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顧昕薇湊上來,“媽,你之前還一直唸叨着,哪怕是帶個同性回來也好啊,看來不需要這麼遷就了。”她笑嘻嘻的說完,徑直走向了蘇暮晚。
“小晚,你和炎初一塊兒多陪陪你們的寶貝兒子吧。”顧昕薇說完,推着蘇暮晚就將她給送到了顧炎初的跟前。
二人目光相觸,蘇暮晚的心沒來由得一陣慌亂。
某種情緒,正在狠狠的撞擊着她的胸口。
顧宇澤正好此時也歡快着飛奔而來:“爸爸媽媽!”
他這一聲軟軟糯糯的稱呼,使得蘇暮晚的心都跟着一塊兒軟化了。
似乎是知道大人之間的尷尬似的,顧宇澤伸出雙手牽住二人:“你們陪我去盪鞦韆吧。”
說完,硬拉着二人去了門外的草坪之上。
白曉靜眼裡,流露出一絲妒意。
只是很快又掩了下去。
憑女人的直覺,她很清楚的知道,許蓉並不太喜歡蘇暮晚。
而這個顧昕薇很顯然是跟蘇暮晚站在一邊的。
有了這個計較,她也知道應該從哪邊下手了。
“小澤真討人喜歡。”白曉靜望着那遠去的一家三口的背影,若有所思的說道。
“這孩子啊,那可不。”許蓉接下話來,“長得跟我們炎初小時候一模一樣,也和我們炎初一樣,聰明得很呢。”
“是啊,我就說這父子倆就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白曉靜陪着笑臉,“小晚也挺不容易的,能讓小澤接受她,並且叫她媽媽。”
顧昕薇冷不丁插進來一句:“這說明小晚人格魅力所在,小澤纔會死心塌地的願意叫她媽媽。”
她話裡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
只不過白曉靜只當沒聽見。
“小晚很善良,又大度,不會有人不喜歡這樣的女孩子。”白曉靜開始拼命說着蘇暮晚的好話,“我生病的這段時間,成天過着惡夢般的日子,也多虧了小晚的收留,我才能恢復到現在這種狀態。”
“我記得你前段時間不是鬧自殺嗎?你還記得嗎?”顧昕薇又適時插進來,“當時可是把小晚給嚇壞了。”
提及那件事情,白曉靜的神色一陣尷尬:“抱歉,我對於那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很多都沒有印象了,只不過手腕上還有痕跡,這才知道自己之前做了那麼多傻事。”
“昕薇,你去門口看看,斯年怎麼還沒到?”許蓉見顧昕薇說話句句針對白曉靜,知道她這是在替蘇暮晚鳴不平呢,於是想打發她走。
“媽,我坐在這兒也一樣看得見,你幹嘛催我走啊?”顧昕薇不滿的皺着眉頭,“合着你們倆還得聊些什麼我不能聽的話不成?”
白曉靜臉上的笑容越發溫柔了:“二姐你真會開玩笑。”
見她對於自己的冷嘲熱諷,軟硬通吃,根本不能挫到她的銳氣,顧昕薇有些挫敗感了。
這個白曉靜一看就很難對付。
從自己這麼尖酸的去挖苦她,她卻能如此溫柔的注視着自己就能看得出來。
此女心計甚深哪。
已是初春,萬物復甦,空氣晴好。
伴隨着顧宇澤的笑聲四起,蘇暮晚推着鞦韆也格外的賣力。
“媽媽,我要再蕩高一點,你加大力氣。”顧宇澤的聲音聽上去格外愉悅,猶如風中鈴鐺一般。
顧炎初則靜靜的站在一邊,看着這一幕。
看着自己的兒子,如此熟絡的叫着媽媽……
他的心裡,莫明的滋生出一種感動。
這世間萬物,最無法割捨的,怕就是血緣關係了吧。
聽到顧宇澤說要再用力一點,蘇暮晚往後站了站,準備加大力度,卻不曾想這一退,正好不偏不倚的落入了顧炎初的懷裡。
聞着這異常熟悉的清新氣味。
顧炎初一陣愣神。
而蘇暮晚則是像只受驚的小白兔一般,趕緊站到了一邊:“對不起。”
居然忘了還有這號人物的存在。
他該不會以爲她是故意投懷送抱吧?
