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進行的很順利,DL出的錢足夠多,溫氏所有股東都相當滿意,全程一直在笑,笑得諂媚,就差沒跪舔DL了。
“我們DL最講究效率,如果你們覺得價格公道,稍後我讓法務把合同送來,還請你們儘快看,沒問題的話,咱們雙方就把簽約時間定下吧。”
DL此次派來的最高負責人話音一落,溫氏的股東立即迎合:“好!好!”“可以,可以!”
溫暖靜靜看着這些沒有個章程的溫氏高管們,暗暗搖了搖頭。
會議結束,有人張羅着一起吃午飯。溫暖刻意放緩腳步,走在最後面,跟DL走在最後面的人小聲說道:“老大,我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您。”
男人面露驚色,連連擺手:“別,別叫我老大了,DL這些人裡面,屬我職位最低。”
“在DL的時候,您就是我的直屬上司啊。”
沒錯,這個四十多歲,腦袋有點禿頂的中年人,正是她前不久辭掉的那份工作的所屬部門老大,和她的直屬上司一起,對她都非常照顧。
也正是見到他,她才發現,自己對上一份工作多麼的不上心,連公司的簡稱是DL都不知道。
兩人似乎都刻意放慢了腳步,慢慢的落後於別人好大一截。
溫暖和他閒聊了幾句,然後裝出好奇的樣子問了個問題,“老大,你們收購別家公司,一向這麼大手筆嗎?”
“當然沒有啊。顧老大當初批示我們用這麼高的金額收購溫氏的時候,我們也吃了一驚。不過,一看到你在這,還是溫氏的大小姐,我就什麼都明白了。”禿頂男衝溫暖諂媚一笑,“以後,還請顧夫人多多關照我下。”
溫暖震驚的頓住腳步,眼底是濃濃的疑惑:“你這是什麼意思?”
“哦?現在還不能說嗎?”禿頂男忽然察覺哪裡不對勁,眼神慌張,腳下的步伐也不由的加快,想跟上前面的大隊伍。
溫暖卻一把扯過他的胳膊,另一手推開旁邊一扇門,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死拉硬拽的把他拉進了無人的會議室。
關門,落鎖,她堵在門口,語氣哀切:“老大,求你把話說清楚,你知道的事,可能對我而言很重要。”
顧老大,顧夫人,從英國來的DL公司……
直覺告訴她,這其中有她不知道的隱情。
禿頂男呵呵笑着,插科打諢壓根就不想聊剛纔的話題,還想推開她離開。
溫暖一咬牙,一狠心,扯開自己的襯衫領口,露出大片雪肌,再抓亂自己的頭髮。
她瞪着禿頂男,一臉堅決:“你要是不說,我現在就跑出去跟外面的人說你想非禮我。”
這招雖然損,但很有效,不然怎麼會那麼多人用。
果然,禿頂男臉色聚變。
非禮顧老大的女人,這話要是傳出去,他的屍體明天就會漂浮在公海上餵魚吧。
溫暖見他還猶猶豫豫,單手抓着領口又輕扯了下,“你到底說不說?”
“說,說,我都說!您快把衣服整理好吧!”禿頂男欲哭無淚:“其實,我也是從上面人吩咐我,無論你怎麼請假都准許這件事上,猜測到你是讓顧老大搬公司回國的人……”
……
溫暖渾渾噩噩的回到家,無力的跌坐在沙發上。
腦袋裡混亂的思路,抽絲剝繭般開始一點點的整理。
顧翊宸說一直把她當成孫真真的替身,真這樣的話,他會爲了讓她有一份工作而特意讓英國的公司在國內建個分部,白養那麼多人嗎?
如果說這是他追求她的一個手段,那他應該把這麼感天動地的做法悄悄透漏給她吧?
可他,從未這樣做過。
那他爲什麼要大費周章這麼做?
突然,有什麼東西閃過腦海。
溫暖打了個激靈,不對,不對,大大的不對。
昨天晚上,她被顧翊宸出軌以及他提出的分手給擊懵了,連腦子都不轉了。
現在仔細想一想,昨天的事,從頭到尾,完全透出不對勁。
首先,顧翊宸表現出沒料到她會跑來抓出軌現場,那她收到的短信,是誰發的?
