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鐘指向了十點整。
蘇暮晚此刻在沐方的辦公室裡聳拉着腦袋,“這位警官,我到底犯了什麼罪?剛好那個叫沐方的說我襲警,是他先想要耍流氓我才動手的!”
說到這兒又猛的擡起頭,直視眼前這個女警官。
聽到她這樣說,女警的眼裡顯而易見的染上了憤怒:“你說什麼?我們沐警長意圖非禮你?你是不是吃錯藥了,他怎麼可能看上你?”
“總之他是故意引我動手的,你不能偏私袒護你們的同事,那個叫賀姐的人死了分明和我一點關係也沒有,他卻非要抓我進來,我真的是無辜的,你放我出去吧。”蘇暮晚肚子餓得前胸貼後背,此時也顧不上太多,一心只想着能離開這裡纔好。
一個動聽之極的聲音突然在她身側響起:“到這個地方來的,不管殺人犯還是經濟犯,有哪個不說自己是無辜的?”
聽到這個聲音,蘇暮晚心中一沉。
她對面的女警卻喜笑顏開:“沐方?你怎麼又回來了?”
沐方臉上的表情很柔和:“十點了,來換你回去休息。”
他的聲音聽上去異常悅耳。
“沒事,你能交待我做點事情,我覺得很開心。”
女警漂亮的臉頰染上一抹紅暈。
沐方卻視而不見,開始催促着她離開,女警自然是百般不情願。
沐方見狀,將她拉到一邊,二人小聲說了些什麼,蘇暮晚不是那麼八卦的人,但現在情況不同,於是豎起耳朵想要偷聽,只可惜來來回回也只依稀聽見什麼上面的意思這幾個詞。
假如這個女警真的走了,對自己反而不利。
可這個叫楚玉的女警居然就真的在蘇暮晚依依不捨的目光交錯當中離開了!
“吃了吧。”沐方不知道從哪弄來兩桶泡麪,泡好之後將一杯遞到了她的面前。
“我不餓。”蘇暮晚爲了表達自己的憤怒以及絕不吃這個狗屁警官替她準備的食物,很義正辭嚴的拒絕了。
然後在沐方伸手準備將泡麪挪回自己跟前時,蘇暮晚的肚子很配合的發出了抗議。
沐方的手就這樣停在這個拿回泡麪的動作,有些遲疑的看了她一眼:“你確定不吃?其實我是無所謂,反正來之前吃過東西了,但兩桶泡麪對我來說,勉爲其難還是能吃進去。”
蘇暮晚強迫自己移開視線,她餓死也不能吃這個叫沐方的人泡的方便麪。
萬一這泡麪吃到肚子裡,他又給自己安個什麼罪名……
想想都覺得可怕。
見蘇暮晚態度堅決,沐方也不客氣,自己大口吃了起來,同時小聲說了一句:“不吃飽哪有力氣反抗?想到白天那一巴掌我這臉還有些疼呢。”
下一秒,蘇暮晚風捲殘雲將那桶泡麪消滅乾淨,拿起桌面的紙巾狠狠地擦了擦嘴巴。
沐方對她的表現似乎很滿意,眼神裡不覺有抹明亮的笑意。
蘇暮晚擡眸,看一眼沐方:“我的直覺告訴我,其實你並不壞,爲什麼要污衊我將我關在這兒?”
“當警察的,難道一定都是好人?”沐方的神色,又染上一絲邪邪的笑意。
見這招服軟行不通,她陷入片刻沉默。
而沐方似乎也並不打算跟她多說,走到辦公椅上往後一躺,看這情形是打算睡覺了?
蘇暮晚覺得無比不妥,“沐警官,別說我真沒襲警,哪怕我真襲了,你這樣也屬於私自關押我,這是不合法的行爲,我可以告你的。”
沐方閉着雙眼,懶洋洋的回答她:“我等着你能告到我的那一天。”
他這分明就是死豬不怕開水燙,隨你好說歹說,他反正就是三個字:睡大覺。
不一會,居然還傳來了輕微的呼聲。
蘇暮晚不動聲色的移到了辦公室門口,輕輕一推,門居然開了!
