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炒好最後一道菜,顧翊宸的體溫也量好了。
她舉高溫度計看了看,37度多一點,這個體溫還算正常,擰緊了一夜的心終於可以放下了。
餐廳裡,飯菜已經在餐桌上擺好。顧翊宸剛一坐下,溫暖就推了一樣東西過來:“我給你做了川貝雪梨,你多吃一點,治咳嗽。”
他低頭看看白瓷碗裡的煮熟的梨,怎麼記得昨天回來時沒在冰箱裡看到雪梨,更別提川貝了。
顧翊宸望望窗外,彷彿看到一個纖柔的女孩子穿着風衣跑進水果店裡,又轉身跑進藥店。
秋日的早晨,應該很涼。
斂迴心神,拿起一旁的勺子,即使不愛吃,他還是神色泰然的一口口把梨子和裡面的川貝吃光。
兩人一邊吃飯,一邊聊起見顧家家長的事,最後秉着早死早超生的想法,溫暖咬牙同意了明晚就去顧家。
“你不要擔心,我爸媽這邊不是什麼大問題。”顧翊宸見她眉頭一直皺皺的,衝她露出一個令人安心的柔笑。
“對了,別忘了安排時間帶我去見你爸爸和……”
“他們就算了。”溫暖打斷了他的話,想起溫家那些人,神情有些淡漠。
顧翊宸知道溫暖對溫家人的心結在哪,寵溺的揉了揉她的頭:“好,我們先把這事放一邊。”
……
吃過飯,在溫暖的強勢要求下,顧翊宸又在家休息了一天,享受着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國王級待遇。
第二天,他就好得差不多了,體溫恢復正常,也不咳嗽了。
反倒是溫暖變得有點不正常,一早上的做個飯也頻頻出錯,白糖當鹽,醬油當醋,還時常走神,顧翊宸喚了她一聲,她就猶如驚弓小鳥似的猛地跳起來。
顧翊宸把站在一邊發抖的女人拉進懷裡,讓她坐在自己腿上,輕笑的捏了捏她的臉:“你就這麼怕見到我爸媽啊。”
溫暖本想搖頭,最後還是誠實了點了點頭:“你爸媽一定不肯接受我。”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愛的人是你。”顧翊宸借用她的話,一雙深邃的眸子灼灼的凝着她,低頭吻上她粉嫩的脣瓣。
這個吻,深沉而濃烈。溫暖清晰的從中感覺到他的堅決和果敢,彷彿哪怕天塌下來也有他頂着似的,讓她因爲緊張和害怕而繃緊的神經也漸漸鬆了下來。
一吻結束,溫暖靠在他懷裡深深喘息,他的下巴抵着她的頭頂,聲音還是有點沙啞,“放心,一切有我呢。”
溫暖的小手抓了抓他的衣角,重重的點了下頭,然後從他身上跳下來。
顧翊宸依然牽着她的手:“今天別上班了,我陪你逛逛街,放鬆放鬆。”
溫暖有些掙扎:“不好吧,我已經請了一天假了。”
這幾天都是工作日,前天遲到小半天,昨天請假在家照顧他,今個再請,她怕領導會罵死她。
“今天這麼重要的日子還上什麼班,我不也不上了嗎!”顧翊宸從茶几上拿起她的手機遞到她手裡:“你就跟你領導說你老公的病還沒好,你還要請一天。”
“呸呸呸!”溫暖側頭呸了三聲,“別說這種不吉利的話。”
望着顧翊宸渴求的眸,她還是按下上司的號碼,同時做好了捱罵的準備。
可電話接通後,她剛說還要請一天假,上司連原因都沒有問一句,直接准奏了,還語氣好好的跟她說:“不然你就休到下個禮拜一再來上班吧,放心,不會扣你工資,咱們公司可是很人性化的。”
電話掛斷後,溫暖愣愣的盯着手機黑下去的屏幕,不是說外企都是周扒皮嗎,她這個頂頭上司,也太好說話了吧?
