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不了。”
姚蕾起身,乾瘦的身形讓人看得心驚。
見到是蘇暮晚,姚蕾的眼前一亮:“要是蘇總覺得過意不去,就給個幾百塊當醫藥費吧,畢竟這一跤摔得可不輕。”
才一段時間不見,姚蕾這個乾瘦的狀態,讓蘇暮晚很吃驚。
“明明是你自己倒下去的。”
顧宇澤坐在購物車上看得很清楚,
“你這叫訛錢。”
小小的他說出來的話,卻是透着一種不言而喻的威嚴在內。
聽到顧宇澤的話,姚蕾掃他一眼,“小朋友,說謊是不對的,明明就是你們的購物車撞倒我了。”
她的聲音帶着陰氣沉沉,眼裡的兇光畢現。
若是換成一般的小孩子只怕已經被嚇哭了。
“商場裡都是有監控的,這麼多攝像頭在這兒,我們到底撞沒撞你,去調取監控看看就行了。”顧宇澤清澈無辜的雙瞳,毫不畏懼的看着這個面黃肌瘦的女人。
蘇暮晚一直沒有吭聲,她只是默默的觀察着姚蕾的一舉一動,她說話的聲線比起從前都沙啞了許多。
從前那傲人的身段完全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皮包着骨頭的枯瘦。
難道說,她的孩子被打了之後,居然消瘦成這個模樣?
“人小鬼大。”姚蕾白他一眼,又轉向了蘇暮晚,“蘇總,這錢你到底給還是不給?我已經被你弄到這個下場了,打發我幾百塊錢總是有的吧?讓我吃頓好飯。”
蘇暮晚卻是徑直將購物車往相反的方向推,“姚蕾,我撞沒撞你,你自己心裡清楚,幾百元錢恐怕是解決不了你目前的難題。”
這個姚蕾,很明顯的現在成了一個癮君子。
這瘦得風一吹就能倒的身材,以及她沙啞的嗓音,都是最好的證明。
昔日公關部裡風光無限的姚蕾,居然會淪落到這個地步,這不得不說太讓人唏噓不已。
“蘇總在說什麼我可聽不懂。”姚蕾沒所謂的聳肩,“昔日的同事,如今見到我這麼落魄,接濟一下都不肯,你們有錢人都是這樣,越有錢越小氣嗎?”
她的癮又犯了,可是沒有錢。
到超市來只想順手偷點值錢的東西出去賣掉,這樣來錢容易。
她現在這副尊容,即使是出去賣身,也很難。
“你這樣下去,遲早會把自己給毀了,何苦呢?”知道她說這些,姚蕾根本就會聽進去,但仍然忍不住想要勸她,“你跟那個男人的事情結束後,難道你還沒有想清楚嗎?這個世上靠任何人都不如靠自己,而你看看現在的你,成了什麼樣子?”
姚蕾突然就換上一副可憐兮兮的神情:“我真的是沒有辦法,我是被人害的,蘇總,現在只有你可以幫我了,小晚,看在我們同事一場的份上,你給我點錢吧。”
只要能拿到錢去買她要的東西,讓她說什麼都可以,讓她做什麼都可以。
即使現在讓她跪下來求蘇暮晚,只要有錢,她馬上就跪。
“我也很想戒,可是我沒有錢。”姚蕾見蘇暮晚面容有所鬆動,繼續說道,“我很後悔之前的所做所爲,我現在已經受到了最嚴重的懲罰,孩子沒有了,男人也不要我了,我一個人出來打工,這些事情根本不敢告訴家裡的人,我怕他們嫌棄我。”
蘇暮晚嘆了口氣,從包裡拿出幾張一百的遞給她,“希望你以後能好自爲知。”
姚蕾感恩戴德的收下,匆匆離開了超市。
顧宇澤不理解,“小晚,你爲什麼要給她錢?”
“她也是個可憐之人。”蘇暮晚也不知道怎麼跟顧宇澤解釋,“我以前認識她。”
“她樣子可憐沒有錯,但你不該給她錢,她拿了一次就會想要找你來拿第二次,然後就會有無數次。這是填不滿的無底洞。”顧宇澤冷冷的分析。
蘇暮晚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腦袋,“你說得很對,我呢不應該同情心氾濫,可是見到以前的同事變成這個樣子,我實在痛心,我如果不給她,她來這裡的目的,不是想要碰瓷就是想要偷點值錢的東西回去,我只是不想她的處境更難堪。”
這裡四處是監控,她能偷到什麼東西呢?
“小晚,你這麼善良,女人本應該這樣。”顧宇澤笑顏如花的對她說,爾後二人又採購了些其它食材,這才拎着大包小包走出了超市。
陰暗的巷子內,姚蕾正拿着針自己往胳膊上注射。
“小蕾,今兒個好像發財了?”
