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一直在背後想要了他性命卻從未讓他查出來的人,是顧炎初心尖上的一根刺,有這樣一個人存在,對他對整個顧家而言,都是極其危險的。
將這個人揪出來纔算是危機的真正解除。
讓顧炎初想不到的是,找出那個人的關鍵居然落到了陸展的身上。
蘇暮晚忽而之間明白了,爲什麼恬恬要一直被安排在醫院裡住着,因爲這裡可以最大程度的保護好她。這個最大的危機一天不曾解除,最小的顧恬恬肯定就會成爲重點保護對象。
她原本以爲史龍一死,事情基本就塵埃落定了呢。
現在看來,史龍的死只不過是個引子罷了。
“恬恬,在這兒住着挺無聊的對吧?”二人進入到顧恬恬的房間時,小傢伙正好醒了,一見到父母立刻咧開沒有牙的小嘴笑得口水直流。
顧炎初心下一暖,伸手將小女兒抱在懷裡,眼神裡皆是溫柔的神色。
說話的語氣也是異常輕柔,生怕再大聲一些就會嚇着這個小寶貝。
“爸爸很快就會將那些別有用心的人統統揪出來,那樣我們一家四口就可以過上平靜的生活了,不會再有人來騷擾我們一家了。”他親吻着顧恬恬的額頭,像是在對她認真的承諾。
蘇暮晚走到二人身邊,輕輕捏了捏顧恬恬的小臉,用她的語氣說道:“爸爸辛苦了。”
顧恬恬也懂事的睜着圓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顧炎初。
萌萌噠神態,將顧炎初的心都給軟化了。
“爲了你們,爸爸什麼辛苦都不怕,做任何事情都是值得的。”他低語,神色凝重的說道。
在沒有遇到蘇暮晚之前,回國的飛機上他一直在想等着他的究竟會是什麼。
那時的他深知自己與常人的不同,對愛情二字亦充滿了抗拒。
可蘇暮晚就這樣毫無預期的闖入了他的生活,很直白的紮根在了他的心間。
至那之後他明白了,他想過的是什麼生活,即使這個過程會有些曲折迂迴,但他從未想過放棄。
一擡眸,迎上蘇暮晚有些晶瑩剔透的眸子,伸手颳了刮她的鼻尖:“幹嘛?還煸情起來了?”
蘇暮晚委屈的嘟着嘴:“這還不都是你說的話太感人了?”
心裡的感動卻是滿滿的濃得無法化開,此生能遇到這個男人,被他這樣放在掌心裡呵護着,她是何其幸運的人啊。
“這麼說是被我感動了?”顧炎初湊近她,怕壓到顧恬恬於是將她舉到了肩膀上,順勢就吻上了蘇暮晚的脣,顧恬恬坐在顧炎初的肩膀上,好奇的看着自己的父母玩親親。
“恬恬在看着呢。”蘇暮晚被吻得有些暈頭轉向,在他終於不捨的停下之際,伸手自他肩膀上接過顧恬恬,“你別看她才幾個月,好像什麼也不懂似的,其實她都懂呢。”
“研究表白,父母恩愛有加更容易培育出高智商的孩子來,要讓孩子們時時都感受到父母之間的愛。”顧炎初一本正經的說道,“要讓恬恬從小就見識到她的爸爸有多寵愛媽媽,以後長大了找男朋友就要按着爸爸的標準來找。”
六個月大的顧恬恬小朋友,一邊流着口水一邊認真的聽着顧炎初的話。
“你看,恬恬聽得多認真啊。”顧炎初伸手逗了逗顧恬恬,小傢伙立刻對他綻放一個大大的笑容。
蘇暮晚嬌嗔的看他一眼:“從小就教孩子這些,是不是太早了些?”
