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一章 凡心

周小飛按照烈焰婆婆所交代的,徒步的走了很久很久,可他還是沒有看見烈焰婆婆口中的那個村子。

也許是烈焰婆婆很久不到此地,那村子遷移了,也許是發生了什麼重大事件。

也許那村子已經不存在了。

周小飛沒有用魔法移動,只是靜靜的徒步而行。他有時候會回頭看看身後,其實那洞早就被重山阻擋住了一切,那石洞所在的世外之地消失在視野裡,彷彿根本就沒有那樣一個地方一樣。

不過周小飛不擔心自己找不到哪裡,因爲他這一路看似什麼都沒想,卻對周圍的一切有很深的記憶。即便是什麼地方遇見了什麼野獸,什麼地方遇見了野果和怪異的花草,他都有去記憶。

整整走了三天,周小飛終於在遙遠的山澗發現了一條崎嶇的山間小路。

世人都說:走的人多了就成了路。有路的地方就說明人肯定不少。此時周小飛有些明悟,冥冥中自己就是來尋找人煙的。

他很小很小的時候曾經有一種想法,認爲世界只要有自己和爺爺兩人就足夠了。

那個時候他憎恨村裡所有人,而今曰的自己?依然被很多人不容。

可他卻似乎感覺到自己已經少了當初那種排斥一切的想法了,也許是自己遇見的人多了,趙義他們、劉璐她們、凡妮還有烈焰婆婆、還有威爺金毛獅王他們……

這世界有很多人並沒有那麼壞,排斥是應該有選擇的,而不是絕對的。

爺爺曾經喜歡說一句話:當你覺得自己什麼都看清楚了,你就長大了。

周小飛雖然不覺得自己什麼都看得清楚,但是他卻突然有種自己在慢慢長大的感覺。雖然這種感覺很淡,很沒有邊際,但是他肯定自己感覺到了自己在變化的這個過程。

周小飛沿着那條小路一直走,半曰後終於聽見山腳下有犬吠,那山腳下一片竹林邊有聊聊青煙飄散,再走一個時辰,聽見有家禽爭搶啄食的聲音。

周小飛看見一個小小的村莊,村莊裡有孩子聚在一起玩耍,有婦人聚在屋檐下一邊做針線活一邊細語的聊着什麼,時而傳來歡聲笑語。

周小飛的臨近第一個驚動了那條狗,原本只是吼叫幾聲,由於周小飛越來越近,那狗叫聲更加急切更加瘋狂。

一時間,這一切的美好詳靜、被不速之客周小飛給打破。

所有的孩子們都站立起來看着周小飛,那婦人也莫名的看着周小飛。

“請問這裡叫什麼地方?我迷路而來。”

周小飛的聲音似乎讓所有驚訝的人爲之清醒了一般,一個正在縫補衣衫的夫人打量了一眼,然後對周小飛說道:“你是哪家富公子吧?怎麼迷路到我們這村莊來了?這裡到大城鎮上可遠着呢。”

“我爸說我們這裡叫石山,我們這裡到處都是石頭。”一個孩子天真的說道。

“鐵石頭過來娘這裡!”

那縫補衣衫的夫人對說話的那叫鐵石頭的孩子喚道。

“那好,我不打擾了!”周小飛說完就要離開。

“你?……真的是迷路?”

周小飛停下了腳步,淡淡的說道:“是的!我只是想知道這裡究竟是什麼地方,然後好確定離家有多遠。”

所有人都開始同情周小飛來,有人開始議論。

石頭的媽看了一會周小飛的確不似什麼壞人的樣子,也就信了周小飛的話,對周小飛說道:“我們這裡就叫石山,是我們村裡人自己取的一個名字,你迷路了我們也幫你不上,石頭他爹還沒回來。若是回來了可以送你去鎮上,你是從鎮上來的吧?你迷路多久了?你肯定餓了吧?快到我家來,我給你做點飯菜,來吧,別怕,啊?”