蘇暮晚臉紅心跳的胡思亂想,只覺得這種相見無言的氛圍實在是太尷尬了。
“我懷裡沒刺,你幹嘛跳起來和我說對不起?”顧炎初只是直直的盯着她的側臉,欣賞着這無美的弧度,眼裡的神色,有些陰晴未明。
“我……”蘇暮晚一時詞窮,“還是你來幫小澤推吧,我力氣太小了。”
她說完,自動閃到了一邊。
顧炎初也不推辭,按她所說的就行動起來。
顧宇澤一次又一次被推到半空之中,蘇暮晚隨着他的笑聲看得心驚肉跳,忍不住輕聲說道:“這太高了吧,他還是小孩子,你稍微使點兒勁就行了。”
一個母親的嘮叨,顯露無遺。
顧炎初聽後,也沒有吭聲,只是力道極其自然的放緩了。
“爲什麼沒有帶我送的那條項鍊?”蘇暮晚走近一點,突然聽到他這樣問道。
低頭,看了看空空如也的光潔脖頸,她不好意思的解釋:“我知道了那條項鍊的由來,太珍貴了,戴在脖子上彷彿有千斤重擔,我就把它放到銀行的保險櫃裡了。”
“哦?”顧炎初看了她一眼,繼續手上的動作,“不管用多少錢買來的,你看的不應該是它的價值,而是我的心意,你把它鎖進保險櫃裡,我可以理解爲,你想把我的這份心意永遠珍藏嗎?”
蘇暮晚垂眸,越發尷尬了。
“還是戴着吧,我覺得它很美,特別適合戴在你的脖子上。”顧炎初認真的說道:“與其存進銀行讓它永遠不能見到天日,我更喜歡你把它當成一條普通的,具有紀念價值的禮物。”
“嗯。”蘇暮晚低頭,小聲回答。
擡眸時,正好瞧見白曉靜正朝着這個方向走過來。
顧炎初纔出來這麼一會,她就開始擔心了……
“炎初,小晚。”
白曉靜帶着溫柔的笑容走向二人。
風起,吹亂了蘇暮晚的髮絲。
顧炎初卻對着白曉靜說道:“風大,進去吧。”
白曉靜孩子氣的笑了:“可我想多陪陪你。”
在顧炎初看不到的角度,白曉靜挑畔的看了一眼蘇暮晚。
蘇暮晚聳肩,對她而言,這根本就沒有什麼值得炫耀的,而她,也不會因爲白曉靜的炫耀而覺得心裡難受。
見蘇暮晚對自己的得意視而不見,白曉靜自討沒趣。
顧宇澤從鞦韆上下來,見到顧炎初站到了白曉靜的身側。
他急忙奔上去,一把就抱住了顧炎初的腿:“爸爸,抱我。”
顧炎初聞言,自然彎腰將他抱在懷裡,“怎麼現在知道粘着爸爸了?”
“爸爸,你爲什麼這段時間都沒有回來看我?永遠都是媽媽一個人過來?”顧宇澤歪着小腦袋,質問顧炎初。
“爸爸太忙了。”顧炎初認真的解釋。
白曉靜急忙說道:“都是因爲我的關係,現在我身體已經好很多了,你爸爸會有很多時間過來陪你的。”
“那你也會跟着一起來嗎?”顧宇澤很不客氣的問着白曉靜。
“那你會歡迎我來嗎?”白曉靜在顧宇澤的跟前,顯得有些小心翼翼。
“歡迎啊,我們去爬樹吧,我記得上次你幫我撿樹上的風箏,爬得可快了。”顧宇澤說完,就從顧炎初的身上滑下來,主動的拉過白曉靜的手,就要朝前面跑去。
顧炎初神色很緊張,“曉靜,你身體纔剛好一點,還是不要去了。”
他伸手,徑直拉過了白曉靜。
白曉靜擡眸,認真的看着他:“就讓我陪小澤玩一會吧,孩子的要求你不可以拒絕的。”
蘇暮晚對於顧炎初的行爲,有點疑惑。
他似乎格外的緊張,不知道是緊張白曉靜,還是顧宇澤。
又或者說,他並不希望白曉靜與顧宇澤單獨相處。
“其實我也會爬樹。”蘇暮晚伸手,摸了摸顧宇澤的小腦袋,“你白阿姨身體不太好,讓她爬樹真的有點難爲她,我陪你去吧。”
說完,不等顧宇澤有所反應,拉着他就走了。
“你真是笨蛋。”
走了一小段路程之後,顧宇澤忍不住說道。
“嗯?”蘇暮晚好笑的看着他,“你不是想爬樹嗎?我陪你過來了怎麼還罵我是笨蛋?”
“你難道看不出來,那個白阿姨她一心一意就想纏着我爸嗎?要是再這樣下去,她可就真的要把我爸搶走了,你怎麼半點也不着急呢?我這是想製造機會讓你們兩個人單獨相處呢,你居然連這個都看不出來。”顧宇澤一臉的苦惱神情,將蘇暮晚給逗樂了。
“小東西,我當然知道你的心意。”她伸手,颳了刮顧宇澤的鼻子,“以後大人之間的問題,你這位小朋友就不要摻和進來了,我們自己可以解決的。”
“我這不是怕你被那個白阿姨欺負嗎?”顧宇澤擰着小眉頭,“奶奶一直說,這個白阿姨是個瘋子,是個神經病,讓我們都要遠離她,現在爸爸把她帶過來,奶奶爲什麼不轟她走呢?”
蘇暮晚努力的組織了一下語言:“奶奶只是想要保護好她的家人,而現在她應該是認爲這位白阿姨病情沒有之前嚴重,造不成太壞的後果,纔會接受她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