“所以你也很贊同我的話,將來我們找女婿要讓恬恬照着她爸的偉岸形像去找。”顧炎初笑顏如花的看着妻女,眼神裡又隱隱有一抹不捨。
只要讓他想到,等到顧恬恬長大之後就會被一個男人給帶走,他的心裡就有些隱隱作痛。
像天下所有的父親那樣,他有點想得過於長遠也過於悲觀。
二人陪着顧恬恬又玩了好一陣,艾米過來換班了。
“這段時間真的是辛苦你了。”蘇暮晚見到艾米,臉上掛着歉意,“因爲我們的事情讓你一直在這兒奔波,我真的好過意不去。”
握住艾米的手,蘇暮晚的眼裡充斥着愧疚之感。
“你和我說這些就太見外了。”艾米皺了皺眉頭:“我們倆一塊兒共同經歷了這麼多,別說這個事情本就是顧家的事情,我身爲顧家的一份子應該要出一份力的,即使這只是你的事情,我也無怨無悔的願意去做這些。”
她知道來自蘇暮晚的不安,所以反握住她的手,“我嫁進顧家,也是顧家的一份子,現在出這樣的事情,我理當要盡一份力的,大敵當前,我們顧家人各司其職,全力迎敵纔是最重要的,你別想這麼多,更不要再和我說什麼過意見去之類的話了,我聽了會生氣的。”
艾米的話,讓蘇暮晚反無反駁,心裡亦是滿滿的感動。
這種時候,艾米是看得最透的一個人,所以她由始至終一直堅守在醫院裡,讓顧炎初沒有後顧之憂,最爲難得的是顧斯年對於這些,給予了無條件的支持。
這才使得艾米更加安心的待在醫院盡心盡力的保護顧恬恬。
整個顧家,現在似乎也感受到了這種不尋常的氣氛,就連顧浩然此刻都開始在詢問顧炎初,有沒有什麼地方是需要他幫忙的,那塊地皮最他也交到了顧炎初的手上讓他來處理。
顧浩然的這一轉變,自然讓顧炎初有些吃驚。
“三弟,我知道現在局勢未明,很多情況你不方便對我言明,那我也就不再多問你,你就只需要告訴我我現在應該做什麼就行了。”顧浩然的身高比起顧炎初要稍矮几釐米,站在顧炎初的身側,氣勢上就弱了許多,但說出來的話卻是很讓人中聽。
這個時候,他倒像個真正的大哥了。
顧炎初莫明的想到了很小的時候,他僅有的記憶當中,顧浩然給他的印象,其實也算是個好哥哥,只不過隨着他出國留學,兄弟之間的感情也就慢慢的有些變淡,或者說,一年回國十多天的相處時間裡,他也已經不知道要如何去跟家裡人相處,特別是當時還揹負着來自組織的秘密,那是不可以對任何人言明的沉重,顧炎初的性格也就自然變得有些孤僻起來。
“大哥,謝謝你。”顧炎初認認真真的看着顧浩然,眼裡的神色有些感動。
聽到他的話,顧浩然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三弟,你可不要謝我,假如不是你一直沒有放棄我,始終顧念着親情估計我早就已經沒有活路了,我之前做了太多混蛋事情,肯定讓你傷透了心。”
聯想到自己之前的種種所做所爲,顧浩然只覺得一張老臉都快沒有地方放了,如今回想只覺得無比荒唐。
“因爲宋琪的事情,我一直都對你不理解,認爲沒有你的話,宋琪就不會帶着目的出現在我的身邊,她就會真的愛上我,就是因爲我這種混蛋心思,才導致我和秀玲離了婚,這都是我自作自受啊。”顧浩然其實相當明白自己最大的弱點在哪裡,那就是英雄難過美人關。
所以顧浩然與鄭秀玲的婚姻之路纔會走得如此不順。
“大哥,你若真想跟大嫂復婚,那就拿出點誠意來讓她看到你悔過的決心。”顧炎初看他一眼,“前提是你真的想好了,不會再在女人身上犯事了,你和大嫂如今也人到中年,筱筱也慢慢的長大了,大嫂肯定也是考慮了諸多方面,你已經傷透了她的心,讓她覺得與其跟你在一起還不如一個人帶着筱筱好好的過。”
顧浩然越發尷尬的垂眸,關於這件事情其實他很清楚,但他總認爲,當他玩累了,要回頭了,鄭秀玲肯定還會在原地等他的。
因此也就造成了他對鄭秀玲的並不重視。
“你要知道,女人一旦寒了心了,在她眼裡任何事情都是絕望的,而你就是那個帶給他絕望的人,你覺得這種時候你再不加把勁,她還會在原地等你嗎?”顧炎初覺得話說到這裡就可以了。
其它的顧浩然自己去想吧,他終究只是他的三弟,若是管太寬了,顧浩然心裡也會有梗的。
“三弟,你說的我都明白,這次我不會再讓大家失望了,特別是秀玲。”顧浩然握緊着拳頭,鄭重其事的開口表態,“其實我心裡一直都清楚,秀玲纔是我的良配,和她在一起過平靜的生活其實就是我最終的走向,可我就是控制不了我這顆心,而現在秀玲她對我是真的失望透頂了,她肯定恨死我了,我和她結了兩次婚,又離了兩次,她這輩子主我這麼一個男人,而我卻花心不斷……”
說到這裡,顧浩然有些紅了眼眶,說不下去了。
“爸爸,既然你知道你錯了這麼多,那就好好想想怎麼請求我媽原諒你。”顧筱筱的聲音冷不丁的傳了過來,顧浩然頓時一愣,觸到顧炎初的眼神,頓時又明白了這肯定是顧炎初安排的,再一看顧筱筱的身邊居然還跟着鄭秀玲,心下頓時一緊,上前就握住了鄭秀玲的手:“老婆……”
幸福終卷 第475 傑作
陸奕上任還不足一天,上午他的新聞熱度還沒有下去,下午就被另外一條重大新聞給蓋了下去。
B市一個初中有個孩子莫明奇妙的死了,據說是在校內和人打架鬥毆所致。
本來這種新聞並不會引發多大的熱度,但與死者打架的學生卻大有來頭,上面便想要將此事掩蓋下來,死者家屬當然不可能選擇息事寧人,於是就將此事給捅到了網上,於是事情越演越複雜。
各種版本輪番上陣。
慢慢的攻擊苗頭全部轉向了總統府的不作爲。
已經有民衆自發組織去遊行抗議了。
陸夜黑着臉坐在書房,眉頭深鎖。
李世傑見狀,不敢多言。
沉默了半晌,他才小心的試探道:“裴家方纔說,他們已經派人去疏通關係,他們願意拿出鉅額賠償來讓死者家屬冷靜下來,不要再鬧騰此事。”
“天真。”陸夜冷冷的開口,“到了這個時候,拿鉅額賠償金去堵死者家屬的口,不是更加讓人覺得此地無銀三百兩了嗎?”