“怎樣,請好假了嗎?”顧翊宸打斷她的沉思,她回過神嗯了聲,不想那麼多了,先把今天這個關過了再說。
……
說是逛街放鬆,顧翊宸卻驅車把溫暖帶到了歡樂谷。
即使是工作日,歡樂谷還是人滿人患,熱鬧非凡。
溫暖仰望着高大彎曲、享有過山車之王稱號的“絕頂雄風”,一臉的欣喜,再看看左右搖晃的大擺錘,恨不得立即坐上去。
“我好久沒來歡樂谷了。”她興奮的像個被解放的小孩子,拉拉顧翊宸的胳膊,指着不遠處的二個大鐵架,“我們去玩那個吧。”
顧翊宸仰頭看看高聳入雲的天地雙雄,不動聲色的牽着她轉彎:“那個太多人排隊了,我們還是先去找一些人少的項目……”
“人少的項目就是不刺激不好玩。”溫暖不高興的嘟嘟嘴,一眼又掃到驚險刺激的“藍月飛車”,拉着他就往那邊走:“那人少一點點,我們玩那個去。”
顧翊宸卻站在那紋絲不動,“我看人也沒少多少。”
溫暖還當他這個大少爺不願意排隊,耐心的勸他:“歡樂谷就是這樣啦,玩什麼都要排隊,急也沒用。”
說着,她硬拉着他排起隊來,仰起下頜,眼巴巴的望着頭頂上不斷尖叫的人們,羨慕的眼睛都綠了。
眼見就要排到他們,顧翊宸忽然說有點渴,想去買水喝。
溫暖拉着他不放,“馬上就要到我們了,坐這個不用多長時間,下來後再去喝水吧。”
“不然你先上去,我可以不玩。”
顧翊宸說的隨意,溫暖卻一臉狐疑的開始上下打量他,即使他的神色和平常無異,她的眼睛還是一眯,透出狡黠的光。
“呵呵……”她奸詐的笑了下:“你不會是害怕吧。”
顧翊宸居高臨下俯視着她,溫柔一笑:“你覺得我會嗎?”
從他泰然自若的樣子來看,好像是不會。可是,和他相處也有段時間了,溫暖自然沒那麼好忽悠。
“既然不怕,那就玩完了再去喝水嘍。看,正好到我們了!”她圈住他的胳膊不許他逃,不過他也沒有明顯的表現出反抗,和她一起坐進過山車。
車子緩緩啓動,溫暖側頭看了他一眼,發現他神情淡然,暗暗思忖,難道是自己猜錯了?
可是,當車子上到30米高空開始往下俯衝的時候,溫暖放在一邊的手突然被他一把抓住。
她還來不及多想,列車高速往下衝去,速度快的令人驚歎。
“啊啊啊啊—”溫暖放開了喉嚨,隨着衆人拼命叫喊,似乎要把這輩子憋在心裡的鬱氣都喊出去。
以前她還是溫世遠掌中寶的時候,他每年都會帶她來這玩好幾次。而自從她被“趕出”溫家後,就再也沒有來過了……
所有人都忍不住的拼命叫喊,只有顧翊宸緊咬着牙關,力道重的恨不得咬碎牙齒。
一圈又一圈,實在太刺激,溫暖喊的嗓子都快啞掉,等到車子緩緩停下的時候,她才從自由飛翔的美妙感受中回過神,然後察覺到手上有些痛。
低頭一看,顧翊宸的大掌還死死的抓着她,力道那麼大,恨不得把她的骨頭都捏碎。
“顧……”溫暖擡起頭,一眼撞見緊閉着眼睛緊要牙關的男人,鼻孔里正緩緩的流下二道紅色血痕。
“天!”她驚叫一聲,想掏面巾紙這纔想起包包還寄存在下面,情急之下探過胳膊幫他去擦鼻血,“你怎麼流鼻血了?”
顧翊宸慢慢睜開眼,也擡手抹了下鼻子,不料,鼻血越抹越多。
溫暖都要嚇壞了,顧翊宸看一眼掌心裡的血,眸光一暗,再看向溫暖的時候,神色已經恢復正常,衝她溫柔一笑:“沒事的,可能是下降的時候熱血衝頭了,你別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