一個同樣瘦小的男子走到她的跟前,
“剛纔看你找虎哥拿了不少貨。”
姚蕾嫌惡的看他一眼:“滾。”
就是這個男人,將她拖下了水,剛開始跟着他他就逼她出去接客,到後來她的癮越來越大,人也越來越瘦,賣不出去了,這個男人就馬上將她給拋棄了。
“說到底咱們也是舊情人。”瘦小男人不管不顧的擁着她,“怎麼有了發財的路子也不帶上楊哥我?”
姚蕾舒服的吐了口氣,推開了這個叫小楊的男人,“你離我越遠越好。”
“喲,臭娘們給你臉還不要臉了,老子在超市看到你了,你故意撞到一個有錢女人的購物車上,然後那個女人就掏錢給你了,隱約聽到你在說你們好歹同事一場,原來是裝可憐博同情騙以前同事的錢。”小楊伸手一勾,托住她的下巴,“既然你那個同事那麼有錢,爲什麼不乾脆來票大的?把她兒子給綁了,贖金到時候還不是隨便你開口嗎?”
姚蕾皺着眉頭:“那個不是她兒子。”
“那孩子穿的從頭到腳都價值不菲,你管他是誰的兒子,綁了再說,你聯繫你那個同事交錢來就是。”小楊繼續慫勇,“難道說你很願意每天過這種生活?錢對於我們這種人來說,永遠都不嫌多,更何況我們天天都在爲錢發愁,要是你能從這個女人身上敲這麼一大筆,那我們的好日子就在眼前了。”
姚蕾的腦海裡,只剩下了錢這個字。
她太清楚錢對她的重要性了。
“你覺得可行,那你去辦就是了。”姚蕾僅存的一點理智告訴她,這種事情要是抓住了,是要坐牢的。所以推給眼前的男人。“我只負責幫你聯繫那個女人,至於其它的你自己看着辦,事成之後我要分一半的錢。”
小楊當下便應允下來:“行,那你說我們找她要多少錢纔好?”
姚蕾深吸了口氣:“五百萬。”
小楊的眼裡,當下就流露出無比的貪婪:“這麼多?那個女人居然這麼有錢?”
“她即使沒有,也能找到人幫她籌,關鍵是在看那個孩子到底是誰家的,總之在她手上出的事她肯定要負責,這個錢她肯定會出的。”姚蕾冷哼一聲,“更何況,五百萬這種錢對她來說應該是小數目吧,說到底她現在也是一個老總。”
既然蘇暮晚你撞到我的槍口上來了,那麼也不要怪我不客氣了。
姚蕾的眼裡,只有算計。
“小蕾,你真行啊,認識這麼有錢的人。”小楊伸手,在她的屁、股上狠狠抓了一把。
姚蕾白他一眼:“我有艾滋,你還敢上我嗎?”
小楊一聽,立刻縮回了手。
姚蕾不以爲意的冷笑一番,邁着不太穩步子朝她的出租屋走去。
走到這一步,她開始無比的痛恨起那個叫何立軍的男人來,假如不是他當初給她許諾了這麼多,她又怎麼會在那個男人身上花費那麼多精力,最後孤注一搓的將寶押在他的身上,結果卻發現這個男人不過是個慫蛋。
將她逼到今天這個絕境的人,她統統都要報復過來。
想了想,她拿出手機給何立軍發去了一條短信,約他出來見面。
蘇暮晚很快將姚蕾這個插曲給忘了,帶着顧宇澤回家去做飯。
顧炎初在不久之後也大大方方的走了進來。
“小澤。”
他先過去跟在沙發上看財經新聞的兒子打招呼。
對於他的到來,顧宇澤顯得比蘇暮晚還要淡然。
“爸,你過來吃了飯就走嗎?”
顧宇澤湊到他的身側,突然問道。
觸到他略含期待的眼神,顧炎初想了想:“我吃了飯之後就會送你回爺爺奶奶那,”
他這話裡有話,顧宇澤很快捕捉到了:“那你呢?”
“爸爸還有些事情要處理。”顧炎初說得一本正經。
眼神卻忍不住瞟到了廚房裡忙碌着的蘇暮旬。
“我去看看有什麼需要幫忙的,你在這兒乖乖坐着。”
顧炎初伸手,捏了捏他的鼻子。
顧宇澤馬上起身跟在他的身後,“爸,廚房太小了,你去幫不了什麼忙的,還是我來吧。”
爾後,小小的身子一吱溜就鑽進了廚房,抱住蘇暮晚的腿:“小晚,什麼時候可以吃飯?”
“馬上就好。”蘇暮晚詫異的看着這個掛在自己腿上的小肉球,“你去看會卡通片吧,很快就可以開飯啦。”
擡眸,正好迎上顧炎初含情脈脈的眼神,她有些不太自在的低下頭,被他這樣盯着,她瞬間就有一種手不知道應該往哪裡放的無措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