“裴氏夫婦說了,這件事情是他們裴家引起的,裴家會負責解決的。”李世傑傳達着裴父的原話。
“解決?他們想怎麼解決?有錢就能代表所有人嗎?事是他們鬧出來的,現在背鍋的卻是我,所有人現在都在罵我不作爲,所有人都說我是個窩囊廢,任由外戚干政,更難聽還有。”陸夜表現得頗爲憤怒。
心裡有股無名之火要冒出來。
李世傑見狀,趕緊閉嘴,不敢再多言,見陸夜不再發火了,這才小心的補上一句:“而且現在網上還有很多誘導的貼子,煸動學生出來遊行示威,逼得我們方面只有以武力震壓。”
陸夜當下便站了起來:“你們長不長腦子?這種時候學生遊行就讓他們先去遊行,你們派武警出動?傷到學生怎麼辦?”
李世傑縮了縮身子,“事出緊急,學生們都很激動,圍在總統府外面不肯散開,武警沒有辦法纔對空放了幾槍警示,並沒有任何傷亡。”
“是嗎?那你來看看這是什麼?”陸夜伸手指了指電腦,上面的報導讓李世傑有些觸目驚心。
“這絕對是有人在惡意操控這一切。”李世傑看後嚇得臉都白了,這些新聞已經大量在網上傳開來,不明真相的羣衆很有可能主信以爲真,以爲武警真的朝着學生開槍了,以爲真的死傷無數。
“有人操控我還不知道嗎?這麼明顯還用你來教?”陸夜覺得他現在已經焦頭爛額,人都快要崩潰了。
他上任時間並不長,現在好不容易想要樹立自己的形像之際,又給來一個這樣的事情,且原本只是普通的學校內部可以處理好的事情,現在發酵到了這個地步,弄得全民皆知,且他還成了衆矢之的。
走到這一步,他不管有什麼舉措,都不會讓人滿意。
接到郝政的電話,顧炎初沒有過多猶豫就到了郝府。
“三少,過來坐。”
郝政仍然如上次見面那般,精神很好,見到顧炎初的出現,眼裡也皆是慈愛的笑意。
“怎麼同把小晚一塊兒帶過來?”郝政沒有見到蘇暮晚,不由得好奇的問道。
顧炎初在他的對面坐下,神色自若的露出一絲淺笑:“小晚有些不方便,就沒有過來了,老爺子想讓她陪你下棋?”
雖然蘇暮晚在郝府待的時間短,但由於陪郝政下棋的時候不願意讓他,郝政對她便有些另眼相看。
活到郝政這個年紀,身邊的人誰不是順得他服服貼貼的?
