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翊煊到非洲後給沈婉婉發了一封郵件,一方面是平安,一方面,是側面勸她和黎禮在一起。
郵件的內容不長,最後的一段話是:“婉婉,當年我若沒有害你出車禍,阻礙你去美國找黎禮,我們也不會陷入如今這樣複雜難解的狀況。其實,我纔是導致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對你好也是應該的。所以,你不用再對我覺得愧疚,反而是我,該求你原諒。我知道你會原諒我,那麼我們就互不相欠了好不好?一個人的不幸,總比三個人的不幸要好。而且,看到你獲得幸福,我會開心,也會由不幸變得幸福。所以,我最後請求你一件事,請你遵循你的真心,去尋找屬於你自己的幸福吧。”
這封郵件,讓沈婉婉一夜未睡。
從顧翊煊、陸海川、溫世遠,再到黎禮,她活了快半個世紀,好像就是在和各種男人牽扯不清中度過。
如今,顧翊煊放開了她,她是不是該換種活法?好像,人的一生,不是應該只有愛情和婚姻吧。
思前想後,最後,她決定去追尋自己年少時的夢想。
這樣,就不用和任何人在一起,也就不會覺得和他共結連理就對不起另一個。
……
沈婉婉走之前,特意又見了二個人。
溫世遠。她感謝他這些年對溫暖的照顧。
黎飛。她對他表達了自己的愧疚之情。
溫世遠沒有太多的反映,畢竟時過境遷,他們已經走上了不同的人生路。
倒是黎飛,聽說她要走,又氣又惱,質問:“你就不能和我爸和好嗎,你就不能給我和……溫暖一個完整的家嗎?我們都沒有過完整的家,你知不知道?”
沈婉婉唯有一個回答:對不起。
幾天後,她就走了,直到離開了S市,纔給溫暖和黎飛發了短信告知。
不久,溫暖又收到一條短信。
來自黎禮—
你不用擔心你媽媽,我已經跟上了她。照顧好你自己。
手機屏幕暗了下去,溫暖看向不遠處正哄兒子玩的顧翊宸。
黎禮像顧翊宸一樣鍥而不捨的追逐,總有一天,會重新擄獲沈婉婉的心吧?
現在只願,遠在非洲的顧翊煊,也能在某一天,遇到真正屬於他的真命天女。
……
幾個月後,溫暖收到沈婉婉郵寄來的明信片,上面有一句話:我和他在山村裡給老人和孩子看病,我成了他的助手。
溫暖會心一笑。
又過了一陣子,顧一諾二週歲的生日,快遞小哥送來一個包裹。
裡面是一個從*寄來的小提琴。
包裹上沒有寫名字,可光看地址,溫暖也知道這把名貴的小提琴是出自誰的手筆。
她是黎家的孩子,這事早已經在S市傳開,更別提她還去看過黎老爺子幾次,所以,黎婉璇不可能不知道她的身世……
門外,忽然響起顧一諾的聲音:“你纔不是我舅舅,我不要跟你玩。”
溫暖把小提琴放到一邊,推開門。
一輛兒童寶馬車擺在顧一諾的面前,黎禮蹲在他旁邊,還在哄他,“你叫一聲舅舅,舅舅就把這個車給你開,好不好?”
顧一諾冷哼一聲扭過臉,小小年紀風骨頗高,表示不接受他的利誘。
“不叫就不叫,舅舅還是給你玩。”黎禮笑了笑,獻殷勤的把顧一諾抱進小車裡。
顧一諾好奇的摸摸這,按按那,小車動了,還唱着歌,可把他高興壞了。
黎禮擺弄手裡的遙控器,親自當顧家小少爺的司機,笑得比顧一諾還開心。
眼角餘光瞥到溫暖沒有上前阻止自己,他在心裡竊喜。這二年來,他每次來看諾寶,溫暖都不讓他碰孩子,還跟諾寶說不能跟他玩,防他就像方一個大壞蛋似的。
呃……雖然他曾經確實對她做過很多壞事,可他這二年都有在反省啊,她卻還是狠心的不肯原諒他。
嗚嗚,虧他們還是同一天出生的。
諾寶二週歲生日,顧家沒準備辦什麼宴會。不過到了晚上,還是有好多人出現在顧宅給諾寶過生日。
就連陸霆禹都領着剛回過的陸嘉瑤來了。
顧翊宸一看到他,就立即走到溫暖的身邊,全程陪在她左右。
溫暖偷的取笑他:“怎麼,到現在你還要防着他啊,這麼沒自信?怕我被他拐跑?”