鐵石頭的娘放下手中活計,上來一手拉着鐵石頭,一手拉着周小飛往一間石屋走去。

周小飛沒說什麼,被她拉着跟着走在後面。

整個村子又恢復了之前的寧靜祥和。孩子們遊戲的歡聲,夫人們聊天的間隙傳出的笑語,時而唔咽一聲的老黃狗,那被籬笆圍養着的爲食爭搶的家禽。

整個似乎沒有因爲周小飛的出現而有任何的變化似得。

或者變化的只有鐵石頭一家,因爲別的夫人都在閒聊,而鐵石頭的娘卻正在爲這個遠道而來的陌生孩子在忙碌。她想這孩子迷路而來,肯定是餓壞了,可是翻開櫥櫃卻沒什麼待客之物,短暫篩選了一番,似已經想好了如何招待周小飛了。

“我們這裡人窮,沒甚好待客的,你餓了吧?快吃吧。”

一陣忙碌後,鐵石頭的娘端來熱氣騰騰的飯菜,親切的對周小飛說着。

周小飛看看一直坐在身邊盯着自己看的鐵石頭,遞給他一雙筷子:“鐵石頭?!!我們一起吃吧!”

“你是客人,你吃,快吃呀!”鐵石頭說道。

“你不餓?”周小飛微笑着問。

鐵石頭眨巴下眼睛,走去廚房端來拿來一隻碗,嘻嘻道:“那好!一起吃。”

已經進廚房忙碌的鐵石頭他娘這時候出來說道:“石頭?荷包蛋你可不要搶來,那是客人的。”

碗裡就一個荷包蛋。

鐵石頭筷子剛剛夾上那飽滿冒着熱氣的荷包蛋不得不收手。

周小飛笑着將荷包蛋夾到鐵石頭碗裡,給了一個眼神,鐵石頭很意會的快速吃了起來。

周小飛知道,自己的到來,鐵石頭家裡這荷包蛋也許就是最好的食物了。這是很淳樸的一家人,對自己很好。至始至終她們都沒有質疑過自己的話,沒有追問過自己的身世,沒有試探自己有何等家境。只是一個個“你是哪家富公子吧?”“你是從鎮上來的吧?”猜測而已。

而猜測後似乎已經肯定了自己的一切般,立即就因爲猜想自己迷路“餓壞了吧”用自家最好的東西招待自己。

這一切讓周小飛感覺到無比的溫暖,似乎回到爺爺身邊,回到家裡,同樣也是這種感覺吧?

周小飛魔導器裡還有很多之前從錢莊裡取出來的金幣,這鐵石頭及母親對自己的好,讓他想買些禮物給他們。

“這附近有店鋪嗎?”周小飛問道。

“你要買東西嗎?我們村子裡沒有,別的地方我也只知道鎮上有很多店鋪,我沒去過。一直都是鐵石頭他爹去鎮上買一些東西的。”鐵石頭他娘說道。

“哥哥?我爹說鎮上有很多好吃的、好玩兒的是嗎?”鐵石頭問道。

“嗯,是的,你想要什麼?我給你買吧。”周小飛說道。

“你自己都不知道路回去了,你怎麼買?”鐵石頭眨巴着眼睛說道。

周小飛漠然,微笑着看着鐵石頭。

“迷路不要緊的,等鐵石頭他爹回來了,帶你去鎮上,鎮上有很多熟路的人。不管你家在哪裡,那些人都知道。

這些天你就住在我們家裡吧,你是富家公子學過的東西肯定很多,我家鐵石頭跟你住幾天你就教化教化他,讓他學點有用的東西。

你應該比石頭大不了幾歲的,可感覺見過市面的人就是不一樣,說話做事一眼就看出來了。我們這窮山溝裡的孩子孩子和你一比較,你在天上,我們這些孩子都在地上了。”

“伯母客氣了,那我就住幾天,真是謝謝你們了。”

鐵石頭娘如此說,周小飛想自己可不能推辭,看來村裡的孩子比當初自己還苦命。

自己很小就想讀書,可是卻遭到同齡孩子的鄙視,連村裡教書的老師都看不起自己,硬是沒去讀過私塾,還好自己有爺爺教書識字。而這鐵石頭沒有自己這般好命了,似乎村裡其他孩子都一樣沒有書可以讀。

“石頭他爹去山裡採石場了,聽說鎮上在闊建什麼呢,要的石料就多了,剛好我們村裡人會這門子手藝,就被招了去。以前石頭他爹之能掙十幾個銅幣,上個月竟然掙了十幾個銀幣呢!呵呵,這次村裡的男人們可都掙大錢了。”