又因着與蘇暮晚外公的交情,讓他覺得這個小丫頭挺有個性,不像現在那些女孩子太世故圓滑。
心下也明白這肯定也是顧炎初選中她成爲顧夫人的原因吧。
聽到蘇暮晚沒有來,郝政顯得有些小小的失望。
“怎麼?我來陪你下棋你覺得不高興?”顧炎初看着郝政的模樣,忍不住打趣道。
“那倒不是。”郝政搖了搖頭,“我找你來也並不是讓你來和我下棋的,現在網上鋪天蓋地的新聞想必你是看了的。”
顧炎初聞言,擡眸看了看郝政。
他一臉的坦然。
“看了。”顧炎初點了點頭。
“對這件事情你有什麼看法?”郝政的言辭之中,倒是絲毫也不掩飾自己真實的目的。
想到陸展的話,顧炎初的心裡倒是不願意相信那些捕風捉影的傳聞是真實的。
“現在鬧得這麼大,怕是隻能總統親自出面纔可以解決。”顧炎初中肯的給出意見。
“和我的想法一樣。”郝政點頭,“鬧成這樣,無外乎是有心人在推波助瀾,且此事剛好又跟裴家扯上了關係,陸夜與裴家的關係,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他是裴家未來的女婿,難免這些髒水就會全往他身上灑了。”
顧炎初輕輕嗯了一聲。
“甚至這件事情,和境外也扯上了關係。”郝政的言辭之中透着濃濃的擔憂,“我們現在內憂還在,外患又適時出現,陸夜這個總統當得可真是不容易啊。”
這是郝政第一次在人前流露出一絲對陸夜的憐惜。
觸到顧炎初的眼神,郝政倒也不掩飾,“其實外人看到的很多都是表相,陸夜這個孩子,說穿了也是可憐之人,他父親並不愛他,讓他上位也只是爲了給前任總統更疼愛的小兒子鋪路罷了,當初陸夜完全是被推着坐上了現在的位置,身全是可怕的雙眼盯着。當然,從某些方面來說,陸夜並非合適的人選,但若真要去推選出一個比他更適合的,也難。”
說到這裡,郝政意味深長的看着顧炎初。
他曾經是對顧炎初充滿希望的。
接收到他的眼神,顧炎初只能尷尬一笑。
心裡卻在猜測着,若是沒有聽到陸展告訴他的那個傳聞,他從來也不會把郝政往其它方面去想,而現在他卻在想,當初郝政提議讓他頂替陸夜的位置時,只是一種試探,還是真心?
“三少,在想什麼居然走神了?”郝政見顧炎初神色有異,“是覺得此次的事情太棘手?還是有其它的事情?”
“嗯,方纔聽你提及了境外勢力,確實這也是圍繞在我心頭長久以來的難題。”顧炎初順勢接了下去,“只有我們這個國家變得無比強大,那些虎視眈眈想要來分食的野狼們纔會停止那些愚蠢可笑的想法。”
否則,在那羣野狼的眼中,他們只是一塊美味的大蛋糕,誰都想要過來分幾塊走。
“你說得很對。”郝政的眼裡有讚賞之意,“這也就是爲什麼我當初很想讓你……”
接下來的話他倒是沒有再說出口了。
畢竟已經被顧炎初拒絕過一次,自然知曉他對這個是不感興趣的。
綜合他以往的爲人,郝政也明白,顧炎初的興趣不在這裡。
但幸得這個一身本領的年輕人,有一顆很強烈的愛國之心。
“看到你們這一代,出現像你這樣熱血的年輕人,我很是感動。”郝政拍了拍他的肩膀,“既然你對正事不敢興趣,我也不敢勉強你,但我知道,當我陷入危難之中時,你會毫不猶豫的伸出援助之手。”
他的語氣,一如平常。
就像以前二人相處時那樣,讓顧炎初看不出半絲不尋常的地方來。
幾次話到嘴邊,他都忍了下去。
與郝政結識幾年,他選擇相信郝政的人品。
不會是陸展聽來的風月故事的主角。
或許正如他所說的,他這次選擇幫陸夜,也完全是站在大義的那一面。
陸夜這次如果不將這次危機解決好,他面臨的質疑會越來越多,將來的路也會越來越難走,他上任以來本就沒有做出任何拿得出手的成績,現在又出了這麼一個事情,弄得全民皆知,他的處境也的確會變得很艱難。
此刻,總統府裡所有人都小心翼翼的行事,生怕一個不小心會觸怒到陸夜。
裴寧更是被裴氏夫婦勸回了家,“這種時候你就不要再出現在他的身邊礙他的眼了,他現在正是不高興的時候,拿你撒氣怎麼辦啊?”
“出這麼大的事情,還不都是你們鬧的?”裴寧氣得直跺腳,卻也只能跟着裴氏夫婦先回了裴家。
這次出事的,是裴父的親侄子。
所以裴父纔會想着要把事情壓下來,不能讓侄子這麼一生就完了。
卻萬萬沒有想到這件事情會鬧到這麼大的動靜,鬧得人盡皆知,現在所有人都在討論這件事情,裴家的立場已經站不住腳了,裴父也有想過把侄子交出去,奈何他弟妹跪在他的跟前求他救人一命,到底是親侄子,裴父只好再想其它的辦法。
書房內,陸夜的私人電腦屏幕亮了起來。
一張異國的臉出現在屏幕之上。
“陸大總統,最近過得到太好吧?”那邊傳來嘲笑的語氣,“你早把顧炎初交給我們,不什麼事情就都沒有了嗎?最後關頭你卻反悔,對你百利無一害的交易,真不明白陸大總統到底在想什麼?”
陸夜的指尖敲了敲桌面,漫不經心的擡眸:“這次的事情,是你們的傑作吧?”