顧翊宸低頭親親她的臉頰,“我是好意,告訴他早點死心。”
溫暖又笑:“你沒聽說嗎?他最近有了結婚對象,對方還是許家的大小姐呢。”
顧翊宸挑了挑眉,利益聯姻而已,誰知道他真正的心思在哪,反正他就是看不慣陸霆禹一進門就往溫暖身上瞧。
這二年,陸海川的病越發嚴重,陸氏的事,他已經全完撒手不管,都交給了陸霆禹。陸霆禹也挺爭氣,把陸氏越做越大。於是,圈裡就有人傳,情商失意賭場得意,說的就是他了。
如今又有多少人不知道,他的前妻嫁給了他的小舅呢。
還有人說,陸霆禹失去溫暖,是他的一大損失,畢竟,光看溫暖怎麼掌控顧氏就知道她的生意手腕有多高超了。
只有知情人最清楚,雖然溫暖現在是顧氏當家的,但背後,顧氏的真正掌權人還是顧翊宸。
有人勸過溫暖偷偷給自己留一些後路,小心她爲顧氏付出一切,到頭來顧翊宸一腳把她給踹開。
這種事,商場上大家見得可多了。
溫暖回家把這話當成笑話學給顧翊宸聽,顧翊宸也笑了,大掌曖昧的捏着她的纖腰:“誰掌控着顧氏都無所謂,主要是誰掌控着我,你說是不是,老婆大人?”
陸霆禹和陸嘉瑤打招呼的聲音讓溫暖回過了神,不知什麼時候,他們已經來到她面前,逗弄了下被她抱在懷裡的顧一諾。
正走近的顧老爺子不高興的板着臉,雙手背在後面訓斥道:“你們倆剛纔怎麼打招呼呢?溫暖是你們的長輩,見面不是應該叫舅媽嗎?”
“外公,我們年齡差不多……”陸嘉瑤解釋的話未完,顧老爺子硬生生打斷了她:“什麼年齡不年齡?人家的輩分擺在那呢,該怎麼叫就得怎麼叫。不然豈不是失去了禮數?別人家怎麼沒大沒小我管不着,可在我們顧家,這就不行。”
顧老爺子帶過兵打過仗還當過部長,雖然現在閒賦在家,氣勢和威嚴根本不減當年。
陸霆禹和陸嘉瑤在他冷眼的盯視下,只能張開口,聲音不大不小的跟溫暖叫道:“小舅媽。”
溫暖不跟他們客氣,應了下來。她心裡清楚的很,顧老爺子的一片心意,都是爲了兒子和外孫好呢。
……
時光流逝,眨眼間,七年又過去,顧一諾九歲,躺在了病牀上。
溫暖守在一邊握着他的小手,看着他蒼白無血色的小臉,心疼的問:“還疼不疼?”
“不疼。”顧一諾搖搖頭,“能救爸爸,我纔不怕疼。”
那麼粗的針扎進脊柱裡,怎麼可能不疼?若不是顧翊宸的病已經不能再拖,他們也不會捨得讓他這麼小就獻骨髓。
溫暖吻了吻兒子的臉,眼睛溼溼的:“寶貝,謝謝你。”
“好啦,別給我哭出來啊,我會受不了的。”顧一諾撇撇嘴:“況且,我救的是我爸,又不是你爸,你謝什麼謝。”
小傢伙另類的安慰人的方式,讓溫暖破涕而笑。
若有人這時問她,對她而言,什麼是幸福的人生。
相信溫暖會說:老公孩子熱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