麼會無緣無故跟她提起這個?
王氏瞧着笙歌一臉的驚色,一時沒弄明白是怎麼回事。停了停,見笙歌也沒說什麼,握着她的手又繼續說道:“你別怪你外祖母多事,她這也是關心你,希望你以後可以過得好。”說完,王氏目光隨意掃了一眼屋裡的書,心裡暗想,總不能和這些書過一輩子吧。
王氏這些話,笙歌字字聽進了耳,她又何嘗不明白外祖母對自己的好。
今日王氏不僅代表蘇家過來拜壽,也是來試探她的意思的。
笙歌挪了挪嘴角,正打算說點什麼,一旁的蘇景昊走了過來,插話道:“母親,好歹我纔是你的親兒子,從進門到現在說的全是表妹,外人瞧見了作何感想。”
王氏沒好氣的回道:“你還好意思說,每次跟你提你的事,你就左推右推,害得母親得罪了不少上門說媒的人,今日倒說起母親的不是來了。”
蘇景昊沒吭聲,靜聽母親的數落。
笙歌心中一怔,想起蘇景昊當日的表白,難不CD是爲了她才推掉上門說親的人?方纔他故意那樣一說,是爲了幫自己解圍吧。
笙歌看着蘇景昊的眼神,既感激又充滿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