孫真真用顧翊宸手機發的?應該不是。當她闖入那個套房的時候,臥室裡只有她和孫真真,如果短信是孫真真發的,她根本沒必裝出一副吃驚的樣子。
話說回來,就算短信是孫真真發的,處心積慮讓她抓出軌現場,不該死纏着顧翊宸不放嗎?
然而,顧翊宸卻是從浴室裡走出來的。
他追她的時候,浴袍領口敞開,露出半片胸膛,現在認真回想下,那上面好像沒有一點做那種事該留下的痕跡。
倘若……她收到的短信是顧翊宸發的呢?
溫暖不由的打了個冷顫,莫名的被這個想法嚇到。
太多畫面猶如電影快放般在眼前一一閃過,從她和顧翊宸重逢開始,他對她的照顧、疼愛與呵護,他替她當刀子,車禍危及時刻只想到她……
溫暖在心裡問自己:你相信你只是替身嗎?你相信他對你的感情是假的嗎?你相信……
他沒有愛過你嗎?
她沒有辦法相信!
而且,直到現在,腦袋清醒了,她才發現一個最關鍵的問題。
倘若顧翊宸真心喜歡的是孫真真,以他的個性,憑他的能力,他豈會放任孫真真在美國,自己則留在國內追她這個所謂的替身!
不太可能吧?
還有一個小細節不能放過,昨天他喚她的名字時,好像全都是“暖暖”,而不是“溫暖”!
這是一個不愛她的男人該有的表現嗎?
昨晚顧翊宸掉眼淚的畫面最後停頓在她眼前。
溫暖的心跳的好快,緊張的手心裡都出了汗。
如果,昨天晚上發生的事都是假的,是他和孫真真演的一場戲,一場爲了逼她和他分手的戲呢?
溫暖順着時間線繼續往前想,事情好像是從那天他出院第二天去公司之後開始變得異常。
他不再粘她,不再有空就給她打電話發短信,甚至還掛斷她電話,晚上不再纏着她一起睡,還因爲她覺得他不會發火的事對她發火,溫老太太病逝,他不讓他的家人到醫院來……
他說他看到孫真真後,發現她沒有辦法取代孫真真。可是,在孫真真出現前,他就已經開始在疏遠她了!
也許是想的太多,一直沒胃口的溫暖終於覺得有點餓。爲了有更多的力氣去思考,她來到廚房,熱了熱還在竈上的粥,然後盛了一碗坐到餐桌前。
如果顧翊宸真的是從那個時候就開始打算疏遠她,那昨天晚上的一切,十有八九是演戲。
可是?爲什麼?爲什麼他要疏遠她?不惜請遠在美國的孫真真回來演戲,寧可傷害她也要把她推開?
溫暖出神的想着這些事,右手彷彿出於本能似的,盛起一勺粥送到嘴裡。
咀嚼了幾口,她猛地回過神,低頭看向碗裡的蔬菜火腿粥。
這個味道,好熟悉,好像是……
顧翊宸的味道!
項美美十指不沾陽春水,怎麼可能會做出這種味道的蔬菜粥?
難懂啊,是顧翊宸給她做的這個粥?
是他擔心她不吃飯,早上特意跑來給她做的這個粥嗎!!
溫暖興奮的渾身顫抖,一個口口聲聲說沒愛過她的男人,怎麼可能一大清早特意跑來給她做粥吃!
右手緊緊攥着勺子,太過用力,骨節都泛出白色。
她吃了一口又一口,越吃越敢肯定,這就是顧翊宸做的。他曾經給她做過一次,她是半個廚師出身,所以對食物的味道會記得很牢固。
不會錯!不會錯!
是顧翊宸!
溫暖把空了的碗推到一邊,因爲過於激動,雙腿都有血發虛發軟,踉蹌的跑回客廳,掏出手機。
一遍遍撥打着顧翊宸的手機,可他不接。溫暖想了下,給他發了條短信:“你放心,我還沒那麼賤,對於一個背叛我的男人糾纏不休。我只是想和你談談婚禮取消,以及辦理離婚證的事。”
等待的過程總是很煎熬,一秒鐘都變得十分漫長。
滴—
終於有短信進來了。
溫暖立即打開:
晚上六點,一品私廚老地方見。另,離婚協議我已經打印好了,你無需再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