鐵石頭他娘開心的笑着,似乎想起了十幾枚散發光芒的硬幣就忘記了自己貧窮的歲月。她突然想起了迷路而來的周小飛,又說道:“不過你放心,他們也不一直顧着掙錢的。那裡有規定的,隔着一個月要休息幾天,聽說是要將那些採好的石料送出去,石場裡不允許私自採石,多餘的人手都趕回家的,到了下個月了再去。

唉!你想多掙錢,別人也不讓你去,都有官兵把守着呢。”

“哦!那也好,可以回來你們一家人好好聚聚。”周小飛說道。

“是啊!比起掙錢,我還是擔心他的身體。可不要拼命掙錢傷了身子骨的,有個三長兩短的,窮人家可沒錢治病啊。”

“這個村子附近就沒有村子了嗎?你們一直住這裡嗎?”周小飛問道。

“這村子裡就十幾戶人,我們祖上很久以前是一家富貴的人家的雕刻師傅。那富人專做石雕的生意,後來東家得罪了什麼有勢力的人。我們祖上也受到無辜的牽連,這就逃命呀,一直逃命到了這裡。過了很多年,仇家一直沒找來,算是躲過了災難了。”

周小飛聽到這裡不由得心酸,和自己一樣,都是逃難躲災的苦命人。

“鐵石頭想讀書,雖然我會的也不多,但我會好好教他識字讀書的。”周小飛看看鐵石頭說道。

“那可太感謝你了,石頭他爹回來,我會讓他付給你教書錢的。”

“不用錢,要真給錢,那我吃住在你們家,我也要算錢給你們的。”周小飛笑道。

“呵呵!我們家飯菜可不值錢啊,呵呵!還不知道公子您的名字呢。鐵石頭跟着老師,可要知道老師的大名。”

周小飛想想,說道:“我姓戰,名飛。伯母叫我小飛就好。”

“鐵石頭,快給戰老師磕頭認師吧。”

鐵石頭精靈,當即跪在周小飛面前磕頭,“徒兒拜見,戰老師!”

“你怎麼瞎說什麼啊,拜見老師就拜見老師好了,什麼徒兒呀,怪怪的。”

鐵石頭他娘訓誡着鐵石頭,然後對周小飛說道:“這孩子,平曰你和村裡孩子混跡慣了,說話不懂規矩。他們經常扮演什麼師徒些打打殺殺的假戲玩兒,這拜師的規矩我也不懂,戰老師可不要計較的好??????”

周小飛急忙回道:“沒什麼的,我也沒做過老師,不用講什麼規矩了。鐵石頭快起來吧,作爲老師本該贈送圖書給你,可是我這也倉促得很,沒有準備什麼呢,以後去到鎮上一定補上,我這裡就用幾枚錢先作爲見面禮吧。”

說着周小飛從腰間一摸,幾枚金幣送到鐵石頭手中,並將他扶起。

鐵石頭母親看見那金光閃閃的金幣,一時間被驚呆了,沒有了言語沒有了動作。

她想自己丈夫在石場幸苦一個月也就十來枚銀幣,那是家裡這些年掙的最多的錢。可眼前鐵石頭跪下磕了一個頭就得到好幾個金幣的貴禮?她已經震驚到了一定的程度,不知所措。她哪裡有這個心裡準備,叫鐵石頭拜師,卻招來大財。

丈夫工作一年也攢不下兩個金幣,就算攢下了相當的錢幣,那都是些瑣碎的硬幣和銅幣。爲了買東西方便,也很少兌換成金幣的,所以別說有人會給,就算見到都很難了,爲此她不知所措如同入了夢境。

“娘?你怎麼了?”

鐵石頭拿着手裡沉甸甸的金幣,只覺得是錢幣,比銀幣好看些而已。戰老師給自己的東西,看來不錯。

“石頭,這禮太貴重,不能收啊!快吧金幣換給戰老師,我們拜他爲師,應該我們送禮物的。”鐵石頭娘鄭重的說着,欲要從鐵石頭手中奪來金幣還給周小飛。

周小飛對鐵石頭他娘震驚的一幕看在眼裡,微笑着說道:“我是富家人,這幾枚金幣不算什麼的。你們不收?那剛剛鐵石頭磕的一頭?我豈不是還要磕還給他了嗎?”

“戰老師不是的,我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

“那就好了,石頭?跟老師出去村裡走走去。”周小飛對鐵石頭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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