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利用？如果顧盼盼知道了廖家和你的關係，也會相信你沒有利用她？”商靜塵的話不緊不慢，程遠卻覺得她拿了一把鈍刀，慢慢地在他的神經上磨動。
“而且，就算你不是利用，你是真心愛慕人家；但是，你能娶她嗎？三年，五年，你有權利娶她嗎？”
程遠怔住，他忘了，他真的忘了。
烈焰的賣身契上有規定，他賣給烈焰的十年，是絕對不允許結婚的。還有六年半不到七年的時間，這麼長的時間裡，顧盼盼都會等他嗎？女人的青春經得住幾個七年的等待啊！他程遠何德何能，讓美好如她的女子這樣等下去？
“沒想過？你從來沒想過要娶人家，還嘴硬說不是利用？”
商靜塵一笑，很冷：“不過這都不是我最關心的，你也知道我不是聖人，她願意被你利用也是她的自由。我關心的是，你別忘記自己的頭牌身份。烈焰的客人都是眼觀六路的人物，如果知道你在外面公開和小姑娘摻雜不清，她們還會這樣捧你？”
“所以，不管你是利用她，還是真心對她；你最好都省了這份心思，早點覺悟吧！”
到此刻程遠才明悟：在還清靜塵姨的債務之前，他不但沒有權利去恨，原來也是沒有權利去愛的。
心頭慘然，他坐在沙發上默默無語，眼睛卻死死盯着照片上的顧盼盼。要他就這麼放開她嗎？他不甘心，他做不到！可是在靜塵阿姨面前，他必須控制自己，不能任性地像個戀愛受挫的小男生一樣咆哮。
“你最近的動作都要停，不要再無謂地去招惹龔霜。她已經撐不了多久，強弩之末。”商靜塵放柔了語氣，眼前是沁芳的兒子啊，身體裡流着沁芳的血。
程遠立刻感覺到了靜塵姨的軟化，他擡頭：“靜塵姨，你說的我都答應你。但是我想求你給我一段自由的時間，讓我陪她把傷養好。之後我一定會在她的世界裡消失，在烈焰做個最出色的頭牌，合約就算再加上一年的期限也可以，行嗎？”
商靜塵打量着程遠，直到程遠幾乎再也受不住她的
目光，纔開口問道：“你要多久？”
“半年。”
見商靜塵眉頭一皺，程遠立刻伸出三根手指：“三個月！”
還是上午，程遠這次沒再哀求護士小姐讓他進來；因爲他直接裝成病患，拐進了顧盼盼的病房。
童嬸已經醒了，正在會客間裡拿着電話碎碎念：“跟你說了，咱們那老一套被護士丫頭批評了！這幾天不讓吃補的，咱們全搞錯了，讓喝粥！哎呀，魚湯好像還行，要清淡！”
瞧見程遠，童嬸忙把電話掛了，壓低聲音問：“程遠啊，你這是怎麼着了？我說咋沒過來呢，摔跤了還是跟人打架了？”
“一着急摔着了，沒大事兒，您放心！”程遠哪敢說自己打架，別嚇着了她老人家：“您剛纔跟童叔說早飯呢？我買了點，您就別讓童叔跑了。是不是盼盼還在睡覺？我看着，您回去歇歇！”
望着病牀上沉睡的顧盼盼，程遠臉上堆起的假笑瞬間隱沒。他坐在她牀邊的小凳子上，細細端詳她的面容。說起來還真要感謝靜塵阿姨，他和她還從沒正式的合影過，倒是讓靜塵姨的手下給幫了忙留念了。
他們只有三個月的時間，但是他可以全心全意地陪在她身邊，這應該也算一件好事。
如果這三個月能抵得上七年的光陰，可以讓他們之間的感情經得起時間的考驗，他該多麼感激上蒼。
即使不能，即使她不能等他那麼久，他是不是也可以說自己已經拼盡全力，無怨無悔？
顧盼盼在朦朧中感受到了他深深的凝視，睜開了眼睛。看來這兩天她的擔心不是多餘，他這張靠得很近的臉的確有點慘不忍睹。幸好，他能坐在這裡看着她，說明他沒事。
“你又捱打了？”顧盼盼有點心疼又有點好笑地看着他這張豬頭臉，比那次她撿他回家時還要誇張。
程遠立刻裝出一副怒容：“怎麼叫又？怎麼叫又捱打？我是打人的好不好？這是反作用力！”
“好好好，你怎麼說都好。”顧盼盼伸手去摸他臉上的紅腫，程遠呲牙咧嘴。“
下次不要這樣了，我不想躺在牀上不能動的時候還要擔心你的安全。”
“好，那等你腿好了，你陪我一起去打人。”
“撲哧”一聲，顧盼盼被程遠的語氣給逗樂，然後反應過來問了一句：“打誰？”
程遠的眸中閃過一抹厲色，別看這次他們輕敵失了手，下次的話絕對不會了！雖然這三個月他絕對會聽靜塵姨的話，不去招惹龔霜她們；但是三個月之後，他就不信剛子會從這個城市消失。
“怎麼了？”顧盼盼察覺了程遠的情緒。
“盼盼，你受傷的事不會就這樣算了，我會讓她付出代價的。”
“讓誰？”顧盼盼一愣，程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龔霜。”
“程遠，不是她。我只是意外，真的，別再想這件事了。”顧盼盼皺眉，程遠打架的事原來是爲了自己？是跟龔霜那頭的人？
“不用爲她開脫，你忘記那天在東山陵園的事情了嗎？”至少他忘不了那女人惡毒的詛咒和目光。小時候親人被害，他只能恨自己的無能爲力；現在若還是如此，他程遠豈不是白活了這多出來的十六年！
“我不是爲她開脫，這是真的。程遠，你不要再去招惹龔霜好不好？”顧盼盼有些焦慮，她看得出程遠是認真的。
可是，三海集團已經付出了那麼沉重的代價，龔霜的公公去世，婆婆重病，丈夫關進監獄等待來年三月份的公審；整個集團分崩離析，併購案正在進程中，而且是馬阿姨開的中正律師事務所一手跟蹤打理的。她不希望程遠在這個時候還要上去攙和一腳，做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更何況，想起程遠以前和龔霜在一起的畫面，她心裡五味雜陳。
男人對女人，都這麼狠嗎？即使龔霜的確不該算計他，但是他和她畢竟曾經那麼親密！
“好，你要堅持的話，我就不去招惹她。”程遠安撫着顧盼盼。
就算三個月後，他也的確不會去跟龔霜有什麼接觸；他只會砍斷她的臂膀，離間所有能幫她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