這個發現讓她的內心陣狂喜。
一鼓作氣直奔大門口。
幾秒之後又折回了沐方的辦公室,沒有大門鑰匙,她還是哪也去不了。
沐方身上肯定有鑰匙,所以蘇暮晚只得硬着頭皮摸索着站到了沐方的身側,他看似睡得挺沉,且腰上就掛着一把鑰匙……
她蹲下了身子,手有些發抖,伸向了沐方的腰,看似這麼簡單的動作她做起來卻比想象中要複雜。
他用的是個老舊的掛扣,蘇暮晚使出了吃奶的勁也沒能將它解開,急得出了一頭的汗。
辦公室留的小燈突然間滅了,蘇暮晚的尖叫沒有來得及衝出口,已經被沐方死死捂着嘴給壓了下來,同時他高大的身軀與她一道縮到了辦公室下面。
感覺她在劇烈掙扎,沐方只得壓低聲音:“有人在外面,你別亂動。”
聽他語氣裡的嚴肅與認真,倒不像是在開玩笑,蘇暮晚只能選擇暫時相信他。
而很快,辦公室的門就被人推開了,手電筒的光照了進來,晃了幾晃,沒有發現躲着的兩抹身影,門又被關上了。
沐方拉着她躲起來,很明顯來的人肯定不是警察局的同事,是什麼人居然這麼大膽子明目張膽的在警察局這麼晃?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就在蘇暮晚覺得她的腳快沒知覺了的時候,沐方拉了拉她:“跟上我。”
蘇暮晚被他這一拉,整個人被提了上來,腳下一滑,險些撞進他的懷裡。
沐方帶着她從警察局後門溜了出來,二人直奔一輛黑色小轎車。
坐上車之後,蘇暮晚不由好奇發問:“有人要追我們嗎?”
沐方發動車子,一腳油門到底:“那個人是當地最大的一個毒販的手下。”
蘇暮晚點了點頭,隨即又反應過來:“那這和我有什麼關係?你幹嘛拉上我一起跑?得罪他們的是你又不是我!”
“現在反應過來已經晚了,我和你手拉手從那兒出來,那幫人想認爲我們之間沒關係也難。”沐方懶洋洋的開口。“你要不介意去那個大毒販那做客我現在就可以放你下去。”
蘇暮晚氣結,心想自己爲什麼會碰上這麼一個蠻不講理的警察?
“那你可以開遠一點再放我下來。”她耐着性子小聲與他商議着,“畢竟我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你帶着我只是個累贅。”
沐方擰了擰眉頭:“弱女子?你之間扇那一巴掌的時候我可真沒辦法把你當成弱女子來看待。”這個看似弱不禁風的美得不像話的女人,其實不知道多烈性。
見他絕口不提放自己下車的話題,蘇暮晚只得再次旁敲側擊的提醒他,奈何沐方警官完全無視她的發問,根本當她在對着空氣說話。
被無視得這麼徹底,蘇暮晚也有些憤怒了。
她憑什麼要和這個不相干的警官捆綁在一起逃亡?
於是蘇暮晚手伸向了方向盤,初衷是想讓他不得不緊急剎車。
“你瘋了?”沐方用力扳回方向盤,掌握主動權,“你知不知道有輛車一直跟在我們後面,你剛纔這一弄,我們只怕是又暴露了。”
“這是你的事情,那個毒貶子要找的人是你,不是我,我沒有這個義務陪着你躲避追擊。”蘇暮晚神色堅定,“我現在就要下車。”
沐方看她一眼,腳下的油門仍然一踩到底,絲毫沒有要停車的意思。
“蘇暮晚,事情沒有你想得這麼簡單,我只能告訴你,這趟賊船已經上來了,你想中途下去,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沐方認真的看着她,“那個賀姐爲什麼會死?她表面上看是黑導遊,其實是那個毒販子的下線之一,這次肯定是他們的內部出了什麼問題。”
“那這也和我沒有關係。”蘇暮晚仍然不理解,爲什麼要扯上她?
“真和你沒有關係嗎?你和那個賀姐的人起過兩次衝突,那個賀姐手上掌握了一條線上所有人員的聯繫名單,可是她這次死了,名單卻莫明奇妙的失蹤了,她的死絕對是個意外,不可能是預先安排好的,而她也絕不會算到她自己會有這樣的下場,沒有道理會事先把名單轉移,所以不止是我們警方,毒販子老大也將目光鎖定在了你身上。”沐方語重心長的說着,並看了看她的神色。
蘇暮晚直覺的搖了搖頭:“我和她起衝突的時候,被那麼多人圍攻,我怎麼可能有機會還能從她身上拿走什麼東西,更何況,我出現在這兒,真的只是個意外。”
“那個莫明奇妙出現又不見了的小姑娘呢?或許她纔是整個事情的關鍵。”沐方掃她一眼,“不止一個人看到,那個神力小姑娘不知道用了什麼怪異的方法,居然將賀姐一行人整得個個身上奇癢無比,且賀姐跟那個小姑娘也有近距離的接觸。”
原來事情的關鍵點,居然出在了樂芊芊的身上。
若真的將樂芊芊供出來,事情不但不會得到解決,只會越來越複雜化。
蘇暮晚搖了搖頭:“那個小姑娘應該只是路見不平,想要替我出頭罷了,如果你有她的線索,我也很想知道。”
她的語氣很誠懇。
一半是因爲,若想找樂芊芊,對於她們這樣的普通人來說,簡直難於上青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